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會。”他沒有戳穿,隨口應了句就已經起身,既然她已經醒了,陳淮這會改變主意打算坐到椅子上合眼補會覺。

    林簡剛進藏的時候不小心誤闖過天葬台,剛才又做了個類似的噩夢,這會一閉眼都是天葬師解開裝屍袋,從裏麵搬出腐屍後手起刀落肢。解屍身取內髒的場景,還有搶食的鷹鷲時不時的在她眼前晃蕩,腐屍白骨,而地上血水髒汙一片。

    林簡有些作嘔,後悔自己之前誤闖天葬台看到的血。腥場景,她看了下房間裏除了兩張椅子再無落腳地方,“你睡哪?”

    他沒有做聲,往靠牆邊的椅子上看一眼,就算答複了。

    “淩晨溫度低,你睡床上吧。”她說完後緩慢躺迴去。

    他看出她驚悸未消,加之低燒在身,估計是腦子都給燒糊塗了。

    “嗯。”他微點了下腦袋,對於傷病之人總會格外心軟,他也沒例外。陳淮應聲後側身在她旁邊躺下,並沒有和她同蓋被子。

    淩晨的光亮逐漸由暗漸明,他已經好多天沒有安穩休息,沾到床上不到幾分鍾就睡沉過去了。

    林簡也是如此,劇痛過後加之連日奔波,她的身體驟然虧空,前所未有的虛弱。從噩夢中驚醒不久她又重新睡著。她身上繼續在冒冷汗,蓋的被子和身下的床單早已潮濕得厲害,林簡難受地翻了個身蹬掉發潮被子的重壓,迷迷糊糊中察覺到身側的天然暖意,她睡夢中繼續蹬掉被子,無意識的往身側的暖意蹭去。

    伸手碰觸到厚沉的臂膀,像是迴到了小時候睡覺時蹭在林疆旁邊的場景,隻要有他在,住處再小再簡陋都會有她的棲身之處。這讓她難得心安迴去,林簡沒多久也沉睡過去了。

    林簡這迴睡了個大長覺,一覺醒來,外麵的太陽光已經照得刺眼。她冷得打哆嗦,睡意惺忪中挪動了下,把原本大喇喇放在側邊的胳膊抽迴來,林簡覺得之前碰到的手感有些怪異,睜眼去看,下一秒她就驚坐起來,自己和陳淮裸。身而睡,被子踢到她那側的床沿邊,大半條已經掉到地板上。

    側邊的某人依舊在沉睡,她這一眼看過去,甚至連他勃。起。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轟得一下,她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往腦門上衝過來。

    死。變態!她一把拽迴被子蓋迴自己身上,都沒有細想第二秒,直接用力一腳就把陳淮踢下床了,連帶著他睡著後身上散開的浴巾都被她一起踹飛。這一腳近

    乎用盡她的全力,動靜之大牽扯到她自己腰間的傷勢,林簡痛得倒吸了口冷氣。

    悶聲落地,睡夢中的陳淮驟然睜眼,多年的條件反射,下一秒他已經倏得一下起身躍起,渾身戒備,看到一臉嫌棄地林簡,他立馬明白過來剛才的狀況,“大清早的發什麽瘋!”他明顯不快出聲。

    他這樣冠冕堂皇站在她的麵前,男人身上流暢的肌肉曲線一目了然,就連昂。然。。的。。都看得格外真切。

    “死。變態!”她罵了一句,隨手把自己蓋著的被子往他身上摔去,摔出去後又意識到自己身上也未著衣物,她又立馬扯迴被子,忙不迭地收迴視線,活脫脫被辣到眼睛的樣子。

    昨晚她臉色還慘白如紙,這會臉上有不正常的紅暈泛起,整個人看著有幾分生氣迴來,不比她的氣急敗壞,他倒是淡定得很,彎身氣定神閑地撿起掉在地板上的浴巾裹迴私。處。

    林簡咬了下後槽牙,不想再和他廢話,隨手抓了件床沿邊散落的衣物胡亂套在身上,起來就去了浴室裏,眼不見為淨。

    昨晚睡覺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很不舒適,一起來她又被辣眼睛的畫麵看得心神不寧,林簡進去後衝了個澡,準備出來的時候才想起來氣結得厲害,居然忘記把換穿的衣服拿進來了,剛才穿進來的這件早就被她弄濕了。

