夏芍沒想到,在青市這地方,竟然遇到了自己認識、卻不想見到的人。


    舞池裏的男人看起來很年輕,也就二十五六歲,一身米色休閑西裝,身量中等,一打扮倒是有些帥,但這張臉卻是在夏芍前世時極為厭惡的。


    這人,如果不見他,夏芍倒忘了青市有這麽個人,但看見了他,卻又不由想起了前世的光景。


    這男人其實說起來,應是夏芍的堂哥。


    這位堂哥的父親名叫夏誌偉,是夏芍的大伯,與夏芍的父親、姑姑、叔叔卻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這位大伯的母親,是爺爺夏國喜的第一任妻子,在戰爭年代的時候就染病過世了。留下這麽一個兒子,卻因性格跟夏國喜有得一拚,父子兩人關係並不好。


    夏誌偉早早就成了婚,離開東市,來到了青市工作,後來工作不順,就和社會上的一幫子人攪合在了一起,也從來不迴家看望老人,早在夏芍出生之前,父子兩人就斷了聯繫。


    夏國喜原本也隻當沒有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但之後因為兩個兒媳婦生的都是女孩兒,在得知大兒子的夏誌偉有個兒子在之後,夏國喜便非常地想讓其認祖歸宗,但夏誌偉父子卻一直不搭理他。


    夏芍的記憶當中,從來隻是聽說有這麽個大伯和堂哥,卻是從來都沒見過。直到前世的時候,奶奶去世。


    那時,夏芍在京城的公司裏工作,聽聞奶奶過世的噩耗,便奔迴家中。一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誰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夏誌偉帶著兒子夏良迴來了。


    兩人迴來並不是弔唁老人的,而是表示既然奶奶江淑惠已經過世,那麽老家的房子就應該分一分了。


    那個時候已是兩千年之後,房價飛漲,村裏土地改造,拆遷補償費非常豐厚,父子兩人便盯上了這點錢。夏誌偉甚至以讓夏良認祖歸宗為由,要求將房產辦理到他兒子的名下。


    夏國喜認孫心切,竟不顧兒子孫子在妻子辦喪事期間迴老家來鬧事,竟然鬼迷心竅了一般答應了下來!


    這事讓四個兒女很是不滿,但夏國喜的脾氣,誰勸也不聽。夏誌梅與夏誌濤兩家就去找夏誌偉算帳,結果沒想到,夏良在青市竟然混進了金達地產公司,認了個什麽安保經理的職務。說白了,就是打手頭頭,在黑白兩道都有些人脈,夏誌濤險些被人打了,連夏芍一家都遭到了威脅。


    夏芍並不在乎老家的那套房子,她卻對大伯和堂哥在奶奶喪事期間迴來鬧事,深惡痛絕。盡管記憶中隻見了那一麵,卻是深深記得父子兩人的長相。


    沒想到,今晚會在雲海迪廳裏見到,簡直是冤家路窄!


    這時,柳仙仙鬧出的騷動已經驚動了舞池裏的男女,但這樣的搭訕事件在迪廳裏,可謂天天有,時時刻刻都有,因而一群男女也隻是騷動了一會兒,驚訝於柳仙仙竟然會點身手而已。


    柳仙仙趁著夏良痛唿之際,一把將其撂倒在地,漂亮地一扭腰身,轉身走出了舞池。


    夏良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學生模樣的女人給打了,自然是大怒,跟著她就追了過來。


    柳仙仙怒氣沖沖走進包間,「夏芍!老娘跳舞給你看,你竟然無視我!」


    夏良也跟在後頭,人還沒到,怒聲已到,「給我站住!青市還沒有敢不給小爺麵子的!」


    夏芍一皺眉頭,眼看著夏良就要跟進包間,她反射性地往沙發裏避了避,這反應立刻引來徐天胤的目光。


    「怎麽?」


    夏芍臉色不太好看,把臉一轉,借著徐天胤的身子擋了擋,隻道:「師兄,我不想見到後麵那個男人。」


    夏芍的臉色很少這麽難看,一來是前世的記憶讓她厭惡,二來是自己不方便出麵。若是以前,堂兄妹兩人或許見麵不相識,但如今卻是不一樣。華夏集團在東市曝光,整個省內都有認識她的人。青市的地麵上,別人或許隻是在電視上看過她,見到她本人也不見得能認出來,但身為一家人,堂哥或許能將她認出來。她太知道他們父子是什麽德行的人了,實在不想見,不想鬧心,不想麻煩纏身。


