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在火光電石之間,秋兒未曾反應過來,就被一陣靈光包裹住。消失之前最後看到的是趙豈絕望的撲過來的表情,秋兒閉眼穩住身體傳來的暈眩,再睜開眼睛眼底冰涼一片。看都未看昏迷在她旁邊不遠地方的雲清風,一甩衣袖飛身離開。蒼茫人海中,從無到有,從有到無,得到失去,失去後在得到無限循環。


    世間何其大,又何其冷漠。最後從天而降的黑洞和靈光,讓秋兒想起前世被吞沒的瞬間。秋兒非常清楚,滕格的陣法根本就無法穿梭時空。遇到一次可以說是巧合,兩次秋兒就不得不考慮其他可能性。據秋兒推測,最有可能的就是,或許就像滕格所說的曆史不可違逆。因為她的出現給變了一些事情,天道不容所以被世界排斥。


    今生不同前世,秋兒的修為一直無法突破築基,心性悟性和努力都有,遲遲不能突破,隻能說是天道不允。趙豈最後的表情仍舊浮現在眼前,期望得到滿足時卻突然失去,這種巨變不是誰都能接受。可是,秋兒也不確定她能否找到迴去的方式。目前最要緊的是先弄清楚身在何處,以秋兒的猜測絕對不會是滕格期待的那個時代。


    兩人本在山中,秋兒飛身沒多遠借著月色,就看到山腳處的的一個不小的村落。略眼熟的地理位置,緩步走了過去,沒有進村子,隻是在村外圍的一戶人家家門口,伸手叩了三聲門。鄉下晚上多數都很少亮燈,門響了一會屋內才有動靜,一陣悉悉索索後,有伴著腳步和燈光慢慢向院門口走來。


    一個中年男人聲音隨之傳來:“誰啊,大晚上的。”


    帶開門後原本的嘟囔聲戛然而止,非常意外的看向秋兒,畢竟一個年輕漂亮穿著也像是富貴人家,大晚上的出現在這麽偏僻的小村莊裏,怎麽都覺得非常可以。秋兒也心知解釋不如不解釋,對中年人問道:


    “你好,我家人很少出門,請問現在是什麽年?”


    從氣溫和周圍天地的莊稼可以看出,此時不同她之前的寒冬,此時正值是夏末。開門的中年孩子一愣,對這個借口顯然有些許接受無能。還家住的比較偏僻,開門的漢子敢發誓,他們村最有錢的周家也穿不起這種好料子做的精致衣服。先敬羅衫後敬人還是非常有道理,就是有疑問大汗也沒問出。


    右手擋在油燈上,免得被風吹熄:“現在是雲成十二年,俺們這裏是吳寧鎮下的長營村,姑娘這麽晚你一個人出來,是不是有啥事?”


    秋兒愣了片刻,就算對外麵的事不關心,但也知道在今天之前是雲宏三十年。南雲國的國號,一直都是以皇家的姓氏和輩分。從雲宏三十年,直接到了雲成十二年,秋兒看過跟南雲國曆史有關的書,雲宏年之前沒有雲成這個年號。那麽就是在雲宏之後,中間就隔著一個秋兒知道的雲清年沒計算。


    這些事情對方顯然也不會太清楚,讓秋兒沒想到的是,這裏竟然會是長營村。始於此終於此嗎?秋兒在中年漢子的疑惑中,問了周家人的情況,已經周家現在所在的位置就道謝離開。順著被指出的兩米寬路向村子裏走,秋兒曾經對長營村就不熟悉,自從跟趙豈離開就再未迴來過。


    中間又問了一戶人家,才找到周家的院子。曾經住過幾年的小院子早已消失在時間的洪流中,變成高大敞亮的四合院形式的院落。秋兒沒有猶豫的敲門,等了半晌才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婆子來開門,衣服淩亂顯然才從床上起來。撐著油燈開門,見是陌生的年輕女人,差異問道:


    “姑娘這麽晚了你找誰?”


    秋兒反問道:“現在這裏住的是周家的誰?”