    她看了下晾在不鏽鋼架上的男士衣物,本來想拿過來將就下,沒想到也是明顯發潮的,不過比起她自己剛浸濕的衣服要好點。

    林簡拿了件衣服下來放在盥洗台上邊上的空處,插上吹風機直接對著衣服吹了起來。

    她沒吹幾分鍾察覺到。。有暖流湧過,林簡低頭看了下,還真是禍不單行。她隨手拿了不鏽鋼架上僅剩的那條幹浴巾裹在身上,開門往外麵打量了下。

    視線範圍內居然沒再看到煩人的家夥在晃悠,話不投機半句多,估計是去隔壁房間了,林簡莫名舒了口氣,飛快的去她自己的行李包裏拿衛生棉,她一蹲下去,身上虛虛裹著的浴巾就散開了,林簡抽出一片,隨手拿了內衣內褲放在胸前,正準備小碎步跑迴浴室換上,不知為何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她狐疑地一轉身,冷不防定看到陳淮居然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看樣子之前是準備補覺來著,怪不得她剛才沒看到,她差點被嚇得心髒病發作。

    陳淮右手手肘閑閑支起腦袋,側身而臥,頗有雅興地看著赤。身。裸。體的林簡,臉上似笑非笑,“你這是換著法子繼續考驗我

    身為男人的定力嗎?”

    林簡手上的東西麵料有限,她直接捂在私。處,下一秒已經彎身又撈了件衣物擋在前麵,咬字出聲,“死。變態!齷。齪!”

    他看了眼她小腿上蜿蜒下來的血水,慢條斯理開口,“不過本人不怎麽重口,對在經。期的女人提不起性。趣,你還是別費心思撩我了。”

    林簡氣得握緊拳頭,恨不得當場找個麻袋套在他頭上暴揍他一頓。

    “想揍我?友情提醒你先理性評價下你自己的三腳貓功夫,再評估這個方案的可行性。”他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她皺皺眉,他都猜得到她這會的念頭,在邊上心情大好的提醒起來。

    繼續有暖流湧來,林簡無意識地夾。緊雙腿,惱怒出聲,“看什麽看!”

    “剛才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被你看了個遍,本人覺得虧得慌,現在看迴來,扯平了。”他說完後安逸地平躺迴去,雙手交叉墊在後腦勺上,心情大好地對著天花板悶笑起來,結實硬朗的肩側一直在微微聳動著。

    這女人,總是出其不意的給他找樂子。

    林簡迴到浴室,砰得一下關上房門,立馬發出巨大的聲響,她還不解氣,把他掛在杆子上的衣物全都扯下來甩到盥洗台的側邊,還開著的吹風機被罩住,噪音都輕了不少。

    林簡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赤身裸。體,兩頰微微潮紅。她深吸口氣,抓狂的撓了下她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之後才去蹲馬桶。

    這段時間作息紊亂身體疲累過度,短暫的暖流湧過,腹部就開始發作絞痛了。林簡捂著肚子,坐在馬桶上冥想,順便和磨人的絞痛抗爭著。她起碼冥想了大半個小時,直到覺得有什麽刺鼻的焦味傳來,她才起來衝了下馬桶,迅速換上衣物。

    到盥洗台洗手的時候,她才察覺到這股焦味的原因,估計是被熱風的吹風機吹太久了,陳淮原本潮濕的衣物上麵已然發出焦味。

    活該!

    林簡剛剛嘟囔了下,門口處已經傳來敲門聲,“開門!”

    林簡沒出聲。

    “尿急!開門!”

    林簡還是沒有做聲。

    “不想我待會尿崩恣你一臉的話現在就給我開門!”外麵傳來他無所謂的聲音。

    林簡好不容易平複下去的火氣又被撩了起來,她催眠自己不和他一般見識,開門,麵無表情目不斜視出去。

    陳淮進來,隨手就把吹風機的

    插頭給拔了。

    他是聞到了焦味才進來的。

    裹著熱風吹了這麽久,衣物已經幹了大半,雖然局部有點烤焦發硬,比起潮濕的衣物已經好上太多。

    他飛快穿衣,好整以暇洗漱。

    等到林簡收拾好行李,陳淮把姚喜報的東西也收拾好了。

    林簡心不在焉地開門,沒想到姚喜報就在門外麵等著,又把她嚇了一大跳,林簡無意識地拍了下胸口給自己壓壓驚。

    “昨晚睡得好嗎?”姚喜報咧著標誌性的大白牙朝她燦爛一笑。

    已經理好喜報行李的陳淮過來,手上一扔,就把喜報的大背包扔迴給他了,“廢話,有我在,睡得能不好嗎!”

