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風水鏡就是八卦和鏡子的組合,一般是用來化解五黃大煞等剛烈煞氣的,在沒有煞氣的情況下不會使用。


    而這條古玩街正常得很,為什麽要使用八卦風水鏡?


    王道林的這麵鏡子掛在房簷兒下,而房簷兒較低,鏡子也不算大,在底下半遮半掩的,夏芍看了一會兒才發現了貓膩。她順著鏡子懸掛的方向望去,發現鏡子正對的地方,剛好是斜對麵要轉讓的古玩店,這才冷哼一聲。


    「這人!老老實實的生意不做,專下暗手。怪不得他看上的店,沒一家做得下去,原來是這麽迴事。」夏芍收迴目光,「師兄,走,我們去那家店看看。」


    徐天胤點頭,目光這才落在兩人牽著的手上。身前少女牽著他往前走,明顯是被轉移了注意力,早就忘了這迴事。他也不提醒,任由她牽著往前走,感覺那手在他掌心裏,溫軟可愛,連溫度都是不涼不熱,就像她給人的感覺,寧靜恬淡,讓人舒適。


    熙熙攘攘的古玩街上,一對外形極為俊俏的年輕人牽著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見得男人步伐微微落後少女,目光定凝在她的背影上,微低著頭,唇角一抹極淺的笑。


    夏芍拉著徐天胤進了要轉讓的這家古玩店裏,見老闆馬顯榮正在店裏默默擦拭自己的古玩。盡管是生意做不下去了,但每一件東西都像是他的孩子一般,極為珍視,捨不得有半點怠慢。


    這一幕落在夏芍眼裏,眼神不由亮了亮,這才開口問道:「請問,我有意收購這家店,可以談談麽?」


    馬顯榮頭也沒抬就嘆氣擺手,「不用了,我這店被王會長看上了,他想要,誰也不敢出手的。買下來,你生意也做不起來,我何必坑你?你還是……咦?」


    他話說到一半,這才後知後覺。


    這聲音,聽起來很年輕!而且,還是個女孩子的!


    古玩這一行,大多是些老頭子在做,因為是要講究眼力的,沒些年頭的經驗做不起來。因而這一行,年輕人不多見,女孩子就不更不多見了。


    馬顯榮一愣,這才轉頭看去,隻見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盈盈站在門口,身後一名男人,眼睛不看人,隻看著身前的少女。


    馬顯榮半天沒迴過神來,夏芍便已經向他走了過去。


    她還是那句話,「馬老闆,我有意收購這家店,請問可以談談麽?」


    方才門外是逆著光的,直到夏芍走進來,馬顯榮才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這少女一身白衣白褲的休閑裝,頭上戴了個鴨舌帽,半遮著臉。


    夏芍見馬顯榮打量她,這才輕笑一聲,摘了帽子。她是有意變裝而來,畢竟拍賣會上曝光過,別人可能認不出她本人來,但同行一定認得她!這次來古玩街上,怕的就是店麵還沒找到,就被人認出來,惹一身不必要的麻煩。


    她摘了帽子,露出恬靜柔美的臉蛋兒,沖馬顯榮微微頷首。


    馬顯榮卻是越看眼睛瞪得越大,驚疑不定道:「你、你……我看著你……有點眼熟……」


    夏芍一笑,大方伸出手道:「馬老闆,你好。我姓夏,夏芍。」


    「夏……哎呀!夏總!真是你啊!」馬顯榮顯然對夏芍來到自己店裏的事很是激動,四五十歲的男人,握著個十六歲少女的手,激動得顫巍巍,「哎呀!幸會幸會!夏總,這一行兒,你的名頭可是如雷貫耳啊!少年白手起家,我這樣的老頭子,比不了啊!」


    夏芍一笑,看了看店外,遞給馬顯榮一個「小點聲」的眼神,然後便道:「我們可以到裏麵坐下來談談麽?」


    但凡古玩行,裏麵都有茶座,外麵置著屏風,倒不是為了附庸風雅,而是為了隔出一塊私密的區域,用來跟客戶談事情。古玩這一行出手的物件,除了拍賣會以外,價碼都是不對外公開的。


