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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無上餘下的手下們,毫不留情地向“天下之心”,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若沒有越雲澤罩著,隨便幾下,都可以置這顆脆弱的“心髒”於死地。


    那些嘍囉們一開始不敢攻擊越雲澤。他是仙界的領袖,那些魔界小嘍囉平時提到他的名字,都要嚇得尿褲子的,然而今日居然有機會向他發動進攻。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因此即便明知他並無招架之力,卻也被他的凜凜正氣震懾,還是不敢直接針對他。


    魔無上的叵測用心,越雲澤看在眼裏,聽在耳中,卻雲淡風輕並不介意。做自己該做的,就算被全天下的人誤會和恥笑,那又如何?救人,比名垂青史重要得多!


    真氣護住了“天下之心”,也護住了他自己。越雲澤拚死以一己之力護“心”,對抗二百多魔界敵人,半個時辰下來,雖未讓他們得了漏洞,自己也已有些氣喘籲籲,後背整個被汗水浸透。


    去散布謠言的魔界嘍囉,半個時辰後迴來,大聲宣布百姓如何一邊怨聲載道辱罵九天雲仙,一邊擺了鍋碗瓢盆預備接雨水,還撿了最難聽的話,添油加醋學給越雲澤聽。


    越雲澤全力應戰,無心聽八卦,麵如平湖,隻是偶爾抬頭望天。


    那些話,倒是聽得魔無上心花怒放,再三要求嘍囉們——“再說,繼續說”。


    嘍囉們一高興,更加肆無忌憚,越說越過分,越說越低俗。


    “越雲澤啊越雲澤,你如此舍命為天下人,天下人卻輕易就動搖了對你的信任。非但不信你,他們還用最惡毒的語言來咒你、恨你,你再好好想想,這樣真的值得麽?真是天底下頭號傻瓜啊,哈哈哈——”


    越雲澤絲毫不為所動,全力以赴對抗魔界的法力,無暇應答。在這種極端身體條件下,周身血液不循其經常之道,而是隨氣上逆,最後溢出於腸胃之間。


    越雲澤感到胸中有異,麵色微變,暗暗強自向下壓製,但見他身體微微顫了幾下,然後向前一傾!隨著一陣胸背劇痛,一口幾經努力未能抑製住的腥熱的鮮血,噴湧而出,灑在他胸前一塵不染的月芽白袍衣上,劃出一排令人觸目驚心的弧線!


    越雲澤卻並未放鬆防禦,隻默默抬起染血的下巴,炯炯目光不見一絲悔意與懼色!


    對魔無上來說,如此從心理與生理雙管齊下折磨對手,真是太過癮了!


    但袖手旁觀的魔無上轉念一想,我真是一輩子都搞不懂啊,這個呆子哪來那麽大的毅力?是什麽東西在支撐著他?天下百姓是給他進貢金條了,是給他進貢女人了?他憑啥連自己的命都舍出去呀?天下人的命像螻蟻一樣不值錢,哪能與他這好不容易幻化而來,又修了數萬年的仙身相提並論呐?


    “一幫廢物!這麽多人,對付人家三成的功力,還要耗這麽久!都給我閃開,我要親自出馬!”


    蒼鬱被困在珠簾之中不知有多久,那裏麵不分晨昏,沒有聲響,除她自己之外,無一絲生命跡象,卻非常安全。想必雲仙是花費了不少功力,在這珠簾周圍打下了層層結界。


    大敵當前,他不惜耗損功力來保護自己,這讓她既開心又擔心。她從最初的焦慮、不安,拚命掙紮想要出去,到絕望,再到疲憊,終於無力地癱軟下來。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無用功。


    耐心等待吧,雲仙自有他的安排,自己隻需要信他,就足夠了。


    一瞬間,她這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忽然就明白了信仰的力量。


    聽說有一座著名的古廟叫作“魚山寺”,建在高聳入雲的魚山上。門前是遙不見終端的石階,或許有幾萬級吧?傳說若有什麽心願,隻要一步一磕頭地,由山腳下拜到山頂去,便能達成所願。然而這漫漫天梯,一路跪上去可不是件有趣的事,腰酸腿疼不說,至少額頭定會鮮血淋漓。


    可是自古以來,那天梯上竟然從未缺少過膝行而上的信徒。有的台階已被鮮血染成了紅色,但信徒們還是前赴後繼。


    且不說那些人的願望後來有沒有實現,但說這信仰的力量,大到讓人折服。蒼鬱曾經不懂那些人是怎麽想的,此刻,她明白了,他們就是因為一個字——信。


    一個人在黑暗蒙昧中行走的時候,也在漸漸地被黑暗所腐蝕,需要有一束光作為拯救。有了這束光,心中就不再恐懼,可以朝著明確的方向走下去。


    雲仙就是那束光,信他,使心得安穩舒暢。


    蒼鬱從度秒如年地等待,漸漸轉變為被信仰所包裹的安詳,迴憶著與越雲澤共度的美好時光,感覺沒那麽難熬了。


    漸漸地,她感覺虛元中有些不舒服,導致胸悶氣短,因此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可那不舒服的感覺愈來愈盛,就像有什麽東西頂著心髒一樣。


    虛元裏現在還有什麽啊?


