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朱盞說要請沈昂吃飯,沈昂便帶她去吃一家高檔日料,點了不少。朱盞一個勁兒叫他少點一些,吃不了這麽多,不過沈昂那家夥,習慣了大手大腳的花銷用度,半點沒含糊,把最貴的最好的都來了一份。

    一開始,朱盞心裏真的在滴血,她日常的用度非常節儉,基本上都是在學校吃飯,很少出去跟朋友聚餐,買東西也都是生活的必需品,一個月一千五,還能有剩的。

    幾個月攢起來的生活費,估計也就今天這一頓了。

    不過沈昂喜歡吃,那就讓他吃開心,比起錢,她還是比較心疼他多一點,雖然自己沒什麽錢,但是也很願意為他花錢。

    “那你要多吃一點。”朱盞給他加了一塊蘸了醬的三文魚片。

    “你也吃。”

    “我吃不慣這個生的。”

    沈昂聞言,立刻夾了一塊生魚片遞到她的嘴邊:“嚐嚐,味道不錯!”

    “不要。”朱盞搖頭。

    “嚐嚐吧,咬一口。”

    耐不住他軟磨硬泡,朱盞就著他的筷子小小地咬了一口,隨即皺眉,一股強烈的刺激感湧上鼻梁,熏得她直流眼淚。

    沈昂大笑了起來:“傻了吧!。”

    “這什麽呀!”

    “芥末。”

    朱盞緩了好久,才算迴過來,她有點生氣了,夾起一塊生魚片在芥末醬裏滾了一大圈,然後伸到沈昂嘴邊,命令道:“吃!”

    沈昂本來還想跟她耍賴,朱盞態度卻很堅決,他隻好乖乖捏著鼻子吃了生魚片,被嗆得冒眼淚。

    看著他臉都擰在一起,朱盞咯咯笑起來,拿紙巾給他擦眼淚:“都是老鄉,何必相互傷害。”

    “是,老鄉,要相親相愛。”沈昂說完,立刻在她臉頰邊親了一大嘴巴子的油。

    朱盞推開他,拿紙巾擦臉:“沈昂你惡心死了!”

    倆人打打鬧鬧地吃晚飯,邊上穿著和服的服務員小姐姐們看著,歆羨不已。

    “那邊一對情侶,甜炸。”

    “吃飯都在撒狗糧。”

    “單身狗沒法活了。”

    朱盞借口去衛生間,拿著錢包到前台結賬,不曾想被告知已經結過了,她迴頭,看到沈昂衝她咧嘴壞笑。

    走出店門,她問沈昂:“你什麽時候結的賬,我怎麽不知道

    ?”

    “還能叫你知道?”

    “說好我請客。”

    沈昂手臂隨意地攬著她的肩膀:“就是你請的。”

    朱盞不明白他的意思:“嗯?”

    “昂哥的錢,就是你的錢。”

    朱盞笑道:“可別這麽說,好像我傍大款似的。”

    “大款給你傍還不樂意?”

    “你算哪門子大款了。”

    沈昂直接摸出錢包塞朱盞懷裏:“拿去,都是你的!”

    朱盞接過沈昂的錢包,好奇打開看了看,還真是厚厚一遝的紅票子。

    “行,那我傍你了。”朱盞作勢將錢包揣自己斜跨包裏。

    “你知道大款要怎麽傍?”沈昂問她。

    朱盞搖了搖頭:“你說給我聽聽。”

    沈昂得意起來:“首先,不可以看別的男人,和別的男人說話,尤其什麽青梅竹馬!”

    朱盞笑說:“還有呢?”

    “還要乖乖聽我的話,我叫你做什麽就要做什麽,貼心貼意地伺候我。”

    “還有還有呢?”

    “還有...”沈昂想了想,還真想不出別的了:“你說,還有什麽?”