    對方驚疑不定的認真打量秋兒一番,見秋兒隻是一個人,覺得沒什麽危險。反正也不是什麽秘密,如實對秋兒道:


    “是我們周家的老太爺,單名一個元子,姑娘你有什麽事?跟我們周家有舊識?”


    老太爺周元?秋兒垂眸壓下心頭的複雜,抬眸看向對方,淡淡道:“恩,我同周家算是故交。勞煩去跟周老太爺告知一聲是故人來訪,你隻要跟他說秋兒找他有事,他自會出來見我。”


    莫名其妙的話語,讓那婆子有些摸不清頭腦,大晚的天來找老太爺,老太爺這個時辰早就躺下休息了。可秋兒說是周家的故交,一時拿不定注意,又怕得罪周家東家的親戚。猶豫半晌,婆子對秋兒好意建議道:


    “姑娘你也是一個人來的,不如我先給你安排客房住一晚,明日一早在見老太爺也不遲。老太爺年紀大了,這個時辰應該已經睡下了。”


    說完側身給秋兒讓出位置,秋兒淡淡的看向對方沒動,堅持這個時間見周元。那婆子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秋兒就越過她徑直進了院子,在婆子的低聲阻攔下,進了院子內側耳探查,直接點了那婆子的穴位,向東主屋走去。穿過院子和一進的院子,向東轉彎走到後麵的東側主屋。


    站在門口,秋兒抬手準備敲門,最終還是放下手臂轉身離開。大晚上的敲門,一進一把年齡的周元開門口,看到的是年輕時幾十年未見的胞妹,第一感想不會是親人久別重逢,絕對是大喊一聲鬼啊。心裏過於恐懼,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給嚇死也未嚐沒有可能。如果說事情已經如此,也不在急於這一晚了。


    路過那婆子身邊時,揮衣袖隔空解穴,出了周家花了大半個時辰,迴到了當初出現的地方。秋兒迴到時,原本昏迷的雲清風已經醒來,靠坐在一塊大石上,靜靜的看向迴來的秋兒。在秋兒縱身在樹上打坐時,雲清風笑著道:


    “我醒來時就在想,我們是在同一個地方你先離開了,還是我們兩人在異變中分開了。”


    秋兒靠在樹上,答非所問:“現在是雲成十二年,因為突然的異變,我們沒有迴到過去,而是迴到未來。”


    雲清風臉上的表情跟心中一樣,後悔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他現在人出現在未來,那麽過去的他或許就在史書上已經早逝。一直以來的鑽營和布置,結果一著落得如今連身份都沒有的地步。雲清風抬頭看向樹上的秋兒,不覺帶著希翼,既然是滕格嘴裏的師傅,是不是能迴到之前的時代?


    “我們還能迴去嗎?滕國師既然知道怎麽迴到過去,你是他的師傅,希望應該更大一些吧。”


    秋兒閉目不語,的確可以迴到過去,可是過去除了一個趙豈外,秋兒仍舊沒有留戀。就算是對趙豈,也隻是淡淡的愧疚。這個愧疚在跟周元確定一些事情後,在這個時間能擬補,對她而言迴不迴去也都一樣。樹下的雲清風得不到答案,隻能靠迴石頭上,心中暗自歎氣。眼前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隻是驟然之間離開皇權範圍,讓雲清風一直以來的野心接受不了。


    第二天一早天微亮秋兒就從樹上下來,向長營村走去,身後跟著的雲清風自隨他去。一路走到周家時,日頭已經露出柔和的光線。周家院內也有了動靜,秋兒在門口都能聽到昨晚那個婆子,一驚一乍的跟誰說著昨晚的事情。良久做了總結,秋兒也弄清楚那個婆子跟誰說話。


    徑直推門進去,正屋內的桌旁,一白頭老翁神態自若的吃著早飯,身邊站著的婆子還在比手畫腳。推門的聲音讓兩人一同望了過來,秋兒在周元蒼老到變型的麵上,沒看出一絲當年的印象。說起來當年在周家,二哥周元對她很不錯,發現周花兒對她不上心,周元隻要有時間就照顧秋兒,給她喂飯喂水。


    就算在出現在這個未來時空前,秋兒同周元有好多年沒沒見麵,但秋兒的五官基本沒變。周元愣愣的看著秋兒半晌,用帕子擦了擦自己昏花的老眼,不敢確定踉蹌的從座位上起身,步履不穩的向秋兒晃蕩著走來。在兩人中間隻有三步距離時,周元清楚仔細的打量著秋兒,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詢問道:


    “秋兒?是秋兒嗎?”


