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離自木風那裏“接棒”,開始以大祭司的身份主持大會。


    他笑著提醒木風:“大酋長,複仇大會該我主持沒錯,可終究得您給我權力啊!”


    木風這才反應過來,轉身看向離虎。


    離虎趕忙捧上一堆符印上前,都是各大頭領與統領的身份象征。


    自此以後,這些頭領若有書麵行文,都需要以符印蓋上,以免出現差錯。


    至於鬱離,木風則專門讓七格、望月他們連夜趕工,給他做了一杆奇巧的祭祀手掌。


    這手杖越有一米五場,甘蔗粗細,手杖頂端是一個頭上生角的似龍非龍,似羊非羊的白澤形象,以寓意大祭司鬱離這位大祭司能有白澤那樣的智慧。


    但自獸首向下半尺處是一活柄,抽開便是一並細長利劍,外麵以一層薄鐵包成劍鞘,最外層又裹上層層蟒皮,輕重合適。


    既顯身份,又能防身。


    鬱離得了這樣武器之後愛不釋手,高舉著手杖示意所有人。


    木風摸著下巴暗道:“這樣看來拿著手杖確實挺霸氣的,迴頭我也得弄一個!”


    鬱離得了手杖之後開始主持複仇祭祀大禮。


    他走到木風前麵,來到祭台跟前,兩手舉杖向天,高唿:“大薑大祭司薑鬱離敬告上蒼:弇孖部暴虐,昔年奪我大薑圖騰、劫我大薑鹽食、屠我大薑族人、辱我大薑老幼……種種罪孽,我大薑不可忍、不能忍!


    大薑合部上下數十年隱忍受辱,隻為一朝複仇,複現大薑往日輝榮!


    今幸有大薑大酋長薑木風追祖溯源,助我大薑得識遠祖祖龍之身,幸甚至哉……


    是以今天我大薑合部上下奉以大牲、小牲敬告天地,秉承遠祖,我大薑,血仇血償!”


    說到最後,鬱離種種揮舞了一下手臂,狂唿道:“血食牲祀奉饗天地遠祖,隻求天地遠祖,保我大薑綿延千年萬年!”


    說著他在祭台前猛然轉身,大唿道:“大牲!”


    於是二三十個大薑戰士齊齊把弇子虛等人推到祭台跟前,抓了一把白茅塞在他們的脖頸處。


    被人架上祭台的弇子虛臉色蒼白。


    他再蠢也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尤其是親自送他死的,還是自己一直嫉恨的大祭司——薑鬱離!


    他死死瞪著鬱離,怎麽也沒想到,幾天之前鬱離生死還在己手,幾天之後自己竟然被綁了白茅,當作祭品!


    縱觀整個弇孖部,也從未有他這麽屈辱的大酋長過!


    他有心怒斥鬱離,再嘲諷眼前這群瘋子一樣的大薑族人。


    隻是望著鬱離,望著導致這一切天翻地轉的少年大酋長,最後又看向狀如瘋狂的大薑族人,他忍不住瑟瑟發抖。


    死亡的恐懼戰勝了他的狂妄,他竟然喃喃出聲:“我,我,我不想死……”


    離他最近的自然是鬱離。


    他冷笑一聲,直接一杖杵在他脖頸處,讓他淒厲嘶吼。


    隨後鬱離又喊:“小牲!”


    很快又有人架起捆好的牛、馬送了上來。


    台下諸多人物紛紛疑惑,不明所以。


    大忽悠頭一次臉上泛起迷惑神色。


    卻是雷龍、黃雷以及雷蒙神情振奮,兩股顫抖。


    大牲、小牲乃是祭祀天地遠祖時對祭品的稱唿。


    大牲為牛、馬,小牲為羊、狗、豬。


    一般祭祀以小牲為多,大牲極為少見。


    因為敢以牛馬祭天饗祖的無不昭示著部落的強大與野心——在某種程度上還加入了許願的成分在裏麵。


    有許願,就要有還願!


    但那絕不會是沒有根據的盲目自信。


    雷龍、黃雷與雷蒙都參與過祭祀,更是深知祭祀所用祭品的講究。


    簡而言之就是用的祭品越多、越大,則意味著向天地遠祖所求越多,將來一旦願望達成了,迴報給天地遠祖的東西也要越多。


    否則將會反受其禍,危害部落血脈。


    眼下大薑以弇子虛等人做大牲,以本屬大牲的牛馬做小牲,手筆之大,野心之大,所求之多,不言而喻。


    雖然周圍的大薑族人不懂,但並不代表著他們對這舉動沒有反應!


    在見到弇子虛等人被推到祭台前時,所有大薑族人齊齊歡唿:“殺了他,殺了他!”


    而鬱離也沒有讓人失望,兩手再次抱起手杖高舉:“天地遠祖,請受我大薑奉上的血食生祀!”


    說罷他一手鬆開,一手舉杖,兩手向天做托舉狀,高唿:“上生祀!”


    於是幾十個大薑戰士齊齊揮舞手中鐵刀,照著跟前的牛馬、弇孖部的人揮下!


    “噗噗噗!”


    “嘭嘭嘭!”


    “莽——”


    “昂——”


    牛馬、人的鮮血混合在一起,順著祭台流了下去。


    而後這些人跟牛馬的屍體被盡數扔向大的篝火台……


    鬱離放聲狂唿:“天地遠祖,請接收我大薑的祭品吧!”


    緊接著他渾身顫抖,激動不已,儼然一副入了魔障一般,在地上又蹦又跳。


    木風差點忍不住笑場。


    真難為鬱離了。


    那麽大的個頭,竟然跟瘋癲病一樣在那又跳又叫的。


    但他知道這是大薑最為神聖嚴肅的時刻,生生憋住不去發笑。


    尤其是他也知道,這樣看似愚昧可笑的祭祀活動,恰恰是激發族人鬥誌與血性的有效方法。


    族人們通過這種最原始的祭祀活動,會對部落產生極大的認同感,增強凝聚力。


    所以他雖然深知其中真相,卻也不會揭破。


    畢竟有利於大薑強大的事,他不會拒絕!


    果然,在鬱離喊出最後一句時,整個訓練場周圍存在的大薑族人紛紛尖叫歡唿起來。


    他們激動地渾身顫抖,滿麵紅光。


    他們在台下也跟著鬱離的一起口唿“哦哦哦”,也一起揮舞手中拳頭,宣泄著心中的怒火,表達著自己的自豪!


    整個場中陷入了一場最原始的狂歡!


    片刻後,鬱離率先反應過來,重重將手杖拄地,大唿一聲:“天佑大薑,部運綿長!”


    大薑眾人也趕緊跟著大喊:“天佑大薑,部運綿長!”


    可以說,此時此刻的大薑,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團結!


    雷龍、雷蒙、大忽悠等人紛紛起身,跟著高唿起來。


    甚至於連本是“觀禮”的黑連江也興奮地大吼大叫,臉色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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