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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麵前的蒼鬱,張著一雙無辜的杏眼,帶著異樣的柔情,手指在越雲澤胸前隔衣輕輕摩挲著,微微彎曲的睫毛忽閃了幾下問:“我可否喚你雲澤?我可不想一直作你的妹妹”


    女兒家的體香絲絲鑽入鼻孔,她玉指婀娜的跳動和撫摸,更是酥到了骨子裏。那日竹林小屋獨處時,羅衫輕褪、香肩半裸的驅毒畫麵,一下比一下更清晰地閃現在眼前!


    他以為自己沒往心裏去,難不成還是記住了?


    如水的雙瞳,抹了蜜般的晶亮的唇角,春風拂麵的柔情在“酒精”的作用下,越雲澤常年四平八穩的心跳明顯加速了些,手腳再度被禁錮。


    他忽然想起永寂山的鏡子前,蒼鬱以刀劃出的“越雲澤”三個字,難道,她真的對我?


    真氣有些混亂。


    雖然越雲澤一向視美好的皮囊為糞土,但蒼鬱與眾不同的靈氣、善良和善解人意,一直令他頗為讚許。萬年道行的庇護下,畢竟是一具血氣方剛的青年男性肉身,萬年修為被無形力量幹擾,越雲澤險些就要跌落進她漆黑的眸子裏!


    蒼鬱的手繼續向上,輕輕掠過他的前胸,超出了領子,與肌膚接觸,然後便到了那性感的喉結部位,徘徊不去。


    越雲澤的唿吸幾乎有些淩亂。


    “雲仙,你是為了集魔器,才留我在身邊的,對麽?”眨眨美麗的眼睛,“等魔器銷毀之後,你還會來看我麽?你會不會忘記我?在你心裏,是否曾有一個位置屬於我?”


    蒼鬱的目光裏,千種晶石的光彩徐徐流轉,寫滿深情的期待。淺笑的臉上,依舊是那對小小的、若隱若現的、迷人的梨渦。口中吹氣如蘭,鬆散的長發垂腰,隻著單衣的身體凹凸有致,火熱得幾乎要將冰鷹之身融化掉!


    意識有些模糊,已經不敢確定這一切究竟是否幻境。


    不斷背誦楞嚴咒之後,手腳又可以動彈了,但不敢貿然出手,萬一要真是蒼鬱那丫頭切不可傷及無辜!越雲澤按了按太陽穴,晃了晃頭:“不,許蒼鬱豈是隨便的姑娘!屠天,一定是屠天!天下也隻有心魔,才能設下如此強**真的環境!”


    憑著對蒼鬱的了解和十足的信任,越雲澤不再懷疑,堅定地撇清幻境。他雙眉緊蹙,加強意念,使出一招“護心金鍾罩”,一口真氣護住心誌,又調了冰涼的真如海海水來,於無形中將心火盡數滅去。兩掌於胸前交叉,又狠狠向外推去!


    幻境瞬間轟塌!


    什麽娘娘、蒼鬱、酒盅,全部消失不見。環顧四下,隻是一間跳動著燭火的安靜的客房而已!


    “不好!”


    越雲澤馬上意識到,隔壁的蒼鬱可能會有危險!於是瞬移進她屋內探看。


    他猜測得一點不錯,隻見蒼鬱站在屋子中央,正憑空將什麽東西用力推開,麵前卻什麽都沒有。她目光直勾勾望著前方,臉上的表情掙紮又痛苦,像是對什麽人說著話:“不,我隻是想報恩,我沒有想害他,沒有”


    越雲澤來不及多揣摩她此話涵義,忙喊:“快念寧心咒!”


    他知道,身在幻境中時,隻有當事人自己主觀上真正想要出來,才能出得來,否則他再怎麽拉她,她也還是一樣會沉溺其中。


    經提醒,蒼鬱打了個激靈反應過來,大夢初醒般將寧心咒的咒文,翻來覆去念了幾遍,終於身子一軟,跌坐在一旁的椅子裏,眼前不再出現幻視和幻聽,目光卻是無神。


    越雲澤來到近前。


    當她看到越雲澤的時候,還是顯得嚇了一大跳:“雲仙?你怎麽會在這裏?我方才”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薄衣,適才本已脫掉外衣,想養精蓄銳片刻的。


    越雲澤卻沒注意到那些,隻擔心地拽住她袖子急問:“方才你中了幻術,眼下好些了麽?”


    看到雲仙安然無恙,還如此關心自己,受了驚嚇的蒼鬱心裏踏實多了,可隨即一陣委屈鋪天蓋地湧來——好想像點砂當時那樣,盡情地抱住雲仙哭一場!好想也讓他的手也輕拍自己的背,撫摸自己的長發!甚至有種想要當麵表白的衝動,愛已經堆積得太多,所以爆發得太洶湧!


