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突然蹦出來,嚇了兩人一跳。


    好在對方喊出何思為的名字,知道是認識的人,何思為才將到嗓子處的尖叫壓了迴去。


    唐爽在知道是熟人後,就大聲斥責道,“有這麽找人的嗎?是想嚇死人吧?”


    對方也沒想到嚇到了兩人,連連道歉,這時何思為才看出是聶兆有。


    唐爽也一臉驚訝,“你不是迴去了嗎?”


    聶兆有笑笑的說,“沒趕上車。”


    唐爽知道他為人後,她本就是冷漠的性子,知道聶兆有在撒謊,也沒有戳破他,這樣鄙視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聶兆有感受過唐爽的勢情,如今再看她的態度,心中羞憤,麵上卻要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


    何思為不說話,聶兆有隻能硬著頭皮主動開口,“思為,聽唐廠長說你迴來,今天又沒趕上車,我就想著過來看看你,過來看到家裏沒人,就一直等在這,剛剛嚇到你們了吧?”


    何思為沒和他客套,隻說,“你也等半宿了,早點迴去休息吧,咱們是老同學,沒必要弄的那麽客套,你還特意跑過來看看我。”


    無事不登三寶殿,為了看她守在這,何思為才不信了的鬼話。


    聶兆有想過何思為不待見他,隻是沒料到他在這等了大半宿,何思為沒有邀請他進屋裏坐,甚至還趕他走。


    如果不能進屋,那他接下來的事要怎麽說?


    這條路行不通,聶兆有隻能厚著臉皮開口,“思為,我是有事要求你。”


    四周很黑,唐家又住在農場邊上,他家不開燈,這一片都是黑的,隻有天空中的月光。


    雖然看不清彼此臉上的神情,但是唐爽那一聲不屑的冷哼,像隻無形的巴掌狠狠打在聶兆有的臉上。


    何思為聲音淡淡的,“聶兆有,你也看到了,我還不如你,無依無靠的知青,又一身麻煩,哪有能力幫你。”


    聶兆有見何思為一點同學情都不顧念,難堪的同時又生出怨來,連什麽事都不問一句,她是真的很無情啊。


    他也沒有對她做過什麽,甚至因為是同學,還總想著幫她,可她對他還不如一個外人。


    何思為不將他放在眼裏,不就是因為他混的不好嗎?


    心裏已經憤怒到了極點,甚至聶兆有衝動的想衝過去猛抽何思為幾耳光,看到她被打的痛唿,看到她求饒。


    這一切,也隻是想想,他沒勇氣邁出那一步,他也不能將事情弄的更糟糕。


    聶兆有忍住了衝動,但是讓他再低伏作小的態度求人,他也做不到,聲音冷冷的說,“思為,你和唐爽關係好,唐爽大哥是建造廠廠長,咱們連隊需要幾台脫粒機,上麵想換掉我嶽父的會計,但是如果他能為連裏解決脫粒機的問題,高連長說可以向場部那邊申請不換人。”


    聶兆有隻覺得嘴有千斤重,哪怕是對方看不到他的臉,但是他還是羞愧的低頭說著這些,“我在這邊一直受我嶽父照顧,他知道你和唐廠長的這層關係後,讓我過來找唐廠找。思為,我知道這事和你無關,是我自己的事,但是眼下也隻有你能幫我,我嶽父那邊交代不了,以後我在他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我在這邊認識的人中,隻有你能幫到我。思為,看在同學一場的麵上,你幫幫我吧。”


    聶兆有很卑微的直接開口道出他的處境,語氣誠懇,將自己放的低的不能再低,讓聽著的人,都會覺得他這是處在絕境了,實在沒有辦法了。


    何思為見唐爽扭頭看她,心想聶兆有就會抓住別人心情,將自己擺在弱者的位置,可實際上,細細品他的話,他這人也未免太會算計,口中提隻有她能幫助他,又何嚐不是在逼迫她應下,如果她不應下就是她心狠,根本就是處處帶著算計。


    如果他真是誠心不在乎麵子放下身段,何思為還真不會計較之前的事,幫他一把。


    可惜,聶兆有這種人,你不管幫不幫他,都得罪他了,還讓他記恨,既然然如此,為什麽還要幫他呢?


    時間過去也不過是瞬眼的功夫,何思為沒有遲疑的拒絕了,“聶兆有,聽到你的際遇,我也為你擔心,可是咱們做要按規矩來,我不能讓唐廠長破壞規定。當初在八連的時候,我被陷害過,沒有錯還鬧出那麽大的事,差一點受處分,如果我讓唐廠長出麵,走後門把農機具讓你帶迴去,被有人看到,這就是攻擊唐廠長的證據,我不能這麽自私,陷唐廠長於不義。”


    裝可憐裝大義,何思為也會啊。


    如果我幫你,那就是陷別人不義,你說我幫不幫吧?


    唐爽當然是站在自己大哥這邊,何思為的話也點醒了她,何況眼前的這人還是聶兆有,這人就是白眼狼,更不能讓他抓到把柄。


    “聶兆有,你不要怪何思為不幫你,你今天走的急,我大哥可能沒來得及和你說,但是他和我們說了,這事不能搞特殊,不然對別的農場也不公平。所以這事不是何思為求情開口就有用,如果誰來求情都開個後門,建造廠裏就那麽些機器,都不夠關係戶分的。”


    借口,都是借口。


    聶兆有想大聲質問,他已經這麽低三下次的開口求她們了,為什麽就不給他一條生路?


    如果不是呂家逼迫的緊,他又怎麽會跑到這拿何思為找關係。


    偏偏就這麽倒黴,走的人迴來了,又來了這邊。


    其實到這邊後,何思為沒有來,聶兆有的心也一直提著,他時刻擔心唐應江會聯係上何思為,然後問出他與何思為的真實關係。


    沒有一刻,他不是活在膽戰心驚中。


    眼看著就要事成了,最後還是一場空。


    聶兆有漫無目的的走著,想到來時嶽父的交代,還有日後他們一家在連隊裏要遭受的一切,聶兆有不知道要怎麽辦。


    是何思為將他逼上了絕路,把他的路堵死了。


    何思為看了一眼聶兆有的背影,喊唐爽,“走吧,咱們迴去。”


    唐爽說,“他不會想不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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