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的氣氛緊張起來。


    周獻身說,“思為啊,你不要多想,李學工情緒很不穩定,因為他愛人的事,他也極其悲觀,涉及到的事情,組織上和他進行幾次談話,他都很抗拒,但是今天他主動開口說要和你談談。你思想覺悟高,組織上對你是信任的,不然也不會同意他的請求。”


    周獻身亦是站在何思為這邊,對兩位領導說,“首長,何思為同誌與李學工在一起時,咱們都在外麵聽著,也讓警衛透過窗上的空隙觀察屋裏情況,何思為同誌說的情況,與咱們看到的都吻合。”


    右嘴角帶痣的男子也表明了自己這樣做是按規矩問話,並不是針對何思為。


    周獻身說,“何思為同誌也確實幫我們打開了李學工的口,他說的事情有幾點。如果他愛人不是自殺,那麽那些人為什麽要殺死他愛人?這需要我們深入調查,或許背後還有我們不知道的黑手在。”


    嘴角帶痣的男子打斷他,有點惱火,“周營長,這件事之後我們再研究。”


    周獻身不多言,對何思為說,“思為啊,你迴去吧,有事情我這邊再讓許幹事喊你。”


    從開始反駁之後,何思為便一言未發,周營長幫她出頭,她再不知好歹,惹惱了對方,反而將周營長裝進去。


    心裏也有點火,還是轉瞬就壓下去,她不過是個普通職工,領導說什麽就是什麽,哪有她要尊嚴的權力。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用這個標準去做標準,為難的隻會是自己。


    在這樣的年代,哪裏有那麽多的公平。


    迴宿舍的路上,何思為早就將剛剛在辦公室裏的氣惱拋在身後,腦子裏想的都是李學工的事。


    周營長那裏得到的消息雖然不多,但是對何思為來說,已經足夠了。


    李學工被問話後,在知道他愛人過世後,就拒絕與人交流,叫她過來,說了一些話,特別是最後一句話。


    何思為覺得不可能就是隨口說的。


    “何知青。”


    聽到身後許海喊她,何思為停下來。


    她迴頭問,“許幹事,有什麽事嗎?”


    許海說,“也沒什麽事,就是沈鴻文的事,他在山上生活,平時麻煩你多照顧一下。”


    何思為說,“許幹事放心,能幫的我一定幫。”


    兩人說話時,並沒有停下來,繼續往前走,外麵的天已經大黑,昏黃光的煤油燈透過窗戶隱隱傳出來,讓這片荒野多了抹溫馨。


    寒冬臘月,職員都躲在宿舍裏,外麵沒有人影。


    許海說話時隻需壓低聲音,並不擔心被人偷去,“李學工的事,並不是他個人問題,後麵還有一條線,他拒絕交代,上麵很頭疼。”


    何思為敏感的抓到了什麽,“許幹事,你能說的更明白一點嗎?”


    許海說,“上麵派人下來,應該是政治方麵問題,這件事很敏感,以我個人的建議,今天關於李學工的事,對任何人你都閉口不提,因為你不知道背後站著的是誰,會不會給你招來危險。”


    “對了,謝曉陽在湯原農場立了大功,你還不知道吧?”許海並未等何思為迴應,而是轉了話題。


    兩人隻是接觸過幾次,許海能把話說到這個程度,可見是和何思為做交換,讓她多照顧沈鴻文。


    何思為懂這個理,雖然如此,何思為還是記下了這份情,許海能說出這個,起碼是對她品行的認可。


    何思為知趣的也不再追問前麵的話題,說,“他挺優秀的,到哪裏都能發光。”


    為謝曉陽那樣的人,落下一個背後講究人的名聲,不劃算。


    不過謝曉陽是什麽人,又做了什麽事,許幹事能在周獻身身邊做助手,情商自然不會低了。


    他說,“他確實有能力,這個還與你父親有關呢。”


    何思為來了興趣,“他給別人看病了?”


    許海說,“大家都說他運氣好,這倒還真是。十三連出事後,湯原農場場長林富德去十三連時,突然胸口發悶,四肢麻木,林場長有這個毛病多年,一直查不出來,當時謝曉陽在場,諮詢一番知道林場長喜歡泡藥酒驅身上的寒氣,然後到林場長家裏後,謝曉陽看到酒裏有川烏,聽說川烏有毒,林場長的症狀是中了慢性毒了。”


    許海感慨的說,“要是沒有和你父親學習醫術,機遇擺在身前,也沒有用啊。聽說林場長已經將他留在農場職工醫院裏做護理。”


    何思為覺得謝曉陽運氣確實不錯,但是他的這些運氣,也確實是因為爸爸得來的。


    比如他到農場後結交下的人際關係,絕大部分都是幫對方解決頑固疾病而換來的,那些治療方法和方子,也是寫信從爸爸那裏知道的。


    如今,再一次用從爸爸那裏學來的醫術而扭轉處境,何思為不意外。


    從許海那裏得了兩個消息,何思為心裏也在想著對她有什麽影響,又會不會扯到她?


    謝曉陽身後有湯原農場場長做靠山,想要得到她的方子,是不是又多了一抹助力?


    還有李學工的事,會不會又將她扯進去?


    迴到宿舍,宿舍裏的人都迴來了,十多個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很熱鬧,孫向紅在與人處事方麵更是如魚得水,到哪裏都能很快與人打成一片。


    許是人多的原因,宿舍比先前要暖和,還有一股淡淡的香甜味。


    她一進來,孫向紅就喊她,“何思為,快過來,大家用爐子烤了土豆,給你留了一個大的。”


    一個大的。


    何思為不跳坑,“孫知青,大家吃什麽我吃什麽就行,不能搞特殊化。”


    孫向紅說話時,屋裏的其他人都認真的聽著,一言未發。


    何思為的話音落下,她感覺到有幾道目光在她身上多打量幾眼,這時有個女職工也開了口。


    “你這個土豆雖然大,但是我們吃的是兩個,說起來也不算搞特殊。”


    何思為笑著說,“那我就安心了。”


    土豆軟糯,很燙很香,沒吃時不覺得什麽,但是第一口咬下去,讓你忍不住想吃第二口。


    胃裏暖和了,身下又是滾燙的炕,何思為這一晚睡的很好。


    隻是天還未亮,外麵就傳來了異響,隱隱聽到,“有人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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