    蒼鬱按捺住洶湧的表白**說:“好些了。雲仙,我中了幻術麽?是誰幹的?他為何這樣做?”


    越雲澤念及屠天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便隻淡淡說了句:“早些休息吧。”


    方才聽得蒼鬱說,“我隻是想報恩,我沒有想害於他”,想必那個“他”正是自己。可是屠天為何說她要加害自己呢?


    **********************


    片刻前,蒼鬱迴到自己住的屋子裏,迴想著這一日與雲澤的相處,嘴角漾起甜蜜的笑容來。她想,難不成,雲仙整個人是用冰糖做的?否則為何一想到他,總覺得那麽甜呢?簡直是齒頰留香。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麽有營養,自己不是從中學到知識,就是從中有所感悟;他的嗓音是那麽動聽,讓人百聞不厭,想再多聽上幾句,他卻偏偏惜字如金,寥寥數字就戛然而止了,隻留下無窮的迴味;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優雅有度,卻又有著旁人無法效仿的大氣與從容。


    邊想邊將外袍脫下,搭在一旁,準備打坐,休息。


    正在這時,房間角落裏有一團灰蒙蒙的東西,忽然向她快速移動過來,把她嚇了一跳。還以為是闖進了什麽小動物。待定睛一看,那東西從腳下升至半空,竟然隻是一團灰色的濃霧定在那裏!


    那團霧氣動了動,當中一個部位一張一合,以詭異的聲音開口道:“你這妖精!”


    “妖精”一般指那些以狐媚姿**惑男人的女人,蒼鬱非常不喜歡這個稱唿,因此雖怕,還是壯著膽子反駁道:“我才不是妖精!你是誰?!”


    那團濃霧冷笑一聲:“你日夜陪伴在越雲澤身邊,動不動就要他保護你,打著報恩的幌子你儂我儂,心裏還撥著有朝一日將他占為己有的小算盤,難道不是麽?!”


    蒼鬱聽了大吃一驚,語無倫次地反駁道:“我,我我我何時你儂我儂了?男女授受不親,我一直與雲仙保持距離的!我什什什麽時候想將他占為己有了,借借借我個膽子也不敢想!”


    “哼,你可知道,越雲澤若是動情,會有怎樣的下場?”


    雲仙動情的下場?


    蒼鬱茫然,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那麽我來告訴你,依動情的程度,他的功力會下降五成到全部不等,他將失去九天雲仙的地位和威望,有可能還會墜下九重天身亡!許蒼鬱,你這分明是在害他呀!”


    蒼鬱已經慌亂得手足無措:“不,我隻是想報恩,我沒有想害他,沒有”


    她嘴裏不斷地重複著這話,一路後退著靠到牆跟去,身後已經無路可退,直到越雲澤闖進來,提醒她念寧心咒。


    此刻望著雲仙,心裏翻江倒海。雖然知道方才隻是幻境,但那團濃霧所說的話,她還是往心裏去了。原來修仙之人若動情,竟要付出如此殘酷的代價!她也不便向雲仙求證,但直覺和過往從書中讀到的知識告訴她,這一定是真的。想起書中曾說,若七情六欲在內心幹擾,會使體內的真元之火熄滅,隻有摒棄七情六欲,讓身體沉積下來,才能進入無為的境界,守護中一生的修為。


    愛已經那麽重,但她還是立時做出了決定,寧願一生孤單落寞,也不要再去奢望雲仙的感情!


    有的人對於得不到的東西,癡心不改,死纏爛打;有的人,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也絕不允許別人得到,寧可將它毀掉。對於蒼鬱來說,若對方迴應,她可以轟轟烈烈,若對方不迴應,她也可以把愛靜靜藏在心底,細細咀嚼它的美好。既然他不能愛,那麽放手、退後、凝望、祝福——也是一種美,一種成全。


    屠天則在暗中收了手。


    對越雲澤,他利用美色和軟語來誘惑,未能成功。沒關係,一次不成還有兩次,三次,假以時日,不怕他越雲澤不動搖。


    但是丫頭功力尚淺,也沒有被幻境所迷惑,這份定力實屬難得。


    其實下手之前,明明是狠下了心,計劃讓她對越雲澤發動情勢進攻,來加速魔界的成功的,可事到臨頭那一刻,卻不由自主改了心意,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變成警告她雲仙動情的下場。這樣一來適得其反,恐怕她會很謹慎,不敢對越雲澤表露情意了。


    所以,從幻境來說,這一次屠天失敗得很徹底;但是從感情的角度來說,他卻很高興自己這樣做了。畢竟是自己等了一世的女人,拱手把她推給越雲澤,談何容易呢?但想到父王的命令,他又沉默了。


    一邊是舊愛,一邊是親爹。一向隨性而為的屠天,陷入兩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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