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簡被陳淮這麽一提醒,心頭咯噔一下狂跳起來,也立馬往病房方向狂奔迴去。

    果然看到病床上空蕩蕩的,林簡瞬間手腳冰冷,整個人都像是掉入冰窖,“怪我,都怪我……”她喃喃自語。

    “你坐電梯下去,我從樓梯那邊下去。”陳淮說完又跑到護士台那邊,語氣兇肅,“立刻打電話給門衛那邊,讓他們留意門口出來車子和來人的動靜。同時幫我調心血管科六層晚上7點12分到15分鍾之間走廊的監控記錄。”

    “我、我沒聽清你要說什麽,要、要不你自己和保安說。”那個護士還沒從剛才的驚悸中緩過來,陡然見著陳淮也是麵色沉肅,她又被嚇得六神無主,哆嗦著撥通了保安隊長的電話後就把電話給陳淮了。

    陳淮言簡意賅的交代後就已經從樓梯方向狂奔下去了。

    林簡則是跑進其中一個下去的電梯。

    半個多小時後,林簡和陳淮都氣喘籲籲的跑迴到病房裏,還是沒有找到董緒的下落。狂奔了這麽久,兩個人都已經汗流浹背。

    陳淮留意到林簡剛才居然是光著腳丫跑出去的,他皺了下眉梢,走到椅子麵前,把林簡的鞋子拿過來,估計她之前是準備在醫院裏專門給□□病人家屬用的椅子上睡一會的,所以把鞋子都脫了。

    之前事發突然,他也沒留意到,也不知道她的腳底有沒有踩到什麽鋒利的東西。

    “陳淮,都怪我,要是我不多管閑事就好了……都怪我……”林簡自責的無以複加。

    “沒事,該來的避不掉的。”陳淮柔聲安慰起來。

    林簡癱坐在董緒睡過的病床上,陳淮在她麵前蹲下,輕輕抬起她的光腳,剛才她應該跑出去很多路了,她的腳上踩了不少泥灰髒兮兮的,他像是渾然不覺輕輕撣過,之後才幫她把鞋子穿了迴去。

    “陳淮,現在怎麽辦?董緒的心髒情況已經很糟糕了,萬一他出點意外怎麽辦?”她聲音抖得厲害,說時忽然拽住陳淮的手。

    不知不覺間,她對陳淮的依賴已經超過了林疆。

    “放心吧,都會好起來的。”不同林簡的驚懼,陳淮依舊鎮定,他安撫了林簡一會,開口說道,“我們先去保安那邊的監控裏看下事發時的場景再說,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嗯。”林簡點點頭,立馬起來和陳淮往外麵走去。

    “你們是在找10號病人

    嗎?”剛才被林簡舍身救過的護士這會已經清醒不少,她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無比歉疚地問道。

    “嗯,我們現在去保安那邊看下監控,你如果看到病房這裏有人出入的話立刻通知我們。”

    “好的。”護士不停點頭。

    林簡和陳淮沒多久就到了保安那邊查看監控。

    調到事發時間點的記錄,果然林簡和那兩個陌生人在搏鬥的時候,董緒就從病房門口出來了,估計時間倉促他隻在病服的上衣外麵披了件襯衫,還是林簡買給他的那件,之後直接往電梯方向走去。

    正好有電梯下去,他進去後直接坐電梯下去了。

    過了半分鍾左右,林簡才從那兩個陌生人的攻擊中脫身出來,而陳淮是差不多時間從另一個電梯裏出來,正好和董緒下去的那個電梯錯開。

    這點時間,董緒足以到一樓了。

    看監控,董緒是自願下去的,暫時還沒受到脅迫。

    “那兩個歹徒是從樓梯方向逃走的,幸好董緒沒走樓梯。”林簡鬆了口氣。

    “歹徒動手打護士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他們應該還有同夥在同層,察覺到董緒正好下去,他們就及時撤離改去追堵董緒去了。”陳淮糾正林簡的判斷,之後繼續去調別處的視頻。他甚至無比耐心的把大門口出入的監控都看了個遍。

