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有之前撐起的帳篷,大家可以直接去帳篷休息,隻是東西都燒光了,有些人提著包出來,有些人根本沒有這個機會。


    大家想的是火撲不滅怎麽辦?


    沒有人去想個人的事,何況還有兩個受傷嚴重的。


    何思為的東西都拿了迴來,在帳篷裏坐下後,唐爽才問起何思為被褥的事。


    她挨著何思為,出來時隻提上自己的包,看到何思為的被褥沒有拿出來,如今突然現在在這,免不了驚訝。


    何思為說,“胡娟幫我拿迴來的。”


    唐爽驚訝的抬頭看向胡娟,胡娟躺在木板鋪上,背著著她們,身子蜷縮成一團,兩條長長的辮子沒有了,被燒的像狗啃似的,淩亂的散著。


    收迴目光,唐爽小聲說,“先前是我誤會她了。”


    何思為說,“誤會了沒事,解開了就好。”


    她又說,“眼見不一定為實,還是要多多了解才行。”


    她打開包,把段春榮給她的兩盒餅幹和糖都拿出來,她讓唐爽幫忙數數有多少糖。


    唐爽看到這些東西,眼睛亮了,“何思為,你的包裏麵百寶箱吧,有這麽多好東西。”


    何思為往她嘴裏塞一塊大白兔奶糖,她自己也吃了一塊,帳篷裏除了睡覺的胡娟,就她和唐爽。


    趙永梅和滕鳳琴都在男職工帳篷那幫忙。


    糖數了出來,三種糖放在一起,何思為算算人,每個人能分四塊糖,餅幹吃了一些,但是好是兩盒子餅幹,每個人能分到兩塊。


    何思為和唐爽先把糖分了,分成十八份,餅幹也分好,這個時候唐爽才明白她是要將吃的分給大家。


    她想勸何思為自己留著,現實又告訴她,現在這樣做是對的,經曆一場大火,接下來一定是要打山火的,沒有東西吃,哪有力氣。


    何思為說,“先把這些分下去吧,最好是燒點熱水,把餅幹泡著吃。”


    兩塊發麵大餅幹,用熱水泡發,能吃個半飽,不然這麽幹巴巴的吃了,起不到什麽作用。


    “井裏有水,我記得他們男職工有把鍋背下來的,我去看看。”


    唐爽還沒等起身,趙永梅半個身子沒進帳篷,就喊何思為快點過去,她說,“孫向紅的傷太嚴重,滕鳳琴不知道怎麽處理。”


    何思為讓唐爽拿上東西跟她一起去,路過胡娟身旁時,何思為把給胡娟的那份放到了她的身旁。


    趙永梅看到兩人捧著的東西,也明白了,深深的看何思為一上眼,說,“我幫你拿著吧。”


    何思為沒客氣,現在正是難的時候,大家要一起努力。


    三個人出去,縮著身子的胡娟才睜開眼,她目光落在糖塊和餅幹上,忍不住咽了口唾液,良久才拿起餅幹和糖。


    糖很甜,還帶著奶味,胡娟閉上眼,將眼裏的澀意壓下去。


    男職工帳篷裏,何思 為進去後,直接走到孫向紅身邊,滕鳳琴看到她立馬讓出位置來。


    唐爽沒進帳篷,直接給男職工們送吃的去了。


    “身上是被帶著的樹幹砸的,從頭頂一直到後背,一層皮都燒掉了。”


    何思為沒有把脈,先探了孫向紅的額頭,“毒熱內侵,發熱了,很不好辦。”


    孫向紅是趴在床上的,身上蓋的被褥是何思為的,全農場隻有她這套被褥拿了出來,男職工發現大火後,忙著撲火,自己的東西也沒空收拾,都被燒了。


    女職工的窩棚第一個燒起來的,大家出來時包提起來了,被褥卻沒有時間收拾。


    孫向紅傷的嚴重,又被架到男職工帳篷處理,即使別人不開口,何思為也不可能裝看不到,主動把被褥給孫向紅用。


    至於男職工,都去山腳下盯著火勢,所以孫向紅在這邊處理傷口也方便。


    何思為給孫向紅把脈,最後才去看孫向紅燒傷的地方,“沒有處理?”


    滕鳳琴說,“燒的太厲害,我沒處理過這麽嚴重的,不知道怎麽處理。”


    這個時候,人命關天,滕鳳琴也不敢裝大,實話實說。


    趙永梅說,“鍋裏燒著熱水,要我端過來嗎?”


    何思為說,“你去端熱水,我去拿東西。”


    兩人分頭行動,滕鳳琴問她需要幹什麽,發現根本沒有人理她後,她想了想出了帳篷追上何思為。


    何思為迴自己包那裏,將幹淨的紗布和藥都拿上,轉身又迴了男職工帳篷,滕鳳琴全程不說話,就默默的跟在一旁。


    何思為先洗幹淨手,才慢慢的將孫向紅身上的衣服一層層撥開,外麵的好弄,靠近皮膚上的地方,衣服燒焦與皮膚貼在一起,何思為試探一下,好隻是輕微的掉皮,並沒有大片的掉,等將身後的衣服都撕開,何思為提著的心也放下了。


    後背有一竄燙出來的水泡,隻有個別的方皮掉了,屬於輕度燒傷。


    滕鳳琴一直在旁邊幫忙,擰出紗布遞給何思為,何思為有藥,是上次她在營部出事時,她給自己開的藥,當時被打的地方有淤青,她在營部醫務室,拿了幾包藥過來,其中就有一包緩解創麵疼痛的藥,是散劑,需要用香油或者凡士林適量調成膏狀,才能塗抹患處。


    現在找不到這兩樣東西,何思為直接將散劑薄薄的散到孫向紅傷口上,其他的包好揣迴兜裏。


    處理好後,何思為又把一包藥交給滕鳳琴,“這是紫雪散,早晚各三克,喂給她,前兩天會持續發燒,兩天後能降下來,不用擔心,多給她喝溫水。”


    紫雪散鹹寒解熱,對於燙傷燒傷發熱的人來說,很有用。


    滕鳳琴記下,她將自己放在護士位置,拋開與何思為之間的種種,認真的將何思為交代記下,等何思為說完,她問,“傷口這裏要每天都上藥嗎?”


    何思為把揣迴兜裏的散劑拿出來,散劑一分為二,其中一份收起來,另一份交給滕鳳琴。


    “早上一次一晚,傷口不要沾水,也不要扯動。”


    滕鳳琴收好藥說知道了。


    何思為出了帳篷,頭有些暈,她從兜裏掏出一塊糖塞進嘴裏,望著不遠處的山,能看到很多地方冒白煙,那些都是火點,風是自西往東吹,山的東半邊有數十個冒白煙的地方。


    唐爽沒有迴來,何思為看到胡娟從帳篷裏出來,對她說,“咱們也去山下看看吧。”


    她手揣在兜裏,握著燙傷用的散劑的手不知不覺緊了緊。


    扶王建國時,她看到王建國兩隻手心都是水泡,那隻腿下山後敢動了,他立馬又去了山下,到底傷成什麽樣,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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