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一開始是你讓我去報複那個【嗶——】的。”

    “沒錯。”女人神色淡淡地輕啜一口咖啡,點了一下頭,“哪怕是一團垃圾,當時對你來說,也是速效救心丸吧。”

    “滾犢子!那個【嗶——】還成我的藥了?!”

    “由此可見你口味到底有多重。”

    廖雲卿:……

    這段讓廖雲卿暴跳如雷的對話發生在幾天之後,那時候她終於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進了賊窩,不過已經晚了。

    眼下這個剛剛成為初曜工作室公關的女人所要做的,是把桑杉給她的資料看完。

    “所以你是打算把theking從華天挖出來單幹?這個工作室將來的主要工作還是圍著那幾個小孩兒團團轉?”

    看著初曜工作室的未來規劃,廖雲卿忍不住問:“你已經把那個老薩摩耶踹了?”

    “他?我順手帶著就夠了,初期階段不會占用工作室多少資源。”

    “得了吧,整個巴掌大工作室最寶貴的資源就是你了。”

    桑杉輕輕笑了一下:“這麽快就開始恭維起了你的新老板麽?”

    廖雲卿白了那個一邊忙碌一邊還懟她的女人,要不是這個家夥現在成了她老板了,她一定……算了,她慫,她認。

    “那我是不是就要準備好為theking解約之後的輿論做公關?盡量保護那五個小孩兒的商業價值,別讓華天給黑沒了?我用不用先給你家老薩摩耶弄幾個代言啊?世林家居和子木元盛的保健品都在找性價比合適的代言人,我估計他的外形挺合適的,又演了蘭月的新劇,在網上的熱度指數也一直維持在前二十五名……”

    “這個先不用著急,如果你覺得自己會很閑,那你看一下這個。”

    從保險櫃裏抽出來一份計劃書,桑杉把她放在了廖雲卿的麵前。

    打開第一頁,廖雲卿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

    “這樣反炒,難度也太高了。”

    “機會合適當然要做。”

    勾著唇角,桑杉起身雙手往後撐著辦公桌,略略彎腰看著眉頭緊鎖的那個女人。

    “難度不高,我為什麽要請你來呢?”

    廖雲卿:……

    ……

    “一會兒航拍機會從你們頭頂上過去,所以任何小動作都

    不能有,也不用很緊繃,按照你們練習的來就沒有問題。”

    穿著墨綠色長袍的男人蹲在地上,他身後站著化妝師為他調整頭套,他保持著腦袋不動的狀態,雙手比劃著跟下麵一群出演官吏和士兵的群演們交流。

    天氣即將進入十二月,西北的風已經凜冽又幹澀,男人說著話,嘴裏嗬出了一團又一團的白氣。

    那些演員們都用信服的眼光看著他,在過去這些天,這位看起來年輕但是表演經驗豐富的演員以一個“導演”的身份幫助他們去理解角色,他耐心又敏銳,不僅幫助他們解決了很多問題,也讓其中的一部分人獲益良多。

    “深哥,你拍完這場戲就得殺青了是吧?”

    “算離組,等電影收尾的時候有需要補拍的,那我還得迴來。”肖景深笑著迴答道。

    “那時候也就見不到您了呀!”

    “深哥你下部片兒去哪拍?要是去江浙影視城,說不定我明年開春也過去了。”

    很多群演其實也是全國幾個地方到處跑的,《秦歌》劇組招的人多,用工時間也長,還真有幾個家在西北的群演千裏迢迢從江浙或者京郊影視城趕迴來,為的是跟完了這一組正好手裏有點錢可以迴家歇幾天。

    “經紀人在談,我也不知道,不是都有微信麽,大家可以多聯係。”

    群演們笑了笑,把肖景深的話當成了客套。

    趙高這個角色的最後一場戲,是他站在嬴政的身邊,看著他一步一步走上高台,封禪泰山。

    他需要提供的是一個恭順且忠心的太監形象,還沒有那麽強烈的野心,如同一隻披著兔子皮的鬣狗,懼怕著、敬畏著那隻如日中天的獅子,絕對沒有想過,有一天獅子會衰老、會倒下,而他可以去食其血肉,占其巢穴。

    這場戲,李許默沒有跟攝像機,而是坐在導演位上調度著十幾個鏡頭。

    其中一個鏡頭專門用來捕捉趙高的眼神特寫,監視器裏,那個男人的表情不再是“按照導演所要求的那樣精準”,而是鬆弛又自然的。

    幾個主要演員的這一場戲其實都拍的十分辛苦,畢竟已經是冬天了,即使是在攝影棚子裏,人一說話還是有白氣的,為了不要讓這些白氣幹擾到特寫拍攝,他們的嘴裏都含著冰,身上的衣服也不足以禦寒。在這麽冷的天裏,他們一場戲下來,得喝半暖瓶的熱水才能緩過來。

