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世青平時給的印象是軟弱無能,如今真發威了,一番話下來,愣是讓人接不上。


    現在他說要處分那幾個帶頭的人,大家自然舉手讚同。


    鄧世青的嚴厲處事態度,也讓在場的人重新認識了他,心中最不安的便是薑立豐,他對鄧世青並不了解,被調到這邊後,也打聽過,打聽到的也是鄧世青的性格好,或者說性子軟。


    但是在這一刻,鄧世青如此犀利,不得不承認他同樣看走眼了,這根本不是紙老虎。


    鄧世青說,“這次的事情極其惡劣,那些衝進去撕女職工衣服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這和流氓無賴有什麽區別?該誰管誰管去,管好。該批評批評,該寫檢討寫檢討,該移交移交,決不能手軟,要讓群眾看到我們對此類事情的深惡痛絕,更是不姑息。”


    在場的每個人,紛紛表示認同。


    在此種情況下,隻要不涉及到自己本身利益,誰又會站出來當出頭鳥呢。


    況且這次的事鬧的確實很大,死了四個人,還有一個半死不活,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鄧世青說的話又有理有據,本身又是營長,有點腦子的都不會站出來反對。


    大半夜的,鄧世青將他的意見說完後,說散會,讓大家明天立馬行動。


    人陸續的走了,鄧世青將王建國、林富德和徐風山三人留下來,薑立豐站在鄧世青一旁,鄧世青說這邊不需要他,讓他迴去休息。


    薑立豐退出辦公室。


    鄧世青示意三個人坐,這一次他也走出辦公桌,扯椅子在三人身邊坐下。


    他說,“建國同誌,最對不住的是你,還有何思為同誌,明天早上先解開何思為同誌的禁閉,讓她恢複自由,這件事我也是站在你的立場,他們是被人陷害的。”


    王建國說,“鄧營長,謝謝您的信任。何思為這邊還有些情況,剛剛在會議上我不方便說。”


    鄧世青調調身子,正對著王建國,以示重視,說,“你說。”


    王建國把董慶南問藥方的情況說了,他說,“鄧營長,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何思為同誌的情況,她家到她爸爸那一代三代祖傳中醫,現在通過董慶南的反應,還有我們農場薑萬財的舉指,看得出來是有人衝著何家的祖傳藥方來的。”


    林富德冷哼,說,“以訛傳訛,何家有沒有藥方還兩說,竟然真有人相信這個,這事還不是何知青自己不站出來解釋惹來的?”


    王建國說,“林場長,據我所知,何知青在農場時就和所有人解釋過,她家的藥方她給了她同父異母的弟弟,是想得到藥方的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林富德說,“一個小知青,因為她惹出多少事?要我說這樣的人就該和上麵反應一下將她送走。”


    王建國越聽越不高興,說,“按林場長的意思,家裏東西被偷了不是小偷的錯,而是家裏就有東西的錯了?”


    鄧世青說,“好了好了,你們都是場長,現在我把你們叫到一起,是商量這事怎麽解決,可不是讓你們起內訌啊。”


    林富德冷哼一聲說不話了。


    王建國給鄧世青麵子,也沒再計較。


    徐風山也適時的插嘴說,“鄧營長,我兒子才冤枉啊,是董慶南讓他搬桌子,當時還有別人在場呢,結果我兒子剛進屋,董慶南就帶人進來‘捉奸’,這是迫害啊。”


    “徐連長,放心,會議上我交代過,這些心懷不軌的人,都不會逃掉法律的製裁。”


    徐風山又說自己兒子被打成什麽樣,又說何思為一個女孩子被打的有多重,因為他一訴苦,也打亂了鄧世青的安排。


    鄧世青原本將三人留下來,也是想三個人商量一下解決方案,盡可能將事情壓下去,畢竟這件事鬧的太大,是一定要和上麵寫報告的,但是這個報告怎麽寫就很重要了。


    結果現在看,今天的場合並不合適。


    接下來,鄧世青又安撫了一番,讓三人迴去休息,明天再碰麵。


    不過三人離開後,王建國又折了迴來。


    鄧世青聽到敲門聲,喊了一聲進來,看到是王建國很是意外。


    他問,“建國同誌,還有事嗎?”


    王建國說,“鄧營長,關於何思為同誌傳祖藥方的事,我想聽聽您的看法。”


    鄧世青疑惑,說,“我的看法?”


    王建國說,“背後有人惦記藥方,這次沒有得手,一下不會死心,不知道以後還會使出什麽招數來。”


    這次就差點沒命,下次隻怕命就沒了。


    王建國不說,但是他看得出來鄧世青是個聰明人,該明白他話裏包含的意思。


    鄧世青說,“建國同誌,我還是那句話,國家需要我們搞發展種糧食,我們要做的就是建農場建設搞糧食豐收,隻要有我鄧世青在這裏一天,就不會讓今天的事情再發生。”


    王建國說,“鄧營長,我相信你。”


    鄧世青笑了,說,“相信我不行,你還要問我為什麽可以這麽肯定?你看啊,咱們是農場,抓的就是糧食生產,開春大家都投入到生產中,每個人員都有自己那一塊活,誰也不能輕易離開職位。你們柈子農場,這次抓出薑萬財這個內奸,想得到藥方的人也會安靜些日子。”


    王建國隻是想試探一下鄧世青的態度,如今大體也對他的品行了解了幾分,鄧世青雖是軍人出身,卻是個儒雅的人,或者說儒雅的文人本身就清高,看不上那些搞小動作的人,他有自己的傲氣,不會向那些人低頭。


    這樣的人有野心,他不會髒了自己的手,而是用行動去收編別人。


    王建國放心了。


    要離開時,他又提起路上拎到莊英華的事。


    鄧世青說,“說起這個,我在別的營部參觀學習,他們抓到一個男子,那男子打著業務員的幌子拐賣婦女,明天問一下你說的女同事,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是這樣,這事好辦,送她迴原公社也不會被人處分。”


    隻當是被拐子拐走的,算不上逃兵。


    這已經是最好的安排,或者說是死結有了活口,意外之喜。


    第二天,所有事情同時進行,何思為第一時間被放出來,徐明麵容憔悴很多,精神頭卻生龍活虎,衝到何思為跟前,還恥笑何思為被打。


    被趕過來的徐母扭著耳朵提走,何思為跟前才安靜。


    王建國說,“董慶南醒了,鄧營長讓我帶你過去與他親自對質。”


    何思為問,“人什麽時候醒的?”


    王建國說,“聽說是昨天淩晨。”


    兩人往醫務室走,路上有女護士從他們對麵急衝衝的跑過,何思為腳步頓了一下,然後加快腳步。


    她說,“咱們得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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