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不多說,何思為也知趣的沒有深問。


    聽到沈連長,何思為也覺得這樣很好,“沈連長那邊應該能知道怎麽迴事。”


    王建國看她一眼,何思為疑惑的迴視,完全不明白王建國的意思。


    王建國笑了,“好,那我就先迴去了。”


    隻不過王建國沒有讓何思為走,他迴到卡車那,再迴來時手裏提著一個包,遞給何思為。


    何思為接過來,“裏麵是什麽?”


    王建國說,“是我帶迴來的東西,不知道你能不能用上,都給你帶過來了,你挑著用吧。”


    說完,他又補充一句,“迴來時我媽給我裝的,裏麵具體有什麽我也沒看,你過後看吧。”


    何思為臉微紅,“這是許阿姨給你的東西,你快拿迴去。”


    對何思為來說,這些東西承受的是滿滿的母愛,已經不是東西了。


    王建國看到她紅紅的小臉,又急切的樣子,笑了,“好了,營部那邊要做的事很多,你照顧好自己。”


    深深的看了小姑娘一眼,王建國頭也不迴的走了。


    他的個子很高,步子又大,很快就走到卡車前,上了卡車,何思為要仰起頭,隔著玻璃看到王建國在和她揮手,然後倒車,調頭,卡車走了。


    何思為提著包迴到牛車上,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老沈迴來,何思為才將目光從包上移開,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打開。


    激動中帶著點沉重。


    何思為覺得以她現在的處境,沒有資格收到這份沉重的禮物。


    沈鴻文坐到牛車上,發現多一個包並不意外,當時在營部上車時,王建國短暫的離開過,再迴來時手上就多了個包。


    那個時候去取包,不用猜也知道是給這丫頭的。


    “丫頭,給你哥寫封信吧,等再有路過的卡車,讓人幫忙把信郵走。”


    哥?


    何思為愣了一下神,後知後覺明白老沈說的是誰,她不好意思的抓耳朵,“我現在就寫。”


    隻是叫哥,有些別扭吧?


    老沈認她當幹孫女了,現在又讓她這麽稱唿,對方應該是知道了。


    烈日當頭,何思為從自己的包裏翻出本和筆,一切準備好後,問,“老沈,都要寫什麽?”


    沈鴻文背對著她側身躺著,頭枕著一隻胳膊,悶聲的說,“告訴他咱們去了牛棚,讓他不用惦記。”


    就這一句?


    等了半響,老沈也沒有說話。


    何思為懂了,老沈要說的內容也就這些。


    但是何思為不能這麽寫啊。


    如果不是因為她,老沈也不會又迴到牛棚。


    老人因為她而到艱苦的環境中,何思為做不到心安理得的當沒發生過。


    斟酌一番後,她已經知道了怎麽寫。


    哥:


    你好。


    這樣冒然稱唿你,希望沒有讓你感到別扭。不知從何說起,因為我的事情,而牽連爺爺又迴到養殖農場。


    在這樣的情況下寫信給你,一是爺爺讓我告訴你,我們的去處,二來也是我想和你解釋一下。


    請你見諒,不過也請放心,我會照顧好爺爺。


    哥在部隊,一個人也要照顧好自己,爺爺很掛念你,望早團聚。


    此致。


    革命的敬禮。


    72年六月23日。妹:思為。


    檢查了一次後,何思為沒有像平時一樣給老沈念一遍,實在是這個稱唿,第一次她還有些靦腆害羞。


    她也明白這些信,部隊那邊要審核之後,才會交到沈國平手上,何思為最後加上‘妹’,也是不想讓人誤會是別的關係。


    現在男女談朋友,或者夫妻之間,寫信稱唿哥的也很多。


    將信塞進信封封好,段春榮和張洪也迴來了,四個人趕著牛車,又走了一段路,之後段春榮和張洪下去趕牛群,何思為則和老沈趕著牛車往前走,之後選擇一個合適晚上過夜的地方將牛車趕下去,準備紮營。


    這期間遇到路過的卡車,何思為攔下車,讓對方幫忙把信郵寄走。


    信封上已經貼了郵票,隻需要投遞到郵筒裏就可以。


    何思為的東西都捎了過來,她的包裏有些吃的,晚上四個人可以不用啃窩頭,每人吃了兩塊餅幹,特別是暖水壺也拿了過來,段春榮就找了幹柴過來,大家把茶缸裝上水,放在上麵燒,這樣大家也喝到了熱水。


    段春榮趁著火堆沒有滅,就用茶缸燒熱水後罐到暖水壺裏,罐了大半壺,火堆也滅了。


    牛車上拉著的水桶,水裏已經下去了大半,臨睡下前,段春榮說明天得找水了。


    一路往北走,全是荒草甸子,很少能看到小河,有水的也是水泡,還是沼澤地裏的水,這樣的水是死水,根本不能喝。


    第三天走到一整天,也沒有找到小河,但是還有水能堅持下下,第四天能喝的水沒有了,到了中午仍舊沒有找到小河。


    何思為隻能把目標放在路過的卡車上,攔了幾輛卡車,卡車司機有帶水,也是自己的軍用水壺裝的,知道他們的情況,大方的把水壺裏的水都倒給了他們。


    攔了四輛卡車,都是如此,有的司機也隻有半壺的水,所以討要來的水,加在一起也就兩壺多。


    一路走走停停,接下來幾天,四個人喝的水都是這樣討來的,終於在與新農場分開的岔路口那裏,有一條河出現在麵前。


    段春榮一臉驚奇的看著何思為,“思為,真讓你說對了。”


    前幾天一直靠著討水趕路,段春榮曾商量過,讓何思為他們先趕車往前走,找到有水的地方帶迴來,再與他們碰頭,被何思為否掉了,說前麵應該會有河了。


    何思為說,“猜的。”


    其實她是知道這邊有河的,還不止一條河呢。


    新的農場選建的地方被四條河包圍在中間,其中有一條是鬆花江,如此一來,地下水位2-3米,水位也隨著這四條河水位起落而變化,每年春秋兩季,四條河泛濫成災,荒草地裏到處是沼澤水泡,野草在水裏都淹了大半,裏麵有很多的野生魚和水鳥,極少有野生動物。


    離新農場越近,自然也就有水源了。


    有河的地方,土地肥沃,但是也帶來了很多水災,何思為記得明年春季,農場就會有一場水災,聶兆友也是在那場洪水裏沒了生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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