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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呐!”心湖老半天才迴過味兒來,“許姐姐,你不是說,你沒有談情說愛的經驗麽?怎麽分析其感情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呢?”


    蒼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哎,都是紙上談兵啦,隨便說說,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你你你等著,我去拿筆墨,我非得把你說的一條條記下來不可!”


    “不用吧?”


    ......


    心湖真把蒼鬱說的全記下來了,整整寫了四大張紙。等墨跡幹了,她視若珍寶地捧著說:“愛情寶典。有了這個,我就不怕屠大哥不對我動心了,嘿嘿。”又對蒼鬱說:“許姐姐,將來你要是喜歡上了誰,那個人絕對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蒼鬱淒然一笑,心想,我這是當局者迷呀。


    “不過三個人一起走,就得步行了,要不然角端可吃不消。”


    心湖說:“沒事,從這裏去路途很近,我們可以邊走邊聊聊天,也讓角端休息休息。”


    屠天聽說蒼鬱要同往百鳥山,自然一百二十個讚同。


    三人一獸結伴步行,蒼鬱又穿迴了女裝。


    可這次角端一見到蒼鬱,就連連躲閃,眼裏說不出的畏懼。


    大家都覺得奇怪:“角端,你不記得許姑娘了嗎?”


    角端警覺卻又百思不得起解地說:“她和以前,似有不同。”


    “哪裏不同?”


    “我也說不上來,但我就是不敢靠近她。”


    屠天向蒼鬱腕上望了望,有衣袖遮掩,雖然看不到,但他知道,它就在那裏。


    看著角端恐懼的眼神,蒼鬱馬上明白,是手腕上戴的能驅萬獸的白鬥的原因。她趁角端不備,褪下袖子,用白鬥在它背後晃了一下,角端很快又和她熟稔起來。


    屠天趁心湖不在,遞給蒼鬱一個小布包:“青蔥,這個你拿著。”


    “這又是什麽?要是誰送你的寶貝,我可不收啊。”


    “不是別人送的,是我要送你的。”


    蒼鬱從裏麵翻出一塊四四方方的金色小方塊,上麵有跳動的火焰般的花紋。她掂了掂重量,倒不是金子。


    這是上次在逸塵鎮,與龜蛇怪一戰之後,為首的龜蛇怪留下的寶貝。當時屠天動作太快,龜蛇怪根本沒有時間將它放進嘴裏,就被利劍封喉了。屠天馬上想到,把它送給丫頭吧。


    “這叫‘日珥’,是可以續命的好東西,你可要收好,關鍵時候能派上大用場。”


    “‘日珥’?‘續命’?你的好東西,怎麽全都給我了?我不要。”


    “聽話,叫你拿你就拿著。”屠天故意把胸肌一挺,肩膀一端,“我這麽厲害,根本用不著這東西,你要是哪天一命嗚唿了,讓我上哪兒找你去?”


    蒼鬱一瞪眼:“你!”


    “別生氣,大實話。”屠天笑眯眯,“你收著吧,我自己還有一個。”


    “真的?”


    “不騙你。在身體極端條件下,將它含在嘴裏化掉,記住了?”


    “我記住了。”


    在去往百鳥山的途中,要路過一座遠近聞名的眷城,一行人打算在這裏休息一下。


    眷城本是朱雀國一個依山傍水、風光旖旎的城鎮,住的都是普通百姓,勤勞善良,樸實好客。正因為如此,此地才得名“眷城”,意為“凡是來者都眷戀著不肯走”。可現如今,不知為何,眼前的眷城竟一片死寂。


    草木凋零,房屋坍塌,田地荒蕪,大地幹涸開裂,尚且活著的人們都骨瘦如柴,奄奄一息。


    “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屠天四處走動查看。


    心湖則一個健步躥過去,拉住不遠處一個蓬頭垢麵、躲躲藏藏的小男孩問:“小弟弟,你看起來很餓,要不要吃塊幹糧?”


    骨瘦嶙峋的小男孩,幽怨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盯著她,然後壯著膽子一把搶過幹糧躲到一旁去,恨不得把搶來的一口全塞進嘴裏,看樣子是餓狠了。


    “別著急,慢慢吃。”心湖慢慢向他靠近,拍拍他後背,又拿出水囊遞給他:“告訴姐姐,這裏是不是有壞人欺負你們?”


    小男孩一臉的感激和親近,在聽到“壞人”二字後,煙消雲散,嘴裏含著食物就飛也似的跑開了,連掉了一隻鞋都顧不上。


    心湖對大家說:“看來這裏,似乎被什麽妖魔侵占了,而且是很可怕的妖魔。”


    從屠天的表情上,很難分辨他在想什麽。


    ——“連三歲娃娃都知道的事情,你們剛剛知道嗎?”


    天空中傳來雷鳴般渾厚的聲音,一聽就知道,說話的人功力深厚,不是等閑之輩。


    三人循聲望去,一個乍著滿頭亂發的黝黑清瘦獨臂少年,由遠及近來到近前。眼裏有股子豺狼般的狠勁兒,可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實在無法把那麽深沉的聲音,與他聯係起來。


    心湖一時摸不準對方身份:“你是何人?”