    讓人想想就覺得自然而然,行雲流水,既合

    乎想象,又忠於邏輯。

    這些東西本來就藏在肖景深的骨頭裏,對於自己能把他們挖出來,李許默十分得意。

    磨了六七個小時,這一場既有大場麵又有局部特寫的戲終於徹底拍完了,就像其他的主要演員一樣,肖景深收到了工作人員送他的一束鬱金香和一瓶香檳作為殺青的慶祝。

    拿著這兩樣贈禮,肖景深不由覺得李許默導演這個人雖然已經成為了一個他自己曾經十分討厭又向往多年的不拘小節的導演,但是骨子裏的一些東西還是沒變的。

    每個人都一樣,靈魂深處有時光打磨出來的寶藏,不該被拋棄和遺忘。

    和很多群演一樣目送著肖景深坐上了離開劇組的汽車,李許默心裏美滋滋地想著,他雖然被桑杉刮走了下一部電影的投資主導權,可是他發掘了一個很不錯的演員,不僅聽話懂事性格好、聰明靈巧演技好、還能幹劇組裏其他的工作,這麽想想,也挺值得的。

    等一下。

    李許默猛地拍了一下腦門兒。

    肖景深好像是桑杉手下的藝人兼男朋友,也就是說,自己幫著桑杉調|教了她的人,結果還賠出去了自己的下一部電影?!

    這麽虧本的一樁買賣,他到底是怎麽答應的?

    前·金融係高材生忍不住咬起了手指,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想起來肖景深說方士與數學不好的樣子。

    “我的數學挺好的呀?……不會是當導演真的降智商吧?”

    肖景深心情愉快地迴到了桑杉家,家裏卻隻有一隻貓在等著他……好吧,至少這隻喵星人是一直守在家裏的,雖然總是對男人愛答不理,可是比起不見蹤影的桑杉,說它在“等”,大概可以安慰一下男人的心。

    桑杉提前就告訴了肖景深自己第二天會迴來。

    第二天一早,肖景深起床之後想了想,決定先去菜市場買了東西,剩下的時間他就給貓做飯,順便逗著貓玩兒。

    先要打電話給司機,告訴他今天自己不去健身房他不用來接了,男人把家裏的地先掃了一遍,然後擦幹淨。

    那根金色的繩子依然是撩動w先生的好工具,隻要拖著它在地上走,警長貓就完全控製不住自己撲上來的衝動。

    肖景深覺得這根繩子比他走的時候舊了一點,可是想象一下桑杉麵無表情“遛貓”的樣子,他堅定地認為是這根繩子的質量不好,放一放就舊了。

    京城的天也冷了下來,走在外麵的人行道上,能聽見枯黃樹葉被自己踩碎的沙沙聲。

    戴著口罩的肖景深在兩個大媽瞪視中挑走了最好的一塊羊肋排,天氣冷,適合給桑杉做一份烤羊排,或者燉羊排。

    心裏籌劃著桑杉迴來的時候吃什麽,肖景深各種食材都買了不少,最後東西太多,他不方便騎共享單車了,男人咬著牙想了想,沒舍得打車,拎著大包小包坐了兩站地鐵迴了公寓。

    洋蔥、孜然、胡椒、鹽、一點醋和水一起調成濕料抹在處理幹淨的羊排上,再把羊排放在冰箱裏,男人發了個信息問桑杉什麽時候的飛機。

    w先生中午吃的是兔子肝和雞胸肉做的貓飯,還有烤好的鱈魚條當加餐小零食。

    肖景深自己吃的也是雞胸肉,不過沒有兔子肝,也沒有鱈魚,隻有一盆沙拉和兩片粗糧麵包,仔細一想,人不如貓四個字可以蓋章了。

    桑杉一個小時都沒迴短信,肖景深以為她是工作太忙了。

    三個小時沒有迴短信,男人坐在沙發上逗著貓,壓抑著隱隱的擔心,猜測桑杉是不是一直在飛機上。

    到了晚上十點,沒有心情吃晚飯的肖景深拿著電話,考慮自己是不是該問問桑杉那個叫於竹的助理。

    這時,桑杉給他打來了電話。

    “我有點事情要忙,這幾天w先生就拜托你了。”

    隻有短短的一句話,還沒等肖景深說什麽桑杉已經把電話扣掉了。

    “喵!”

    w先生扒著肖景深腳上係著的金色繩子,小聲叫著。

    男人苦笑了一下,走到廚房,把他準備用來做四菜一湯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滬市,桑杉輕輕揉著自己的額角,她旁邊坐著一個神情焦慮的女人。

    心髒外科手術室門前的長廊很安靜,時間一分一分地走,手術進行中的燈一直亮著。

    “桑小姐,你就讓我弟弟迴來吧,萬一……他連我媽最後一麵都見不到啦!”

    想到了最壞的可能,那個女人雙眼泛紅地抓著抓著桑杉的一隻手,臉上的表情一陣扭曲。

    兩個小時前從滬市機場匆匆趕來醫院的年輕女人閉了一下眼睛抿了一下嘴唇,仿佛才終於有了說話的力氣:“醫生說了,阿姨的手術成功率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那也有可能失敗啊!”

    “文女士,在這種時候

    我們最好是希望手術成功,而不是用各種猜測嚇自己。”

    “那不是你媽,你當然可以說漂亮話了。”

    “我要是隻想說漂亮話,就不會在這裏了。”

    “好,你能言善道的,我不跟你講大道理,你打電話讓子禹迴來,他替你掙了那麽多錢了,你不能讓他見不到他媽最後一麵啊!。”

    女人的語氣平靜又堅決:“不可能。”

    “啪!”一個巴掌抽打在了桑杉的手臂上。

    作者有話要說:哎呀!

    挨打了!

    心疼!

    ——by你們猜猜我是誰的可愛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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