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立豐認真的看林富德,見他臉色陰沉,目光也不善,便知道今天是真要鬧翻了。


    他也不再像向前一樣退讓,直接了當的說了洪水現在的漲勢,還有挖溝抗洪行不通,也承認是他做主讓大家轉移的。


    林富德問,“所以你承認你越級擅自做主了?”


    薑立豐說,“是,我承認我犯的錯誤,這事我自己會向上麵打報告。場長,外麵水漲到窗台,咱們現在是不是先轉移到高處,我犯錯誤的事,過後再討論?”


    林富德一下子就火了,“你這是什麽態度?聽你的口氣,我還不該說你了?”


    薑立豐說,“場長,你是正我是副,我低你一級,你說我沒毛病。我的錯誤我承認,我也向你保證在洪水退下之後,會主動向上寫檢討,上麵要處分我,我薑立豐決不委屈。林場長,還需要我怎麽做?你現在可以說出來。”


    他聲音抬高幾分,“如果僅僅因為這個現在還耽誤在這裏,我希望林場長先將這些拋開,看清楚眼前情況,肖連長徐連長,將自己安全拋在身後,跟著一起過來,林場長也該為他們安全著想。同樣,做為場長,外麵還有上千職工在,他們也需要林場長指揮安排下麵的事情,這也是林場長的責任。”


    薑立豐說的算是直白,你林富德就是現在想打壓我,也得分分時候,你自己安全不重要,別人為你而受到危險呢?深點說你是場長,你的責任呢?


    鬧成這樣,還在這個時候,林富德被架上了,再不鬆口是他不顧全大局,他要鬆口就落了下風。


    想清楚這些,謝曉陽也不想讓老丈人較真下去,要他說老丈人就是在無理取鬧。


    他立馬站出來,“薑場長,這事有誤會,我老丈人也是擔心你受處分,你們倆在一起搭班子,自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總不能看著你出事不管。”


    林富德看了謝曉陽一眼,心想還算有眼色,他再開口,對薑立豐也換了種態度,“不錯,做為副場長你的職責也很重要,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代表的不是你,而是咱們場部班子的態度和意見。好了,肖連長和徐連長在,不要讓外人看了笑話。這件事,就到這裏,待洪水過後,我會向上級打報告,這事責任不在你,我是場長,場部犯了錯誤,該由我來承擔。”


    同時,他也交代家裏人,“抓緊收拾一下,咱們家要起帶頭作用,不要拖場部後腿。”


    林富德態度表達出來,林家人卻滿不在意,也並沒有將東西放到高處,薑立豐將一切看在眼中,沒有出聲提醒。


    肖壽根和徐風山更不可能開口。


    謝曉陽倒是提了一句,“爸,水漲到窗台,要不要把東西往高處移一下?”


    林富德說,“大家怎麽做的,咱們就怎麽做,要跟大家共進退。”


    林富德已經穿戴好,又穿上雨衣,家裏四口人都有雨衣,謝曉陽在往上移東西,肖壽根和徐風山幫忙,等忙完了,林水芳把雨衣遞過給謝曉陽。


    謝曉陽接過來沒有穿,林水芳沒有眼色,還催謝曉陽穿上。


    謝曉陽眼裏閃過一抹不耐,假意走在前麵帶路,而沒有理會林水芳。


    外麵水已經到大腿根,穿雨衣在水裏難行,也不能阻止衣服濕掉,既然這樣還穿著幹什麽。


    林家人想不到,謝曉陽不明白這麽簡單的道理,林家人怎麽就想不到?


    在肖壽根和徐風山的幫助下,林家人爬上屋頂,天色大黑,屋頂很滑,有幾次林水芳都差點滑下去,好在謝曉陽先爬上去,拉著她的同時,身後又有肖壽根推著,才穩住身子。


    林家人在屋頂安頓好,薑立豐說要去看看那邊情況,帶著肖壽根和徐風山走了。


    謝曉陽坐穩後,才將雨衣打開穿在身上。


    林水芳挨著他,看到之後埋怨的說,“你都提醒我一下,早知道我也先不穿了。”


    謝曉陽說,“我也是剛想到。”


    林水芳心裏才沒了氣。


    黑暗裏,沒有月光,但是借著手電筒的微弱光,能看到水位一直在上漲,隱隱已經沒過了窗戶。


    雨沒有停,大家擠在屋頂,看著水位慢慢漲上來,明明下半夜了,也沒有人敢睡,生怕水會漲到屋頂。


    誰能想到這洪水說來就來,不到一天,洪水就高過了房屋的窗戶。


    何思為是在樹上,她心裏是信不過屋頂的,雖然場部的房子都是紅磚瓦房,可是長時間在水裏,總有質量頂不住房子被衝倒的。


    相對來說,樹就好多了,根部比樹幹還要長,紮在地下總不會被洪水衝倒。


    “這棵樹能不能承受得住?不行迴屋頂那吧,現在水淺,咱們可以遊過去。”


    聲音從身下傳來,何思為皺眉,直接說,“水這麽大,雨還在下,又是黑天,怎麽遊過去?現在咱們老實的待在樹上,就是最安全的。”


    聶兆有仰頭,雨水大的澆到臉上睜眼睛也困難,他隻能又低下下頭,抬高聲音,“可是這樹也不粗啊,能行嗎?萬一倒了,咱們摔下去怎麽辦?”


    何思為給他上課,“樹根比樹幹長,不用擔心。”


    其實爬樹的時候,何思為就想過讓聶兆有去旁邊的樹上,可聶兆有看到她和段春榮在這邊,就跟了過來,總不能將他自己趕過去。


    雨這麽大,天又黑,水也大,聶兆有生出這種想法,何思為就有些生氣。


    聶兆有見何思為和段春榮都不同意,也就不再多說,何思為抱著樹,騎在樹杈上,身上穿著雨衣,剛開始還好,沒感覺冷,可是熬到深夜,褲腿、腳和衣袖都是濕濕的,身體也感覺到冷,忍不住打起冷戰。


    這一晚,除了雨聲就是水聲,黑暗退去,天放亮了,何思為調整了一下麻木的身影,人也精神了許多。


    雨小了很多,洪水已經到了屋簷下,何思為他們騎在樹上,就能看到不遠處場房的情況,好在沒有出現什麽大問題。


    何思為剛想到這些,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尖叫,女子的救命聲打破了清晨的安靜,透過雨聲水聲傳了出來。


    隨即,何思為聽到身下響起‘噗通’一聲,有人落了水,她低頭看去,隻見聶兆有跳進水中,往喊救命的方向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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