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衷?”木風一愣,“那老女人能有什麽苦衷?”


    不過他仔細迴想剛才狼丘絮絮叨叨所述,猛然反應過來。


    導致紅鸞部日子過不下去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炎火部的逼迫!


    “炎火部……”木風一下子又想起了這個部落了。


    在白樹原向西南一帶還有一大片森林,那裏好像還有幾個小部落,貌似就在這廛市內偶爾兌換個半罐鹽巴,兩把骨刀什麽的。


    甚至其中還有之前劫掠過還是薑氏部族的葛黎部。


    這些部落據說離炎火部就不是很遠。


    他沒想到,隔了這麽長時間,這個炎火部還能再出現在他的視野裏。


    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


    但炎火部在木風的印象裏是屬於青鳥部,且因為是在青嶂山以外,所以對於青鳥部來說就是邊緣部落,可有可無的那種。


    不然之前炎火部被黑牙、黃風兩部劫掠,青鳥部也不會不知道。


    他還記得,炎火部的族人應該是過了五百人的——不然也不會被青鳥部拉攏成從屬部落。


    “沒想到這個炎火部這麽能蹦躂,曆經黑牙跟黃風部的劫掠卻最後存活了下來!”木風想了想,“看來沒了這兩個部落的製衡,炎火部的日子開始好過起來了!不然也不會有心思逼迫紅鸞部!”


    他想了想,隱約抓到了其中關鍵處,趕忙衝寒樹說道:“去把花穀子帶來,然後給扶餘傳信,讓她現在就動身!”


    寒樹意外:“這麽快?”


    木風笑道:“現在不落裏的未婚青年男子這麽多,早去早有妻子,晚去了可就沒有了!”


    “啊?”寒樹不明所以,兀自嘟囔,“大薑的戰士需要靠女子搶妻子嗎?”


    木風笑道:“少廢話,趕緊去辦正事!”


    寒樹趕忙正色:“是!”


    狼丘目中重燃希望之火。


    大忽悠瞧見,撇了撇嘴,一臉幸災樂禍……


    花穀子很快被帶來,看到木風、狼丘以及大忽悠都在場的時候,眼神收縮。


    她下意識看向狼丘,狼丘一臉苦澀。


    木風裝作不見,轉臉湊向大忽悠:“老哥,我跟你說點事!”


    大忽悠不明就裏,但看到木風臉色馬上反應過來,應該是給狼丘點時間說明情況的。


    他點頭起身:“好,老弟,你出來一下,我剛好有件事要跟你說!”


    木風點頭起身向外走去,看了一眼狼丘,沒有多說什麽。


    狼丘趕緊趁著兩人出去的當口來到花穀子跟前,想給她鬆綁,卻又不敢。


    猶豫了半晌之後她終是沒敢下手——實在是木風剛才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花穀子怒罵開口:“沒用的熊包!”


    狼丘也不反駁,趕忙開口給花穀子細細說了一遍前後變化,唬得花穀子再也不敢放肆,隻是瞪大眼睛待在當場。


    半晌後她怒目瞪向狼丘:“熊包貨,你怎麽不早跟我說這些!”


    狼丘滿臉慚愧:“你說你們有五百多人,比我們部落的人都多!他願意跟我們結盟,還願意跟一個與你們差不多大小的部落結盟,怎麽就不能跟你們結盟了?”


    說到後麵,狼丘也怒了:“別人跟他說話都小心客氣,獨獨你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說出那樣的話來!他們連幾千人的部落都覆滅過,你們紅鸞部不過幾百人,要跟他們開戰?”


    花穀子後悔不迭,她喃喃自語:“我們也隻是想著能以結盟的名義讓他重視我們,看著也能得到一些坐騎跟披甲地龍,這樣才好抵禦炎火部……”


    狼丘搖了搖頭:“你們太過了,我現在也救不了你們了!”


    花穀子怒目相視:“要你救,沒用的熊包貨!”


    狼丘來不及大話,木風跟大忽悠去而複返,他趕忙閉口不言,小心站在一旁陪著笑臉。


    木風則是看向花穀子,咧嘴笑道:“你現在弄清楚狀況了?”


    花穀子沉默不語,但目中憤恨卻絲毫不加掩飾。


    木風不以為意,笑道:“我問你一些情況,我問你答,你可以不迴答。但我隻問一遍,你答了我會考慮對你紅鸞部客氣一點,不然的話,紅鸞部一戰之後能活下多少人,那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狼丘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向後退去。


    大忽悠也是一收滿臉閑散,倒抽一口涼氣。


    兩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木風笑著說出這麽冷冽的話,但任誰也不會認為木風是在開玩笑。


    尤其是大忽悠,從側麵看向木風,隻覺得自己這個小老弟鼻挺如鷹勾,麵龐冷冽如刀。


    他絲毫不懷疑,這花穀子再敢試探木風底線,真的就要橫死當場!