    朱盞狡黠一笑,衝沈昂勾了勾手,沈昂彎腰湊近她,隻聽她輕聲說:“還要陪大佬睡覺覺。”

    她說出這句話的那一瞬間,沈昂全身的血液一齊衝向大腦,整張臉充血,紅了個通通透透。

    社團正式成立,風杏擊敗乒乓社團主力喬靖文,一戰成名,不少被被乒乓社團拒絕的同學都主動加入了紅梅乒乓俱樂部,當然,俱樂部的第一條原則就是,來者不拒。

    以前他們人少,乒乓訓練館的球台隻占用一到兩張,可是漸漸人多起來,需要用到的球台也多了,這就難免跟乒乓社團的同學發生摩擦爭執。

    兩個社團現在針尖對麥芒,關係鬧得很僵,時不時就有乒乓社團的人要來挑戰乒乓俱樂部,不過因為乒乓俱樂部新加入的隊員實力並不算強,時常要落敗於乒乓社團隊員之手。

    輸了免不了受人家一番冷嘲熱諷,當然被群嘲的時候,首當其中,就是紅梅乒乓俱樂部這個名字。

    這是槽點最多的地方,也是俱樂部成員最抬不起頭的地方。

    年末,按照以往不成文的慣例,學校社團的社員們都要自費聚餐,聯絡感

    情。

    朱盞選了學校外一家比較受歡迎,且價格合適的火鍋店作為聚餐場所。江達承擔了跑腿的工作,先去火鍋店定位置點餐,等社員們到齊之後,一一上菜。

    因為年末聚餐的社團比較多,火鍋店的位置都已經訂滿了,江達來得早,先到了角落邊的一桌比較清淨的位置。

    風杏跟朱盞一塊兒過去,一路上都在跟她吐槽社團名字的事情。

    “紅梅俱樂部,老土得要死!一點都不熱血,不燃!”風杏不爽道:“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說我們社團的名字。”

    “那有什麽辦法。”朱盞也很無奈:“你以為我想。”

    “那要不咱們再改一個名字?”

    “你就不怕老頭生氣了,再把章給收迴去。”

    “哎,咱們社團真是命途多舛!”

    倆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火鍋店,社團新招進來兩個大一的女生和三個男生,算上阮殷顧斯南他們,熱熱鬧鬧地圍坐了一桌。

    啤酒上來,大家舉杯,江達說:“先讓社長講話。”

    “咳。”朱盞舉起酒杯:“咱們社團,曆盡千難萬險,總算是成立了。我從小就喜歡乒乓,夢想是打世界賽,拿大滿貫,不過因為各方麵的原因,夢想也隻能是夢想啦,現在咱們有了紅...”朱盞頓了頓:“現在咱們有了乒乓俱樂部,也有機會登上賽場,我們要全力以赴!為社團爭得榮耀,為我們喜歡的乒乓爭得榮耀。”

    “好!”

    “社長說的好!”

    大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年輕人的熱血與豪情,盡化在了這一杯酒中。

    然而就在這時候,邊上傳來一聲譏諷的笑:“就你們這幫草台班子,還想拿聯賽冠軍?”

    眾人迴頭,隻見乒乓社團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進來,就坐在他們隔壁桌。

    風杏小聲問江達:“怎麽定的位置?跟他們坐一塊兒去了。”

    江達很無辜:“人家也不會告訴我隔壁桌坐什麽牛鬼蛇神啊。”

    聽到對方說自己草台班子,幾個新入社的社員受不了,尤其是男生,最是意氣。

    “說誰呢!”

    “你們別得意!”

    “坐下,都坐下。”朱盞無奈道:“在訓練館就吵,出來還吵,丟不丟人。”

    風杏接嘴:“就是,嘴上逞能算什麽本事,手下敗將。”

    “誰手下敗將!好幾次不是我們乒乓社團把你們按在地上蹂躪!”

    江達冷哼:“那是你們欺負我們新人,有本事,跟我們社長打!”

    “不用社長,我就能吊打他們。”風杏說。

    顧斯南拉了拉她:“咱們紅梅俱樂部第一宗旨是什麽?”

