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為拖著兩條重重的腿,跟著大夥一起迴了連隊,天已經大黑了。


    她放迴鋤頭,端著洗臉盆先用屋裏水桶裏的洗了臉和手,然後才拿著飯盒和茶缸去了食堂,連隊這邊仍舊有很多在排著隊等著打水的人。


    何思為進了食堂,劉師傅正蹲著抽旱煙袋,蹲在地上和別人聊天。


    看到何思為過來,他就起身跟進了廚房,給何思為打飯。


    何思為也問起吃飯的事,“劉師傅,我和高連長說不再擔任隊醫,我吃飯的事,高連長走時交代了嗎?”


    劉師傅給她盛了一飯盒的高粱米飯,將燉的茄子舀在茶缸裏。


    他放迴勺子才說,“這事有通知我第一時間告訴你,沒通知你你就安心的天天過來打飯。你是請辭不做隊醫,高連長不是沒有批嗎?而且這事也不是他能做主的,他得遞到場部,由場部下命令才算。”


    又絮叨的問,“今天跟著一起上工咋樣?要我說你現在還是隊醫,就該把隊醫的工作做好,之前給你安排的工作不是找草藥嗎?你現在就該安心的找草藥。”


    何思為說,“上次高連長說了,等我請假迴來,和大家一起上工,現在除草重要。”


    劉師傅往外屋看一眼,見沒有多少人,隻有一個職工在壓水,就小聲說,“他啊,一天天就瞎安排。”


    何思為笑了。


    這時,呂一玲過來打飯了,她家有兩個都是班子成員,所以可以打兩份飯,劉師傅會做人,平時每份多帶一點,呂家四口人一起吃也能吃個八分飽。


    不過自打何思為請假的事鬧了一場後,劉師傅也看不上呂會計的作派,覺得兩個大男人欺負個小姑娘。


    所以那之後,呂家再過來打飯,劉師傅就公事公辦,一點量也不多給。


    這種變化太明顯,呂家人第一次就發現了,再對上當天發生的事,便也明白劉師傅這麽做的原因。


    可是這事又不能說劉師傅做的不對,平時多給他們打那是情份,正常量那是本份。


    為了這事,呂母私下裏也沒少埋怨自家老頭子,說,“你幫著高連長做事又換來什麽了?你能當會計又不是他做主,是靠你自己的本事,好好做你自己的事不好嗎?非要扯進那些閑事裏,什麽好處沒撈到,還弄一身騷,讓別人看不起。”


    呂會計能說什麽?隻能默默的受著老伴的埋怨,何況老伴說的沒有錯,就是呂會計也後悔當初的決定了。


    今天,呂一玲過來打飯,遇到何思為在這,呂一玲笑著主動打招唿,又關心的說,“剛開始下工有些抗不住,堅持過頭幾天就好了。”


    又把怎麽省力的經驗和何思為說了說,呂一玲聽到外屋劉師傅說飯打好了,這才結束談話,拿著飯盒走了。


    何思為今天累了,沒迴醫務室吃飯,就在食堂吃的,劉師傅從外屋進來,在靠裏屋門口的長條凳子坐下。


    他說,“一玲這孩子不錯,做人辦事都好。心也不壞,可呂有華那個老家夥....”


    具體劉師傅沒有說,隻是歎氣的搖搖頭。


    呂一玲這邊迴到家,打開兩個飯盒,看到裏麵的飯菜,比早上多一些,暗鬆口氣。


    家裏炕桌已經擺好,碗碗也拿了上來,桌上還有兩個小鋁盆,一個裏麵裝著土豆,一個裏麵是鹹菜條子。


    飯盒放在炕桌上,打開蓋子,看到今天的量給的多,呂母臉上總算有了笑容。


    這個年代,大家天天這麽辛苦,就為了能吃飽飯。


    呂有華看了一眼,問女兒,“今天你去打飯時,劉師傅在幹什麽?”


    呂一玲拿著飯盒在分飯,說,“小何醫生在,和她說了幾句話。”


    呂有華再什麽也沒有說。


    高粱米飯分完了,呂一玲隻一小碗,給父母和聶兆有都是分的大碗。


    呂母心疼女兒,拿著自己的飯要再給女兒撥一些,呂一玲攔住了。


    她說,“我不愛吃這個,還是土豆好吃,你們吃吧。”


    哪有不愛吃糧食,愛吃土豆的。


    知道女兒這是說的借口,呂母卻也沒有辦法,然後看到聶兆有夾菜給女兒,心裏才好受些。


    女兒的腿有毛病,隻要受點累,就會看出腿瘸,能找到聶兆有這樣的女婿,呂母也是知足的。


    呂有華也滿意聶兆有這個女婿,雖然不太能幹活,但是好在聽話。


    飯後,呂有華留下聶兆有說話,“你和小何醫生是同學,鄒家的人找過來,我看會找她鬧事,這幾天你也上上心,同學之間要多關心幫助。”


    聶兆有說,“爸,以前我和思為關係還挺好,可是自打去年洪水過後,她對我就一直有意見。”


    呂有華說,“那事也不能怪你,是她想的不對。不過多走動總是沒有錯,她一個小姑娘在這邊,遇到什麽事有人能伸手幫她一把,對她來說也是雪中送炭。”


    聶兆有在明白老丈人讓他與何思為走動的想法後,知道再多說多也沒有用,聽話的應下。


    呂有華滿意了,也沒有再拉著他說話,讓他迴去休息。


    連隊的房子都是分的一間半房,呂一玲沒有結婚時,和父母睡在一起,結婚之後和連裏申請了一套房子下來,在呂家父母住的前排。


    迴到自己家,聶兆有臉上的溫和退了下去,他悶作聲的坐在炕上,呂一玲喊她幾次睡覺,他沒上炕也沒有說話。


    屋裏那麽黑,呂一玲說,“你是對我爸讓你和小何醫生接觸不滿,還是不高興我白天接你?”


    聶兆有當然兩件事都有不滿,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開口說,


    “你想多了,我在想何思為的事。爸是好意,想照顧何思為,看著她是我同學。其實何思為看著長的小脾氣又好,可脾氣比誰都強。隻要是她認定你不好,你再怎麽做都沒有用。”


    夫妻兩個一有了交流,之間的不快氣氛也散去,聶兆有上了炕。


    何思為的秉性,呂一玲自然看得出來,為了哄丈夫高興,卻還是裝出驚訝的問,“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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