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身為老將,怎麽可以帶頭藐視軍紀?”


    麵對楚長秦的質問,楚蔚玩味笑道:“相哲,我是你老子爹,你還能將我怎麽地?”


    “如果你今天帶兵攻打,兒子一定將你軍法處置!”楚長秦一副鐵麵無私架勢。


    “哦?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連老子都不認!”


    楚蔚說著高舉手中寶劍:“楚家軍們,聽我號令……”


    號令還未出,楚長秦拉弓開弩射中楚蔚高舉寶劍的手。


    箭被楚長秦反了一邊,粗鈍的箭頭打中手,隻會生疼,卻沒有受傷。


    楚蔚翻身下馬,一手撫住另一隻受傷的手,仰著頭目光複雜看著馬背上的楚長秦,驚訝裏隱藏一絲欣慰,隻是這絲欣慰被楚長秦忽略了。


    兩個兵丁被楚長秦喚了上來。


    “將楚大將軍押下去,嚴加看管!”


    眼見楚蔚被押走,楚俊想向楚長秦求情來著:“相哲……”


    “叔叔,軍中請叫我將軍。”


    楚長秦說著看向將士們,嚴肅道:“不管過去如何,現在,這軍中聽命於太子和本將軍,軍令未出,所有擅自行動者軍法處置,格殺勿論,聽到了嗎?”


    “是,將軍!”山一樣的迴應在戰地上響著迴音。


    ……


    ……


    周梓卿來到楚長秦身邊,拍拍他的肩,笑道:“楚將軍是在演一出大義滅親給本帥看嗎?”


    楚長秦拱手道:“殿下說笑,軍中怎麽可以演戲?”


    “好,本帥深感欣慰。”


    周梓卿點頭,正色道:“將軍準備何時進宮敵軍?”


    “明日!”


    楚長秦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枚護身符,紅色的護身符象征一顆紅紅的心。


    楚長秦道:“來到西北已久,倒忘了一事,到底是受人之托,不得不忠人之事。這枚護身符乃是我家十七……”


    “你家十七的護身符還是你這做大哥的親自留在身上好。”周梓卿說著拍了拍自己腰間,“護身符我已經有了。”


    周梓卿一臉傲嬌。


    “沒想到殿下竟如女子一般細心。”楚長秦訝異。


    周梓卿推了楚長秦一下,“相哲你怎麽取笑我呢?”


    “這護身符不是你親自……”


    “嘖,就憑我的人才難道還沒有對我傾心的女子甘心情願去佛祖跟前為我求護身符的嗎?”


    楚長秦看了眼自己手裏楚家十七娘的護身符,皺眉道:“那是,殿下一表人才,普天之下為殿下傾心的女子自然不可能在少數,就是不知是誰入了殿下你的眼?”


    周梓卿話到嘴邊,驀地止住。


    他盯著楚長秦看了一會兒,到底是沒有說出口,笑了笑道:“這個……不能告訴你。”


    ……


    ……


    一頂營帳中,營門口兩個兵士把守著,楚俊走到跟前來,兵士攔住他去路。


    其中一個道:“大人,大將軍被小將軍關押在此,沒有小將軍的命令……”


    楚俊道:“小將軍隻說將大將軍收押,沒說不許探視啊!”


    兩個兵士想想也是,遂放了楚俊進去。


    一進營帳,就見楚蔚指著他笑道:“善於鑽營,二弟還是改不了這毛病。”


    “大哥,這是好習慣,怎麽被大哥說成毛病了?”


    “來找我什麽事?”楚蔚開門見山。


    “大哥這苦肉計演的……”楚俊摸摸自己鼻子,“如何鍛煉自己的兒子,這一招我可學會了,等到日後我家的……”


    “二弟盡瞎說。”


    “大哥,你別瞞我,你豈能瞞得過我?你是身經百戰的老將,深知戰場上軍令如山,又豈會知法犯法,你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試一下我那大侄子。”


    見楚俊話說到這份上,楚蔚欣慰道:“你這大侄子的表象尚可吧?”