    “書山行。”


    少年冷笑一聲。


    心湖大駭:“啊!他就是傳說中,吸幹天精地髓、讓人死後寧願下二十八層地獄,都不敢超度再與他相遇的——蝟魔書山行!”


    蝟魔已銷聲匿跡多年,百姓都說,沒碰見過他是運氣,最好一輩子都別碰見。誰能想到,這個臭名昭著的魔頭,竟然隻是個少年模樣!


    那黝黑少年用僅有的一隻手一抓,剛才那個還未來得及藏好的小男孩,就被他吸到空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


    屠天知道,隻需片刻之後,那孩子就會血骨肉全無,變成一具薄如蟬翼的透明皮囊,飄落到開裂的大地上,而蝟魔嘴裏,會發出茹毛飲血大嚼骨肉的聲音,以無比邪惡的眼神挑戰來者的底線!他也知道,蝟魔的功力在徵級,遠在自己之下,但心性之兇殘卻是聲名遠播。而對百姓越是兇殘的下屬,父親魔無上越是放縱不管。


    對此,屠天心中有些不滿。如不讓屠天看到,他還可以裝作不知道,既然看到了,定然不能袖手旁觀,他心中的魔性,被目睹欺侮弱小的憤怒所喚醒,掌風捎著五成功力向蝟魔肩頭劈去。若是蝟魔手裏沒有孩子,屠天就準備火力全開了。


    但饒是這五成功力,也讓蝟魔書山行吃了一驚——對麵這人素未謀麵,這功力可不淺哪,分明在自己之上!而且他們有三人一獸,尤其那獸,相貌奇特,說不定是什麽神獸,自己恐怕要吃虧。為了集中火力對抗敵人,他隨手把孩子一丟。


    “孩子!”


    角端四蹄飛奔,將那墜落的孩子穩穩托在背上救下,迴到這邊,由蒼鬱將已經嚇得哭不出聲的孩子放了下來,摟在懷中。


    屠天剛要繼續,心湖先衝在了前麵。


    心湖也是典型的豪爽多情江湖兒女,此時熱血上湧,秀眉緊蹙,按捺不住憤怒,對著蝟魔施展了一套刀法。她的幻夜刀是量身定做的女士用刀,分量比一般的刀略輕,但是刀型緊湊,用料精良,鋒利且用著順手,速度很快,就像幻夜裏的風。


    神獸角端也氣得血脈僨張,一躍而起撲了上去,助心湖一臂之力。


    看他們戰得正酣,且心湖角端暫時沒有危險,屠天就沒有出手,護在蒼鬱和那個孩子左右,而蒼鬱在暗自召喚她的相依劍。


    心湖年紀輕輕伸手不凡,刀刀緊逼要害,加上角端從旁助陣,獨臂蝟魔雖不慌不忙地接招,但一隻手對付一人一獸兩個敵人,究竟還是不太方便。


    他轉而仰天長嘯,聲如奔騰萬馬的嘶鳴,揚起一番巨大的塵土,讓人睜不開眼!


    沙塵在他麵前凝聚成一片烏雲,隱約可見密密麻麻、細長堅硬的東西,在烏煙瘴氣中有序地成長和排列起來!


    片刻之後,烏雲猛地散去,眾人驚見蝟魔赫地有了另一條手臂——尖刺組成的手臂!末端沒有手,隻有一根格外長格外晃眼的刺,明晃晃的像一把彎刀。


    蝟魔由尖刺組成的手臂向上一揮,所有的刺忽地發散開來,離弦之箭一樣衝各人飛來。


    蝟魔又成了獨臂。


    屠天雙眼凝神盯住那些刺。沒有任何征兆的,所有尖刺僵在了半空!


    收放自如的刺,現如今受製於人,蝟魔臉色變了變,單手在空中一抓,心湖就徑直朝他飛去,馬上就有被抽掉全部血肉的危險!


    屠天伸出雙掌,以強大的魔氣將她往迴奪,僵持之中感受出對手內力的深厚。


    蒼鬱的相依劍,此時橫空出世,於心湖與蝟魔之間飛起一劍,斬斷了看不見的邪惡連接。心湖急墜下來。


    屠天單掌一收,心湖立時落入他懷中。


    見屠天的手臂緊緊摟住自己,心湖頓時心花怒放。什麽蝟魔、什麽眷城,全都拋在腦後,屠大哥溫暖的懷抱,就是整個世界!


    可惜好景不長,屠天見她無恙,馬上就把她鬆開了。


    蝟魔再次發出驚心動魄的長嘯,一頭蓬鬆的亂發霍地在風中自然理順,筆直散開,變為根根豎起的尖刺,使他看起來膨脹了幾倍,成了一隻插滿尖刀的刺蝟!


    原來,這才是蝟魔真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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