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迷宮的圍牆,巨塔足有千米之高,狂暴的粒子流像颶風般湧入上麵開著的小孔中。


    易曉林疑惑非常:“這家夥是力量型的吧?怎麽搞得像粒子流的一樣?”


    “昆斯格裏已經到了這個世界力量的極限,想要再度進化隻能從粒子下手。這個迷宮和高塔是他為了粒子進化而建的,正好便宜了我們。”


    “力量的極限?”易曉林不禁咋舌:“那它得有多強?”


    “無限接近君王種的傳奇種。”


    君王種,易曉林隻在獵人公會裏聽說過。傳說這種級別的生物,擁有著毀天滅地的力量,而現實宇宙中隻有寥寥幾人能夠達到,所說是獵人公會中的紫宵王、諦世意誌共同體、至尊聖教教宗、無法之地的摩爾沙加和永恆國度的元素之主。


    而在虛空世界,君王種就常見得多了。像‘闇獄’這個君王級虛空世界,遼闊無邊,裏麵已知的就有九個君王,現在已經征伐到了第七君王曹比諾亞斯,但易曉林一直沒有收到獵人公會的捷報,想必是征伐失敗了。


    傳說在君王之上,還有一個級別,被獵人公會暫設定為等級八的‘天劫’種。暫時發現的一個疑似天劫種的虛空惡魔,是闇獄的第九君王喀琉烏斯。


    易曉林看著麵前這個占地近兩千畝的巨塔緩緩張開一張嘴的形狀,才驚覺這個灰紫紅色的建築,居然是一個巨大的昆塔。


    雖然比不上泰坦昆塔什第非的規模,但也相當駭人。它最靠近易曉林的嘴隻有兩米直徑,堪堪容三人進入,另外的嘴都是突兀地出現在牆麵上。


    大嘴一張一合,大量汞入空氣,易曉林隻站在嘴邊就給吸了進去。他本以為裏麵是一個類似口腔的結構,但沒想到竟然是一條筆直幹燥的通道,通道內有節奏地朝內刮著強風,像是人的唿吸一般。通過數十米的通道,他們進入到一個數百平方的大型空間,這裏平不平整,像是一個並不怎麽規則的圓形空間,裂開著深深的紋路的牆壁,像唿吸般一綻一縮。


    易曉林猜測自己可能進入了這隻泰坦昆塔的氣管。在自己這條通道的另一側,還有數百個小的支氣管,其中隻有一條大到能夠令他們通過。


    瑪尼斯沃卻並沒有往前走,而是在這裏耐心地等著。


    “來了!”瑪尼斯沃一扭頭,看向那一片蜂巢似的的支氣管洞口,衝易曉林道。


    星藍色的煙霧從洞口湧出,彌漫了整個空間。


    易曉林眼尖地看到,隨著星藍色的煙霧湧出的,還有無數蒼蠅大小的飛行生物。


    “這是昆斯格裏身上的寄生種,星藍蚊群,別把它當一般史詩種看,它可是接近傳奇的史詩種。”


    “蚊群?”易曉林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


    “它們是意識集合體,就像現實宇宙的真菌類意識集合體一樣。”


    “你是說,這群星藍蚊子,是一個生物?”易曉林驚奇道。


    “對,所以很難對付。”瑪尼斯沃扯下身體上一根暴起的脈絡,居然是一根長鞭:“我們一起上。”


    祂禍煞邪早就釋放出全身的黑色粒子,朝著星藍煙霧湧去。


    星藍色的煙霧裏,那群蚊子形態的生物組合在一起,形成一個人類的模樣。


    “不要輕敵,你們麵對的是有著極高智慧的家夥。它的百萬蟻群雖然個體智力極低,但集合起來的智商,高到可怕。”瑪尼斯沃提醒:“這個迷宮和塔,都是它弄出來的。”


    “能遇到不被欲望控製的智慧生物,我很欣喜。”一個中性的聲音傳來:“但很可惜你們是敵人。因此,你們都要成為蚊群的孵化巢。”


    “看來,我族一個族人,是被你吞噬了。”瑪尼斯沃眯著眼睛道。


    “那是一個很有思想的生命體。”星藍蚊群道:“很可惜他死在了蚊群之下,很榮幸他與我融為一體。”


    “那這個仇,不得不報。”瑪尼斯沃揮著長鞭,冷冷道。


    “報仇,是很有意思,卻也很無用的一個詞。”星藍蚊群道:“他都已經化為我,是絕對不可逆的過程,你報仇了,又有什麽用?他也不可能複活。”


    “當然,我也對你們互助的行為倍感疑惑。”它語氣平淡,像是在敘述著別人的故事:“同族是最好的獵物,而你們不僅不互相吞噬,反而在盡力幫助其他同族成長。難道不怕他們過於強大,反而將你們吞噬麽?”


    “區區一個虛空惡魔,自然不會懂。”瑪尼斯沃道,她提起長鞭,鞭上燃起血紅的火焰:“說這麽多廢話,不就是想拖延時間?”


