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鳳琴看到找她的是林水芳確實很意外,也很不喜,謝曉陽突然結婚,打了滕鳳琴一個措手不及,也打亂了她的計劃。


    她年紀不小了,家裏也安排相親對象,但是看過對方條件和品行後,總有不如意的地方,最讓她接受不了的是那些人思想不前進,而她認識的人當中,也就謝曉陽有思想。


    而她看中的,對方又看不上她,覺得她家裏還有弟妹拖後腿,麵對高中畢業的弟弟等著安排工作,再想下鄉的謝曉陽,她賭了一把,誰能想到不過半年,謝曉陽結婚了。


    所以麵對林水芳時,滕鳳琴的心情怎麽也好不起來,嫉妒對方嫁給謝曉陽,更恨自己爸爸不是農場場長。


    她心情複雜,林水芳來找滕鳳琴的心情也很複雜。


    等一會兒,滕鳳琴見她不說話,就說,“沒事我迴去了。”


    外麵怪冷的,她可沒耐心陪林水芳說話。


    林水芳喊住她,“等一等。”


    滕鳳琴停下,身體微側,扭頭看著她。


    林水芳說,“我聽說你調到絆子農場,那裏很苦,你還習慣吧?”


    滕鳳琴問,“你找我就是為這事?”


    林水芳剛剛就察覺出來滕鳳琴的不耐,她這次沒有猶豫,她說,“曉陽是何思為爸爸的徒弟,到這邊後一直想照顧何思為,也沒有機會。上次在山上何思為出事,我們也沒有幫上什麽忙,反而差點誤會她。”


    滕鳳琴打斷她,說,“你就直接說你找我什麽事吧?”


    繞那麽多彎子,滕鳳琴也想看看林水芳提起何思為要幹什麽?至於說謝曉陽關心何思為,與其說關心,倒不如說是有利可圖。


    林水芳性子溫和,又是場長女兒,誰不捧著敬著,極少遇到像滕鳳琴這種態度對她的,她隻是愣了一下,卻也沒有羞惱。


    她說,“我和曉陽的意思是你現在和何思為在一起,平時能照顧就多照顧一下她,何思為那邊有什麽事解決不了,你及時通知一下我們,我們能幫的一定幫。”


    林水芳說完,又補了一句,“你和曉陽也是一個家屬院出來的,需要幫忙的就開口,大家在一個地方下鄉,彼此多照應也是應該的。”


    滕鳳琴垂下眼簾,“柈子農場最苦,私下裏哪個不知道,去柈子農場和‘發配’沒區別。思為這事好辦,她懂醫,直接給她調到場裏職工醫院就行。”


    林水芳說,“周營長下過命令不許何思為再行醫,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如果她醫術夠好,或者做出貢獻,大家都看著,也不會對她的行醫資格有質疑。”


    貢獻?


    滕鳳琴問她,“謝曉陽和你提起過何思為家裏祖傳藥方的事?”


    林水芳點點頭,“他很自責沒有護好何思為,也總說不知道誰傳出來的話。”


    滕鳳琴臉色微變,不過馬上又整理好,說,“應該是謝曉陽之前幫過不少人,又寫信問過何叔怎麽醫治,又聽說何這是三代中醫,才讓人不知不覺中下意識認為她家有祖傳藥方吧。其實到底有沒有,我和謝曉陽都不清楚。”


    林水芳似乎很單純,直接說,“上次在山上何思為被質疑是資本家時,她的東西被整理過,隻有一套針灸的針,並沒有看到書和藥方這類的東西。”


    滕鳳琴說,“那麽重要的東西,她應該隨身帶著或者放在哪了。”


    怎麽可能蠢的放在身邊讓你們查。


    後麵的話她沒說出來,林水芳也聽出來滕鳳琴語氣裏的嫌棄,她抬頭不明白滕鳳琴為什麽這樣。


    滕鳳琴卻已經轉身了,她說,“我現在自顧不暇,何思為又對我有偏見,你們交代我的事實在辦不到,還是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林水芳錯愕的看著滕鳳琴離去,迴家和謝曉陽說起此事時,她還想不通,“她為何思為下的鄉,我看著她怎麽對何思為並不那麽關心啊?”


    謝曉陽被老丈人當眾打了耳光後,平日除非隊上有會,其他時間多待在家裏不出去,家也是場裏給臨時分的住處,連排房一屋一廚兩間房。


    謝曉陽放下手裏的醫書,問妻子,“你找滕鳳琴去了?”


    林水芳往他身邊移移身子,解釋說,“你這幾天時常提起何思為,擔心她在那邊出事,我想著幫你分擔一下。”


    謝曉陽將人摟進懷裏,林水芳推開他,臉紅紅的說,“大白天的,讓人看到不好。”


    謝曉陽說在自己家怕什麽,但是他還是鬆開了手,說,“自打師傅過世後,思為性子大變,遠著我和滕鳳琴,我在想是不是有人在背後編排我們倆個了,一直在給她時間想通,可惜她是離我們越來越遠。”


    林水芳說,“在山上,還有上次在營部,我都能感覺到她對你意見很大,要不我去求求我爸幫忙?”


    謝曉陽說不行,“上次去山上時,我勸過思為,讓她把藥方借給你爸,她把態度擺出來,也好幫忙,她不聽,現在又有周營長的事擺在那,你爸這個時候出麵不好,還是再等等吧。”


    林水芳把與滕鳳琴說藥方時的對話說了,“我沒承認我知道有藥方的事,她也和我藏心眼沒說。”


    謝曉陽說,“這事以後和外人還是少說,外人聽了會誤會咱們貪何家的藥方。”


    林水芳點頭。


    事後,林水芳去父母家,一五一十的將事情都細說完,她問林富德,“爸爸,你讓我做這些做什麽啊?”


    林富德對女兒很和藹,笑嗬嗬的說,“謝曉陽家裏我做過調查,他品性也不錯,但是你們倆個之前接觸的少,爸爸還是不放心,趁著現在還沒老,幫你好好觀察觀察。”


    林水芳笑著說,“爸爸,你是聽到有人說謝曉陽和何思為是青梅竹馬吧?謝曉陽主動和我解釋過,他在何家學三年中醫,平日和何思為接觸也不多。謝曉陽對我很好,現在我們倆結婚了,你可不能把他當外人,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林富德長的富態,笑的時候眼睛時常眯成一條縫,他說,“好好好,不當外人,聽我寶貝女兒的。”


    林水芳害羞的紅了臉。


    過了年,天氣並沒有轉暖,而是接連下了幾場大雪,王建國帶著場裏職工,將承包下來的活幹完迴山上時,已經是二月底。


    隨之而來的,第一個麵臨的就是吃飯問題,開春之後農場分下來的口糧成了難題,吃飯問題也要各農場自己想辦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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