    馬顯榮激動地把夏芍和徐天胤請到了茶座裏坐下,親自泡了茶來,「夏總,你是不知道,自從東市拍賣會以後,你的名字在這條街上是如雷貫耳啊!每天聽得最多的就是你夏總的名字,同行都鬧不清,你這年紀,古玩方麵鑑定的眼力哪裏來的。要是左右鄰裏知道你來過我老馬的店裏,我這些天怕是要被羨慕死,哈哈!」


    馬顯榮笑過之後,便是一嘆,「唉!隻可惜,我在這一行兒幹不下去了……」


    他搖著頭,見到夏芍的激動心情沒一會兒就被店裏的事給沖淡了,憂愁不已。夏芍靜靜喝著茶,也不打擾他的念叨,倒像是一個極好的聆聽者,讓馬顯榮把一肚子的鬱悶一吐為快。


    「唉!夏總,我看你年紀輕輕就有這番成就,想來也是不容易。我也不坑你,就跟你實話實說。這店我從上個老闆那裏轉到手裏時,就已經被王會長看上了。我在這一行兒是個半道兒,入行不久。我祖上算得上書香門第,祖父和父親那一輩兒對古玩很是愛好,我從小就跟著老爺子接觸這些,眼力自認是不錯的。但我一直沒幹這一行,前些年做生意賺了些錢,孩子們也都成了家,就勸我不必太累了,開家古玩店,又清閑又能賺著錢,平時遇見那些老藏友,還能聊聊天,交一群朋友。我一聽,確實是個挺好的差事,要是晚年能這麽過,也挺樂嗬。我就盤了之前的生意,來這條街上開了這麽家店。」


    馬顯榮嘆了口氣,顯得很懊悔,「夏總,你是不是也是看我這家店位置好,才想收到手?」


    夏芍淺笑著點頭。


    馬顯榮擺擺手,「千萬別!我當初跟你一樣,一來找門麵就遇見這家店在轉讓,我還以為是自己運氣好,碰見個好地段的。我進來跟這家店原來的老闆談價碼,心裏也是存著少出點錢的打算,哪知道我一開口,那老闆立馬就應了!我心裏還覺得奇怪,他怎麽不跟我再爭取點價碼,現在我才明白了……就王會長給的那價碼,要是有人給我當初我給那個價,我二話不說,立馬轉讓!」


    「那馬老闆怎麽不願意轉給我呢?」夏芍放下茶杯,笑了。


    「我……這種坑人的事,我還是幹不來。」馬顯榮搖搖頭,苦笑了一聲,「要是別人來,我可能還掙紮掙紮,要是夏總來,那還是算了。我最小的女兒比你大不了幾歲,雖說是成就跟你沒法比,但天底下當家長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馬顯榮臉上掛著苦笑,話語卻是誠懇。


    夏芍唇邊笑意漸深,暗暗點頭,卻是笑道:「馬老闆,多謝你的好意。但這家店麵我看好了,就打算要這裏了。你之前接手這家店的價碼,我給你加兩成。我再問你一遍,轉麽?」


    馬顯榮一愣,他沒想到夏芍在聽他說了這麽多之後,還是堅持要這家店。


    加兩成?那他不僅不會虧本,連這一年的各項費用也都補迴來了。這可是很大方的價碼了!跟王道林開的價,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馬顯榮有點懵,臉上也現出掙紮動搖的神色,但最終卻是不解地問道:「夏總,你為什麽非得要這家店?老話說,同行是冤家。王會長跟你們華夏的陳總,那在這一行裏可是多年的老對頭了。全國各地那麽多古玩市場,你完全可以避開這裏。以你們華夏的資產,到哪兒都能站穩腳跟,青市是王會長的根基所在,你何必在這裏跟他硬碰硬?」