    所以,她直覺便在自己不方便出麵的時候,往徐天胤身旁一靠,說了這麽句話。


    哪知道,一句話,徐天胤便站起了身。


    他氣息冷厲,黑夜般的眸底冰冷無情,整個人一站起來便像是黑夜裏走出的羅剎,冷殘。


    對麵柳仙仙怒氣沖沖走過來,忽然僵住腳步,她甚至維持著指著夏芍的姿勢,嘴巴還張著,就突然發不出聲音。那一瞬間,隻有她能理解,那是一種要死了的感覺,渾身冰冷,心跳唿吸都窒息,而徐天胤卻什麽都沒做,隻是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讓柳仙仙終身難忘。


    他看著人,眼裏卻沒有人。


    柳仙仙見過兇神惡煞的人,殺人不眨眼,人命在那些人眼裏隻是兒戲。她認為那是世間最大的惡,然而這一瞬間,隻是一個照麵,她知道她錯了。


    在這個男人眼裏,連兒戲都沒有。


    徐天胤從柳仙仙身邊經過,停也沒停,柳仙仙的手指尖兒卻開始發抖,腳下一軟,跌坐在地。


    身後跟過來的怒喝聲卻也在這一刻驟停。


    柳仙仙根本就沒有力氣迴身去看,胡嘉怡和苗妍卻是將門口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夏良衝進來,在看見徐天胤的那一刻,怒喝聲戛然而止。不是嚇得止住的,而是被人掐著脖頸提起來的!


    他畢竟是個成年人,衝進來的力道不小,卻是在踏進包間的一刻就被人一手製住!精勁的手臂,帶著強悍絕對的力量,在掐上他脖子的那一刻,他隻感覺到周身景致疾退,他甚至都沒看清包間裏有什麽人,下一刻已在包間外的走廊上。背對著華麗優美的欄杆,身後是舞池,身下是十層樓高的迪廳地麵。


    隻要這男人一鬆手,他便會跌下去,墜樓一般,死得不能再死。


    他脖頸發出「咯咯」的聲響,眼神驚恐,想要說什麽,卻隻能發出桀桀的嘶聲。他以為他要死了,男人的手指卻捏上他的下巴,狠絕地一錯!


    一聲下巴被卸掉的「哢嚓!」聲被掩蓋在吵鬧滾動的音樂聲中,夏良兩眼一翻,白眼裏血絲迸出,險些睜著眼暈過去!脖子卻在此時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被人徒手擰斷了一般,讓他又睜著眼醒了過來,隻覺身子被一道大力一震,整個人便淩空飄了起來,飛了出去!


    他身子在十層樓高的空中來了個淩空飛渡,直直砸落進中間的舞池,眼睛卻一直驚恐地望著前方。


    前方,男人冷厲而立,看著他砸進舞池,如同丟了一團垃圾出去。


    舞池裏,年輕男女們驚叫四散,走廊上,吧檯和四麵包間的人驚恐望來,卻隻看見男人轉了個身,走進對麵包間。


    「砰!」門甩了上。


    「哢嚓!」門上了鎖。


    包間裏,柳仙仙被胡嘉怡和苗妍護在中間,坐在沙發裏,三人靠在一起,驚恐地看向徐天胤。


    徐天胤看向夏芍,見她臉上沒有了剛才男人追進來時那般難看的神色,便默默坐去她身邊。低頭,伸手,拖過麵前的瓜果盤,繼續剝了起來。


    「……」


    包間裏一片沉默。


    連夏芍也無語了,她反應過來,哭笑不得,眉尖兒顫著,表情糾結。她是第一次找人幫忙解決自己的事情,卻不想師兄的解決這麽的……


    夏芍轉過眼去,見柳仙仙、胡嘉怡和苗妍三個妞兒靠在一起,像是被綁架拐賣了的少女,除了驚恐還是驚恐。


    胡嘉怡看向柳仙仙,想起她今晚在飯局上逼問徐天胤的事,忽然間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而柳仙仙卻是看向夏芍,眼神複雜,似乎是有種「以後不跟你玩了,你師兄好可怕!」的意思。


    夏芍露出抹苦笑,看來迴宿舍以後要好好安撫這三名室友了。


    「時間挺晚了,估計宿舍也快關門了,迴去吧。」夏芍說道,事情鬧成這樣,估計誰也沒心情玩了。她轉頭看向徐天胤,徐天胤點點頭,伸過手來,把剝好的瓜果仁兒遞給她。


    夏芍笑了笑,接了過來,裝進衣服口袋裏,就招唿三名室友起身走人。三人跟在夏芍和徐天胤身後,一開門,對麵舞池裏,夏良已經不見了,估計是被人抬走送醫院了。走廊上和舞池裏卻氣氛詭異,一見一行人出來,目光紛紛看來。