    但出奇的,花穀子似不為所動,竟然冷笑著看向木風,與剛才的後悔神情判若兩人:“你威脅我?”


    木風一愣,仔細看了看她,隻見她滿臉決然,滿眼瘋狂,明顯是不懼死活的樣子。


    “無知者無畏。”木風冷笑,不與她計較,緩緩開口,“你們是不是被炎火部逼迫威脅?”


    花穀子冷笑,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與驚懼,但馬上又是莫名其妙的不屈:“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


    木風看了一眼,不置可否,又問:“炎火部有多少人?”


    花穀子冷笑不語。


    木風看著她的眼睛,笑問:“五百?”


    花穀子沒有迴答,但眼裏卻有一抹譏諷。


    “八百?”木風又問。


    花穀子還是不迴答,看樣子是打算冷處理了。


    但她眼裏卻分明是不屑。


    “一千?”木風微笑又問,往前欠身伸頭,盯著花穀子的眼睛仔細看。


    這下花穀子眼裏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驚懼,但馬上又被瘋狂與譏諷代替。


    木風追問:“到一千五了嗎?”


    花穀子神情再無變化,一臉瘋狂。


    一旁的狼丘著急了,趕忙上前勸道:“花穀子,你倒是說話呀!”


    花穀子滿臉厭惡地看向狼丘:“滾!”


    不料木風卻忽然打了個響指:“行了,我知道了!”


    “知道了?”大忽悠一臉疑惑,“老弟,你知道什麽了?”


    狼丘驚疑不定,狐疑地看向木風。


    花穀子滿臉譏諷,明顯不信木風所說。


    木風冷笑道:“一千多人的炎火部,不到一千五,滿打滿算戰士也就五百人左右,這樣的部落不跟我大薑為敵還好,要是為敵了,那就順手滅了!”


    花穀子一臉慌亂,再無瘋狂,更無譏諷,慌亂之後更是驚懼。


    她滿心驚恐:“怎麽可能,我什麽都沒有說……”


    大忽悠跟狼丘看到花穀子神情,馬上明白木風所說不錯。


    隻是他怎麽知道的?


    木風冷笑著看向花穀子:“你以為不說我就不知道了?我不僅知道炎火部多少人,更知道你心底所想。你是覺得憑著炎火部讓我大薑遭受重創,然後好解你心頭之恨,對不對?”


    花穀子神情再變,變為駭人的驚恐。


    木風所說,絲毫不差!


    她心底想的就是:反正他都要滅我紅鸞部了,那他大薑也必須付出代價!


    隻是木風的淡定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竟然當著她的麵嘀咕起來:“一千多人,兩百戰士應該夠了吧……”


    花穀子終於意識到問題所在了,絕望、求助地看向狼丘。


    狼丘則是哀求地看向木風。


    木風冷哼一聲:“你浪費了剛才我給你的機會,所以你紅鸞部會被滅!而你……”


    狼丘終於鼓足勇氣開口:“老弟,不,部兄,求你不要殺她!”


    木風愣住,看了看狼丘,又看向花穀子,沉吟一番,歎氣說了一句:“最後一次機會,你有什麽要說的!”


    花穀子神情變幻,渾身顫抖——她已經真切感受到了死亡加身!


    沉吟半晌她才說道:“今日所有一切,不過是我想為我部族人謀求出路所做的罷了,與我部族人無關!紅鸞部雖然多是女人,但勇猛不輸男人。我可以死,但求你不要殺他們,不要讓我紅鸞部亡族滅種!”


    “嗯?”木風意外。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


    果然這花穀子自知必死,竟然還說出幾句“人話”來——這花穀子蠢是蠢了點,但一心為部落倒是真的。


    坦白說,不是這番話,花穀子今日必死。


    但她說了這話,木風倒也不覺得她必須得死了。


    他想了想之後點頭笑道:“可以,就衝你這句話,你可以不用死!”


    狼丘意外,滿臉驚喜。


    花穀子滿臉難以置信,不敢相信。


    “但是,”木風冷笑道,“你的族人全部入我大薑,而你,卻不行!”


    “我不行?”花穀子滿臉不解,“那我去哪?”


    木風指了指狼丘:“此事既然因他而起,那你就跟他去野狼部。自此以後再無紅鸞部,隻有大薑,而你,至多隻能算作女子嫁了出去!”


    “這……”所有人都瞠目結舌,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狼丘既驚且喜,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反倒是花穀子皺眉思索,一臉不可思議。


    至於大忽悠,則是撓了撓頭,迷惑不解地看向木風,思索片刻之後他才反應過來,最後衝木風讚道:“老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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