    “也是,隊裏就你不打唿嚕,肯定不會影響林簡睡覺的。”姚喜報顯然沒get到陳淮的話外之音,還一臉讚同地點點頭。

    林簡臉色一沉,難得沒有搭理淳樸的喜報,繼續往走廊上走去。

    “陳隊,她怎麽了?”姚喜報撓撓頭,八卦地追問。

    “東西拿著,你過上個把小時再去退房。”陳淮答非所問。

    姚喜報扛迴行李包,往他自己原本入住的房間走去。

    到樓下,店主站在櫃台前在盤賬,林簡右手插在褲兜裏,準備往門口方向走去。

    “昨晚好端端停電,你們睡得好嗎?”看到經過的林簡一臉菜色,店主關切地問了一句。

    “好著呢,這裏空氣好環境好,出來一趟,值當。”陳淮說時掏出一遝紙幣,起碼上千,“昨天的煙錢,不用找了。”

    “我這煙又不是黃金做的,你這錢給我幹嘛,我還要退你押金呢。”店主佯裝推辭。

    “昨晚不小心腳滑打碎了個花瓶,哦,還有不小心把桌角也碰斷了。你這些家具的質量太水了,我也就意思下而已。”

    “這樣。”店主自以為聽懂陳淮的鬼話內情,心安理得的把錢收下,抬頭時多看了眼陳淮旁邊臉色冷厲的林簡,店主寬厚笑笑,本就鬆弛眼袋上的褶皺似乎都深了一點。

    “都這麽久了還有起床氣?”陳淮看了眼臉上大寫著生人勿擾四個大字的林簡,突然抬手作勢要去攬她的腰側,他剛碰觸到她身上的衣物,林簡就已經炸毛忿然轉頭,怒目瞪他,和他預料的一秒都沒有誤差。

    他訕訕抽手迴來,改從煙盒裏掏了支煙出來扔給店主,當做是化解剛才的尷尬。

    店主顯然看在眼裏,對他笑笑,“你女朋友的脾氣看著不小。”店主這麽一笑,大眼袋更是翻褶的像是鼓囊囊的魚泡眼。

    “嗯,被我慣壞了。”陳淮沒有否認,說完後跟在林簡身後往外麵走去,快走到門口時他忽然開口,“對了,我大清早起來去外麵晨跑溜達了一圈,碰到隔壁房間的兩口子早起背著行李走了,他們有給你住宿費了嗎?”

    “你看到他們走了?”店主難得錯愕,理論上他們不應該不打招唿就走人的。

    “是啊,聽他們嘟囔著好像是什麽人沒來,隻能他們自己趕去哪裏……”陳淮像是在努力迴想著自己之前聽到的內容。

    店主臉上的笑意立馬僵在了那裏,陰測測地看著有些滲人。

    “你那個時候還沒起來。他們該不會和我一樣損壞東西不想賠錢吧?”陳淮發表自己的看法。

    “難說,你這麽一提醒,我得趕緊去他們房間檢查下。”店主如釋重負,瞬間臉色就已經尋常迴去,他說完後從下麵的抽屜裏拿出一串鑰匙,看樣子是打算真的要去他們房間看個究竟似的。

    陳淮則是邁開長腿開始往外麵走去了。

    沒走多久,林簡就明顯吃力起來。

    腰間的瘀傷一時半會好不了,她今天走路感覺大半個腰間都是脹麻著。大姨媽也不爭氣,偏偏趕在這個時候來湊熱鬧。

    陳淮走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停下,原地等姚喜報。

    太陽漸漸毒辣起來,快近正午,強紫外的太陽光照得林簡開始出汗。

    幹等了個把小時後,姚喜報終於氣喘籲籲地趕過來了。

    林簡從投宿的客棧裏出來後,一個字都沒有和陳淮說過。

    留意到他停下來,她也不發問,就在一塊大石頭前麵落腳坐下,身體微蜷,雙手用力抵著腹部,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等到姚喜報過來,林簡起身,抬頭看了看高懸的大太陽,沒走多久腳步更加虛軟踉蹌。

