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石素秋的病,何思為不會說出去,氣血虛有很多種病因引起,她把石素秋的脈,從她的脈象看,石素秋是長期患病消耗氣血引起的氣血虧虛,至於是天生有什麽病,還是後天形成的,何思為不好奇,所以那天分開時,她也用話告訴過石素秋,她與人接觸少,甚至不來往,自然也不會將她的事說出去。


    女人氣血虧虛,不是天氣的,後天能造成這種原因的,何思為想到了一點,那就更不能說了。


    這天,石素秋又過來了,前三次過來石素秋都沒有再提自己的病,這次卻提起來了。


    石素秋坐下後說,“我和老高年紀也不小了,他家裏一直催著我們要個孩子,可是我氣血虧虛,也不知道對懷孕有沒有影響。”


    何思為說,“有一定影響。”


    她半垂眼簾,沒有看石素秋。


    石素秋盯著何思為的頭頂,“那要怎麽調理呢?”


    何思為抬起頭,淡淡的迴視她,“慢慢來吧。”


    從這兩次石素秋的態度裏,何思為也隱隱猜出石素秋的病是因為什麽引起來的了。


    血虛寒凝,瘀血阻滯症。應該是小產後惡露不行,小腹冷痛,引起來的。


    一個未婚的女孩子小產,出去檢查也不好說,難怪一直沒有去醫院看,至於說曾經找過不少大夫,想來也是都能信得過的吧?


    何思為不明白石素秋怎麽牟定她不會說出去的,但是事實是她確實不喜歡多管閑事。


    或者石素秋也是覺得有高作鵬在,所以她不敢亂說,得罪了連長,在連裏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是震懾還是信任,何思為都不想多事。


    她仍舊與石素秋保持著距離,顯然石素秋已經沒有耐心了,不然今天也不會提起她病的事情。


    她說,“小何知青,你幫我開幾副方子吧,我信得過你。”


    何思為還是那副好說話的態度,笑著說,“石同誌,不是我不幫你開,你已經看過中醫,也一直在調理,中醫治療氣血虧虛的方子也就那些,再有氣血虧虛並不是病,而是需要慢慢調理的,所以你也不用著急,按著大夫給的方子慢慢來就行。”


    石素秋說,“小何知青,你這脾氣啊,我現在想你在家屬院裏做保姆時,和首長相處的能愉快嗎?”


    事談不行就攻擊人了?


    何思為心下冷冷一笑,麵上說,“你想多了,我的任務是把首長照顧好,又不是為了逗首長樂的。上麵派我過去,也是因為我知道食補怎麽調理身體,不然給首長做保姆的人搶著去,哪裏輪得到我。”


    是會調理,就是不給你調理。


    石素秋麵上的笑僵了一下,笑著說,“你說的沒錯,給首長做保姆也不是一般人,你家三代祖傳中醫,才夠資格,想來對方的身份一定很高吧?”


    何思為說,“首長首長,身份當然不能低了,其實高連長認識的人也多,我第一任照顧的首長,隻知道是個大領導,具體是什麽首長真不知道,高連長方便的話可以讓他打聽一下。”


    以高作鵬那人的心思,為了自己的職位,他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知道他愛人今天說話,也一定會攔著不再讓人過來。


    聽到石素秋模棱兩可的應下,不似剛剛底氣足,何思為心想戰鬥力也不強嘛。


    她直接開口趕人,“不早了,我也要去打飯了,沒事你也迴去吧。”


    不等石素秋接話,何思為又說,“自打你天天往我這來,連裏的人遇到了總會問你是不是過來看病的,也好奇你得的什麽病,我說不是,大家都不信,總覺得你的病很嚴重。為了不讓人議論,你還是少往我這來吧。”


    何思為話裏的示意已經很明顯,甚至有些威脅之意。


    石素秋再執迷不悟,那到時會怎麽樣就不怪她了。


    石素秋笑了,“沒事,我不怕別人議論,再說有老高在呢,大家也會給他麵子。”


    又將靠山拉了出來。


    兩人往外走,何思為說,“高連長一直很在乎自己的風評,你還是問問他的想法吧,夫妻之間要有商有量的,不然商產生矛盾就不好了。對了,他也知道你是氣血虧虛吧?”


    石素秋定定的看著何思為,“他知道,以前他每次迴去探親,都要帶我找大夫看病。”


    聽了她的迴答,何思為心裏有數了。


    這兩人是沒有結婚就在一起了,石素秋的身體還遭禍壞了。


    做為大夫有時就會這樣,根據病人的病,能推斷出大體發生了什麽事。


    到了路口兩人分開,石素秋往自己家走,何思為往食堂走,半路被趕上來的呂一玲喊住。


    呂一玲手裏拿著盆,也是去食堂打飯的,自打呂有華重新當迴連隊裏的會計之後,呂一玲在連裏的地位又一次水漲船高。


    呂一玲似看透了那些人真麵目,與那些人仍舊淡淡的,反而每天都糾纏著何思為。


    她小聲說,“上麵又選上工農大學的人名了,我讓我爸提你,但是被高連長和王連長拒絕,他們說你私下裏作風不好,怕上麵再拿這個說事,而影響到整個連裏的聲譽。”


    看到何思為不驚訝,甚至也不生氣,呂一玲說,“你真不在乎?”


    何思為說,“不在乎。”


    反正習慣了。


    呂一玲說,“我爸想托朋友把我弄進城裏進廠子,你覺得我該接受嗎?”


    前世,她死的時候有很多國有廠子都倒閉了。


    呂一玲本身腿上又有殘疾,如果廠子倒閉了,她也麵臨著失業,但是城裏的機遇總比這裏多。


    她說,“如果你爸能把你安排進去,那就去吧。”


    呂一玲牟定的說,“行,那我聽你的。”


    何思為說,“其實你看現在私下裏倒賣東西的,發現沒有政策也放寬了,上麵都不怎麽管,我朋友來信說城裏放的更寬,進城之後如果有掙錢的來源,你也可以抓住機會,誰會錢多呢。”


    呂一玲笑著說,“咱們倆想到一塊去了,我就這麽和我爸說的,我爸也是這個想法。”


    何思為有些羨慕呂一玲,至於呂有華,思想不古板,還能想的這麽遠,又不會被這個時代把思想禁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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