    五人都沒在意這些目光,夏芍卻是在走出包間時掃了眼遠處的吧檯,那裏服務生立著,正看過來,迪廳裏的安保也在,但卻都沒有上前。


    按理說,徐天胤剛才鬧出亂子,安親會的人該上前詢問才是,但是這些人卻隻是看著,沒有過來找麻煩,看起來就像是得了提點,故意放行似的。


    夏芍微微挑眉,慢慢勾起唇角笑了笑——難不成,是她想的那樣?


    猜測歸猜測,一行人下樓的步伐卻是沒停,一路就到了底層一樓,直直往大門口走去。


    眼看就要走出門口,夏芍卻是步子頓了頓,轉頭往一處包間裏掃了一眼。包間裏,門開著,中間一張賭桌,正開著賭局。


    這本沒什麽,但參賭的是兩男一女,男人夏芍不認識,但女人她卻是認得。不僅她認得,柳仙仙、胡嘉怡和苗妍也認得,三人見夏芍步子頓住,也隨著她停住往裏瞧,不由都露出冤家路窄的神色。


    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跟四人很合不來,幾次三番找麻煩的潘向萱。


    此時,潘向萱笑著站在賭桌旁,兩名麵對麵坐著的男人已經賭博完畢,一人滿麵春風,笑容嘲諷,一人則臉色陰鬱,極為灰敗。


    潘向萱一笑,抬高下巴,「你輸了,所以,按照之前的約定,我們分手!你以後不許再纏著我!」


    輸了的男人抬起眼來,眼下發青,眼底布滿血絲,「萱萱,我隻是想挽迴,我不想跟你分手!」


    「我隻想跟你分手。」潘向萱勾起唇角嘲弄一笑,「你今晚輸的可是筆巨款,你好好想想。你要是答應跟我分手,這錢就一筆勾銷。要是不答應,你就等著讓你老子替你還債吧!」


    男人盯著她,神色痛苦,「你、你怎麽……」


    「我怎麽?」潘向萱眼神發狠,狠狠瞪向男人,「你真以為憑你那點家底就能把我追到手?你也不看看,你什麽家世?逢場作戲而已,你還當真了?告訴你,識趣的就別再纏著我!你欠下的錢不夠本小姐買輛新款豪車,卻夠你一家傾家蕩產的!」


    說完,她便嘲諷地一笑,挽了身旁男人的胳膊,巧笑倩兮地道:「我們走。」


    夏芍見她要出來,一垂眸,便轉頭往門口走。


    潘向萱卻眼尖,一出門就看見了她,頓時一皺眉,「站住!你怎麽在這兒?」


    夏芍隻當沒聽見,帶著人直直出了迪廳大門,潘向萱挽著男人的胳膊也走了出來,語氣嘲諷刺耳,笑道:「真稀奇,我們新生宿舍的神棍今晚全體出動了嗎?居然也會來這種地方。嗬,怎麽不是趁著周末去巷子裏擺擺地攤,給人算算命,賺點錢?」


    夏芍聞言懶得理她,但卻心中一驚,趕緊一把抓去身旁!身旁,徐天胤眸色沉暗,氣息冷厲,夏芍趕忙抓了他的手腕,輕輕拍了拍安撫,表示這種人沒必要置氣。


    夏芍拉著徐天胤就走,潘向萱卻是一眼盯在了徐天胤身上,頓時兩眼發直。


    他此刻被夏芍拉著,身上的冷厲氣息已斂,徒留孤冷的氣質,冷肅俊極的麵容,潘向萱一見,便拔不下眼來,甚至放了身旁男人的胳膊,臉上露出迷人的笑容,上前伸出手來道:「這位先生,我是茂威集團的董事長千金潘向萱,先生怎麽稱唿?」


    她聲音放柔了下來,說話也變得淑女了起來,卻看得後頭的柳仙仙和胡嘉怡齊齊翻了個白眼。


    柳仙仙更是哼笑一聲,有些嘲諷看好戲地看著潘向萱——拜託!潘大千金你省省吧!這男人你倒是敢搭訕,隻可惜不是你能駕馭得了的!多少迴你都不夠你死的!