    然而董緒和那兩個露過麵的歹徒都沒有出現在醫院大門的監控裏。

    如果真的有心要避開醫院的監控,他們肯定不會選大門。醫院邊上就是居民區,周邊是磚牆,總有監控遺漏的地方,他們很有可能是從監控最為不力的住院部後麵的牆上翻走。

    因為發生過惡意傷人事件,保安之前就已經及時報警,最近的派出所民警已經趕到。陳淮言簡意賅的和民警交代董緒失蹤的事情。

    董緒不屬於未成年人或者老人婦女範疇,未滿二十四小時不能立案,民警解釋起來。

    陳淮從褲兜裏拿出他的□□,聲色俱厲,“失蹤人員在邊防站工作,之前就有夥同文物販子作案的經曆,我負責督送他迴來這邊協同**分局的另一個案子,因為失蹤人員身體出了狀況才臨時在醫院裏接受治療,現在我懷疑他有逃跑並且泄露邊界機。密的嫌疑,需要立刻安排人手協同追查他的下落。”

    林簡望向陳淮,沒有糾正他的說辭。

    都涉及到部隊機密問題了,又是在案犯,案件性質還是挺

    嚴重的。剛才過來的那兩個民警接過陳淮的□□,直接去保安的電腦上輸入他們自己的內部網站,大概是要確認陳淮身份的真實性。

    隨著把陳淮的警號輸入後,看到他之前的履曆後,那兩個民警立馬就換了副精氣神出來,也許是潛意識裏怕被陳淮瞧不起,和剛才相比配合度也完全不一樣了,“現在要怎麽安排?”

    “所裏有警犬嗎?”陳淮問道。

    “我們所裏沒有。”

    “想辦法去兄弟單位給我調警犬過來,人手也要力所能及多調點過來,先從醫院裏開始搜尋,然後以醫院為中心點往外麵放射狀搜索出去。還有通知交警隊那邊,幫忙留意醫院附近所有路口在晚上7點15分之後的監控。時間緊急,務必抓緊。”

    “好的,我們這就去辦。”陳淮的軍銜說高不高,不過比他們兩個是高了好幾級。這兩個民警說完後例行公事向他敬禮。

    “我先迴住院部心血管科的那層病房,待會人員和警犬都到位後來找我。人員如果有難度可以先放一邊,警犬務必想辦法在最短時間裏幫我借用過來。”陳淮像是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辦,交代完畢就和林簡一起迴病房那邊去了。

    這個時間點不算太晚,醫院裏出入往來的人還是挺多的,加上是晚上可視條件差,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去瞎找,無異於大海撈針。

    他現在最需要的是訓練有素的警犬。

    陳淮迴去後直接去翻董緒的床頭櫃。

    “找什麽?”林簡問道。

    “硝酸甘油沒了,是董緒自己帶走的。”陳淮說時又拉開床頭櫃下麵的第一個抽屜,之前董緒時不時拿出來看的照片就是放在這裏的,照片同樣不見了。

    “藥和照片?”林簡反應過來。

    “嗯。他都帶在身上了,他既然都記得把藥都帶在身上,他隻是想拖到明天早上等林疆出庭後再迴醫院,他不會讓自己出意外的,順利的話我們會在你哥開庭的時候看到他。”陳淮開口安慰。

    “不過你也說是順利的前提下,剛才那兩個歹徒——應該是包鼎的人馬吧?包鼎最後一次交易失敗,警方不單繳獲了大批文物而且還把大批人馬都抓獲,他應該能想到是董緒把地形圖給了警方。你之前說那個店老板是包鼎的義弟,包鼎都能為了自保隨便槍殺他,更何況是泄露消息的董緒。我就怕董緒不小心遇到那幾個歹徒。”林簡說著說著聲音就輕了下去。