    「這是華夏集團的事,馬老闆不需要知道。我隻問你,剛才給你的價碼,你轉還是不轉?」夏芍不為所動,端起茶杯,垂眸喝茶。


    「這、這……」馬顯榮沒想到夏芍性子這麽倔強,都這麽苦口婆心勸告她了,她完全當沒聽進去,這讓他也不由急了,頓時上來點脾氣,說道,「夏總,初生牛犢不怕虎,我實在是佩服!不過,人都是有私心的,你要是這麽問我,我肯定轉!但我已經提醒過夏總了,我也算問心無愧!到時你在青市碰了釘子,可別怪我馬顯榮坑你!」


    「好。」夏芍笑了起來,微微頷首,顯然是對馬顯榮的迴答很滿意。


    她問的這些話,實際上隻是為了考驗馬顯榮而已。福瑞祥要在青市開起來,找一名掌櫃的是必須的。總不能叫陳滿貫這個大掌櫃整天東市青市來迴跑吧?而且,以後在全國各地也是一樣的,總要找個人來負責。


    陳滿貫在這方麵認識的人多,按理說人選叫他定也行,但夏芍今天卻是偶然碰見了馬顯榮,覺得他人品不錯,這才出言試探。


    「馬老闆,莫急,坐吧。」夏芍泰然笑著看馬顯榮一眼,唇邊笑意頗深,「以王會長的為人度量,不會坐視我們福瑞祥做大的。早晚我們都是要對上,早一點晚一點無所謂。別人怕他的百億身家,我不怕。他要是跟我堂堂正正的在商場上較量,那倒也罷。若是跟我來歪門邪道,我會讓他知道,用風水,誰才是祖宗。」


    馬顯榮一愣,懵了好一會兒才問:「什麽?什麽風水?」


    夏芍笑著往外看了一眼,「難道馬老闆就沒發現對麵的那麵八卦風水鏡麽?那鏡子少說也掛了有一年了,雖說是遮遮掩掩的,但馬老闆也不至於這麽長時間都沒發現吧?」


    馬顯榮愣了愣,順著夏芍的目光望去,有屏風擋著他的視線,他看不見那麵風水鏡,但卻是怔愣著點頭,「我看見了,是有那麽麵鏡子。可……夏總怎麽知道掛了有一年了?」


    「馬老闆為人不錯,天底下的生意,不管是哪一行,向來就沒有一家做得完的。以馬老闆的為人,就算是對麵王會長的古玩行壓著,也該有自己的客戶才是。被逼到連店都開不下去了,除了王會長的打壓,自然是還有點別的問題。隻是這個問題不是一日能成的,需要日積月累,少說也得一年。而且這一年裏,馬老闆的身體也不太好,精神恍惚、時常心悸、夜裏多夢。可對?」


    馬顯榮驚愣地連連點頭,「對!對!都對!我原以為是店裏生意不好,我心裏頭有事,才這樣的。難不成……不是?」


    「有自身方麵的原因,但也有人為的原因。」夏芍垂眸喝茶,「那麵八卦風水鏡,馬老闆發現它對著自己的店,就不會覺得不舒服?難道就沒去找過他?」


    「這……我當然是去找過的!可是王會長說那是給他們店裏招福納財的,跟我的店沒有關係。我對這些不太懂,也覺得看不見摸不著的事,總不能拿來胡攪蠻纏,找人家的麻煩。再說了,他是省裏古玩行會的會長,他不找我麻煩就不錯了,我要是再去找他,他更有藉口打壓我。」馬顯榮有些急切地看向夏芍,「夏總,我聽說,您是位風水大師,這事是真的麽?您的意思是,我店裏生意不好,身體也不太好,跟那麵鏡子有關?」


    「有關聯。王會長這是欺你什麽也不懂,他店外掛著的,哪裏是尋常招財納福的風水鏡?尋常的八卦鏡,周圍由天幹地支、先天八卦、河洛九星、配二十四節氣組成,背麵畫有」八卦祖師、四方貴人、五路財神「符。而他家的店呢?」


    夏芍哼了一聲,「馬老闆若是可以去近處看看,那方八卦鏡上畫著一個三叉,一名神將騎著白虎,手執神器!而且那鏡子是開過光的,三叉尖銳,白虎帶煞,衝著哪兒,便對哪兒不利!這是招財納福?嗬,笑話。」