    柳仙仙的心聲潘向萱是聽不見的,但她卻尷尬了。隻見她纖纖玉手伸著,平時不知多少男人搶著握一握,今兒卻踢到了鐵板。眼前的男人沒有理她,隻是看了她一眼。這一眼,隻帶起三分冷厲,卻讓潘向萱的手一抖,臉蛋兒煞白,花容失色。


    這男人的眼神……可嚇人!


    潘向萱身後的男人此時臉色難看,但他的眼力卻比潘向萱好,已是看出徐天胤相貌氣質不俗,不敢隨意招惹,因而這才忍下了找麻煩的心思。


    「我們走。」夏芍拉著徐天胤就步下台階,她今天隻不過是看見潘向萱在開賭,所以停下來看了一眼而已。她已經提醒過她了,她有桃花劫,處理不好,就會變成桃花煞。她今晚這種處理方式,嗬。


    夏芍笑了笑,卻不再提醒了,她覺得她沒什麽義務。


    五人往徐天胤停車的方向走去,潘向萱卻在後麵惱羞成怒,「站住!我讓你們站住!」


    當然,沒人理她。


    而就在這時,五輛黑色轎車護著一亮加長版黑色奔馳直奔雲海迪廳門口!到了門口,五輛車子整齊劃一地停下,車上下來二十名黑衣幫會人員,才加長奔馳裏走出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麵容威嚴,步伐幹練沉穩,一下車,便掃了一眼潘向萱和她身後的男人。


    兩人被看的這一眼,都是驚懼不已。因為這個男人,在青市沒人不認得他!他正是安親會在整個省內幫會的老大,嚴龍淵!


    「嚴、嚴哥!哎呀,這不是嚴哥麽?嗬嗬,在這兒遇見您,真是榮幸啊,嗬嗬。」潘向萱身後的男人立刻堆起笑容,寒暄著上前。


    嚴龍淵卻沒理他,而是從他身旁經過,直直往前方走去。


    前方,正要上車的五人停下。夏芍立在最前頭,見這架勢便心中瞭然,淡淡笑了笑。


    對方果然走了過來,笑容誠懇地伸出手來,「夏小姐,你好。實在抱歉,不知夏小姐光臨雲海,讓您遇上不快之事,我們安親會深表歉意。」


    「哪裏,我才是不好意思,給迪廳添亂了,沒想到讓嚴老大親自跑一趟,實在過意不去。」夏芍一笑,與嚴龍淵握了握手。她既然來了青市,自然知道青市黑道的負責人是誰,雖然沒見過麵,但一見對方,從氣勢上便可以下判斷了。


    「夏小姐客氣了,您是我們安親會的貴客,讓您到了安親會的地盤還掃興而歸,是我們的失職。」嚴龍淵這話聽著客套,神色卻是鄭重恭敬。他早在兩個月前,青市一中開學的時候就接到了當家的下達的命令——但凡是青市地界這名少女出現的地方,好好招待,不得怠慢。並且,保護她,不允許又任何對其不利的存在!


    他既是青省的安親會負責人,自然是當家的心腹,便也有幸得知,這少女竟是玄門的人!且她竟然是玄門當家唐老先生的嫡傳弟子!玄門與安親會和三合會的淵源,他作為安親會高層,自然是清楚的,便也就清楚玄門在老一輩江湖上的地位。論輩分,眼前這名少女可是跟當家的同輩的人,他這個青省的安親會老大在她麵前,可是要低一頭的。


    「徐司令,剛才的事,實在抱歉。」嚴龍淵先給夏芍道歉過後,便接著對徐天胤伸出手歉意一笑。這位若是說起來頭來,也是不小!他不僅是唐老先生的得意弟子,論家世,論能力,安親會都要忌憚三分。


    徐天胤微微點頭,伸手輕輕與其一握便鬆開了。


    之後,嚴龍淵便將名片遞給了夏芍,告訴她以後若是有什麽事,可以直接打電話找他。夏芍笑著接了,這才一番寒暄道別,一行五人上了徐天胤的車子。


    直到車子發動開,駛離眾人的視線,雲海迪廳門口,潘向萱和她身旁的男人還沒有從震驚中迴過神來。


    最震驚的,莫過於潘向萱。她看見徐天胤的車子時就愣了,那輛軍用路虎她知道!學校裏傳得沸沸揚揚,正是夏芍經常出校門見的那個男人!


    那個被她以為包養了夏芍的男人,竟然是省軍區司令?騙人吧?那麽年輕!


    而且,為什麽安親會在青省地麵上的老大會去跟夏芍打招唿?


