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把最後一勺雞蛋糕喂給女兒,拍拍女兒的後背讓她自己去玩,他才有空看向妻子。


    “事情不順利?”


    林家秀盯著丈夫的眼睛,“何楓去了也沒用,她寧願把房子賣了把錢給何楓,也不提半句藥方的事。”


    林方挑眉,“那房子書梅不是賣了嗎?這樣會鬧大吧?”


    林家秀撒謊道,“書梅說她去把房子買下來,正好之前的事也算解決了。”


    林方愣了一下,說,“供銷社效益好,這事早點解決也行。”


    說了這麽半天,丈夫之口不提孩子的事怎麽解決,仿佛像個外人。


    聯想到女兒的話,林家秀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林方感敏的捕捉到妻子情緒不對,他起身繞到妻子身邊,雙手自然的搭在妻子肩上,“擔心振寶?我去鄉下把他接迴來吧,那個病也不是咱們家害的,是他們本身就有了,大不了讓他家去告。”


    林家秀似做了很大的一番掙紮,將臉埋進丈夫懷裏,“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那就這麽幹吧,光腳不怕穿鞋的,咱們家本身就沒錯,總不能讓他們訛著。”


    明顯感覺到丈夫的身子僵了一下,林家秀眼睛眯了眯,心一點點沉下去。


    原來丈夫都明白都知道,就是不管。


    或者說...那個訛詐他們家的人,會不會與丈夫早就通過氣了?


    越想林家秀越心寒,心裏生出一抹寒意來。


    林方緊鎖的眉頭在妻子起來之後立馬鬆開,他說,“對,咱們有理咱們怕什麽。”


    林家秀笑了笑沒說話。


    次日,趙正遠還沒帶著朋友過來,王書梅來了。


    她進屋時,何思為和何楓剛起來。


    北方現在零下二十多度,屋子隻燒炕沒有燒爐子很冷,王書梅皺皺眉頭,對何思為說,“聽我媽說你的房子要賣?”


    何思為說,“對,給何楓治病。”


    “賣給我吧。”王書梅也沒多說,直接從兜裏掏出一個信封放在炕上,“這是一千五百塊錢,房契你帶在身上嗎?”


    何思為沒吱聲,先打開信封把裏麵的錢數了,確定數額對,將錢塞迴信封,轉身將信封遞給何楓。


    何楓雙手背到身後,“姐,我不要。”


    何思為說,“拿著吧,爸的工作我接了,房子給你。”


    她是不在乎別人說什麽,但是林家秀總拿著何楓出來搞事,何思為眼不見心不煩,一切都解決了,以後也不用看著鬧心了。


    如此,也算是全了他們之間的姐弟之情。


    何楓白了臉,“姐,我錯了。”


    何楓撫著他的頭,把信封塞進他手裏,“傻瓜,爸的東西,你一份我一份,別多想。”


    信封被強行塞進手裏,何楓隻覺得燙手,接也不是扔出去也不是。


    何思為卻不看他,而是迴頭對王書梅說,“你跟我過來。”


    起身她往外走。


    昨晚她就把賣房協議寫好了,王書根跟出來之後,她直接和房契一起交給王書梅。


    王書梅看過之後,將東西塞進兜裏,然後看著何思為才說話,“你怎麽確定我會來?”


    何思為說,“你現在是有頭有臉的大老板,不會因小失大。”


    前世王書梅能把事業做那麽大,也不見得是個沒腦子的人。


    王書梅自嘲的說,“那我真要謝謝你這麽看得起我。何思為,真要做的這麽絕嗎?你隻有何楓一個親人了,就這麽不要他了?”


    兩人是站在院裏說話,自然不用擔心屋裏的何楓聽到。


    何思為說,“人活一世,就是孤單的,不屬於自己的強求也沒意思。”


    王書梅長的像林家秀,如今會打扮了,人看著精明又不失時尚,走到哪都讓人眼前一亮。


    對上她的目光,何思為坦然的笑了,“覺得我說的不對?”


    王書梅搖頭,她突然笑了,“我媽會後悔的。”


    何思為沒接話。


    林家秀後不後悔也不關她的事,她該做的都做了。


    王書梅走了,兩人再次碰麵,並沒有想象中的充滿硝煙味,兩人心平氣和的將事情處理完。


    沒過多久林家秀就來了,畢竟有一千五百塊錢呢。


    何思為當著兩人麵說,“錢給何楓了,要怎麽處理那筆錢,由他自己做主,這套房子也賣出去了,今兒我把裏麵的東西處理一下,你帶著何楓也迴吧。”


    何楓默不作聲的掉眼淚,一直到被林家秀拉著走,不停的迴頭看何思為也沒有說一句話。


    何思為去了趙家,和邵阿姨說了房子賣掉的事,“家裏還有些東西,你不嫌棄的話看看哪些能用到都拿過來吧。”


    邵阿姨說,“嫌棄啥,就是想想怪可惜的,有個房子你還能迴來看看,現在房子沒了,你以後也是不打算再迴來了。”


    被邵阿姨戳中心裏的想法,何思為說,“哪啊,以後有時間我迴來看你。”


    邵阿姨明白這是哄著她開心呢。


    何思為要迴去收拾房子,說等趙正遠迴來讓他去搬,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何思為自己把小件都搬了過去,還剩下些衣櫃要兩個人抬才行。


    趙正遠是頂著夜色來的,他神色凝重,對何思為說,“胡濤出事了,走路摔了個跟頭,手伸到卷揚機裏去了,大拇指沒了。”


    何思為錯愕,心想原來手上的殘疾是這麽落下的啊。


    趙正遠心裏有無數的問題想問,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許久他才問,“你那天叮囑胡濤注意安全又讓他別喝酒,是不是提早就知道會出這事?”


    看何思為一臉詫異,他說,“說是昨天咱們分開之後,他下午去工地出的事,我是今天才知道,在醫院裏陪了一天。”


    何思為苦笑,“我真有這個預知能力,我就直接說了,又怎麽會攔著。我之所有提醒,是覺得他喝酒工作一定會出事,你看有多少人出事是因為喝酒造成的?”


    趙正遠說,“也是,是我糊塗了。”


    因為這個,他一整天都走神,還是看胡濤休息下了,第一時間趕迴來。


    何思為問他,“你總叫他胡三哥,因為什麽啊?是他在家裏排老三嗎?”


    “我們幾個好,按年紀排的,他在老三。”趙正遠長歎一聲,“出了這麽大的事,胡老三是不好找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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