    “雖然你們會與我融為一體,但想要吞噬你們,研究你們心理的渴望還是讓我選擇更加穩當的方式。”星藍蚊群道:“單位粒子的濃度已經接近峰值,而無論損耗多少,補充都是無窮無盡的,我勸你們耗子尾汁。”


    “啥?”易曉林一臉懵逼。


    “耗子尾汁。”


    “是好自為之吧?你到底吞了哪個二貨?”


    瑪尼斯沃不等他們繼續交談,揮動著長鞭朝星藍蚊群甩去,上麵血紅的火焰遇到星藍的霧團便如遇到粉塵般爆燃,將星藍霧團燒出一片空白。


    祂禍煞邪也跟隨著瑪尼斯沃開始了進攻,她的進攻如百萬大軍壓境,與對方的粒子軍隊展開了廝殺,一黑一藍兩色糾纏在一起,暗潮翻湧。


    易曉林自然明白他要做什麽。就像對付迷澤一般,他直奔星藍蚊群的組合體而去。


    “在我的領域中想以肉體打敗我,不自量力。”星藍蚊群淡淡道,它如鏡像一般,以和易曉林同樣的動作,兩人互相對轟了一拳。


    易曉林在挨到拳頭前,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那是由萬千黑藍色有著蚊子般鋒利的口器的昆蟲組成的一個人形,這些昆蟲不僅僅隻是簡單地拚湊在一起,而是互相之間首尾相咬,許多部位都融化在了一起,然後由體表分泌的透明黏液封閉在一起。


    兩人互相朝對方左臉上轟了一拳。易曉林隻感覺像是被一列滿載的火力正麵撞擊般倒飛了出去,重重撞擊在韌性極佳的牆壁上,脖子扭得脫了臼,顴骨都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而對方狀態更慘,它轟到易曉林的拳頭已經粉碎,而被易曉林擊中的左臉也整個的被打穿,半邊腦袋都沒了。


    但它身後那密集的支氣管再次噴出無數昆蟲,填補上了人形合體的損耗,並且將形體變幻得和易曉林體型一模一樣。更多星藍粒子從氣管中湧入,空間內星藍色更濃。


    易曉林哢嚓一聲將脖子扭迴原位,揉了揉臉頰,那細密的骨裂在飛速地修複,他再次躍起時,身上的傷全部複原。


    他鞭腿抽向星藍蚊群,對方還是同樣的動作,兩人再次以同樣的傷退開。


    易曉林揉了揉左臂,右手用力一擰將左臂脫臼處複原,而對方則是以蚊群彌補。


    在進攻中易曉林不是沒想過躲開對方攻擊,但對方和自己的動作完全一樣,自己躲開它也躲開,就這麽幹耗著,除開以傷換傷,沒有別的辦法。而若自己停止消耗,瑪尼斯沃和祂禍煞邪那邊的壓力就會徒然增大。這星藍蚊群似乎打定主意,要和他消耗到底。


    這是一場不能不繼續的消耗戰。


    易曉林不知星藍蚊群究竟有多少底蘊,也不像遊戲有血條可以給他參考,隻是咬著牙,毫無辦法地一次又一次地消耗著星藍蚊群的個體單位。


    瑪尼斯沃鞭上的火焰越來越盛,而她的體態也顯得越來越幹癟。她手握著的鞭柄上麵有無數細小的荊棘,刺入她的手掌內,貪婪地吸食著血液作為燃料。


    祂禍煞邪對星藍蚊群的虛空粒子勢均力敵,甚至略占上風,但奈何對方的支援源源不斷。她的粒子也在一點點的減少,此消彼長之下,對方隱隱有反壓之勢。


    易曉林越戰越勇,他身體的恢複力仿佛被喚醒般,受傷的恢複速度越來越快。而在一次又一次的以傷換傷下,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星藍蚊群是完全映射他的動作,但它再快,絕對不可能快過自己。


    就像擺在自己麵前的鏡子,鏡子裏的自己動作,是要比現實的自己慢上一個光行走的速度時間差的,雖然這個差值小到無限接近於零,但也的的確確是慢了。


    如果能掌握這個時間差,並在自己擊中對方後躲避,便能以極低的身體損耗取得最大的戰果。


    易曉林計算好角度,拳頭擦著星藍蚊群而過,在接觸到對方的瞬間,以自己的極限微微扭開頭。


    雖然對方也扭開了頭,但易曉林的拳頭已經擦到了對方臉上,刮去它一層表皮,而自己毫發無傷。


    在確定了有時間差後,易曉林開始加大自己的動作,以小傷換它的大傷。


    漸漸地,易曉林越來越得心應手,他甚至能夠先以一個大幅度的動作驅散周圍的虛空粒子,掩蓋星藍蚊群的感知,再悍然出手,直接將它整個頭顱打爆。


    在消耗了五具身體後,星藍蚊群知道在格鬥上已經沒辦法消耗他,隻能改變了策略。


    密密麻麻的支氣管道湧出更多的星藍霧氣,其中一部分朝著易曉林湧來。而它的合體朝著祂禍煞邪奔去。


    易曉林哪能讓它得逞,立刻跟上。星藍蚊群的合體強度很高,完全足夠突入祂禍煞邪的粒子之中重創甚至殺死她。


    祂禍煞邪也機警地朝易曉林靠近,兩人匯合在一起,與星藍蚊群戰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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