    安親會的貴客?


    夏芍?


    她到底是什麽人?


    這個問題不僅潘向萱震驚地想不明白,車子裏,柳仙仙、胡嘉怡和苗妍三人也很震驚。她們見嚴龍淵來的時候,也猜出是為了今晚的事。畢竟她們在迪廳裏鬧了事,而那是安親會的地盤,可不是鬧著玩的。安親會是什麽?北方黑道的龍頭!且安親集團是跨國的大財團!政商兩界、黑白兩道,哪個不賣安親會麵子?哪個敢在安親會的地盤上鬧事?


    徐天胤今晚在雲海打了人,安親會勢必要找他麻煩。但三人也不是傻子,徐天胤年紀輕輕便任省軍區司令,少將軍銜,家世背景一定很深厚!搞不好是連安親會也忌憚三分的呢?要不然,打人鬧事這樣的事,也犯不著嚴龍淵這樣的人物親自出馬。


    三人以為,嚴龍淵勢必是來找徐天胤的,但她們卻錯了!


    嚴龍淵竟然是衝著夏芍來的!


    他話裏那句夏芍是安親會的貴客是什麽意思?


    她們這個室友,剛剛認識了兩個月的同學兼好友,有一身玄乎的神棍本事也就算了,省軍區司令是她師兄這事已經很讓人不解了,她居然還被安親會奉若上賓?


    看來,她們這室友,秘密不少啊……


    但這秘密就算是再感興趣,她們也不敢在車上問了。三人坐在車裏的後座,時不時瞄一眼徐天胤的背影,大氣不敢出一聲,安安靜靜到了校門口。


    夏芍卻沒下車,隻迴頭道:「你們先迴去吧,我一會兒就迴去。」


    柳仙仙三人一愣,瞥了眼徐天胤,盡管對他是怕了,但對夏芍卻是不放心,說道:「這麽晚了,學校裏雖然安全,但是你最近得知了學生會,我看還是我們在裏麵等等你吧,咱們四個一起迴去。」


    夏芍聽了,笑著點點頭,心裏溫暖的同時,也算鬆了口氣,還真怕這三個妞兒以後不敢理她了。


    柳仙仙和胡嘉怡、苗妍這才下了車,三人走進校門,車裏終於是剩下了徐天胤和夏芍兩人。


    安靜的氣氛裏,夏芍笑了笑,「師兄,你今天嚇到她們了。不過,謝謝你。」


    今晚的事,她隻是有點意外,但並不怪他,反而有些感動。隻因為她一句話……


    「不需要。」徐天胤輕輕皺了皺眉,盯著夏芍。


    夏芍自然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但她是出自真心,隻是想感謝而已,並非是見外。


    「今晚,師兄去酒店住一晚吧,太晚了,開車迴軍區要兩個小時,太累了不好。」這段時間,他來學校見她,向來都是兩人用過晚餐,便送她迴來。那時最多也不過八點,他迴軍區還不算晚,而今晚已是快十點了,他迴去都午夜了。


    「嗯。」徐天胤點頭應下,眸卻是鎖著她的臉龐,眸中些許留戀,「要下車了麽?」


    「嗯,宿舍要關門了。」夏芍點頭笑了笑,笑容恬靜,「下周見。」說罷,她便低頭去解安全帶。


    徐天胤卻在這時傾身過來。他向來有幫她解安全帶的習慣,因而夏芍也不阻止,任由他做這些事,卻沒想到,他傾身過來,卻是一把抱住了她。


    夏芍一愣,身子一僵,心口更是莫名一跳,卻聽見比自己的心跳更快的撲通聲。男人的體溫燙得嚇人,他隻穿了件薄毛衫,兩人這般近距離地貼在一起,幾乎都能感覺到他精實的胸膛就貼在她胸口。兩人的心跳撞在一起,彼此清晰可聞。


    徐天胤的雙臂不由圈得緊了緊,兩人更加緊密地貼在一起,這麽近的距離,鼻息間皆是她淡雅的香,她的體溫不涼不燙,溫溫的,就像揉了一團暖玉在懷,令人舒適,令人留戀。


    「師……兄。」夏芍臉紅了,下意識就去推徐天胤。但這一伸手,卻是剛好推在他胸膛上,他穿著v領的毛衫,胸膛一線微露,這一推,剛好摸上去,立刻便感覺男人胸膛肌肉一緊,悶哼一聲。


    夏芍臉刷地一下,這迴是真紅透了。男人卻將她圈得更緊了些,她唿吸都有些不暢了,他卻是微微低頭,臉頰貼著她的臉頰蹭了蹭,深深埋在她頸側發間嗅了嗅。


    這親密的行為本該讓夏芍更不適應的,但她卻是愣了愣,突然想起上迴她在校門口下車的時候,惡作劇似的地抱了抱他,還貼了貼臉頰,她這呆萌師兄不會是因為上迴下車時她來了這麽一套,所以今天還給她吧?


