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沈昂送朱盞去了學校,又匆匆趕往俱樂部。

    兩個人似乎還有些怨懟,大清早的一言不發。不過昨晚上天雷勾地火,朱盞現在還有些腰疼。

    校門口,攤販叫賣著早點,一派人間煙火氣。

    “我走了,祝你成功。”沈昂悶悶地說著,又摸了摸她的額頭。

    朱盞“哼”了聲,說誰稀罕你祝福。

    沈昂沒善罷甘休,攬著她的脖子,惡狠狠地親了她一下。

    朱盞在食堂吃過早飯以後,便徑直去了逸夫樓,而風杏他們也早就等在那裏了。

    “社長,昨天晚上...”風杏意味深長地笑著。

    “別瞎想。”

    顧斯南看著風杏,道了聲:“你一黃毛丫頭,腦子裏哪來那麽多健康思想。”

    “人家說什麽了嗎?”風杏嘟嘴狡辯:“是你們太不純潔。”

    朱盞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八點二十了,她左右望了望,並沒有看到乒乓社團的身影。

    “還沒來嗎?”

    風杏搖頭:“估計是不會來了,昨天李闊說得那麽堅決。”

    朱盞道:“還是等等吧。”

    幾個人拍球的拍球,刷微博的刷微博,朱盞則默默地籌措著待會兒見到校長要說的話。

    約莫又過了二十分鍾,人還沒有到。

    顧斯南說:“那家夥要來了就見鬼了。”

    “算了,我們走吧。”朱盞並沒有特別失落,因為這是意料中事。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轉身的時候,身後不知誰吹了聲口哨。

    朱盞迴頭,隻見李闊,黃鉞還有喬靖文他們,邁著拖遝的步子緩緩走來。

    他們幾個修長挺拔的背影之後,朝陽冉冉蒸騰著,雲開霧散。

    “來了!”朱盞衝他們揚了揚手。

    李闊目光別向一邊,沒好氣地說:“先說好,就是來撐個場麵,我們不代表社團。”

    風杏笑了聲:“很夠義氣嘛!”

    “哼,跟你們沒關係,隻是想給自己的社員們多爭取參賽的名額而已。”

    “反正我們有相同的利益,這就算同一陣營了。”朱盞伸出手:“不管成功與否,總要試試。”

    風杏和顧斯南默契地跟她拍了手:“一二三,紅梅乒乓俱

    樂部,必勝!”

    李闊黃鉞相互對視一眼,覺得有點丟臉,但也終於也還伸手過來,很不情願跟他們拍了拍。

    校長辦公室門口,眾人你推我,我推你,最終還是把朱盞和李闊兩個當老大的推了出來。

    朱盞輕輕敲了敲虛掩的辦公室門,門裏傳來一聲低醇的男聲:“請進。”

    她看看李闊,李闊對她挑眉:“你美你先進。”

    朱盞別別嘴,深唿吸,鼓足勇氣,率先進了辦公室,李闊他們隨後也跟了進來。

    校長坐在辦公桌前,還是開學的時候在國旗下一口氣沒停演講了整三小時的熟悉模樣。

    而朱盞注意到,辦公室裏除了校長,邊上沙發還坐著另一個男人,年紀與校長相當,約莫四五十歲,可是看上去英俊挺拔,氣質不凡。

    他望著她和善地微笑,眼裏眉間竟然還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你們是...”

    不等校長開口問,朱盞和李闊便自曝了家門和來意。

    校長聽完他們的話以後,略微沉吟片刻,朱盞立刻將手裏的策劃書遞給校長:“如果學校隻能派出一個社團參賽,乒乓社團和乒乓俱樂部,可以暫時合並。”

    李闊也點了點頭:“隻是希望學校能給我們更多參賽名額,同學們都商量過了,可以自費參賽。”

    校長看向沙發上坐的那個男人,笑說:“陸教授,你覺得這幾個同學提出來的方案,還滿意嗎?”

