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迴答他,我徑直跑進澈風大大的屋子。典雅的素色屏風,古樸的字畫古玩,雕花的實木桌椅,這屋子我潛進來不知道多少次了,熟門熟路,很快就溜到他的衣櫃前翻箱倒櫃。

    幾分鍾後我背著圓滾滾地黑布袋從門裏賊溜溜探出頭來,東張西望,確定安全,一溜煙鑽進先前的花叢中。

    在碧落的眼珠子掉出來之前,我將收獲滿滿的布袋一扔,拍拍巴掌,跪在地上解開帶子給他展示我的戰利品。

    “這是什麽?”碧落頭頂上小問號一排一排的,指了指地上的衣物。

    “送你的!”我抖了抖一件黑色的長袍,嗯,料子果然不錯,同是拜月教,當老大的和小弟的身價就是不一樣哦。

    “……”沒明白。

    “我把澈風大大家所有黑色的衣裳都給你借來了。嘿嘿~”

    “不要!偷的!”

    “借!不是偷!我若是光明正大問他要,他也會給。隻是那樣就不好玩了。”

    “不要!”這小子死硬死硬的,適合做革命人士。

    “我是真心想送你,本來我是打算用買的。但是你看嘛,我現在又沒有能力賺錢,所以隻能用這種方法咯。送禮講究的是真心,心意到了就ok啊。你忍心拒絕我的一片真心嗎?”我又在醞釀眼淚了,咱家的表演天賦好到沒邊~

    看著我眼眶濕潤,他不僅沒有再拒絕,還做出一件讓我感動到差點抱著他哭翻天的壯舉。

    “給你!”他從衣兜裏掏出一疊銀票,塞到我手上。

    這、這、這是嘛意思?莫非是給我錢讓我給他買禮物?做小弟的給老大發工資?稀奇啊!

    “你留著吧!這年頭經濟危機,賺個錢不容易!”口頭上拒絕著,我的手卻迅速把銀票往自己兜兜裏揣,有錢不要是傻蛋!

    他可憐巴巴地死死盯住我踹進兜兜的票票,卻沒有開口再向我討迴,我知道,這家夥舍不得,估計攢了很久才有這麽多錢。不過這眼神還真叫人揪心,搞得我和剝削階級一樣!

    “你放心,我不會亂花的!就算我想亂花,也沒這個機會!爹爹都不讓我下山。我是暫時幫你保管!嘿嘿~”迴去找個地方藏起來,銀票我攢了不少,都是從人家口袋裏借過來的。

    雖然在這裏吃穿不愁,銀子對我來說沒有用武之地。但好歹也得攢一點以備不時之需,萬一哪天爹爹不要我了,我身上一個子兒都沒有那豈不是要做乞丐了?我這人就這樣,無論有沒有把握,萬事都得把後路鋪好了。沒辦法,咱是超沒安全感的那種人。

    碧落被我說服了,自顧自地在一堆黑色的衣服裏翻看著,還翻得饒有興致。我就說這家夥好騙吧。

    忽然,他拿起一條白色的褻褲,疑惑地在我麵前揚了揚,怎麽連褻褲也偷?還是白色的。不是給他全借的黑色嗎?

    我慌忙從他手中奪過來,往懷裏一揣,將邊邊角角掖進去,尷尬一笑:“嗬,不好意思,這個是我的。”偷澈風小褲褲習慣了,順手摸了一條來。其實我還有別的用意呢!

    “唉,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呀!我拿來做旗子玩不行哦?怎麽?看不慣?那我不拿他的,拿你的好不好?現在要!”從碧落眼裏我明顯看出一絲不屑,臭小子竟敢鄙視我,看我嚇不死你!說著,我作勢將手伸向他的下體。

    “不要!”在我的淫威之下,碧落顫顫微微地拒絕,用手護住自己的寶貝。

    “哼哼,不要就乖乖給我坐好,腳腳伸出來!”我雙肩聳了聳,雙手叉腰,氣勢十足。

    他聽話地坐定,雙腳伸得筆直。

    我蹲下身,從背後摸出一雙黑色的布靴(呃,我總愛在背後藏東西),這也是我剛才從澈風房內翻出來的。

    撫上他粗壯結實的大腳,隨即大叫:

    “哇呀呀,你是人不?剛發現,你的毛發咋這麽旺盛啊!哇,這腿毛,又粗又長,乍一看還以為穿了條毛褲呢。咻……”我逮住一根,硬生生拔了下來,在陽光下晃一晃,泛著亮光,不是我誇張,這毛發根本不像是人類所有!倒是很像——狼毛。

    見他忍著痛一聲不吭,我又連扯了兩根,他再忍,悶哼一聲卻不言語。哈,還真是忍者神狼啊,我就不信你不怕疼。我拔拔拔,從一根換作一撮。

    “啊——”一聲慘叫,他終於在我的摧殘下爆發了,惡狠狠地盯著我,卻不埋怨。

    “嘿,這樣就對了!有什麽情緒不要憋在肚子裏,喊出來!爽了要喊,不爽更要喊!懂不?總壓抑自己的情緒你不覺得累嗎?想什麽就說什麽,想什麽就做什麽!活的瀟灑快樂隨性一些,才不枉此生!”我也不知道為何要對他說這麽多,總之,這個毛發旺盛的石頭狼,給我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說著,我將那雙布靴套在他的大腳上,剛穿了一半他卻猛然抓住我的手,呐呐地說了一個字:“不。”

    “我知道你穿不慣鞋子,但你這樣光著腳不但容易受傷,還很容易著涼。我不想讓你生病!”我以為他是拒絕改變習慣。

    “屬下自己穿!”碧落的聲音忽然哽咽起來,眼眶裏泛著晶瑩剔透的淚光。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流淚,有點出乎意料。我的概念裏,他這種粗獷豪氣甚至有點生硬的大男人是絕不會輕易掉淚的,尤其是在女人麵前。

    “別和我說屬下,你是我小弟,也是我哥們。為你穿個鞋咋啦?多大點事兒啊。”打開他的手,動作輕盈地將那雙黑色的布靴為他穿上。

    說實話,那一刻,我也有點想掉眼淚珠珠。因為從他身上,我總能看到從前的自己。一個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會眨一下眼的人,卻經不住一句最溫暖最平常的關懷。因為對於有些人來說,即便那最平常的溫暖都是那麽難得。

    “碧落親親,你多大了?”

    “屬下……十歲。”

    “才十歲啊,哇靠,搞錯沒有,你十歲?我還以為你十六七了呢。唉,你咋說也得有個一米八吧。十歲長這麽高的個頭啊,而且你的小**好像也是十六七的階段吧。唉,親愛的,你吃的啥水?讓你發育這麽快!”我也想發育快一點,有胸有屁股才有勾引爹爹的資本呀。

    “和你吃的一樣。”他垂下濃密的美睫,麵頰飄上兩片紅雲,粉粉的,就像熟透的紅蘋果,引誘得人直想撲過去啃上一口。

    “小主人是來找我練武的嗎?”忽然,身後響起一個不受歡迎的聲音,打破了這美好的畫麵。我惡狠狠地迴過頭,仰視著澈風那張柔若春風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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