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點了,秦夢闌打了三個電話給男朋友。忙音在耳端響了三次,熟悉的磁性聲音一次都沒有響起。

    秦夢闌皺了皺眉,覺得很不對勁。梁成硯不會在一個小時裏,連著三次不接她電話。哪怕是開車,紅綠燈的間隙他也會迴撥過來了。

    畢弛站在院子門口,雙手扒著院子大門。閃電一般的黃色頭發因為今天要見王珊珊,下意識得去菜市場門口的理發店裏染迴了黑色。

    然而比起王珊珊,畢弛更加期待梁成硯答應帶給他的大奧耳機。

    像個樹袋熊一樣扒著院子大門,畢弛一臉期盼道:“哎,你男朋友呢?秦教授他們飛機晚點的都要到了,他人在哪兒呀?要不要我去路口接一下。”

    “不需要。”秦夢闌低頭翻了翻微信,眼皮隨著她眼睛看到的東西而激烈得顫動起來,開口的時候沒有任何猶疑:“他來不了了。”

    畢弛退而求其次:“......哦,那我去地鐵站接你舍友吧。”

    秦夢闌咬著牙“嗯”了一聲,轉身迴了自己房間,鎖上門給夏名慧打了一個電話。

    如果一個男人不迴微信、不接電話,卻有空在朋友圈分享文章的時候,他的女朋友就應該明白一些事了。

    同理,當秦夢闌看到梁成硯在朋友圈裏分享了一篇《英語的“大便、小便、放屁”真正說法》的時候,殺他的心都有了。

    不怒反笑,秦夢闌平穩住唿吸,先給那篇文章點了一個讚。

    夏名慧也在百忙之中接了她的電話,疑惑道:“小秦啊,難得打電話給我,有什麽吩咐嗎?”

    吩咐什麽的真不敢當,秦夢闌咬著牙問道:“你知道梁成硯今天要來我叔叔家吃飯嗎?”

    夏名慧拿不準情況,隻能插科打諢:“是嗎?難怪早上煙酒公司的人送了幾箱酒過來,原來是公子認親戚的見麵禮啊。”

    “不用跟我扯這些有的沒有,夏經理。”秦夢闌仰著頭,很是失落得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清晨看完草泥馬之後,她的小心髒一直從早上雀躍到剛剛。然而在看到朋友圈文章的那一刻,心髒就驟然失去了激情,恢複成最原始也最機械的跳動:“夏經理,雖然隔壁畢叔叔一家跟我沒有血緣關係,但他們在我心目中的分量,遠遠超過其他親戚。梁成硯有事不來,我可以諒解。但是他跟畢弛約好了中午來吃飯的......我不想多說什麽了。”

    夏名

    慧連忙放下手裏的事情,起身安撫電話那一頭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不會的,公子一定是碰到什麽事情耽擱了。真的,早上我還聽說,董事長拉了他去4s店買車。小秦啊,你不要鑽牛角尖,興許公子正在去的路上......”

    “我沒有鑽牛角尖。”秦夢闌一直都很敏感,尤其是在情感上:“夏經理,請你幫我轉一句話給梁大公子。”

    夏名慧為難得掏出了一張便利貼,用耳朵和肩膀夾住手機,一邊聽一邊記:“你吩咐。”

    “如果他今天來不了...”秦夢闌咬牙切齒,盡量將每個發音都吐露清楚了:“他不但會知道什麽是大便、小便和放屁,我還會讓他知道,清清楚楚得知道,什麽是扯犢子、滾犢子和完犢子。”

    “......好。”掛了電話,夏名慧長長得歎了一口。

    遲早,遲早有這麽一天,她要被這倆人聯手送到精神病患者康複醫療中心。

    畢弛一路風馳電掣,騎著摩托車趕到了地鐵口。在各個通道逡巡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將目光鎖在了水果攤邊的兩個女生身上。

    倆個女生瞧著跟他一樣大,一胖一瘦,一個直徑大了一些,一個連半徑都沒有。胖子穿著一身黃色套裝,腦門上還揪了兩個小辮子。皮膚非常的好,雪白細嫩,吹彈可破,就是轉過來的臉蛋過於龐大。畢弛遠遠看著,感覺自己看到了一隻真人版皮卡丘。

    最有個性的是胖子手裏拎著的牛津袋,印刷了一句“myanotherbagislv.”

    旁邊的瘦子要比胖子誇張一些。不僅頭上戴了一隻兩元發卡,翡翠模樣的珠子在發卡上發光發亮。身上套的連衣裙還是森綠森綠的,像是一張桌布剪裁出來的直通長裙,將瘦子從肩膀一直罩到腳底。瘦子壓根不嫌棄這身裙子老氣,還特地戴了一副畢弛奶奶都不戴的銀邊眼鏡,老氣橫秋得站在路邊上跟小販討價還價。

    “什麽?一盒車厘子要五十幾塊錢?老板,你賣的是水果哎,又不是切糕!”羅靜接受不了車厘子的價格。

    “這個是進口的新西蘭車厘子,貴在運費上了。”小販耐心解釋。

    扶了扶眼鏡,羅靜做出決斷:“好吧,給我來一盒六合產櫻桃。”

    緩了兩分鍾之後,畢弛終於接受了皮卡丘和老奶奶這樣兩個人設,驅車來到她倆身邊:“是王珊珊和羅靜嗎?”

