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為也是想安慰人,結果適得其反,弄的對方更傷心了,便也不敢再多說。


    下午小韓迴來了,他沒有帶迴什麽藥,隻有二十片安乃近片,何思為把自己的四片補上,就剩下十六片,讓鄒蓮妹又吃了兩片。


    鄒蓮妹白天又發了兩次燒,吃過藥之後退燒便沉沉睡過去。


    四點下工,有兩個男職工結伴來了醫務室,長的又黑又壯的叫饒平川,昨晚正是他一鎬頭下去砸傷了鄒蓮妹。


    昨晚鄒蓮妹出事時,饒平川也被嚇到了,呆在原地,等他迴神時,鄒蓮妹已經在醫務室,又太晚了,所以饒平川才沒有過來。


    今天下工後,他喊上朋友,小跑著來到醫務室。


    何思為見瘦的皮包骨的男的,推了推前麵又黑又壯的男子,目光落在了前麵的男子身上。


    饒平川紅著臉問,“鄒知青在裏麵嗎?”


    何思為點頭,“她之前發燒,現在剛吃藥睡下,你們是她朋友?”


    饒平川悶聲說,“不是不是....”


    身後瘦高的男人性子急,直接搶著迴答,“他叫饒平川,我叫黎建仁,昨晚是饒平川不小心傷了鄒知青,昨天太晚,今早又上工,所以才現在過來探望。”


    看著黎建仁,何思為就聯想到了螳螂。


    他長的很高,又太瘦,瘦的顎骨也高高凸出出來,就像隻螳螂。


    他身旁的饒平川就和他相反,又黑又壯像一頭熊,說話時也悶聲悶響的,就更像了。


    何思為問,“人現在睡著,你們要進去嗎?”


    饒平川忙說,“不用,那就不打擾鄒知青了,我明天早上再過來。”


    兩人走了,何思為去食堂打飯,在食堂遇到了高連長,把小韓帶迴來的藥和他說了一下,又把鄒蓮妹的情況也說了。


    同時,提建議讓鄒蓮妹去場部治療,“打掉四顆牙,如果不掛水短時間之內不會消炎,也很容易感染。”


    高作鵬想了一會兒,說,“先觀察一下吧。”


    這是不同意人去場部。


    何思為料到會有這種結果,但是親耳聽到了,心裏還是忍不住一沉。


    如果鄒蓮妹去場部,摸黑趕工的事也會被扯出來,這事又傷到了人,高作鵬做為連長,那就有責任,甚至上麵也會指責他。


    何思為把自己的飯和鄒蓮妹的都端了迴來。


    鄒蓮妹睡得不踏實,何思為去打飯時她就醒了,何思為進來時,她正捂著臉坐在床上哼哼。


    何思為先放下自己的窩窩頭,把麵給她端過去,“又疼了?”


    鄒蓮妹放下手,紅著眼睛看著何思為。


    何思為欲言又止,可是有些事瞞不住,她先撿一些讓人聽著能高興的事說,比如饒平川過來看她的事。


    鄒蓮妹隻是聽著。


    何思為見她不感興趣,想到剛剛在食堂高連長的話,歎了口氣,說,“高連長的意思再觀察一下,沒什麽問題先在連裏養著。”


    鄒蓮妹呆滯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錯愕的看著何思為,眼睛也緊緊的盯著何思為。


    何思為頭皮發緊,她點頭,“我剛剛在食堂遇到了高連長。”


    然後,她就看到鄒蓮妹眼裏的光肉眼可見的退下去,從茫然到....怨恨。


    確切的說,是恨。


    何思為垂下眼簾,她做不到幫高連長說好話,畢竟刀沒捅在自己身上,當然感覺不到疼。


    所以說人啊,莫要勸別人向善,刀捅到你身上時他還勸你說‘沒事沒事’,反之捅在他身上呢?他能當做‘沒事’嗎?


    鄒蓮妹還年輕,又是個女孩子,以後張口就露一口大鋼牙,確實有些影響,都說現在人不在乎外表美,隻在乎心靈美,但是真正相親時,也有影響。


    何思為說,“事情發生了,哭也解決不了問題,還是往前看吧。”


    又勸她把麵吃了。


    何思為就迴了自己的小後屋,坐迴炕上,吃著苞米麵粥,啃著窩頭,不用自己做飯,吃現成的,雖然吃的不怎麽好,但是何思為很知足。


    吃過飯,何思為進裏屋看一眼,鄒蓮妹把麵已經吃了,人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睡了還是在眯著。


    第二天早上,饒平川和黎建仁又來了,饒平川抱著一桶麥乳精,放到床邊,很虔誠的和鄒蓮妹道歉。


    鄒蓮妹的牙又疼了一晚沒有睡,人很憔悴,她並沒有遷怒饒平川,甚至還拿起麥乳精推到饒平川懷裏讓他拿迴去。


    她說,“泥不施古一的。”


    饒平川微愣,沒聽懂。


    一旁的黎建仁憋著笑,幫忙翻譯的說,“鄒知青說你不是故意的,她沒有怪你。”


    鄒蓮妹吐字不清紅了臉,手捂著嘴低下頭。


    饒平川也造了個大紅臉,同時眼裏也升起濃濃的自責和愧疚,對鄒蓮妹深深鞠躬,“對不起。”


    丟下話,人逃一樣的走了。


    黎建仁走的慢,還和鄒蓮妹解釋,“你別多想,饒平川很靦腆,被女同誌看一眼就臉紅,更不要說和女同誌說話。”


    鄒蓮妹沒吱聲,黎建仁走了。


    之後,高連長也來看一眼鄒蓮妹,見她嘴腫著不說,臉也腫起來,眉頭皺了皺。


    和何思為詢問病情時,聽到人一晚沒有睡,他沉默了一會兒,離開了,什麽也沒有說。


    何思為側頭,裏屋門打著,能看到鄒蓮妹臉上的失望,於心不忍的扭開頭。


    現在條件艱苦,別說鄒蓮妹看病要連裏出錢,即便是她自己出錢,怕是連裏也不會放人走。


    何思為已經猜到,鄒蓮妹受傷的事,會被埋的死死的。


    隨著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刨糞也容易了,何思為一直沒有上工,半個月裏鄒蓮妹的臉消腫了,但是牙齦一直沒有消腫,仍舊疼的睡不著,時時捧著下巴一哭就是一天。


    這期間,何思為找過高連長,但是高連長每次都說再等等,再到後來隻要看到何思為,幹脆直接躲了。


    饒平川每天都會來,看到鄒蓮妹的情況,他也去找過高連長,最後結果還是一樣。


    黎建仁有老豬腰子。


    老豬腰子是東北話,意思就是主意正。


    他暗下裏找到通訊員小韓,讓小韓兩塊錢好處,讓他幫忙去場部醫院買靜脈輸液的消炎藥,買藥要證明,何思為是隊醫,她可以開證明,但是還要蓋連長的章,這也沒難倒黎建仁,他很輕鬆就搞到了。


    黎建仁拿證明迴來,何思為看到聶兆有跟過來,才知道是他從呂會計那偷的章幫忙蓋上的。


    偷偷把證明開了,輸液終於從場部偷買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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