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珍去的快,迴來的也快,身後二十個職工,包括李學工在內,都跑的一頭大汗。


    二十個人湊到地上‘挺屍’的譚山身邊,天太黑,臉貼臉都看不清譚山。


    人群裏也不知是誰問了一句,“什麽味?這麽騷,是有野生動物來這裏尿過尿吧?”


    有人聽了也用力的吸吸鼻子,順著氣息湊過去,等發現湊到哪裏,驚唿一聲,拚命的往後退,身邊的人也被他撞的受了牽連倒向一旁。


    已經夠亂了。


    這又是搞哪一出?


    李學工冷聲問,“怎麽迴事?”


    “場長,譚...譚知青尿褲子了。”順著氣味差點湊到譚山身上的男知青也造了個大紅臉。


    一刹間,四下裏靜的落針可聞。


    眾人都尷尬不已,現在社會環境相對保守,對於性、婚姻和家庭等話題的態度較為傳統。


    情侶之間約會都害怕被熟人看到,被看到了情侶之間立馬裝裝作不是很熟悉的樣子,搞的氣氛都很尷尬。


    這個年代思想也較為傳統,男女之間都刻意保持距離,像尿褲子這種事,那可是私密的事情啊。


    不過很快,李學工的聲音就打破安靜。


    他讓大家先散開。


    肖壽根也喊人,“把煤油燈點著。”


    “副場長,沒煤油了。”


    “手電呢?你們女職工不是有手電嗎?”


    “沒電池了。”


    “咦,我記得小何知青她們有手電吧?”四下裏太黑,也不知道哪個女的提了一句。


    四下裏明顯一靜,最後還是肖壽根開口,讓王桂珍去拿手電。


    王桂珍為難,“副場長,那是何思為自己的蠟燭,沒有問過她就動不好吧?”


    蠟燭,竟然還有蠟燭!


    在場的眾人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沒有電他們不奢求,可是蠟燭對他們來說也是金貴的東西,況且還買不到。


    何思為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你去找過來吧,到時走農場公賬還她一整根。”


    得了李學工的話,王桂珍這才跑迴帳篷,很快就把蠟燭找了出來。


    李學工從兜裏掏出火柴點上,一隻拿著蠟燭一隻掌放在蠟燭旁邊擋著吹出來的山風。


    他再掃了一眼人群,最後落在孫向紅身上,“孫會計,你過去看看譚山怎麽樣了?”


    受了三天冷待的孫向紅,孫向紅比往日都要鄭重幾分,神情也嚴肅的說了一聲是,這才走過去。


    這幾天李學工對她不滿,職工們都看在眼裏,與大家相處中,孫向紅都能感受到幾個女職工與她不似以往親近,目光也帶著躲閃。


    不過就是一件小事,幾個人就已經開始疏遠她了,更不要說聽她的指揮。


    在眾人的注視下,孫向紅蹲下身子,先試探的輕推譚山兩下,剛剛圍過來時,她就探過,譚山是有唿吸的,所以猜這人隻是昏迷過去了。


    “用點勁,掐掐人中。”李學工語氣裏帶著絲不耐。


    這個譚山,一天不搞事她就不舒服。


    這次他也要看看她又能搞出什麽事來。


    孫向紅此時就想在李學工麵前好好表現,聽李學工口氣不耐又催促了,手上使了勁,狠狠掐在譚山人中上,人還沒反應,她手指甲摳了下去。


    “嗯....”


    嚶嚀一聲,挺屍的譚山慢慢動了。


    孫向紅鬆開手,還怕她耽誤大家時間,揚手在譚山臉上又輕拍了幾巴掌。


    譚山驚叫的爬起來,“滾開。”


    隨後,一點準備沒有的孫向紅就被猛猛的推了出去。


    孫向紅一個腚墩坐在地上,坐的太猛,硌到了尾巴根,疼的她五官都變形了。


    “譚山,你要幹什麽?”


    孫向紅這一大喊,神情慌亂的譚山停下來尖叫,也不再在地上爬,愣愣的打量著四周。


    她目光觸及到在場的眾人後,張張嘴想說什麽,腦子一片空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最後,她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撲人李學工,李學工一個大男人,又是場長,看到譚山撲過來本能的想躲,最 後咬牙硬生生挺住了。


    真躲開,人就丟大發了。


    這個譚山....


    “場長,隻有何思為才能救我,她抓的蛇,她一定能解蛇毒。”


    “我不是人,我該死,我不該想用石頭砸她,我罪有應得。”


    譚山自打巴掌,左右開弓,嘴裏不停的認錯,把她做下的事都吐了出來。


    “我不該偷吃公糧,我不該故意把何思為暖水瓶打碎。”


    “我不該偷看男知青脫褲子。”


    “我不該偷換名額到新建點來。”


    眾人:......


    除了李學工和肖壽根要注意場長身後,其他八個男知青本能的將手擋在褲襠前麵,動作統一,臉色也不好看。


    肖壽根抓到她話中別的重點,“你說你用石頭砸何思為,何思為怎麽樣了?”


    “我被蛇咬,沒砸到她。我保證她真的沒事,場長,這是蝮蛇咬的,何思為了解,她一定知道蛇毒怎麽解。”


    李學工問她,“你說你偷換名額是怎麽迴事?”


    “我在連隊裏偷了別人的錢和票,怕被人發現,就栽贓陷害到別人身上,後來對方洗清嫌疑,可是我怕對方報複,聽到這邊有新建點,大家聽說是柈子農場都要過來,是我偷偷換了徐麗紅的名單,到了這邊。”


    “場長,我知道錯了,我罪有應得,我願意接受組織處罰,怎麽處罰我都行,可晚的蛇毒再不解我就要死了。”


    肖壽根問,“你什麽時候被蛇咬的?”


    “中午,中午被蛇咬的。”


    “那你死不了,那條蛇沒毒,真要是被毒蛇死的,你早就當場就死了。”


    譚山一臉錯愕,喃喃道,“怎麽...怎麽可能?”


    當機的腦子,後知後覺,譚山明白她上當了,想到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她又向李學工撲去。


    這一次,李學工躲開她,冷眼看著她。


    “場長,我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


    “假不假,去調查一下就行了。”李學工打斷她,迴頭喊道,“都散了吧,該做飯的做飯,該休息的休息。”


    最後又喊肖壽根和孫向紅過去開會。


    譚山孤零零的被扔在原地,她求助的看向平日裏相處的幾個女職工,三個女職工輕視的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男職工有脫褲子被偷看的事,李學工說散了,立馬走了,誰也不想多被譚山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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