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木風難以對付之後,羽雷收起了先前輕視心思。


    他沉吟一番,而後看向木風,坦誠說道:“我毒害了金烏部少酋長,迴到金烏部肯定會死。


    沒想到這件事會牽扯出大薑,害得你們死了那麽多人,不用想,便是大薑也不會容我活下去。


    就算是去了巨熊部,他們也會因為大敗遷怒於我,我仍舊活不了。”


    木風皺眉。


    這羽雷倒是看得明白。


    但是他少說了一個,就是被滅的方雷部。


    如果方雷部還在的話,他們也不會饒了羽雷的。


    拋開立場不說,這羽雷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絕對的人才!


    竟然能將自己混得人人喊殺的地步了。


    羽洗墨想要開口說著什麽,卻給羽雷喝止:“你不要說話,你現在說得越多,錯得越多。


    你應恨我,跟金烏部其他人一樣恨我!


    是我讓你們陷入戰爭,是我讓金烏部遭受重創!”


    羽洗墨大驚失色,不可思議地看向羽雷。


    羽雷眼見她麵有痛色,聲色俱厲:“滾,沒用的東西!”


    說著,他轉臉看向木風:“大酋長,將她趕走,她在這裏,有些話我不好開口!”


    木風沉吟,而後點頭,擺手示意木葉。


    木葉徑直將羽洗墨拽走。


    木風心底一歎,看向羽洗墨:“說吧!”


    羽雷麵露感激,點頭說道:“我有一件事先要確認,大酋長是否必殺我?”


    木風沒有隱瞞,點頭。


    羽雷又問:“那與金烏部的仇是不是可以解?”


    木風點頭:“可以解,關鍵還是在金烏部。這次我沒有對金烏部出手,也是這個意思!”


    羽雷長舒了一口氣:“既然如此,大酋長當得我羽雷與你謀事!”


    “嗯?”


    木風意外。


    他都要殺羽雷了,羽雷還要跟自己謀事?


    羽雷微微一笑,嘿嘿笑道:“我自知必死,所以大酋長大可以與我一起謀事!”


    木風微笑搖頭:“我不是擔心你算計我,而是意外你為什麽願意相信我,就不怕我殺你之後反悔?”


    “不會!”羽雷笑道,渾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我與大酋長說的,您不會拒絕!”


    “哦?”木風眯起眼睛。


    “我可以讓羽洗墨入大薑!”羽雷一語點中關鍵處。


    “嗯?”木風瞬間眼睛一亮。


    他想要羽洗墨加入大薑,這一點他已經跟飛鳥、木葉、犀首等人說過了。


    為的就是大薑有朝一日能夠有一支自己的“空軍”。


    沒想到眼前這個自知臨死的羽雷竟然告訴他,可以讓羽洗墨入大薑。


    “你說!”木風點頭。


    這個提議他果真不會拒絕。


    羽雷笑道:“我就說吧,大酋長一定不會拒絕。”


    木風沒有否認,坦白說:“條件是什麽?”


    “保下我羽氏一族的人!”


    “嗯?”


    即便是剛才已經猜出羽雷的“牽掛”,他仍是難免詫異。


    “大酋長將我送迴金烏部,揭露我做的一切過錯,然後保下羽氏一族的人!”


    木風搖頭:“你會死,但是金烏部未必會放棄一個大支的人。”


    他能感覺到,金烏部對待各大支的態度比大黎部要好上太多。


    至少首領會的存在就說明他們在某些程度上是十分“民主”的。


    一個羽雷是該死,但是他們也不會蠢到放棄整個羽氏一族,因為這等於自我削弱。


    “我知道,所以才要與大酋長謀劃。”羽雷直言不諱,“放在以往羽氏一族肯定會被驅逐,但眼下,經曆巨熊部襲殺,他們不敢再這麽莽撞。


    所以他們會打壓羽氏一族,整個羽氏一族的人在金烏部自此都再難抬起頭來。


    金烏部會利用打壓羽氏一族的機會吸納金雀、烏鵉或者北邊的小部落,來完成部落勢力的恢複。


    到時候羽氏一族就徹底沒了價值,會淪為部落苦力!


    我想求大酋長一件事,就是帶出羽氏族人,讓他們入大薑,並保證不排擠他們!”


    木風沒有馬上迴答,而是看向羽雷:“你就這麽確信金烏部會如此對待羽氏?”


    羽雷放聲大笑:“大酋長啊大酋長,哪一個大部的強大不是手上沾滿了血?


    便是我羽氏一族,也是踩著別人的屍體壯大起來的。


    金火,你應該已經見到了。


    不管大薑是不是兇手,如果給他機會,你覺得他會輕易罷休?”


    木風沉默點頭。


    這番話雖然有挑撥的成分,卻是事實。


    金火在交談之際都想耍心思,足見是個奸猾之人。


    “我之所以要毒害少酋長金陽,也是因為他對洗墨的糾纏,揚言要娶了洗墨。”羽雷冷笑,“金火的那點心思,以為我不知道?


    他不過是想讓金陽娶了洗墨,然後借機獲得我羽氏的支持罷了。


    一旦羽氏答應了,麵對別的氏族攻擊不說,還會被金氏逐步吞並……”


    木風有些“服氣”。


    這個羽雷絕對有點“被迫害妄想症”的傾向,總想著別人想要算計他,算計羽氏。


    所以他才決定主動出擊,先行算計別人。


    結果嘛,就是眼下這個結果了……


    木風耐心聽羽雷說完,感歎他的“縝密分析”之後,他才點頭說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服氣金火、金光兩兄弟對金烏部的掌控,所以想取而代之,為羽氏,更為了金烏部,對不對?”


