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八下半夜,也就是臘月二十幾早上兩點多,劉德武夫妻兩個才踩著積雪抹黑迴來了。半夜門從裏麵鎖著,兩夫妻隻能在門口喊門。劉月靑兄妹也都被吵醒。聽到父母的聲音,劉卓天趕緊拉開燈,外套也沒披就穿著拖鞋跑去開大門。


    劉月靑也醒了,聽到老哥跑去開門動靜,摸到床頭的開掛,打開自己西屋裏的燈,坐在床上捂著被子眼睛也往外看情形。半年沒見父母,別說是早就纏過去的劉卓陽,劉月靑也很想她爸媽。前世初中畢業打工後,基本就很少打電話,等自己做父母了,才明白兒行千裏母擔憂的道理。


    “媽,你說給我買的帶音樂的花燈呢?我要帶音樂的花燈。”


    劉月靑爸媽直接提著行李到劉月靑屋裏,劉媽放下行李包,還沒坐穩劉卓陽就在她懷裏扭麻花。把劉卓陽放到劉月靑床上,給捂上棉被彎腰去拉行李包,從裏麵掏出三個包裝盒,龍虎兔三屬像花燈,剛好兄妹三人一人一個。劉月靑接過她的粉色兔子花燈,看了看沒啥興趣的遞給合不攏嘴的弟弟玩。


    “媽,你們咋迴來這麽晚?過了年還要走嗎?”


    劉月靑順嘴的問了一句,在她媽拿燈籠時,瞅了眼包裏沒見到她爸媽自己的衣服。


    “去,咋不去,初二去你姥姥家後,初三一早就走。你們過了十五才開學,也跟著去那邊玩幾天,小學上課晚,你們開學也不急著正式上課,正月二十再送你們迴來也不遲。反正你們人小也不用車費,到了那邊想玩,還可以去你大爹家跟你姐他們玩,也不耽擱我跟你爸掙錢。”


    劉卓天也脫了鞋子,爬到劉月靑床上,隻穿秋衣可真冷,還是被窩裏暖和。聽到能跟爸媽一起去n市玩,劉卓天也忍不住高興的咧著嘴傻笑。劉家兄妹三個,現在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去縣城。現在這個年代裏,大城市在小孩子如同朝聖的聖地一般,充滿神秘和高貴。


    “來,看看給你們買的新衣服。天娃和三子的是黃藍拚色的,青妮的是大紅色,喜慶又厚實。明個都穿上去你奶奶家,給你爺奶送衣服去,今年咱們都在你爺奶家過年。明年正月底你二舅兩口子才會來,也不耽擱啥。過了年青妮也九歲了,女娃也得學著做家務,洗衣服煮飯也都能學。在家都要乖乖聽話,天娃是老大,記得要多照顧弟弟妹妹。”


    劉月靑點頭,不大樂意,好想念洗衣機,洗衣機普及的時代裏,除了內衣和襪子,有幾個人還用手洗啊。拉拉雜雜的聊了很久,劉卓天和劉卓陽情緒亢奮,根本就睡不著,跟著爸媽去東屋裏去了。劉月靑關上燈蒙上被子,迷迷瞪瞪的繼續美容覺。


    第二天一早劉月靑父母和劉卓天劉卓陽一大早就起了,根本看不出昨晚熬夜。劉月靑打了個哈欠,抹了抹眼角的生理淚,淚泉太發達了非常煩,情緒上來或者一點刺激眼淚就不停。搞的跟個淚娃娃一樣,天天都是淚汪汪的,前世也沒有這樣誇張啊。


    梳洗好後,一家人一起去爺奶家。劉月靑老媽提著給爺奶的衣服,老爸提著一包熏肉鹹雞和桂花鴨,劉卓天和劉卓陽提著燈籠,穿著新衣服跑在前麵,著急著去顯擺。劉月靑雙手插在新棉衣的口袋裏,慢蹭蹭的跟在老媽一旁。


    到老房子時,奶奶和小叔一家還沒吃飯。劉月靑老媽拿出新衣服給爺爺奶奶,然後就和小嬸進了廚房,一邊聊家常一邊準備早飯。劉月靑奶奶摸著棗紅色的長款棉襖,高興的合不攏嘴,在兩個兒子的勸說下,脫了身上的藏青色舊棉襖,把新衣服穿上試了試。


    胖瘦剛好合身,絲棉的輕柔舒適讓奶奶不停的稱讚,不過老人家不舍得穿好衣服,試穿了一會,還是不舍的脫了下來。農村家裏家外的事情多,很容易就弄髒了,而且在奶奶看來,這樣好的衣服沒什麽正事,老太太也不舍得穿出來。


    早飯吃完後,劉月靑也跟著劉卓天他們一起出去溜達了,現在雪還沒有融化,出去玩雪還是很有意思,尤其是這麽冷的天除了冷些還腰不酸腿不疼,簡直不能再好了。安排家裏的那些瑣碎事,有她老爸老媽在,也用不到她操心。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劉月娟那樣,家裏家外的什麽事情都要管都要過問,明顯的掌控欲太強。或許因為前世的經曆,讓她不自覺的就不肯信任別人,總覺得事事都要自己去辦才更放心。劉月靑都納悶她堂姐操心那麽多事,也不擔心未老先衰,活的那麽累有什麽樂趣。


    劉月靑自己就是一懶人,她現在就是一個小孩子,考慮多了自己還頭疼,索性什麽都不理會,全心當個小孩子就好。


    95年過年,四家人合在一起過的,人多好幹活,當然人多也吃飯多。劉月靑一家五口,三叔家五口,小叔沒接迴在大姑家偷生養著的堂弟,一家三口和爺奶一起也是五口人,十五口人吃飯跟吃食堂一樣。幸好大爹一家五口還沒有迴來,不然整天光忙著做飯就夠累的。