    馬顯榮聽得愣住。


    夏芍卻喝了口茶,搖頭微嘆,「王會長實在是心急了,他即便不用這八卦風水鏡,若是一心要收你的店,你終究還是撐不下去的,他卻是為了更快些,弄了這麽件東西來,累及別人的身體,實在是不應該。」


    「好哇!原來是這麽迴事!我、我去找他理論去!」馬顯榮霍地站起身來,氣得發抖。


    「馬老闆,稍安。」夏芍還是那副悠閑的神情,卻是叫馬顯榮停下了腳步。


    「馬老闆,有興趣轉投我們福瑞祥麽?薪酬待遇你可以放心,絕對比你這一年受人打壓要強百倍。」夏芍放下茶盞,端坐,神色認真。


    這認真的神色不像是拿馬顯榮開涮的,他愣了半天,才轉過身來坐了下來。


    「夏總,我可以問問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麽?你既然有心要收我這家店,我也同意會轉給你。你拿去就好了,何必把這些告訴我?你就不怕我知道了問題出在哪裏,想辦法叫他把那麵鏡子拿下來就是了,這店我就不轉了?」馬顯榮皺著眉,認真地端詳麵前這個十六歲的少女。


    從她進來到現在,一直是氣定神閑,他弄不懂,她這樣的年紀,這份心性是哪裏來的?


    夏芍卻是笑眯眯看向他,有些打趣,「不轉了?馬老闆當真以為把那風水鏡拿下來就沒事了?風水隻是助力,人才是本源。對方有心要打壓你,沒了這麵風水鏡,你最多是多撐些時日罷了。而且,以馬老闆的為人性情,既然知道是對方害你,你萬萬沒有還給對方便宜占的道理。這店你是必然不會給他了,到最後,還是我的。」


    馬顯榮愣了愣,半晌也不知是佩服還是無奈,又是搖頭又是點頭,苦笑道:「對、對,是這麽迴事。」


    「而且,我邀請馬老闆,看重的是你的品德。我剛才問過你了,給你加兩成價碼,你是轉還是不轉。如果你寧可自己吃虧,也不肯把店轉給我,那麽我是不會留你的。還好最終你沒有無視自己的利益,我這才決定邀請你。」


    這話把馬顯榮說糊塗了,他沒聽明白,「夏總,你這話說反了吧?」


    「沒有。」夏芍笑著搖頭,坦誠布公,「我需要的是一名商人,而不是單單品德出眾。若是馬老闆在這麽好的條件麵前,還是為了我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著想,而不顧自己的利益,那麽,你是個好人,但卻不適合做生意。但你最終卻是沒有無視自己的利益,可見你是名商人,且是個有德的商人。這樣的人,我們華夏集團竭誠歡迎。」


    「……」馬顯榮看著夏芍,半天沒發一言,內心卻是震撼的!


    他懂了,他終於明白了,眼前這少女為什麽會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這絕非偶然!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顯榮才感慨地笑了起來,「我算是明白了,敢情剛才我在不知不覺間,通過了夏總的麵試?」


    夏芍挑眉,輕笑一聲,「可以這麽說吧。恭喜馬老闆,麵試成功。」


    「哈哈!」馬顯榮暢快地笑了起來,一掃連日來的陰霾,「看來我不答應是不行了。夏總都說我是個商人了,商人哪有不為自己的利益著想的?這麽好的機會,我豈有拒絕的道理?」


    馬顯榮站起身來,伸出手,「那以後就請夏總多關照了。」


    夏芍也站了起來,兩人握了握手,協議達成!


    ……


    協議雖然是達成了,但夏芍卻沒有讓馬顯榮張揚。她這麽做的用意是什麽,馬顯榮不知道,但卻是照辦了。


    第二天,王道林又來問,馬顯榮這迴卻是沒給他好臉,板起臉來就一句話——對不起,本店不轉了!