    一想到最糟

    糕的下場,她就坐立難安。

    “對了,董緒應該有帶手機,我們打電話給他試試。”她突然想起被自己遺忘的點,說時立馬拿出手機去撥董緒的號碼。

    毫無懸念,對方已經關機。

    董緒本來隻是想避開林簡和陳淮,以及避開晚上的這台兇險未知的手術。

    萬一手術時出了岔子,沒再見上林疆一麵,他和林疆都會有遺憾的。

    所以他才會率性避開林簡。

    等他剛從樓下電梯裏出來,熙熙攘攘人群中,董緒就察覺到電梯那邊氣喘籲籲的跑下來幾個身強力壯的陌生男子,看著都是練家子。他直覺那幫人是來找他的。

    董緒本來是想先坐電梯裏上去,然而隔壁電梯裏隨之又出來幾個差不多兇相的陌生人,他沒辦法迴頭,隻得夾在剛才出來的人群裏迅速往外麵走去,跑到外麵董緒直接往後牆方向翻去,也不知道那幫人怎麽發現他的蹤跡,很快就有人跟上來了。

    董緒翻牆過去,這個醫院附近算是老城區,他還算是有些印象。他隻想著早點甩掉他們,專挑偏僻繞角的地方跑去。

    那幫人依舊窮追不舍,他跑到小巷子裏兜轉,察覺到胸口的絞痛越來越明顯,是剛才劇烈狂奔引起的。他得立馬找地方休息吃藥。

    董緒打量了下,跑過一處拐彎,他看了下大體積堆疊的垃圾堆,直接扒開來藏身進去。

    心絞痛越來越劇烈,他在褲兜裏摸索起來。

    他摸索了好多遍都沒有。

    剛才跑到巷子口的時候被廢棄的木材擋路絆著摔了一跤,很有可能是那個時候摔掉的。

    董緒本來打算從垃圾堆裏出來去找藥,周邊已經傳來那幫人的腳步聲。

    他一動不動靠在發臭的垃圾堆裏,感受著從未有過厲害的心絞痛。

    意識在渙散,他甚至沒有力氣起來去找藥,唯一惦記的一件事還是從褲兜裏把那兩張照片給掏了出來。

    幸好照片沒丟。

    幸好。

    夜色昏暗,接踵而至的腳步聲從麵前跑過去。

    但是他沒力氣再跑迴到剛才的路口去找藥了。

    他用最後一點力氣把手裏的照片舉起貼麵放著。

    一別多年,不知道父母家人是否身體康健。

    一別多年,不知道林疆現在變胖了還是瘦了還是更帥了。

    他真的很想知道。

    他應該早點迴來看林疆的。

    他想到這裏,握著照片的手心無意識拽緊了,仿佛這樣,便能離林疆更近一點。

    個把小時後,剛才來過的兩個民警重新折迴,還有好幾輛警車開過來,這麽大的動靜惹得醫院裏麵往來的人都議論紛紛起來,還以為是出了什麽醫療事故。

    有個民警牽了條警犬到病房裏,陳淮拿了董緒換下來的褲子讓警犬聞了下,警犬嗅了好幾下之後就汪汪狂吠起來。

    陳淮正準備跟在警犬後麵往下麵跑去,電梯門打開,隔壁做手術的老大爺已經從電梯裏被推了出來。

    整個電梯跟著湧出來好多人,都是大爺的家屬,還有一個是這台手術的主刀顧嶼江。

    “兄弟,不好意思,老大爺的片子之前就一直拍不清晰,開刀進去後發現裏麵情況比想象的糟糕多了,幸好有驚無險。讓你朋友等久了,小黃你給病人做術前準備工作,我和小商他們先去吃個飯,半個小時後就差不多可以開始了。”顧嶼江看起來神色疲憊的可以,顯然可見先前術中的兇險。他剛從手術室裏出來陪同病人家屬先把病人送迴到病房,自然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