    新年習俗年初一大拜年,年初二走姥姥家,年初三走老親,年初四迴娘家。劉月靑一家在年初二就全家一起去姥姥家,除了年禮外,還有給姥姥姥爺的新衣服。劉月靑兄妹一圈喊人下來,收了三份壓歲錢。等大人都進堂屋裏坐著說話,劉月靑裝好壓歲錢,跟著哥哥還有表姐一起去商店。


    年前下的雪化了不少,土路上泥濘巴巴,劉月靑挑著未融化的雪走,沉默的跟在後麵,內心卻跟泥濘的土路一樣。自從上學後,劉月靑來她姥姥家的時間就很少,重生到現在就見過李易峰一次。這年月的人,雖然不是老古板,可也沒開放多少,劉月靑根本就沒有借口去找李易峰,兩人現在隻是陌生人,唯一的聯係也就是劉月靑的表姨。


    可表姨雖然跟李易峰一個村,但現在劉月靑家和表姨家很少往來,劉月靑現在一個小孩子,不可能撇開兩毫無人情來往,凸凹的去表姨家。即便是厚著臉去了又如何,她又要如何找借口去李易峰家?雖然前世是表姨給兩人牽的線,但表姨和李易峰家從前可是有不少矛盾,也就是說兩家現在應該關係就不咋地。


    人活在當下,隻有遵守當下的秩序,才能被接受被認可。別說劉月靑才九歲,就是隻有三歲,如果沒有個可信的借口,就直咧咧的跑他家裏,跟他套近乎談未來,不出一天十裏八村能傳個遍,底細也能被揭的一絲不剩,不被她爸媽打殘,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所以劉月靑想要見李易峰,唯一的辦法就是接機偶遇。可現實生活又不是偶像劇,哪裏能走哪都能碰到。再次失望的劉月靑,一直等到從姥姥家迴來,還提不起精神。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縣城,坐早班大巴車去n市。劉月娟本來也想跟去,不過劉月靑老媽顯然不打算招唿她。本就生意忙,自家孩子都擔心礙事,誰有空閑在多照顧一個。尤其是劉月娟又是個有主義的,就怕萬一出了個什麽事情,老三兩口子不活吃了他們一家,少惹麻煩的好。


    從劉月靑老家的縣城到n市隻要四個小時左右,劉月靑一家中午就到了,在大爹家吃了午飯,就迴了在菜場和學院都不遠的房子。房子是一樓,一室一廳很方便做生意,客廳裏放著不少的東西,小吃推攤折疊桌椅,還有很多其他零零碎碎的東西。


    廚房和衛生間相鄰,下午劉月靑兄妹三人,跟著父母出去玩了很晚才迴來。晚上迴來梳洗後,都擠在一張一米八乘兩米的床上,床很大劉月靑兄妹三個也不得,所以也不算擠。隻是劉月靑自己不習慣跟父母睡,一夜睡的都很不舒服。


    第二天一早,劉月靑爸媽就早早去進貨出生意,劉月靑兄妹三人起床後,吃了些煤爐上溫著的早飯,便在屋裏寫作業。前世劉月靑一直都沒做過生意,雖然聽說做生意很辛苦,可傳聞和親眼見到,隻會更加能夠體會其中滋味,從而更心疼自己父母。


    要知道每天早早的起床進貨出生意,中午也不得空閑,早上和中午都是匆忙的買點包子吃。等到中午忙完高峰期,收了攤子迴來還有準備小吃的東西。劉月靑前世也愛吃麻辣串,那時沒有留意,現在才發現,麻辣串的準備工作真的很多,每樣菜都要洗幹淨,把該切的都切了,在分均串成串。而且劉德武夫婦還賣大骨頭湯麵,光大骨頭湯就要熬兩個小時。


    攤位在學院後門,還有其他不少小吃攤,同劉德武夫婦也已經很熟,見到劉月靑兄妹,很是熱情的塞了不少吃的。四五點左右小吃攤才開始慢慢上人,麻辣串生意很不錯,還有大骨頭湯的麵條麵葉,好吃又管飽,所以劉德武夫婦的攤子挺招客人。


    見自家爸媽忙的腳不沾地,劉月靑就幫著負責收錢,偶爾搭手打包帶走。劉卓天也幫忙收碗筷倒剩飯,劉卓陽再把一次性袋子套碗上。這樣又忙了十多天,學院裏的食堂和外麵的飯店都開門做生意後,生意才慢慢穩定下來。


    就是生意穩定後,每天光賣小吃就有四五百塊錢,小吃最少也要有對半的利潤,加上每天賣菜的利潤,一天都快頂大爹一個月工資了,擱誰都舍不得這機會。隻是劉月靑爹媽這一個舍不得,就是四年。四年裏除了過年外,基本就沒怎麽迴來過,寒暑假也是劉月靑兄妹幾個去n市。


    然後在家裏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出錢買下了大爹轉業後單位同事的轉賣分配房。房子是一樓帶個小花園的三室一廳。又簡單的裝修一下,花光了劉月靑爸媽幾年來大半的存款。房子收拾的差不多時才跟家裏講,劉月靑也是從堂姐嘴裏知道的。


    而這一年正值劉月靑和劉卓天中考,而劉月靑爸媽之所以先買房子,也就是因為隻有n市戶口,才能在n市高考。


    在堂姐劉月娟說父母買房子時,劉月靑當時的心情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原本就改變了的未來,現在徹底一棒子拐到了另一個路口。


    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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