    這態度讓王道林半天沒迴過神來,街麵上的同行們也偷偷地議論。


    這是怎麽了?馬顯榮吃錯什麽藥了,竟然敢給王道林臉色看?嫌他給的價碼太低,打算死撐?


    王道林還是那副笑嗬嗬的模樣,笑意卻叫人發寒,「好啊,馬老弟要是能撐下去,我王某人自然是歡迎,咱們這一行又多了個同行。要是撐不下去,隻怕是你有來求我的一天!」


    馬顯榮冷笑,「我這店開了一年多了,看來王會長是一直沒把我當同行看。既然這樣,改天倒要叫王會長正式恭喜一聲才行。」


    「那我等著。」王道林冷笑一聲走了。


    從這天起,古玩一條街上,每家店鋪都有一雙眼睛盯著馬顯榮的店,發現他的店生意還是冷清。一個星期了,也沒做成一單生意。而馬顯榮一改以前憂心焦慮的模樣,顯得氣定神閑,每天坐在店裏看書擦拭古玩,悠閑得很。


    眾人都不清楚他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看見周末的時候,一對俊俏的年輕人走進了店裏,坐了約莫一個小時就出來了。這對年輕人氣質極為出眾,看起來像有錢人家的公子帶著女友來古玩店裏揮霍,因而眾人也沒有在意。


    誰想,三天之後,福瑞祥古玩行青市分店開業!


    店麵就在王道林的店斜對麵,原來馬顯榮的店!


    馬顯榮沒走也沒搬,店裏的古玩都是現成的,管店的人也是現成的,福瑞祥直接把招牌掛上去,就開業了!


    眾人恍然,怪不得馬顯榮氣定神閑的,原來是跟福瑞祥接上了頭?那、那這不等於是福瑞祥撬走了王道林看上的肥肉?


    眾人在震驚之餘,不由倒抽一口氣——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可是要把王道林給得罪了啊!


    王道林自然是氣得臉都黑了!他跟陳滿貫在省內古玩行會,一個會長,一個副會長,陳滿貫當年生意沒失敗的時候,兩個人就暗地裏較勁,本以為他不會在東山再起,從此省內甚至是國內,自己一家獨大,哪知道他又起來了!


    那個把陳滿貫從低穀中拉出來的人,竟然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這震驚歸震驚,王道林起初有些發笑,這麽年輕的年紀,懂個什麽?經驗、資歷,不值一提!華夏集團雖然是數十億資產,聽起來很嚇人,但卻是分了兩撥,一半是福瑞祥,一半是拍賣行。就古玩這一行,跟自己還是沒法比的。


    但後來想想,王道林卻還是心驚的。必然這少女年紀輕輕的便有如此成就,而且她的福瑞祥裏有陳滿貫這一員大將,始終都是他的心頭隱患。


    隻不過,如今華夏集團風頭正盛,王道林也沒找著機會使絆子。身為商場的老狐狸,他心知華夏必然要擴張,福瑞祥必然盯準了國內各地的古玩市場。在他的想法中,青市這裏是自己的根基所在,華夏的資產沒法跟他比,所以最先做的應該是避開這裏,先去其他地方開闢市場、打下根基,然後他們兩家才會有一場對決。


    當然,王道林是不會給福瑞祥這個跟他對決的機會的。他早就已經打好了主意,他在全國各地都有資產,一旦那些店發現了福瑞祥入駐,他便在暗地裏動些手腳,還怕福瑞祥不倒?


    但他是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還沒動手,福瑞祥就敢迎著他來了!


    他們不僅敢來青市古玩市場,還敢光明正大開在他對麵!


    這、這是要下戰帖?


    王道林氣得發抖,古玩街上的眾同行卻都是小心觀望——福瑞祥來了,這陳總和王總對上,以後可是要有一場廝殺了。


    隻是,華夏集團的董事長怎麽想的?現在就跟王道林對上,這資產上差一大截啊!這還不叫人整得叫苦不迭?