    顧嶼江平時也經常會開刀進去後才發現裏麵的實質病變情況遠遠超過之前ct或者彩超上麵顯示的報告結果,往往遇上這些意外情況,手術就會順延,他其實已經習以為常,所以開口時神色尋常。

    “顧醫生你下午一點多就進去手術室了,這光站都站上八個多小時了,讓我們聚精會神的站幾個小時都辦不到,更何況還要精神高度集中的去動刀做手術。你都忙一天了肯定累壞了,還是早點迴去休息吧,等休息好了明天再做下台手術。”

    “就是啊,顧醫生不好意思,之前是我們太魯莽了,我們也就是擔心的厲害,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顧醫生,你肯定渴了吧,先去喝口水休息下再說。”

    “顧醫生,我們向你道歉。”

    老大爺的家屬神色大都訕訕,大概是為他們之前的盲目懷疑,他們甚至還在手術室外麵大吵大鬧就差沒去硬闖把手術室給拆了,這會言語間對顧嶼江都是充滿感激敬佩之意的。

    “我沒事,你們去照顧好老大爺就成。”顧嶼江顯然沒和他們計較,隨口應了一句後就問陳淮,“你要去哪裏,發生什麽事了?”

    “董緒失蹤了,一個小時前。”

    “怎麽會這樣?”顧嶼江明顯蹙眉。

    “他想明天早上先去看望他惦記多年的故人,所以特意避開我們。不過他可能沒意識到自己被不法分子盯上了,現在處境很有可能會很危險,所以我要先去及時找他。”陳淮言簡意賅解釋起來。

    “他這心髒受不了大刺激或者是劇烈運動,這樣吧我和你一起,找到他的時候萬一有什麽突發狀況我也可以搭把手。”顧嶼江沒再過問一句,義不容辭要和陳淮一起出去。

    “也行。”顧嶼江的提議不無道理,陳淮同意了。

    從一樓電梯裏出來後,警犬在前麵狂奔著,陳淮林簡還有顧嶼江三人在後麵緊緊跟上。顧嶼江沒跑多久覺得身上長及膝蓋的白大褂礙事,邊跑邊解扣,三兩下就把白大褂脫掉隨手一扔就跑遠了。