    王家印、桃花玉扳指、西瓜碧璽和相依劍。


    “不行不行,難受得不行了!”


    蒼鬱趕緊將虛元中的物事盡數倒出,果然不難受了。


    難道是虛元空間不夠了?不會呀,按雲仙的說法,隨著功力的增加,虛元的空間將會越來越大才對。她凝神向那幾樣物事望去,其它都沒發現異常,唯有那西瓜碧璽,與往日不同了!


    它原本是個半圓,外麵一層翠綠色,包裹著裏麵的紫紅色,色澤半透明,紫紅到綠色自然過渡,形狀像被切開了一半的西瓜。但是眼下,它就像有生命似的,又長出了另一半,變成一個整個的綠色“西瓜”了!


    蒼鬱大驚!難道這東西汲取了我身體裏的營養?


    她將其餘幾件東西放迴虛元之中,正手捧著西瓜碧璽細細端詳,突然,那顆小“西瓜”在掌中滾開了!


    說時遲,那時快,西瓜碧璽“啪”地發出一聲巨響,接著“嘩——”地一聲,水珠四散,仿佛凝固的時間翩然開始流轉,敲碎了堅不可摧的屏障。她的眼前,重又出現了世間萬般!


    原來,西瓜碧璽是個寶物,可以用來打破無論多堅固的屏障!


    蒼鬱慶幸重獲自由,一躍而起,來不及高興,先迫切地放眼四下尋去,卻發現,自己正立在滔滔江水邊上,潮濕的水汽滾滾打在臉頰上。其實,她若再多等片刻,也就差不多到了結界自動消失的時候。越雲澤早就安排好了。


    “天下之心”在哪個方向來著?


    蒼鬱這個路癡犯了難。一般她想向右的時候,一定應該是向左;她覺得該向左的時候,必定應該往右,可是現在一點傾向性也沒有啊。


    幸好此時,有人急她所急,趕著來給她報信了!


    正當她為選哪個方向躊躇的時候,重明鳥風塵仆仆地展翅飛來。


    因為重明鳥與雲仙的特殊關係,現如今看到重明鳥,就如同見到親人一般,蒼鬱真想上去擁抱它,卻又盼著,它能先告訴自己些雲仙的消息。她等他的消息,就像一個十天滴水不沾的人,渴望水那樣強烈。


    不負她所望,重明鳥舞出了暗語,那是越雲澤要對她說的話——


    “蒼鬱,白鬥和四弦琴,均已交予六天離仙尤韶寒,唯落羽的擁抱還在你身上,速速隨重明鳥去見離仙。至於最後一份逆天行碎片,仙界日後自會有打算......不必找我!越雲澤。”


    蒼鬱提心吊膽等了半天,半分有價值的雲仙的消息都沒有。什麽叫“不必找我”?這四個字讓她抓狂,她焦急地問:“雲仙呢?他人在哪裏?他還好麽?”


    重明鳥一聲不吭。


    蒼鬱急了,吼起來:“告訴我!他是否遇到了危險?!”


    重明鳥扇了扇翅膀,緩緩落在她手臂上不動,四隻瞳孔裏流露出悲傷的神色。


    都說牲畜不會說謊騙人,飛禽亦是如此。


    “他為何教你來,而不親自來告訴我,難道他......已經不在了?”


    重明鳥低聲嗚咽悲鳴,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淒涼。它跟隨越雲澤已經千年了,對他的感情不比蒼鬱來得淡。


    耳邊仿佛一道驚雷劈過,蒼鬱眼前一黑,險些暈倒,目光失了神,魂魄也不知飛到哪裏去了。她尚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什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個鬼地方,死了之後片刻就灰飛煙滅,連個屍首都不留下!


    “那麽美好的雲仙,難道就這樣沒了?我不信......”


    胸口像堵了一塊大石頭,眼睛也被淚水模糊得一塌糊塗,但是卻沒有想象中的恐懼感。因為她已下定決心,若他死了,自己也絕不獨活!


    蒼鬱不再理會重明鳥,任由它拍打翅膀在附近盤旋,自顧漫無目的地向隨便一個方向緩緩走了下去,直到遇見的第一棵樹,這才站住,停了半晌,忽然緊緊抱住一人粗的樹幹嚎啕起來。


    心中積攢了如此之久的、在整個世間無處傾吐的牽掛和愛戀,一下子如山洪暴發,勢不可擋!


    如若世上有這樣一處所在,能夠付出代價達成心願,她願毫不吝惜付出任何所有,換取心尖上那個人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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