    雖然聽說華夏集團董事長這個人還有一重很少見的身份——風水大師。聽說積累的人脈不少,但青市是省會城市,各界名流雲集,人脈多了去了,可不是隻有她才有啊。王道林在這一行這麽多年,政商兩界人脈也很嚇人啊……


    沒有人弄得懂夏芍在想什麽,但所有人分析了之後都是撇了撇嘴,總結了一句: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早晚得知道商場如戰場,早晚得吃一記教訓啊。


    正當眾人琢磨著福瑞祥要吃一虧的時候,開業三天後,陳滿貫親自到了青市。


    他一來到青市,就來到了省內的古玩行會,廣發請帖,宴請同行。


    一般來說,同行是冤家,很少有這種同行聚在一起的飯局。但古玩行裏有行會在,平時定一些行業規矩、解決一些同行間的摩擦,也時常舉辦一些古玩鑑賞會,促進同行之間的交流、提升大家的眼力。因而古玩行的同行之間的關係在各行各業裏,算是一個比較特殊而奇妙的存在。


    這場飯局並非正式的開業飯局,邀請的隻是同行,至於正式的落戶典禮,在一個月之後舉行。到時華夏拍賣公司和福瑞祥將一起邀請各界名流出席。


    盡管這隻是一場同行間的飯局,但陳滿貫身為省內古玩行會的副會長,他的飯局同行們自然是應邀前往。


    時間定在十一月中旬的周末,晚上七點,地點在海邊的望海風大酒店。


    這家酒店離青市一中不遠,是夏芍定下的,而且定在周末也是因為她要到場。


    其實,這樣的飯局,有陳滿貫在,已經是給足了同行麵子了,夏芍不去也是可以的。她隻需要在一個月之後華夏集團落戶青市的舞會上出現就可以了,但夏芍卻是通知陳滿貫,她一定會到場。


    陳滿貫和馬顯榮對此都有些不解,但以陳滿貫對夏芍的了解,卻是隱隱覺得,要出什麽事。


    「嗬嗬,夏總心裏又打什麽小算盤呢?看來這飯局有看頭了。」陳滿貫樂嗬嗬地一笑,便親自開車去了青市一中校門口,等著夏芍放學出來,好一起去酒店。


    夏芍卻是出來得晚了點,她下課後遇到了點麻煩。


    這麻煩不大不小,卻很纏人,正是一中學生會的會長,程鳴。


    程鳴自從開學第一天晚上邀請夏芍進入學生會失敗後,便天天想著再見到她。但學校這麽大,新生這麽多,他又不知道她叫什麽,著實是費了一番工夫才打聽到她。


    這還是夏芍自動送上門來的。因為她在新生宿舍樓裏很出名,不僅會給人算卦,還性子清高,而跟她一個宿舍的胡嘉怡卻是剛好相反,很熱情地給人用塔羅牌占卜,新生520宿舍是神棍宿舍的名聲在開學一個月之內,傳遍了全校!


    這自然也就傳進了學生會的耳朵裏。


    學生會的一群幹部,一聽這風聲,那還得了?


    算卦?占卜?這不是封建迷信的東西麽?這種東西,決計不允許在學校裏存在!


    於是,散播封建迷信、帶壞學校風氣的夏芍同學和胡嘉怡同學,在周末放學後,便收到了學生會的傳喚。


    來班級門口傳喚的是學生會紀律部的副部長,長頭髮的清秀女生,鼻樑上架著眼鏡,表情嚴肅,「新生六班的,哪個叫夏芍、胡嘉怡?到學生會來一下!」


    夏芍正在收拾東西,趕著迴宿舍換套衣服,跟著陳滿貫去酒店出席飯局。聽到有人在門口傳喚,頓時便愣了愣。


    苗妍看向夏芍,班裏不少同學都紛紛向夏芍和胡嘉怡投去目光。兩人在新生裏都屬於話題性人物,且兩人外形都很靚麗,胡嘉怡是童顏巨乳,夏芍是恬靜淡雅,各領千秋,各惹男生的目光。這自然就惹得一些女同學不太舒服,尤其是夏芍,跟人不太親近,又有個清高的名聲,因而看見她被學生會點名,不少人都一副看好戲的神色。


