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工說戚家說了,希望老首長盡可以過去送戚老爺子一程。


    何思為蹙眉。


    護工又說,“老首長現在的情況,我已經告訴戚家了,他們說是戚老爺子臨走時的心願。”


    何思為說,“明天我和爺爺說吧。”


    時間不早,何思為也讓護工休息,她自己去了廚房,廚房裏給她留的飯盒裝在盒裏,上麵還扣著一個盆。


    何思為沒胃口,這些日子身邊沒有一件好事,不是這個走了,就是那個病了,她也知道要打起精神來,大多數的時候還是很無力。


    晚上躺在炕上,何思為輾轉反側,佟母的事她覺得還是要將真相告訴佟彩芳,這事不能瞞著。


    原本想帶著老沈去找沈營長見最後一麵,這事行不通,隻能作罷。


    黑暗裏,她長長歎了口氣。


    第二天翻東西時,看到了包裏的請帖,明天是楚南結婚的日子,她還要過去參加婚禮,這事她差點忘記了。


    早上老沈醒來後,何思為說起了戚家的事,她的想法是不過去。


    沈鴻文想了一下,說,“去吧,老家夥最後的心願,讓護工陪我過去就行。”


    何思為怎麽可能放心,最後讓何楓看家,她和護工打了車帶著老沈去了戚家。


    何思為第一次來戚家住的家屬院,裏麵很大,有樓房和小別墅,戚家住在一樓,何思為和護工扶著老沈進去也方便。


    家裏辦白事,來了很多人,戚老太太坐在沙發裏,身邊圍著一圈的人在勸她,何思為他們一進來,戚老太太第一眼看到了老沈,立馬起身迎了上來。


    “老沈,你怎麽來了?”戚老太太很驚訝,不過馬上又說,“老頭臨走時,就說見不到你最後一麵,如今他的心願了了。”


    說著,戚老太太又哭了起來。


    沈鴻文勸她節哀。


    這時,戚飛也得了信趕過來,叫了聲沈叔,然後安排沈鴻文他們去書房。


    事情太多,何思為原本還在想戚老太太的話,此時也沒有精力,一時拋到腦後。


    戚飛又是端茶又是拿水果,沈鴻文看了說他坐坐就走,“今天事多,你先去忙,我這邊有什麽需要的我自己來就行。”


    戚飛說,“沈叔在,我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坐在這。”


    沈鴻文就不喜歡戚家這一步,市儈,他不客氣的說,“去吧,我又不是什麽領導,也是快要去見你爸的人,陪著我你也得不到啥好處。”


    話說的直白,在場還有外人,戚飛臉乍青乍紅,他怎麽也是醫院裏的主任,大家又看在父親的麵子上,誰不敬著他,像今天這樣的情況,還是頭一次。


    他強將羞惱壓下去,“那好,我先出去招待客人,沈叔也別急著迴去,吃過飯在走。”


    戚飛走了,沈鴻文還一臉的不快,他搖頭,對何思為說,“你戚爺爺啊,活了一輩子就喜歡鑽營,生的孩子也是這個樣子,可惜腦子不如你戚爺爺好使,一半都沒學去。”


    何思為說,“爺爺你是過來全了與戚爺爺之間的情誼,剛剛那麽一說,戚家心裏定惱了你。”


    “惱吧,左右也沒幾天活頭了。”沈鴻文不想多待,揮手,“咱們也迴去吧。”


    何思為也不想待,爺爺這個情況,也吃不了什麽東西,能過來看看也是給戚家麵子了。


    隻是三人一出書房,就被戚書麗喊住了,她先是熱絡的叫了聲沈爺爺,然後又問,“沈爺爺,你這是要去哪?”


    護工對戚書麗攔在輪椅前麵很不高興,他幫著解釋說,“老首長累了,我們先迴去。”


    戚書麗說,“沈爺爺,那我送你吧。”


    何思為還以為她要搞事,結果沒想到猜錯了。


    客人要走,主家要送,這也挑不出毛病,護工也沒有多說,隻是等走到門口時,戚書麗突然問,“沈爺爺現在身體不好,家裏沒請個保姆嗎?”


    “啊,我想起來了,不用請,以前何思為你就是在沈爺爺家做保姆吧?”


    一句接著一句,根本沒有讓沈家人迴話的意思。


    最後說完,她還看向何思為,追問道,“何思為,我說的沒錯吧?”


    何思為心下了然,麵對戚書麗的挑釁和四周的目光,她坦然的說,“是啊,我是給爺爺做過保姆。”


    戚書麗笑著說,“那我就放心了,你有經驗,也能將沈爺爺照顧好。”


    何思為說,“今天你家辦白事,你臉上的笑還是收收的好,我隻是提個建議,你可以不接受。”


    看到戚書麗僵住的臉,何思為迴她一個挑釁的笑,然後低頭溫聲的說,“爺爺,咱們走吧。”


    沈鴻文在察覺到戚書麗攔下他的目的是羞辱何思為後,臉就沒好看過,冷聲道,“走吧。”


    這態度不是對何思為的,是給戚家的。


    護工也不滿的看戚書麗一眼,推著人走了。


    戚家來的客人不明白怎麽迴事,隻知道對方惱了,卻不知道原因,而邢玉山和王東剛到戚家來吊唁,看到這一幕卻懂了。


    戚書麗隻是在羞辱何思為,讓所有人知道何思為做過保姆。


    可是那又能怎麽樣?


    做保姆怎麽了?


    王東撇嘴,“她腦子裏裝的是屎嗎?”


    罵的正是戚書麗。


    邢玉山沒說話,而是徑自走進戚家,繞開擋戚書麗,走到戚老太太跟前,說了幾句關心安慰的話,全了兩家的情誼,看也沒看戚書麗一眼,轉身走了。


    外麵的車裏,沈鴻文說,“不是老家夥讓我過來的,是戚家的那個丫頭安排的,她知道你和國平訂婚的事,她這是在給你們挖坑呢,以後你和國平在一起,就會有人提起你給沈家做過保姆。”


    如此一來,何思為在家屬院的日子也不好過。


    如今一人當兵,全家光榮,如果在部隊裏又是當官的,這樣的人身份更高,娶的媳婦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去。


    孫子不在乎何思為的過往,可是身邊的人一直拿這事指指點點,誰知道時間久了會怎麽樣。


    想到這點,沈鴻文又氣又惱,“以後讓國平不要和戚家人來往,更不用顧念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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