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玄博一句話,把另外兩兄弟的仇恨,全部拉了過去。


    豐玄彬沒再提,要迴去找妹妹的事情。


    豐玄瑞的情緒,也好了很多。


    秋姑姑在一邊看著,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


    三兄弟打鬧著迴南院的時候,歲歲正在洗臉刷牙。


    母妃說,晚上吃過飯,還用過了甜點,如果不刷牙的話,以後牙會爛掉的!


    小孩子哪裏禁得住這樣般驚嚇?


    所以,乖乖的去刷牙。


    其實歲歲自己能刷,但是祁王妃忍不住,想動手。


    歲歲由著她動作生疏的刷了牙,又擦了臉,換上了幹淨的寢衣,這才迴到床上去。


    正院的屋子不少,祁王妃挑了一間距離主屋最近的。


    海棠她們早早就把房間打掃幹淨。


    被子之類的,也都曬得柔軟舒服。


    歲歲洗幹淨之後,被祁王妃抱到了床上,塞進了溫暖的被窩裏。


    被子很暖,也很軟。


    綢緞的麵料,摸起來滑滑的。


    歲歲的手,還稍稍有些粗糙。


    總覺得,稍不注意,就能將麵料劃壞一般。


    歲歲嚇得不敢多動,老實的縮在被子裏,隻露出一雙眼睛,乖巧的看著祁王妃。


    祁王妃雖然養大了兩個孩子,可是她真沒有哄孩子睡覺的經驗。


    孩子從小就有乳母,長大一些,有仆從小廝。


    她這個母妃,更多的時候,就是一種裝飾性的陪伴,並不需要做什麽。


    如今真正的麵臨著哄睡的事情,祁王妃有些無措。


    歲歲乖巧的不多說,就那麽躺著,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母妃。


    婢女芍藥在一邊看著,忍不住的想笑。


    片刻之後,芍藥輕輕的熄掉了裏間的燈,隻留外麵的一盞燭火,昏昏暗暗的燃燒著。


    暗下來的氛圍,讓原本就疲憊的歲歲,慢慢的有了睡意。


    祁王妃不會哄睡,更不知道該做什麽,她隻能憑借著本能,抬起手輕輕的拍打著歲歲的被子。


    她記得,小六小的時候,乳母似乎就是這麽拍打著孩子睡覺的?


    孩子大了,從前的很多事情,記的也不是很清楚。


    特別是自己沒真正經曆,也沒怎麽觸碰過的事情。


    祁王妃的動作很輕,哪怕隔著厚實的被子,她也怕拍疼了歲歲。


    昏暗的房間,柔軟的被子,還有母妃輕柔的拍打。


    歲歲的眼皮很快就打起了架,她撐著睡意,想說些什麽,最後也隻變成了含糊不清的字節:“晚安……”


    後麵的聲音太小太模糊。


    祁王妃沒聽清,不過這也不影響她的好心情。


    她溫柔的幫著歲歲掖了掖被角,又順了順頭發,這才輕聲說道:“歲歲晚安。”


    祁王妃沒聽清後麵的字節,但是係統敏銳的抓取到了。


    娘親。


    歲歲最後兩個字,說的是娘親。


    係統抓取到之後,有些心酸。


    原本,它還在擔心,歲歲來到新環境,會有些不適應,還暗自在心裏祈禱著,今天晚上,一定要搖一個溫柔的,而且靠譜的哄睡師來。


    結果,歲歲睡了,根本用不上。


    不過,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虛擬裏疼愛歲歲的人少了些沒關係,現實裏這樣的人多一些就好。


    祁王妃不放心,看著小姑娘唿吸平穩之後,並沒有急著離開。


    她又坐了一會兒,看著歲歲的睡顏,越發舒展起來,這才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見王妃出來,芍藥提著燈籠走在身前。


    祁王妃不放心,又跟值夜的海棠交待了幾句,這才慢慢走了出去。


    夜色微涼,祁王妃輕輕的攏了一下臂彎上的披帛,輕聲問芍藥:“人已經過來了?”


    芍藥點頭應聲:“是,已經在偏殿候著了。”


    聽了這話,祁王妃輕輕點頭,原本柔和的神情,也慢慢的冷了下來。


    偏殿裏,周姨娘此時正忐忑不安的站在那裏。


    婢女芳杏讓她坐一會兒,她也不敢,兩隻手放在身前的位置,反複來迴的交握著。


    不管怎麽樣握,都不舒服。


    最後索性放棄了,又放在身側。


    可是,不握著點什麽,她又沒辦法理順自己糾結的內心。


    這讓周姨娘更加的焦慮。


    王妃晚飯的時候派人過來請她,說是用過飯,看著些時間,等到公子們迴了南院的時候,她就過來候著。


    祁王妃性子溫和,對於府上的妾室通房們素來寬容。


    隻要不惹事兒,不胡鬧,很多時候,王妃也願意縱著她們。


    周姨娘想不到,到底是什麽事情,都等不到明日,讓她晚上就過來。


    等祁王妃過來的時候,周姨娘的心裏已經轉了幾圈不好的事情,冷汗都流了不少。


    但是在聽到祁王妃的腳步聲之時,周姨娘還是仔細的用帕子把自己額角的汗擦幹淨,生怕被看出來失態,再被責罰。


    祁王妃一進來,別說周姨娘緊張,她的婢女也跟著緊張起來。


    自家主子若是真出了什麽事情,她這個當仆從的,還能好嗎?


    芳杏不住的安慰自己,沒事兒,沒事兒,他們還有七公子呢。


    再大的事情,看著七公子的麵上,應該也能稍稍通容幾分嗎?


    祁王妃進來之後,到了主位坐好,周姨娘規矩的行禮問安。


    祁王妃沒叫起,隻坐在那裏,安靜的喝著茶。


    周姨娘沒聽到叫起聲,心道:完了!


    祁王妃有意晾著她,喝了幾口茶之後,這才抬了抬手。


    芍藥在一邊笑著說道:“周姨娘快快起來吧,春日地寒,仔細著膝蓋。”


    周姨娘沒敢用芳杏扶,自己瑟瑟發抖的起來,更不敢落座,隻老實的立於一側,垂著頭不敢出聲。


    看她這樣,祁王妃輕歎了口氣:“我記著,你祖籍是文州的?”


    聽到王妃提到祖籍,周姨娘心裏又是咯噔一跳,麵上也帶著幾分驚恐,聲音顫抖:“……迴王妃,是。”


    這話說完,祁王妃又沒說話。


    她有意晾著,周姨娘也不敢吱聲,更不敢抬頭去看。


    半晌之後,祁王妃這才輕歎了口氣:“你是小七的親娘,除了在府裏,約束自己的行為舉止,也要記著約束母族之人,以免給小七惹了麻煩,他是王府公子,身份貴重,若是有一個拖後腿的外族,以後讓他如何在兄弟間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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