    胡嘉怡當先走出去,問:「去學生會幹嘛?」


    來人一皺眉頭,對她很是不喜,語氣強硬,「還能幹什麽?你們在宿舍裏幹了些什麽事,自己不知道?」


    「我們幹什麽了?你說清楚點!」胡嘉怡也皺起眉頭,她性子本來就是個小辣椒,見對方態度不好,自然不會笑臉相迎。


    來人沒想到她會嗆聲,有些惱怒,「你們在宿舍裏公然給人算命占卜,提倡封建迷信,敗壞學校風氣!這件事學生會要徹查,現在傳喚你們去學生會裏接受詢問!」


    說話間,夏芍收拾好了東西,背著單肩包來到教室門口,見走廊裏已是圍滿了人,不少人從教室裏出來,都聚在走廊上看戲。


    「你是夏芍?」對方皺著眉,一抬下巴,氣勢淩人。


    「我是,但我今天有事。」夏芍像是沒看見對方淩人的氣勢,涵養極好地笑著沖對方點了點頭,「學生會的事,周一吧。」


    對方一愣,顯然從來沒遇到過跟學生會討價還價的,待反應過來不由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學生會傳喚,還等你有沒有時間?你當學生會是什麽!」


    「就是學生會啊。」夏芍一聳肩,迴答得氣定神閑。


    這理所當然的迴答,讓人找不出錯兒來,卻總覺得有些好笑。不少男生都低頭笑了起來,站在夏芍身後的元澤更是笑出了聲,見門口那紀律部的副部長臉都漲紅了,這才說道:「學姐,她確實是很忙。而且她也沒說不去,隻是說周一。既然她這麽說了,自然是會去的。學生會既然是學生的組織,自然該為學生著想嘛。誰沒個急事?學姐通融通融吧。」


    元澤一來外形陽光帥氣,他這麽好聲好氣地對女生說話,難有不鬆動的。二來他話裏一頂不大不小的帽子扣下來,對方也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正在這時候,一聲調笑聲卻是傳了來,「是哦,學生會本來就該為了學生著想。那她一個人重要,還是我們這麽多新生重要?難不成,我們就天天在宿舍裏聽她說那些周易啊、起卦啊之類的?元少怎麽不說是你護著她?全年級誰不知道你們兩個是什麽關係?」


    這話讓夏芍神色略淡,抬眼望去,見正是旁邊教室裏走出的潘向萱一行人。


    潘向萱臉上明顯有看好戲的神色,「不過元少,我可是提醒你,她對你可不見得是真心的。聽說學校外麵經常有輛車來接她,掛著軍區的車牌呢!一到了周末,就跟著出去幾個小時,很晚才迴來,誰知道在外麵幹什麽?嗬,元少,我勸你看女人擦亮眼,你這麽幫著她,她出了學校,就是去見別的男人,你哭都來不及!」


    這話在人多擁擠的走廊上一出口,氣氛立馬就變了。


    誰都愛聽八卦,尤其還是省長家的公子跟家庭看起來很普通的少女之間的八卦。在學校裏,夏芍跟元澤是一對兒的消息人人皆知,碎了一地男生女生的心。


    男生們雖有不服氣,但家庭跟元澤沒法比,不服氣也沒有辦法,而女生們卻是因為夏芍名聲不太好,不少對她都有些看不順眼。如今聽見潘向萱這番話,不由憤怒、輕蔑、嘲諷,各種眼神潮水般湧來。


    潘向萱這話什麽意思誰聽不出來?這不就是在外麵被人包養了麽?


    這年代,思想觀念還很保守,在學校裏,早戀都是很嚴重的事。雖然學生們之間都心知肚明,誰沒個愛慕的人?誰沒偷偷拉個小手,談個戀愛?


    但包養就不一樣了!這絕對稱得上是醜聞!


