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月色慘淡的夜晚,文斌一人獨飲了幾杯苦酒,蹣跚著踩著月色,來到學校旁邊的一條小溪邊,他乘著酒性,脫了衣服,一頭紮進了冰涼的水裏。水是涼的,可血是熱的,他慢慢的仰麵看著彎彎的月兒,心裏酸酸的,他手向後揮著,拍打著水麵,保持著身子不向水下沉,水聲卻驚飛了溝邊的蘆葦叢中的一隻小鳥,它拍打著翅膀,哀叫聲中帶著一絲淒涼。

    幾經沉浮,文斌漸漸的感到有點兒涼意了,他也冷靜了許多了,他從水裏上到岸上,他驚呆了,他的麵前站著那迴眸的美女,她手裏拿著一條毛毯,出現在文斌的麵前,她把毛毯給文斌披上,給他拿上衣服,文斌誠惶誠恐的跟在她的後麵,一直來到自己的宿舍前。宿舍的門並沒有上鎖,輕輕的一推,門開了,那張破辦公桌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薑茶。文斌端起薑茶,喝了一口,暖陽陽的暖到了心裏,迴過頭來,想謝謝這位美女,可是,她卻飄然而去。月色仍然那麽慘淡,但卻多了一絲光明。看著自己綴好的被子,聞到了一縷少女的氣息,他有點兒醉了。窗外的月色是多麽的迷人,如水的月光。

    翻開孟浩然的《宿建德江》:

    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

    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

    文斌租了隻小船兒,剛準備搖離岸邊,岸上有位姑娘,清脆的聲音:“等等我。”隻見那女子穿著深藍色的超短裙,上身是潔白的短袖,齊耳的短發,鵝蛋形的臉,一臉的笑容,一手拎著一隻棕色的小皮包,一手持著一把小提琴。輕輕的跨上船來,船在這一衝之下,慢慢的離開了岸。

    姑娘放下包和小提琴,然後脫了鞋,坐在船邊,把腳伸入水中,用腳拍打著河水,河水漣漪,波浪中的那藕樣的小腿兒,讓人心曠神怡,浮想聯翩。

    文斌奮力的搖著櫓,“吱呀”的聲音,有節奏的響著。岸邊的蘆葦已經長出了嫩芽,微風吹拂下,像舞女一樣擺動著身姿,又像喝醉了酒的醉漢,邁著玄幻步,東倒西歪。

    姑娘站在船頭,張開雙臂,微風吹動著那秀發輕輕飄動,那衣裙微微飄拂,讓人醉意斐然。忽然天空中傳來一陣動人的仙樂,餘音嫋嫋,姑娘隨著音樂輕輕轉動著身軀,那舞姿真是有如仙鶴起舞呢。天邊一片紅雲,遠方一行白鷺。

    文斌停下了櫓,想走到船頭,但是,姑娘卻隨著那片紅雲,跟著那行白鷺,升空而去。文斌大叫道:“姑—娘—”

    原來是南柯一夢。

    文斌披衣下床,東方天際泛出魚肚白,紅潤浸染了一片雲海。

    他走出宿舍,把衣服搭在一旁的樹杈上。好久沒打拳了,今天手癢癢的,隻見他身體下蹲,雙手合攏,來了個“觀音拜佛”,接著慢慢的把一套三十六路下山虎拳,演練出來,左一招“黑虎掏心”,右一招“虎落平川”,當他抱拳收腹時,他呆了:那個夢中的姑娘就在離他不遠的操場上跑步呢。

    他披上衣服向姑娘走過去,看到眼前的姑娘,他驚呆了:“石秀紅?!”

    姑娘放慢了晨練的腳步,笑了笑:“文老師,我不是石秀紅,我是石秀蘭。”

    文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秀紅的妹妹秀蘭?”

    秀蘭格格的笑著:“如假包換。”

    文斌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是他此時卻一句也說不出來呢。他慢慢的跟在秀蘭的後麵跑著,默默的,一時間什麽也沒說。

    還是秀蘭打破沉靜,她停下了腳步對文斌說:“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麽認識你?那天我怎麽會給你去送毛毯?是不是想知道我姐姐去了哪兒?她什麽時候迴來?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這兒?”

    秀蘭又開始慢跑了,她邊跑邊說:“我早就聽我姐說過你了,說你怎樣的英俊瀟灑,怎樣的有才,現在看來呢,果然名不虛傳呢。姐去了美國了,要到明年才能迴來,本來說是要給你消息的,但因為走得急,就沒來得急跟你說一聲。我上學全是我姐供我的,四年前我考取了江州師範大學,現在是來實習的。知道你在這兒,姐就讓我到這兒來實習了,一來是想讓你多多幫助我,二來說讓我幫她多多照顧你呢。”說著這話時,她自己臉上一紅,但是在天亮之前的早上,天反而有點兒黑了許多呢,文斌自然是看不到她的臉上的變化的。

    秀蘭接著說:“那天,看你那個樣子,就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那樣,我就跟在你後麵了,見你下了河,知道你是想讓自己頭腦清醒一下,我沒攔你,但我知道河水很涼,怕你感冒,所以給你熬了點薑湯。見你床上亂七八糟的,就幫你順便收拾了一下了。”

    文斌感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眼裏含滿了淚花。他連聲說:“不知道怎麽感謝你呢。”

    秀蘭很大度:“我可是替我姐照顧你嗬!”

    文斌心裏有一絲絲異樣的感覺,那顆心在為誰哭泣?為秀紅?還是為了秀蘭?也許是為了夢中的那個女孩?有沒有一絲絲為自己呢?