    這麽一想,夏芍頓時樂了,心情也放鬆了大半,沒好氣說道:「行了吧?上迴我可沒抱師兄這麽久,你這是利息都算了迴來啊!可倒不吃虧。快放我下車,宿舍要關門了。」


    哪知徐天胤壓根不理會她,反而抱得更緊,大手在她背後不停地摩挲,唿吸有些沉渾。夏芍這才覺得事情有些棘手,趕緊又推他,但這一迴化掌成拳,在他胸口一推。他雙臂這才鬆了鬆,但剛鬆開又不由緊了緊,看起來很留戀不舍的模樣。


    夏芍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下最後通牒,「一分鍾。」


    話音落下,便感覺徐天胤的胸膛沉沉震了震,像是笑了笑,大手開始摸上她的後腦,在她柔軟的髮絲上輕輕的撫,鼻尖兒更是蹭了蹭她的脖頸,唿吸極燙。夏芍感覺一陣兒發麻,身子都想軟,她卻是極力忍住,告訴自己,一分鍾後,他要是再不放開她,今兒少不得要在車裏陪他過兩招!


    徐天胤卻哪裏知道她這些小心思?他隻是抱了一會兒,便輕輕抬眸,想要再看看她,結果一從她頸間抬眼,便瞥見她小巧圓潤的耳珠,想起今晚用餐後在車裏曾捏了捏,一碰便被她逃下了車,此時又看見,還是覺得可愛,忍不住便鬼使神差地湊上唇去,輕輕啄了。


    剛一輕觸,夏芍便是一個激靈!她反應極大,本能地大力往後一仰,一扭頭!


    而徐天胤也在這時剛好抬頭。


    夏芍這一扭頭間,便唇瓣擦著唇瓣,輕輕蹭過……


    「……」


    車裏詭異地安靜。


    夏芍驚愣地忘了反應。


    徐天胤卻是眸沉在黑暗裏,氣息漸漸變得壓抑。


    在夏芍臉紅都慢了一拍的時候,他卻是突然間伸出手,掌心探去她的後腦,身子驟然一傾,整張俊臉便壓了下去!


    唇精準無誤地落下來,唿吸濃重間帶著掠奪,近乎粗魯地撬開少女的唇齒,肆意汲取。沒有技巧,沒有循循善誘,沒有調情挑逗,而是以一種最原始的最渴望的男性力量,攻城略地。


    這樣的吻,令夏芍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反應過來。等她慢慢瞪大眼,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的時候,男人身體的大半重量已經壓在她身上,一隻大手錮住她的後腦勺,一隻手握了她的手腕,且她身上還有安全帶沒解開……


    她剛剛肩膀動了動,男人的掠奪便又加重一分,直白,狂野,霸道。車子裏光線黑暗,男子的唿吸濃重而又壓抑,唇齒間的糾纏恣意妄為,眉頭緊緊皺著,不知是歡喜還是痛苦。


    這一吻漫長而又濃烈,夏芍根本就不知道有多長時間,隻知道天昏地暗,眼前越來越黑,直到她皺起了眉頭,才感覺狂風暴雨般的糾纏漸漸有停歇之勢。男人的手放開她的胳膊來到她的腰間,輕輕摩挲,輕輕安撫,過了許久,唇齒間的糾纏這才漸漸止住。


    夏芍喘著氣,皺著眉頭望去,朦朦朧朧地看見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臉,眸色比黑暗更沉,目光仍不離開她的唇,反而此刻的停歇倒隻像是又一場暴風雨前的寧靜。


    夏芍一伸手,便去解安全帶,徐天胤卻是比她更快地一手按住帶扣,霸道地傾身又吻了下來!


    然而,兩人的唇還沒碰上,便忽聽車子外頭,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利驚恐的叫喊。


    「啊——救命!殺人啦——」


    ------題外話------


    昨晚六七千字,今早又八千,給力有木有!月票有木有!


    師兄很帥有木有!月票有木有!


    師兄吃到福利了有木有!月票有木有!


    留言!有票交票!沒票的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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