    “什麽?”

    “謙虛。”

    “......”

    菜下鍋後,社員們也就不空再打嘴巴架,就算要打,那也要吃飽了再打。

    “別搶別搶!”

    “還沒熟呐就吃!”

    “牛肉都還帶著血!”

    “燙八秒就能吃了你懂不懂。”

    俱樂部這邊,大家打仗似的搶著鍋裏的食物,而乒乓社團那邊,大家吃得比較矜持,兩邊對比起來,還真是...

    朱盞看著社員們狼吞虎咽的模樣,懷疑自己真的不是招了一幫餓死鬼進來。

    隔壁桌開始舉杯:“明年開春的大學生乒聯賽,大家再接再勵,拿下冠軍,延續我們乒乓社團的榮光!”

    “好!”

    “幹了!”

    乒乓社團壯誌豪情碰了杯。

    而這邊,江達也站了起來,舉起酒杯,對眾人大喊:“聯賽冠軍是我們紅梅俱樂部的!”

    “比誰聲音大?”乒乓社團社長李闊冷嘲一聲:“還真敢說。”

    “紅梅俱樂部。”喬靖文誇張地笑起來:“這名字真難聽,不如我給你們取一個,叫驢蛋俱樂部怎麽樣?”

    紅梅這個名字,是乒乓社團對俱樂部最有力的殺手鐧,每次使出來,都能打得他們無話可說。

    沒辦法,俱樂部自己人都嫌棄這個名字要死。

    江達哼哼了一聲:“紅梅怎麽了,梅花香自苦寒來,學過語文嗎,懂不懂。”

    “好感動哦!”喬靖文嘲諷大笑:“你們太他麽勵誌了!”

    李闊抱著手臂道:“當然勵誌咯,申請了六次都沒成功,最後還是抱上了團委老師的大腿,才通過的。”

    “這個漂亮的新任社長一上馬,團委老頭子馬上就同意了申請。”喬靖文意味深長地看了風杏顧斯南他們一眼:“看來,還是你們魅力不夠大,征服不了鄒老頭的心。”

    “你胡說八道什麽!”

    “太惡心了

    吧!”

    此言一出,俱樂部好幾個男生都炸了,這話說得...實在太過火!

    “我惡心還是你們惡心,為了建這麽個社團,什麽都豁得出去。”喬靖文也越說越得勁:“有不少人看到大晚上的你們社長還往團委跑,鬼知道有什麽勾當呢!不要臉,呸!”

    然而喬靖文話還沒說完,突然,有人將啤酒從他的頭頂嘩啦啦地傾倒下來,順著他的臉一直流進了衣服領子裏。

    本來冬天北京溫度已經到零下了,放在外麵的啤酒都自帶冷凍效果,鑽進衣服裏,冷得他直接打起了哆嗦。

    “臥槽!誰他媽...”喬靖文迴頭正要炸毛,恰迎上了一雙寒星般的眼眸。

    罵人的髒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不敢說。

    周圍人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沈昂!

    他是剛剛拿下mc世界賽總冠軍的沈昂!

    “你...你...”

    喬靖文狼狽不堪,周圍人全部噤聲。

    沈昂將手裏的整瓶啤酒一滴不剩全倒在他的頭上,他麵若冰霜,在倒完了啤酒之後,直接將酒瓶子往飯桌上一敲。

    “嘩啦”一聲響,震得每個人心顫了顫。

    啤酒瓶碎裂,而下一秒他抓著瓶口,鋒銳的玻璃尖指向了喬靖文的喉嚨。

    “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他聲音低沉至極。

    喬靖文艱難地動了動喉結,胸腔裏還燒灼這一股子不服輸的少年意氣:“我說,她...”

    他話還沒說完,沈昂手裏的玻璃鋒尖直接抵在了他喉嚨脆弱的皮膚上。

    隻需要輕輕一劃,即刻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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