    被喚作陸教授的男人挑了挑眉,漫不經心道:“他們倒是很為學校考慮,不過參加比賽也是為學校爭取榮譽,自費沒必要。”

    校長點了點頭:“傳出去倒讓友校笑話了,也罷,你們想參加比賽就去吧,不限製名額,但是社團要合並,一個學校隻能有一個代表隊伍,多出一個來就不成樣子了。”

    朱盞和李闊微微一驚,相互對視一眼,有些驚訝,本來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都不一定能說動校長,卻沒想到,居然...成功了!

    走出逸夫樓,大夥還是不能相信,風杏說:“南哥你掐掐我,我懷疑我在做夢。”

    顧斯南果然伸手狠掐了一把風杏的臉頰,掐得她嗷嗷大叫。

    “這事有蹊蹺啊!”李闊摸著下巴說:“好像我們不去說,校長也會同意似的。”

    朱盞也表示很疑惑:“剛剛那個陸教授,是什麽人?”

    “你不知道陸教授?”風杏連忙湊上來,要跟朱盞八卦:“理學院最受歡迎的教授!這麽多年來,不知俘獲多少同學的芳心,他可不僅僅是老師,還是中科院院士,研究火箭的,超級超級牛逼的人物。”

    朱盞對這個教授做什麽的沒什麽興趣,她皺著眉頭道:“我隻是覺得他跟誰好像。”

    一時想不起來了。

    “現在不是在討論社團的事嗎?”喬靖文把歪掉的話題掰迴來:“如果社團合並了,誰當社長,社幹們又怎麽安排?”

    這些...還都是事兒啊!

    朱盞看了看李闊,他也正盯著她。

    兩位社長大人似乎,都沒有想要退位讓賢的意思。

    風杏連忙道:“李闊學長快大三了,馬上就要退了吧,社長還是應該由朱盞出任。”

    “什麽!她不過大一的豆芽菜,怎麽能當我們乒乓社團的社長!”黃鉞和喬靖文十萬個不同意:“而且我們李社長還有一個學期才會退呢!還早著!”

    “大一怎麽了,朱盞現在就是我們俱樂部的社長,我們擁護她!”

    “那幹脆就不要合並社團,該幹嘛幹嘛去。”

    “誰稀罕和你們合並!”

    眼看著兩個社團的成員又要爭執起來,朱盞連忙道:“我的確今年大一,有很多經驗不足的地方。”

    她看了李闊一眼:“李闊學長繼續當社長,我沒意見。”

    論起管理社團的經驗,李闊比她豐富多了,她很多時候都是蒙頭亂撞,摸著石頭過河,能領導社團也全靠大夥喜歡她支持她,她其實並不會管理社團。

    “我相信李闊學長會不偏不倚,公平對待每一位隊員,不管是乒乓社團還是俱樂部。”

    李闊挑挑眉,悶聲說:“這一點我是可以保證。”

    風杏還是有些不甘心:“既然合並了,我們社團應該就是全校最大的社團,你一個人管不來吧,至少要安排一個副社長的職務。”

    副社長給朱盞,李闊本人沒什麽意見,於是當天晚上,兩個社團召集了社員們在一起開大會,基本上確定了社團合並的諸多事宜,社幹職務以公平競選的方式重新分配。

    對於這件事,鄒忠明從始至終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他唯一說過的一句話就是,你們還年輕,有什麽想法就去做,不用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這句話給了

    朱盞莫大的鼓勵,她原本還擔心鄒老師不同意合並社團的事情,畢竟鄒老師才是他們的指導老師。

    至於說社團的名字,由於乒乓社團的同學們極力反對用紅梅這樣一個又醜又俗的名字,他們說寧願剖腹自裁。

    於是隻好重新改名,改名的事情交給社長大人,朱盞就懶得操這份閑心了。

    李闊憋了三天,決定采納風杏的決議,社團正式更名為:銀河乒乓社團。

    當然風杏的原提議是:拯救銀河超級無敵乒乓社團。

    直接給縮減成了銀河乒乓社團。

    而當天晚上,陸禮安接到了老爸打過來的電話:“啊你個臭小子交女朋友了都不給老爸說,你媽媽知道嗎?居然也瞞著我哈你們太過分,還有沒有當我是你們的親愛的老爸?”