    江州鴻運旅館406房間裏,傅子鵬正扭著一個妖豔的女人,在盡情的享樂呢,身邊的大哥大忽然響了,傅子鵬沒有理會,加快了進攻的速度,女人用雙手抱著傅子鵬的pp,用雙腿鉸著傅子鵬,興奮的叫著,猶如大年三十晚上的叫春的貓。傅子鵬的血壓在升高,他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電話鈴聲似的,瘋狂的吹伐著……在電話第五次響起時,傅子鵬這才把疲軟的身子從女人身上滾下來,慢騰騰的抓起電話,有氣無力的罵道:“喂,你死父親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憤怒而又嚴厲的斷喝聲:“小免崽子,你個混帳東西,你沒魂了。你在哪兒鬼混?成天不在公司,趕緊給我滾迴來,出事了,出大事了。你這個兔崽子,你隻知道睡女人。” 打電話的是他的伯父傅成仁。像是很生氣的樣子,傅子鵬嘴裏答應著“是,是。”一邊趕緊連爬帶滾的穿上衣服,再也顧不上那妖豔的女人了,開了奔馳就往公司趕。

    傅成仁臉色鐵青的坐在總經理的座位上,麵前攤著帳本兒,總帳會計帥惠民垂頭喪氣的站在一旁。傅子鵬看情形不對,小心奕奕的走進去,站在總經理座位的對麵,小聲叫道:“伯父,發生什麽事了?”

    傅成仁拍著桌子:“發生了什麽事?你看看,公司的帳上還有錢嗎?”

    傅子鵬用眼睛瞅了一眼賬簿,可他什麽也看不見。

    傅成仁幾乎是用哭聲吼道:“公司的帳上不但沒有一分錢,還虧空了近千萬呢。你這個副總經理,成天都在做些什麽呢?錢都被人卷走了,你卻還困在鼓裏摸天呢。”

    傅子鵬聽見這話,魂兒都沒了,但心裏卻還感到委屈,嘴裏嘟嚨著:“公司,不是石秀紅讓劉副總負責的嗎?你可是隻相信外人,不肯相信我這個侄子啊。”

    傅成仁聽見傅子鵬這樣迴他,氣得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大叫道:“你這個畜牲,你給我滾—”

    話沒說完,傅成仁跌倒在轉椅上,傅子鵬見狀,忙讓叫救護車,把傅成仁送往江州市人民醫院。

    葉麗娟的電話很快打到美國,石秀紅接到電話後立即辦好迴國手續,第二天就起程迴國。

    秀紅迴到江州,一下飛機就直奔江州市人民醫院,在特別護理室,傅成仁還在昏迷之中,葉麗娟的眼睛都哭紅了。秀紅輕輕撫慰著葉麗娟:“媽,爸究竟怎麽了?”

    葉麗娟哭著說:“秀紅,你可迴來了,你爸得的是腦溢血。醫生說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期,還有生命危險。”

    秀紅安慰了會兒葉麗娟,看著昏迷中的傅成仁,轉身對葉麗娟說:“媽,你不要太傷心,我爸吉人自有天相,會平安的。我會找最好的醫生給爸爸看的。”

    說著,拿大哥大撥通了省人民醫院院長室的電話,讓他們派最好的醫生過來。

    然後她轉身對葉麗娟說:“媽,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別哭壞了身體。我先去公司看看情況如何。”

    葉麗娟擦了擦眼睛:“孩子,也別太介意了,錢財乃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人活得好好的。”

    “媽,我知道了。那你要活得好好的嗬。”秀紅親了親葉麗娟,走了出去。

    紅色凱越轎車停在江州市鋼鐵公司的門前,保安上前為石總打開車門,秀紅走進公司的總經理辦公室,叫來總帳會計帥惠民。

    秀紅揮揮手讓帥惠民坐在對麵的椅子上:“說說看,你這個老會計,怎麽會沒有看出這裏麵的問題呢?”

    帥惠民站起身:“劉副總、現金會計江明濤以及供銷科長何鑫銘合謀已久了,下麵好多合夥的公司都是他們找人注冊的,有的隻有名沒有任何實體的,有些是他們收購的人家快要倒閉的公司,他們把錢打到這些公司的帳上,然後就讓那家公司倒閉,打進的錢就都打水漂了。在你離開的這大半年時間裏,他們就是采用這種辦法把公司裏的錢全都卷走了。”

    秀紅點點了頭:“他們是做得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可是你難道就一點兒也沒看出來嗎?”

    帥惠民呐呐道:“在發現資金越來越少的時候,我曾找過傅副總,可是你也知道傅副總從來是不問事的。”

    秀紅臉帶慍色:“那你為何不報告給傅董事長呢?或者打電話告訴我呢?”

    帥惠民汗流滿麵:“等我發現情況不妙報告傅董事長時,他們已經蹓了。”

    “知人知麵不知心,真想不到,劉林會做這種事。看來他等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好久了。現在公司到底虧了多少?”秀紅看著帳本問帥惠民。

    帥惠民連忙答道:“虧空九百八十三萬四千八百五十六元七角二分。”

    秀紅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順口問道:“傅副總這幾天跑哪兒去了?”

    帥惠民答到:“自從那天傅董事長出事以來他就沒來過公司呢。”

    “哦,是這樣啊,好了,你下去吧。”秀紅對帥惠民說道。

    然後轉身對總經理助理仲秀涓說道:“你通知所有管理人員十分鍾之後到會議室開會。不來參加的作自動退職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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