    姚喜報反射弧這麽長都能看出林簡麵色慘白,而且她的兩隻手都捂在腹部,他關切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林簡勉強應道。

    “我怎麽覺得你狀態不好。”姚喜報篤定地應道,“對了,你早餐都沒吃,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姚喜報說時要去包裏拿壓縮餅幹。

    “我不餓。”林簡有氣無力地應道,她視線裏看到路邊有新

    的落腳石頭,又重新坐下,眼前隱隱泛黑。

    “都沒吃東西肯定會餓的,相信我,吃飽了精神就會好起來的。”姚喜報已經掏了壓縮餅幹遞過來,一臉熱忱地看著林簡。

    心思單純的人一旦執著起來,不是三兩句能夠打消他的念頭。

    “早上看了髒東西倒胃口,吃不下。”林簡沒力氣和姚喜報多說,幹脆找了個借口搪塞。

    “什麽髒東西?陳隊,你有看到什麽髒東西嗎?”姚喜報越聽越糊塗,向旁邊的陳淮求解。

    陳淮沒有應答,他看了眼林簡毫無血色的臉上,吐出幾個字,“我背你,兩個小時可以到縣裏,到時候給你買止痛藥。”

    “止痛藥?是不是手上的傷口又疼了?”姚喜報一臉憂心。

    “喜報,你背我吧。”林簡有氣無力開口。被他一提醒,她才想起來要早點去買盒止痛藥。

    “嗯。”姚喜報爽快應了一聲,把他自己背上的大背包調整到前麵,這樣後背就可以空出來背林簡了。

    結果陳淮手一抬把林簡的行李扔過來,喜報條件反射伸手去接,他看了眼臉色隱有不悅的陳淮,頭一迴開竅,把林簡的行李背到後麵,“我在前麵等你們,你們也抓緊點。”姚喜報說完後就扛著超大行李匆匆上路,這兩人看著怪兮兮地,他可不想摻和陳淮和林簡的私事。

    喜報一走,陳淮走到林簡前麵,蹲下,背對著她,“走了。”

    “用不著你背。”林簡冷冷出聲,早上看了某個辣眼睛的畫麵後,她現在一看到他就膈應的不行。

    他起身,重複她剛才說的內容,“看了髒東西倒胃口?”他自然看出她一上午氣嘟嘟甩臉色的原因。

    她橫他一眼,沒吱聲。

    “都過去大半天了,反應還這麽激烈,之前是沒看過這麽大尺寸的嗎?”他一臉玩味,全然沒有覺得出口不雅。

    這人永遠有辦法一句話就能惹得她肝火上旺,她右手緊緊按在腹部,抬頭,不同剛才和姚喜報說話時的有氣無力,咬字出聲,“就你這牙簽似的也好意思拿來說事!”

    “即便是牙簽你也沒必要惱羞成怒吧。大姐,你到底是真沒見過男人還是不了解男人的生理常識——”他閑閑問道。

    “齷。齪!”她口不擇言,因為氣惱得厲害,林簡原本慘白的臉色重新浮起淡淡紅暈。

    “性。功。能正常的男人本來就會晨。勃,大早上我

    睡得香,生理。勃。起下怎麽著你了!”他慢條斯理地給她科普,顯然,這才是他支走姚喜報的原因。

    “你大爺的!我管你是早上還是晚上!”

    “不好意思,從科學的角度準確來說,隻有晨。勃,沒有夜。勃。”他居然還有閑情雅致糾正她的說辭。

    “死變態!齷齪!”她被他激得胸口大起大伏,隻可惜她和他身手懸殊,隻能在腦海裏想下把他套在麻袋裏暴揍一頓的場景。

    “事實就是如此,我等你一分鍾,你自己決定。”他說完後重新在她麵前蹲下。

    一分鍾到,林簡還沒有趴到他背上的意思。

    他起身,沒有多看她一眼,直接往前麵趕路。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可以說是很肥美了有木有→_→

    淮哥可以說是老流氓了有木有→_→

    ps:接下來更新時間固定為每晚7點更,下章明晚7點見哦,小夥伴們繼續保持冒泡啊啊,淮哥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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