    王珊珊兩手捧著一個西瓜,聞聲轉過頭來。

    然後,她看到了一個單眼皮大眼睛的男生。

    男生騎在炫紅的摩托車上,眯著眼睛打量她,有些突兀,但不失禮貌。他留著一搓翹天的劉海,花哨不失華麗,精神且富有活力。他的個子不高,卻能給人一種“我很高”的錯覺。他長了一張平凡的麵孔,硬要用“帥”字來形容,也是“醜帥”的那種“帥”。

    然而此時此刻,在王珊珊童鞋的眼裏,他一點兒也不平凡。

    相反的,他跟打過蠟、擦過油一般的閃閃發亮,帥得驚天動地、無與倫比。

    因為過於激動,王珊珊手一鬆,西瓜直接脫手砸到了地上。

    撒了滿地的紅壤黑籽,王珊珊都顧不上看一眼,玻璃球般光亮透明的眼睛牢牢得盯著摩托車上畢弛,激動得差點沒跳起來:“畢弛哥哥,是畢弛哥哥!”

    “.....”畢弛沉默得看著皮卡丘:我欠你錢嗎?

    好在摩托車的後座夠大,王珊珊和羅靜擠了又擠,終於擠上了畢弛哥哥的愛車。畢弛感覺到後背襲來一陣熱浪,暖暖得包圍了他的後背,腋下,而後,直至胸前。

    垂頭看了一眼胸前的白嫩豬蹄,畢弛莫名有些放不開:“第一次見麵,不用抱這麽緊吧。”

    說實話,他之前也載過開放的殺馬特少女,但是殺馬特少女們都會矜持得將手擱在他的肩膀上。

    豬蹄的主人裝作聽不見的樣子,將下巴擱在了畢弛哥哥的肩膀上。然後偏了偏臉,一張小嘴幾乎貼到了畢弛的耳朵上,矯揉造作道:“畢弛哥哥你說什麽啊?風太大,我沒聽見。”

    看過女人撩漢,但沒過母豬撩漢。

    羅靜忍不住在後排翻了個白眼,戳穿中間的豬:“他讓你不要抱著他。”

    中間的豬的反應神速:“羅靜,你要是羨慕嫉妒你就直接說,不要在我和畢弛哥哥中間搞破壞。”

    羅靜嗬嗬了一下:“搞清楚了,搞破壞的人明明是你。一個八斤的西瓜都被你砸了,你第一次見家長的誠意也跟著被砸了,你知道嗎?”

    “是麽?那我跟你道歉,靜靜。”

    “算了,珊珊,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的幸福和性福。”

    “......”始終不發一眼的畢弛抬頭看了看天。

    忽然有種莫名的悔意,自己無所事事到了什麽地步,居然無聊到來接她倆。

    中午聚餐的人都相繼到齊了,除了說

    來沒來的梁成硯,秦彐森和秦雪梨是最後一波到的。倆個人手上拎了不少東西,其中就有剛才羅靜她們舍不得買的進口車厘子。

    一屋子人聚在客廳裏吃水果,秦彐森坐過來跟女兒的舍友們打了招唿,送了她倆一人一個小禮物。

    羅靜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一臉虔誠得望著這個美帝頂級的大教授,欽佩無比道:“秦教授,久仰大名,知道您是夢闌的叔公,我特地在kindle上看了一篇您發表在ama上的醫學著作。”

    ama是美國知名的醫藥協會,定期或者不定期得會刊登一些權威教授的醫學著作。秦彐森欣慰得點了點頭,和藹可親道:“是嗎?全英文的看明白了嗎?看的是哪一篇?”

    秦夢闌一直在旁邊默默得聽著,雖然心情不太好,但是還是覺得這個話題很可能被他們倆聊死。

    果然,羅靜不假思索得開了口:“不是英文的,是中文的,名字好像叫什麽《酗酒是治療陽痿最大的敵人》。”

    秦彐森略微分析了一下,認真道:“有可能,是你在amazon(亞馬遜)上買了一篇作者名字跟我很像的電子書。”

    “是吧,我覺得作者寫得很棒的。”

    “是麽,你喜歡就好。”

    “......”秦夢闌從頭到尾什麽都沒有說。

    ~~~

    這頓午飯說是用來和解秦彐森和秦夢闌的,但是衝著大家一團和氣的吃法和喝法,這個潛在的矛盾大概是揭露不出來了。

    秦夢闌和外婆坐在一處,安安靜靜的吃著飯,心裏一直盤算著怎樣跟秦彐森要上幾瓶眼藥水。

    沒錯,她就是這麽自甘墮落,一心念著放她鴿子的人。

    飯吃到一半,秦夢闌都沒有找到機會在飯桌上提出自己的要求。秦彐森卻擦了擦嘴,從身後的文件包裏拿出一疊文件,遞到了女兒身前。

    秦夢闌瞥了一眼文件,並沒有放下手中的筷子:“什麽啊?”

    秦彐森鄭重得看著她,歎氣道:“夢闌,這是我的遺囑。倘若我身死,身後家產一半給雪梨,一半給你。基於這份遺囑,我希望你相信我,爸,外叔公是永遠不會傷害你的。”

    一瞬間,餐桌上的人都陷入了詭異的安靜裏。

    秦雪梨臉上的表情尤其精彩,一臉的不敢置信,然後臉色漸漸得猙獰起來,難看起來,眼裏的光芒也越來越尖銳,仿佛可以化作刀子刮傷對麵

    秦夢闌的臉。

    秦夢闌能夠感受到對麵“姑姑”的不平和不甘,吃驚得張了張嘴:“......”

    但是讓眾人大跌眼鏡的是,最憤怒、最不平的不是秦雪梨,而是秦夢闌身邊的外婆。

    外婆顫悠悠得舉起了桌子上抿了一口就沒有再喝的果汁,手一揚,全部潑到了對麵的秦彐森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目測有紅包,留言且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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