    元澤和夏芍在這樣的氣氛裏,神色一齊淡了下來。


    「這是別人的私事,你不覺得,把別人的私事拿出來在公眾場合宣講,很不合適麽?而且,她去見什麽人,沒必要跟任何人匯報吧?你親眼見過了?憑著自己的猜測,就來隨意宣講,你這是敗壞別人的名譽。即便是學生,也有理由起訴你的,你明白?」元澤很少見地冷下臉來,他本就比同齡人多一分沉穩,這一冷臉,氣場頓時讓走廊上都安靜了下來。


    夏芍看了元澤一眼,笑了笑,待再看向潘向萱時卻是笑容發冷,但語氣依舊悠閑,「這麽說,潘同學目前隻保持著一段戀情?看來你已經有兩段戀情結束了吧?怪不得這麽理直氣壯地來說別人。」


    這話說道潘向萱臉上一愣。


    走廊上卻又是嗡的一聲——又有八卦!


    「不過剩下的那段不是不想結束,而是沒辦法結束吧?我提醒過你的,你會有桃花劫。與其關心別人,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吧。」夏芍氣定神閑笑了笑,對學生會的來人道,「有事先走,我說周一,自然會周一到。」


    潘向萱卻是心中驚疑之下,不由怒從心頭起。開學的時候,夏芍在宿舍裏說的話,無一不準,她這一個月來每每想起,自然是害怕的,但越是害怕,越是厭惡她這副萬事底定、永遠笑得雲淡風輕的表情。於是,她當下一咬唇,對學生會的人道:「學姐,你聽聽她的話!什麽桃花劫?她又在說這些!你們學生會管不管!」


    那紀律部的副部長這才反應過來,此刻看向夏芍的眼神已是厭惡,怒道:「學生會在你眼裏是什麽?隨便你有時間想來才來的地方?」


    「難道不是?」夏芍挑眉,語氣悠閑,笑容卻是淺淡了下來,「請問學姐,哪條校規規定學生對於學生會的傳喚,必須隨傳隨到了?上課的時候,有急事還允許請個假,別說下了課。」


    她一句話,把對方說得一句話說不出來,胡嘉怡在一旁眉開眼笑直拍手,班裏和走廊上的學生們卻都是嗡地一聲,交頭接耳,竊竊議論。


    這話說的是不錯的,但學生會裏的都是些什麽人?不僅是家庭條件優越,學習成績還不錯,且各人有各人的才藝,屬於才子才女的類型。平時受家中寵愛、受學校器重、受學生羨慕,向來就是些不可一世的主兒。夏芍這話雖說的沒錯,但隻怕是把學生會得罪慘了……


    「我趕時間,抱歉。」夏芍卻是不管別人怎麽看,背著包就出了教室。


    「我也有事,改天!」胡嘉怡眼往天上看,也跟著往外走。


    那紀律部的副部長這才反應過來,大怒,「等等!你們兩個!」


    她伸手便去拉夏芍和胡嘉怡,夏芍豈能被她給拉住?頭也沒迴,背後卻像是長了眼一般,手腕靈巧地一滑,便從對方的手中滑了出去,且還順道帶了胡嘉怡一把。


    兩人走出人群,拐出走廊的時候,卻聽見身後一聲驚喜的聲音。


    「學妹?」


    夏芍一迴頭,見正是開學那晚跟她搭訕的學生會長,程鳴。


    程鳴身旁跟著不少學生會的人,其中一名身材高挑,麵容冷艷的少女見程鳴如此驚喜,不由眉頭一皺,但隨即便展開了,目光睨著夏芍,問:「學長要找的人,就是她?」


    「對,我推薦她……」程鳴話還沒說完,走廊裏那名嚴肅的紀律部副部長就追了出來,一見到他,便指著夏芍道:「學長,學姐,這兩個人不肯跟我們去學生會!」


    程鳴和那冷艷女子都是一愣,看向夏芍和胡嘉怡。


    什麽意思?難不成……


    程鳴愣愣地瞪大眼,還沒反應過來,夏芍便淡然一垂眸,什麽話也懶得說,轉身,便走出了教學樓。


    ------題外話------


    我欠你們六千字,等不卡的時候,慢慢補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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