    警犬果然直接沿著這邊監控盲點的後牆方向跑去,之後對著那堵牆狂吠起來。

    陳淮先徒手躍上牆頭把警犬帶上去後翻出,而顧嶼江墊後趴下,林簡踩著他的肩膀快至牆麵的大半高度,陳淮在牆上一拉就把她帶上去了,最後他才去拉顧嶼江。

    三人合作得心應手,速度非常之快。

    後麵跟著的那幾個民警顯然就慢了很多。

    警犬從外側牆角出來後,之後直接往狹窄的小路方向衝過去。三人緊跟其後,兜兜轉轉的跑了快近半個小時後,終於跑到一處略顯破舊的弄堂裏麵。

    弄堂口子上橫七豎八亂放著很多廢棄的木材,看得出來是還算新鮮的痕跡。林簡跑在最末,看到那些胡亂擋路的廢棄木材,腿腳不知不覺中就發軟了。

    董緒,你一定要等著我們。林簡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裏默念起來。

    一路狂奔這麽久,她和陳淮顧嶼江他們的體力差距就明顯拉開了。林簡稍不留神就迷失在了黑乎乎的小巷裏。

    “陳淮!”她朝前麵大喊起來,無人應答。她隻能憑著直覺繼續往前麵狂奔。

    警犬沿著弄堂繼續往裏麵跑去,轉了好多個圈,才在其中一處弄堂拐角處停了下來,開始狂吠。

    這個拐角處堆放著近人高的垃圾堆,光線昏暗,是個視線盲區。

    陳淮和顧嶼江跑得快,站在這裏一小會後才適應拐角處昏暗的光線,兩人立馬蹲下來,把外麵虛虛蓋著的垃圾扒開,董緒果然藏身在這個龐大垃圾堆的最後麵。

    兩人動作迅速把董緒從垃圾堆裏抬出來平放在地上。

    顧嶼江探了董緒的脈搏,已經沒有心跳了,他二話不說就跪下去給董緒做心肺複蘇起來。畢竟是專業的心胸外科醫生,姿勢和步驟自然要比隻在部隊裏應急學過的陳淮專業許多。

    顧嶼江胸外按壓和人工唿吸交替進行,陳淮看他忙得不可開交,主動要求替著去做胸外按壓。顧嶼江同意,陳淮剛接手過去,他自己就專心給董緒建立氣道。

    沒一會兩人都汗流雨下。

    董緒還是毫無反應。

    “黃金時間是幾分鍾?”陳淮突然問了一句。

    “一般來說是心博驟停後4分鍾內,否則會對腦部和重要器官造成不可逆轉的危害。”顧嶼江忙中抽空應了一句。

    “概率會有幾成?”

    “盡人事再說。”顧嶼江說完後再次趴下去人工唿吸。

    而林簡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應該是在隔壁的巷子裏。

    “這裏有我還能忙得過來,你去帶個路。”顧嶼江知道這邊胡同繞路,看似隻隔一條巷子,要是不熟悉一時半會不好找到這裏。

    “嗯。”陳淮點頭,起身後忽然問道,“還要繼續多久?”

    “最糟糕的打算,再堅持五分鍾還沒反應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知道了。”陳淮點頭往前麵走去,他走到一半忽然又迅速跑迴來,接著幫顧嶼江分擔起來。

    五分鍾時間一晃而過,而林簡還沒及時找到這裏。

    她應該是迷路跑偏了。

    陳淮起身大步往前麵跑去,跑到一半忽然又跑迴來,蹲地和顧嶼江交代了起來。

    林簡越是心急如焚,越是混亂的方寸俱亂。

    這種分秒間和死神賽跑的感覺實在讓人心悸,她大腦一片空白,跑到巷子口都不知道要接著跑哪裏去。她覺得自己肯定是陷入了夢魘,可是為著那萬分之一的概率,她又情願自己是在夢魘中。

    夢醒後,她最害怕的場景就會煙消雲散的。

    “林簡,找到董緒了。”身後忽然傳來陳淮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他——怎麽樣了?”她聲音抖得無比厲害,雖然問出口了,但是又情願他不要迴答。

    陳淮如她預料沒有應答,隻是在前麵帶路。

    拐來拐去,陳淮沒多久就把她帶到反方向的胡同裏麵。

    遠遠的她就看到顧嶼江癱坐在地上,旁

    邊平躺著一個人,看著像是安睡過去了似的。

    “去世多久了?”陳淮語調平靜。他這樣的人見慣死生,冷血也正常。

    “隻有下顎處有屍僵,其餘部位還沒有。應該是一個小時前左右去世的。”

    “沒有其餘外傷?”

    “是的。隻是心髒肥大誘發的猝死而已。”顧嶼江的聲音發悶。他說完後,陳淮開始去褲兜裏掏煙盒,他掏出來兩支,扔了一支給顧嶼江。

    林簡越走越慢,然而還是走到董緒旁邊了。

    剛才被陳淮和顧嶼江翻動過,旁邊的垃圾堆裏發出明顯惡臭。

    “董緒,顧醫生做好手術了,你趕緊起來迴醫院,輪到你做手術了。”林簡要把董緒扶起來,可是不管她怎樣努力,董緒還是癱倒在地上毫無反應,“董緒,我知道你來迴奔波太累了,你趕緊起來,做了手術你就可以去看林疆了。或者實在不行,我們都由著你,手術推遲一天也不打緊,等明天林疆的案子結了後你再迴來醫院做手術。林疆還等著你,你別鬧脾氣了,趕緊起來,我現在就帶你去法院,我們早早的等在那裏,明天一開庭你就能看到林疆了——”

