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有些涼意,觸到權墨冼的胸膛上,卻激起一串滾燙的火星。


    權墨冼眸色變得暗沉,捉住她的指尖道:“丫頭,你這是在玩火。”


    方錦書無辜地眨了眨眼。


    難道,就隻允許他故技重施,不許自己嚐試一迴了?


    權墨冼深吸了一口氣,放開她坐直了身子。他的離開,讓冷清的空氣突如其來地湧入。方錦書的心頭,隱隱覺得有些失落。


    “你才受傷。”權墨冼的手指拂過她柔嫩的唇瓣,隨即收迴。


    大夫說了,她要臥床靜養。


    否則,她膽敢這樣撩撥於他,看他不將她就地正法。


    方錦書醒過神來,嘴角爬上一個俏皮的笑容。她靠近權墨冼,在他鎖骨上印下一吻,隨即退開攤了攤手。


    “你……”權墨冼吸了一口氣,瞧著她一臉得意哭笑不得,隻好離開軟榻,道:“我去趟書房。”


    看著他狼狽而去,方錦書輕輕一笑。


    哼,瞧你得意,我也有了治你的法子!


    用過了晚飯,權夷庭來給她請安。


    “母親,祖母讓我帶了花膠過來,說母親你讓人做了來吃,對腳傷有幫助。”權夷庭人雖小,說話十分有條理。


    方錦書讓芳芷收好了,笑道:“嘟嘟記得跟祖母說一聲,我都收下了,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母親,您受了傷走路不方便,我可以來您屋子裏練習作畫嗎?”權夷庭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渴望地望著方錦書。


    “當然可以。還是那個時間,你來便是。”


    得了方錦書的允諾,小家夥高興極了。兩眼亮晶晶的,小臉上盛了滿滿的開心。


    權墨冼問了幾句他的功課,他都對答如流。權墨冼又道:“你母親受傷,你自己的功課不能拉下。騎馬射箭,需每日練習。”


    對著父親,權夷庭一向是規規矩矩。


    他恭恭敬敬地應了,奶娘帶著他迴了慈恩堂。


    方錦書道:“嘟嘟年紀雖幼,功課上卻很勤奮。老是奶娘跟前跟後的,也不是個事兒。我原想著給他找個書童,傷了腳這事又得擱下。”


    “你想給他找怎樣的?”權墨冼問道。


    方錦書想了想,道:“找個沒什麽心眼的,陪著他玩鬧就好。”


    權夷庭的來曆成謎,他自己又足夠聰穎。與其說是書童,不如說就是找個同齡人和他玩耍。這家裏就他一個孩子,未免太過寂寞。


    “行。”權墨冼道:“你放心,這事交給我。”莊子上孩子不少,挑出一個淳樸的鄉裏娃娃來,不是什麽難事。


    “得人家父母自願。”方錦書強調。


    莊子上的人,無論是莊頭還是佃戶,都是良民。但要給權夷庭做書童,就得簽賣身契。


    雖然有識字的機會,又能跟著小少爺一起長大,將來必然會比一直在莊子裏好。但總歸是給人做奴仆,做父母的不一定都願意。


    “那是自然。”權墨冼笑道:“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兩人之所以屬意莊戶人家的孩子,而沒有在權家下人的家裏挑,正是因為莊戶人家沒有做奴仆的唯唯諾諾。


    他們想要給權夷庭找一個玩伴,而非隻知道附和他的下人。


    “找個力氣大的。”方錦書想了想,補充道。


    權夷庭生得白淨俊秀,難免會招得同齡人嫉妒。有個力氣大的書童跟在他身邊,能省好多事情。


    說完了話,兩人洗漱完畢,權墨冼吹熄了蠟燭,道:“早些歇著。”在夜裏,方錦書乖乖躺著,並不敢再去挑動他。


    權墨冼擁著她,卻沒有睡意。


    他一下一下的撫著她的頭發,過了半晌低聲問道:“你睡著了嗎?”


    “沒有。”腳踝處傳來疼痛感,讓方錦書沒那麽容易睡著。


    “既是沒睡,我心頭總覺得哪裏不對,想跟你說說。”權墨冼道。


    方錦書翻了個身,麵對著他躺著:“你說,我聽著呢。”


    “一個方錦佩、一個任穎,她們都是女子,又都是棋子。”權墨冼道出他心頭的憂患:“我總覺得,在她們身後,有一個勢力在操控著。”


    否則,哪裏會這麽巧?


    這個任穎,也不知道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麽。


    但無憑無據的,這兩人又看似毫不搭界。這種猜測,權墨冼也覺得很是無稽,直覺卻總是這樣告訴他。


    這會兒沒有睡意,他索性講給方錦書聽。


    在她麵前,他可以做任何離譜的猜測,也不擔心她會有任何別的想法。


    方錦書沉吟片刻,道:“夫君說的有理。不如,你找個時間,把這兩件事都告訴武指揮使。他那裏,有足夠的人手追查這樣的事。”


    驍騎衛脫胎於影衛,武正翔就是上一任的影衛統領。


    方錦書知道,如今武正翔正在全力追查的,是隱沒在幕後的那隻手。在慶功宴上的刺殺,包括徐婉真重傷昏迷,都拜那個勢力所賜。


    而那個勢力,隨著刺殺失敗,而重新隱沒,讓武正翔追查起來十分困難。


    方錦佩與任穎兩人,未必和那個勢力有關。但假設有關,就能讓武正翔提前尋覓到一些蛛絲馬跡。


    在將來,也就不會那樣被動。


    “告訴他,你就不擔心方家的名聲?”權墨冼問道。


    方錦書搖了搖頭,道:“婉真妹妹看中的人,不會在背後非議他人。這兩件事,都是家族隱秘,我相信他隻會追查線索,不會向外泄露。”


    武正翔要是不會守密,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迴,哪裏還輪得上他做影衛統領,更不會有今天。


    “好,就這兩天,我找個時間去一趟驍騎衛。”


    “夫君這次去,還是私底下的好。”方錦書道:“你們畢竟身份不同,能避嫌就避嫌。”


    上次權墨冼去見武正翔,正是在他剛剛被追殺迴京之後。可以說是因為憤怒,朝臣對他的行為不會深究。


    可他要是再去見,就怕惹來非議。


    雖然他並不怕這些流言蜚語,但能少一些,總是好的。


    “行。”感受到她對自己的關心,權墨冼笑道:“有娘子就是好。”


    接下來幾日,方錦書隻顧好好養傷。


    外有權墨冼、內有花嬤嬤,她的日子過得很是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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