    繼而迴神,自語呢喃道:“不可能,秋兒早在四五十年前就已經離開,怎麽可能出現。你是什麽人?跟秋兒有什麽關係?”


    原來已經快五十年了?她和趙豈相差了十一歲,那麽現在趙豈應該七十多歲。趙豈一直修煉秋兒給他的功法,活到百十歲不是問題。問清楚趙豈現在身處何處,秋兒就準備去找他。如果趙豈在她離開後的幾十年裏,重新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那麽現在也該兒孫滿堂了,秋兒就不打算跟他相見。


    已經消失在生命中的人,再相見未必是懷戀。秋兒迴想一下和周元相處的時間裏,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情發生,也沒有特別的相認證明,隻是有些事情不說清楚,周元未必肯如實迴答。


    “二哥,那年我和趙豈一起去京都找大哥和周花兒,大哥後來帶著一些銀票和幾種醬料配方迴老家。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也無法解釋清楚。你是否知道趙豈現今的情況?如今又身在何方?”


    周元從震驚中迴神,讓伺候的婆子出去逛噠一圈,讓秋兒進屋,對秋兒身後跟著的雲清風投去疑惑視線。秋兒沒做解釋,周元想了想請雲清風一同進屋。在客廳坐下後,周元又問了秋兒當年究竟發生何事,見秋兒不肯迴答,隻能無奈歎息道:


    “當年大哥帶著銀票和配方迴來,我們兄弟兩人一起去縣城買了兩家帶院子的鋪子,做起來吃食上的小買賣。生意不錯就全家都搬了去。銀票和配方的事,除了周家一家人,也就趙豈和秋兒清楚此事了。大哥迴來沒過多久,趙豈也從京都迴來,整個人瘦的都不成樣子,隻是跟爹娘說你離開了,再也找不到了。。。。”


    周元說道此,看著秋兒歎息道:“趙豈在周家村住了一段時間,就再次離開,聽說是去找你了。這麽多年來,基本就沒有他的消息。爹娘早就去了,大哥大嫂早幾年前也走了,就剩我一個糟老頭子,落葉歸根也迴來了。大哥當年迴來說花兒已經死了,可你出事沒幾年,花兒突然迴來了。大哥不得已說了實情,而秋兒找的那個王爺,也不知道怎麽的去世了。”


    “唉,花兒當初不聽爹娘的話,從京都迴來後人也有些瘋癲,好容易配了豐厚的嫁妝找個殷實人家嫁出去,結果沒幾天就打傷了婆母被休送迴來了。想要再嫁哪裏可能,爹娘對她也是真的死了心,花了銀子直接把她送到城外的庵堂裏,清淨了也是個去處,畢竟家裏的姑娘都還要嫁人。”


    秋兒一直靜靜的聽著周元絮叨到正午,在周家用了午飯,就動身離開,準備去買了馬匹直接去京都。周元不清楚趙豈的境況,那麽秋兒人隻能去京都看看,說不定他會在京都的小莊子裏。隻是買馬匹秋兒沒銀子,跟趙豈一起生活,吃穿住行都有趙豈在,她身上從來不帶錢。


    跟周元開口倒也是可以,隻是秋兒不知如何開口,全身上下也就頭上一顆釵最值錢。可那隻釵也是專程給她買的,幹脆秋兒進了山深山,在深山中挖了不少草藥,背著直接去縣城的藥鋪。雲清風在這期間,一直跟著秋兒,在深山中雖然狼狽些,卻也沒什麽危險。


    有了銀子買了馬匹,剩下的添了一套衣服,準備一些調味料,秋兒就動身快馬加鞭的趕向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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