    陸禮安就知道,老爸這兒肯定有一關要過,他走到更衣室,拿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珠。

    “您想什麽呢,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一個小妹妹。”

    “呦!還玩起哥哥妹妹這一套了,可以的...”

    陸禮安不等陸川說下去,立馬堵住他的嘴:“不是,人家有男朋友了。”

    “陸禮安你還是不是我兒子,看上的女孩居然跟別人好,我真是...”

    陸川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恨鐵不成鋼,好氣,絕對不是親生的,窩囊啊!

    陸禮安想,興許就是父子連心吧,陸川隻是看了朱盞一眼,就斷定了自家兒子一定喜歡她。

    “爸,你當初是怎麽把媽媽追到手的?”陸禮安柔聲問。

    “主要是你爸太有魅力。”

    “好了我知道你很帥。”陸禮安覺得問他於事無補,決定掛電話,然而陸川卻突然說道:“如果那女孩也喜歡你,不用追,她一定是你的。”

    如果她不喜歡你,不管你做什麽,都沒有用。

    是啊,這麽簡單的道理,他如此聰明,怎麽會想不明白呢。

    陸川又不確定地問:“所以,你現在就是個備胎?”

    陸禮安:......

    陸禮安:“她很單純,沒有這些複雜想法,你別亂猜。”

    陸川失望地說:“連備胎都不是...唉,我這麽帥的爹怎麽會生出你這麽廢的兒子啊!你妹妹據說都換了五個男朋友了,你長長心吧。”

    陸禮安:--

    陸禮安:“有什麽好值得炫耀啊!陸卻柔馬上高三了成績爛得掉渣,你還不好好管管她!!!”

    饒是他雲淡風輕處變不驚的性子,每次都能讓自家老爸給氣得半死。

    陸禮安剛剛掛掉電話,沈昂就走進了更衣室,這家夥時不時地就要出現在他身後,用一雙貞子黑眼睛怨念地暗中觀察他。

    陸禮安以為他偷聽了他的電話,然而沈昂隻是進來換身衣服,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他坐到了陸禮安的身邊,一邊換鞋,一邊用一種前所未有的低醇聲音叫他:“大錘。”

    陸禮安下意識地往邊上挪了挪,迴敬:“煤氣。”

    沈昂將運動鞋墊掏出來,扇了扇,重新裝迴去,說道:“問你個問題。”

    陸禮安捂了鼻子:“說。”

    “你看,你粉絲也過百萬了,裏麵不乏喜歡你又漂亮可愛的女孩,為什麽總要盯著我們家盞妹呢?”

    沈昂這一次真的沒有暴脾氣,他是在心平氣和跟陸禮安來一場男人間的談話。

    雖然他又把另一個鞋墊也扯了出來。

    陸禮安繼續捂鼻子,說道:“你希望聽到怎樣的答案。”

    “我是不介意你們當朋友。”沈昂作出很講道理的模樣:“但是朋友有朋友的限度吧,有事沒事就去找她,還跟她打很多電話,這些就是逾越了。”

    “沈昂,我從始至終,沒有跟四寶有任何跨越朋友限度的接觸,你說這些話,不僅侮辱我跟四寶的友誼,也侮辱了她對你的感情。”

    沈昂正要反駁,陸禮安沒給他機會繼續說:“是你自己一直沒有自信要懷疑她,懷疑我好像處心積慮要搶走她,你也在懷疑自己沒有本事能留住她。”

    “喂,說夠了沒有,我不是來找你吵架的。”

    陸禮安總有辦法,能把他氣得半死。

    “我沒有必要為你的疑神疑鬼,作出任何改變,你想讓我跟四寶保持距離,但大部分時候,是她主動靠近我。”

    陸禮安說完徑直離開,沈昂將鞋墊重重扔地上,好氣!

    陸禮安走出更衣室,心潮難以平複,他總是能贏沈昂,無論是吵架還是打球,可是該死的,他無法迴避,自己在嫉妒他,發了瘋一樣地嫉妒他!

    樣樣都比他好,比他優秀又如何,他輸掉的是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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