    “更為了金烏部”是木風斟酌之後加上去的,他覺得羽雷這個“偏執狂”應該會受用。


    果然,羽雷一副遇到知音的神色,點頭大笑道:“不錯,就衝你這句話,足以配得上與我一起謀事。”


    “嘿!”木風心底腹誹。


    這哥們還真是一聽別人誇他胖就喘上了。


    他擺了擺手:“好,你的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你,但是僅僅讓羽氏一族的人加入大薑,不夠!”


    他是看了出來,這個羽雷既是一個偏執狂,又是一個心係族人的“瘋子”,自知必死的情況下絞盡腦汁發揮自己的“餘熱”,爭取讓自己的死更有價值。


    可能在他看來,族人理解不理解的都無所謂了。


    隻要他自己做的事足夠大,足夠瘋狂,足夠有影響力,那就夠了!


    羽雷皺眉看向木風,不解問道:“以我一人身死,換你大薑得一支羽氏族人,還不夠?”


    “不夠,不夠!”木風連連搖頭,心底暗道,“你的作用還沒完全發揮出來!”


    他這麽想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誠如羽雷自己所說,他無論去了哪個部落,都得死。


    即便是大薑,木風也要考慮族人的情緒。


    而羽雷,也自知必死,願意發揮自己的作用。


    木風能做的,就是尊重他的想法,將他的作用最大化發揮。


    “那怎麽才算夠?”羽雷有些意外,更有興奮。


    顯然,他被木風的話吸引了。


    他不怕死,但是能夠最大化地發揮自己的作用,那麽一切都是值得的!


    木風眼見羽雷一臉興奮的神情,心下於心不忍,皺眉問了一句:“你就沒想著活下去?”


    羽雷搖頭:“此番謀劃失敗,我自己也愧對羽氏族人,是我將他們拖入兩難境地。


    如今隻要我一人身死能避免羽氏沒落,我願意!”


    木風沉吟片刻,點頭肅穆道:“好,我滿足你!”


    “您說!”羽雷自覺用了敬稱。


    木風點頭:“你可以告訴我金烏部的金角雕是在哪裏抓的,金器山為什麽能夠守這麽長時間,還有金烏部是靠什麽養活這麽多族人的……”


    羽雷皺眉思索。


    顯然,木風所問,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


    尤其是對方的謀劃,顯然也超出了他的預想。


    木風並不著急,老神在在瞪著羽雷做決定。


    羽雷沉默片刻,看向木風:“你是要吞並金烏部?”


    木風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直截了當說道:“目前我不會對金烏部出手,畢竟整個金烏部的人數跟戰士放在那裏,即便是我大薑可以碾壓他們,也不能這麽做。”


    “為什麽?”羽雷皺眉,“哪有部落吞並時不死人的?


    便是你大薑的戰士再強大,也無法保證在戰鬥中不死人!”


    “你不懂!”木風搖頭,“大敗金烏部很容易,無非是我大薑戰士死一些人而已。


    可一旦兩部血戰,死傷慘重,會不會波及金烏部族人不說。


    大戰過後,兩部族人之間如何相處會是個很大問題。


    我大薑總不能一直派戰士防著自己吞並的族人吧?


    那樣的話,太累了!”


    羽雷眉頭緊鎖。


    他能感覺到,眼前大酋長想要的東西,與他想要的東西,有本質的不同。


    但他明白一點的是,眼前的大酋長對金烏部是動了吞並的心思的!


    “我告訴你這些能發揮什麽作用?”羽雷直接問道。


    木風沉聲說道:“對你是沒什麽作用,但是我會將你的這個人情算到你羽氏一族的頭上,羽洗墨進入我大薑,我會重用,至少也是一方頭領級別的人。


    你羽氏一族的人也會與我大薑族人一樣,不會成為苦力。


    其中強壯的,可以像我大薑其他戰士一樣,身穿金甲、手執金刀……


    當然,你也可以不告訴我,我自己想法子吞並金烏部。


    但這些都不是你告訴我的,也就是你沒有參與。


    我自然也不會將這個人情算到羽氏頭上!”


    羽雷一愣,唿吸急促。


    木風又道:“你沒能算計金火成功,可以把這件事交給我,也算是我替你將這件事繼續完成了。”


    羽雷眼神大亮,眼裏發出攝人的光:“你說的是真的?”


    木風點頭:“對於巨熊部我都能說話算話,更何況是你?


    而且你也說了,你提出的條件,我不會拒絕。”


    羽雷想了想,點了點頭:“不錯,你的確說話算話,如果是我的話,我就會將這五千多人全部殺死!”


    木風笑道:“放心吧,不出意外的話,巨熊部也會被吞並!”


    “這……”羽雷被鎮住了。


    他之前都是覺得自己敢想、敢做,卻沒料到眼前之人比自己還敢想、還敢做!


    一個晃神之間,羽雷眼裏迸發出濃烈的求生光亮。


    他原本隻是癱坐在地,此時卻掙紮著雙膝跪下,朝木風磕頭哀求:“尊敬的大酋長,隻要您能保我不死,讓我親眼見到金烏、巨熊被滅,讓我做什麽都行!”


    “這……”木風心底感覺半天都白聊了。


    說來說去,這個羽雷又不願意死了。


    “真特麽操蛋!”木風欲哭無淚。


    這算什麽事!


    而他心底卻想著另外一件事——要不要保下羽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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