    “虎父無犬子,那還用說嗎?”


    “其實我是為了試探他,更為了幫他正軍紀。他年輕尚輕,之前又無軍功,來西北主戰,絕非易事。”


    楚俊點點頭:“大哥深謀遠慮,用心良苦,你放心,我們一定會鼎力相助大侄子,一定要拿下西北!將簞葫這些小國打得屁滾尿流。”


    “迎難而上,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西北戰事形勢如何,楚蔚楚俊心中清楚,嘴上雖然士氣高漲,心底卻是沒底的。


    ……


    ……


    一輛馬車停在茭陽尹家門前。


    一少女從馬車內出來,她身後跟著一個三十婦人和一個五六歲幼童。


    門房老頭走出來定睛一看,不由喜道:“快去稟告姑夫人,大娘子迴來了!”


    此一時彼一時,還記得去年來到這門前,多少人想方設法阻止她進去這門,如今是整個尹家有多少人盼著她進這道門。


    至少杜家的人對她的迴來是望眼欲穿。


    姑夫人攜著紫衣等丫頭大步從西院走出來。


    舒吭還未迴到小別院,剛走到花園的石子小徑上。


    姑夫人的聲音又驚又喜傳來:“鶯鶯兒——”


    舒吭向姑夫人欠身行禮。


    姑夫人一把拉她起來,攬她入懷中,道:“鶯鶯兒,想死姑母了,心疼死姑母了,我的兒啊,你去哪裏了?你可急煞姑母了……”


    姑夫人的熱情慈愛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動容,哪怕舒吭也產生了錯覺:姑母何等愛她,視她如己出。


    複仇從來不是熱菜,而是冷盤。它本身就需要長期準備、厚積薄發,這樣的複仇才是有意義、有價值的。所以李女士的“處心積慮”,不僅不該被詬病,反倒值得大加讚賞——這是文明時代“複仇”該有的方式和態度,成天價撒潑打滾隻會令人厭惡,而且絕不會有好效果,唯冷靜與理智,乃致勝之法寶。(來自天涯社區客戶端)


    舒吭原想著迴來的第一件事是介紹一下她帶迴來的這個婦人,要讓尹家安置一個不知來路的人到底要費些周章,然而事情順利得令舒吭瞠舌。


    她隻是向姑夫人指了指身後的一大一小,在姑夫人手上才剛寫了幾個字:“他們是我帶迴來的……”


    姑夫人便吩咐紫衣將兩個人帶下去,好飯好菜看待,又問舒吭:“小別院的抱廈給他們居住可使得?”


    舒吭點了頭。


    姑夫人又看了舒吭身後,不見原來伺候的素雪、靳石丹等人,便道:“你的丫頭和護衛呢?”


    舒吭簡單寫:“走丟了。”


    “丟了就算了,迴頭姑母給你挑兩個得力的人來。”


    又問起焦嬌焦生兩姐弟:“那焦家兩姐弟也走丟了?”


    舒吭點點頭。


    “這兩個走丟了好!鶯鶯兒,你還不知道吧?你那舅母……現在已經不是了,她幹了錯事,被你舅父休了。”


    怎麽能不知道呢?這一切都是她的複仇計劃啊。


    對她而言,複仇從來不是熱菜,而是冷盤。


    它本身就需要長期準備、厚積薄發,這樣的複仇才是有意義、有價值的。


    成天價撒潑打滾隻會令人厭惡,而且絕不會有好效果,唯冷靜與理智,乃致勝之法寶。


    所以焦氏被休是她的“處心積慮”,是她占據了阿鶯的身體之後對阿鶯本尊該有的迴報。


    這迴報沒有完,複仇也沒有完。


    啞女受的一切,她都會替她慢慢地討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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