    “簡簡——”陳淮見狀起來,想要把做無用功的林簡給拉開,“生死有命,如果他沒迴來這邊,以他的心髒情況,在邊防站那邊也是一樣的結果。”

    “我不管!董緒你給我起來!”她繼續狂吼,發現還是扶不起董緒,她又拽著救命稻草似的去求顧嶼江,“顧醫生,你是專家,還好有你在,你肯定有辦法救董緒的,你趕緊幫忙再試試看,求你了——”

    “林簡,逝者身上已經出現屍僵了,節哀。”顧嶼江語氣沉悶,說時看了眼旁邊的陳淮,陳淮沒有應答表態。顧嶼江就繼續杵在旁邊,一動未動。

    “陳淮,顧醫生是你好朋友,你快點求求他!”她還不死心,轉而去求陳淮幫忙。

    “簡簡——”陳淮抬手想要去安撫她。

    她一把推開陳淮的手心,“那我自己來!”林簡說完後就學著之前看陳淮做的手勢,對著冰冷的董緒做胸外按壓起來。她按壓的無比用力,董緒的身體在她手心大力按壓下明顯晃動。

    “董緒,你再堅持下,我們待會把你送迴醫院就行了,你再堅持下,你想想林疆也得給我熬過來,你都等了他這麽多年,就一個晚上你一定要給我堅持過來去見他!不單是你自己的事,林疆同樣等了你這麽多年,你要讓林疆怎麽辦!你給我起來

    !”她手上用盡全力,一邊還不忘去和董緒說話,她要把董緒給喚醒過來。

    顧嶼江在心胸外科呆了多年,這個病種本身的特殊性和突發性所致,這個科室總體來說病人的死亡率相對較高,他平生自詡見慣死生,加上職業緣故,隻要捫心自問無愧於心就不會特別有感觸。

    然而看著眼前的林簡,他頭一迴覺得動容。

    “對不起。”顧嶼江拍了拍陳淮的肩膀,聲音聽上去不無自責。

    這一句,他其實是對林簡說的。

    隻不過林簡無暇顧及而已。

    “和你沒有關係。手術台上的命也是命,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陳淮應道。

    胸外按壓本來就耗體力,剛才林簡也跟著狂奔了大半個小時,沒有按壓多久,她就氣力漸消。

    消失一會的警犬不知何時從前麵跑迴來,嘴巴裏叼著一瓶東西,放在林簡旁邊。

    陳淮蹲下去準備去拿那瓶藥。

    然而林簡在他之前猝然收手停住胸外按壓,陳淮去拿藥的手一僵。

    林簡已經低頭去看警犬叼過來的東西,是她幾天前剛買的硝酸甘油,董緒特意帶在身上,估計是之前避開那幾個歹徒的時候跑丟了,這裏都是小路黑乎乎的,所以他一時半會找不迴來救命的藥。

    林簡打開藥瓶,從裏麵拿出一顆,之後去把董緒的嘴巴硬生生撬開,放了一片進去。

    若是平時含化後等上五分鍾左右,是能夠緩解他的症狀的。

    她做好這一切後,用她自己的掌心把董緒臉上髒兮兮的垃圾全都擦走,之後又去把他身上的垃圾也逐一撿走。

    清理到他的手心時,林簡才留意到他的右手緊緊握著,林簡小心翼翼的扯出來,才發現是兩張照片。

    不用多看她都知道是什麽照片。

    一張是林疆泛黃的一寸證件照,還有一張是他家人的合照。

    他臨走前,肯定是很想,很想再看一眼闊別多年的林疆,還有他家人。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在琢磨,原諒我改了好幾次,晚上10點36前看文的親們麻煩重新看下中間段落(從弄堂開始)的劇情,亮點自尋,其餘的不多說了。

    嗯,終於鬆了口氣(⊙﹏⊙)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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