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近在咫尺的寶昌公主,權墨冼沒有躲避,也沒有對公主如此青睞有任何受寵若驚。就好像,這名一等一的美人兒,根本不在眼前似的。


    他目視前方,淡淡道:“微臣此來,是有一事相求。”


    “哎呀,在我麵前,就不要稱什麽微臣了。”寶昌公主入迷地看著他,他越是冷淡,越是撩撥得她一顆心不能自己。


    這個人,怎麽能生得這般俊俏。就算此刻穿著麻衣,也不能掩蓋他的風姿之萬一。


    英挺的眉眼、如刀裁的鬢角、抿著的薄唇、鋒利的下頜,就連麵上冷肅的神態,都讓寶昌公主越看越是不能自拔。


    “這個時候,我也不是什麽公主,你也不是什麽微臣。”她嬌笑道:“我叫你冼哥哥,可好?”


    冼哥哥……這個熟悉的稱唿,讓權墨冼的眸子一縮。林晨霏最愛這樣叫他,他怎麽能讓寶昌公主這樣稱唿。


    “子玄,是我的字。”


    “你是說,讓我叫你的字嗎?”寶昌公主驚喜萬分。隨即麵頰上掠過一抹嬌羞,隻有親近熟悉之人,才會互稱表字。她垂了頭,含情脈脈叫了一聲:“子玄。”


    權墨冼點點頭,道:“內人屍骨未寒,奸人尚未得懲,請恕我無法迴應公主的恩寵。”


    “奸人?”寶昌公主問道:“是誰,誰敢陷害你。”


    權墨冼忽地笑了起來:“公主,我這個天煞孤星的名頭,你難道沒有聽說?”寶昌公主既然跟他裝傻,他就來個直截了當。


    “哎呀,我們在一起,不說這些掃興的事。”她怎麽可能沒有聽說,隻是她知道這後麵放出流言的,正是那些連皇室宗親也不敢輕易招惹的世家大族。


    她心頭明白,再怎麽想要得到眼前這名男子,她也不敢去跟那些世家為敵。


    “我以為,公主是不同的。”權墨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原來,是我多想了,就此告辭!”


    他這一眼,看得寶昌公主的心直漏跳了半拍,慌忙扯住他的衣袖道:“別,你別走!”


    權墨冼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沉聲道:“放開。”


    “好!我放。”寶昌公主嚇了一跳,委屈道:“你別這麽兇嘛。”


    “我就是這樣,公主若不喜歡,請恕在下打擾了。”權墨冼麵容冷淡。


    “好,好,都依著你。”寶昌公主忙道:“隻要你別走,我什麽都聽你的。”


    “果真?”


    “當真。”


    “那好。”權墨冼從袖子裏拿出一張訴狀,這就是他遞給京兆府的那張狀紙,他抄錄了一份副本,道:“你先看看。”


    寶昌公主接過來,仔細看了,問道:“這上麵的人,一個死了,還有兩個人。”她抬頭看著他,問道:“你是想要這兩個人伏法?”


    “對。”


    見他的要求隻是這兩個人,寶昌公主的心頭長長舒了一口氣。隻要不是跟世家扛上,這兩個平頭百姓,她還不放在眼裏。


    “我這裏,還有一張認罪狀。”權墨冼將當日權東被逼著簽下的那張認罪狀拿了出來,道:“在他身上,原本就背著一條人命,兩罪合一,論律當斬。”


    這張認罪狀放在王吉那裏,以劉管家的本事,稍微費些手腳便搞到了手。


    “這等奸賊!該死。”權墨冼痛恨的人,她也痛恨。


    “我不敢把這張認罪狀直接拿去京兆府,就怕被人動了什麽手腳。”權墨冼緩緩道:“所以,才來找公主您。”


    原來,自己在他心頭是值得信任的存在嗎?


    寶昌公主的眼裏迸發出光彩,嬌羞道:“放心好了,這件事就交給我。”在心上人麵前,她怎麽能不表現的好一些?


    她站起身,道:“來人。”為了和權墨冼單獨相見,她已經將所有伺候的人趕到了外麵候著。


    金雀邁進門,屈身見禮:“公主,權大人。”


    “你點一隊親衛,去將權東、王吉兩人拿下,押送去京兆府。”寶昌公主吩咐道:“你去告訴唐府尹,就說本公主會親自盯著這件案子,著他秉公辦案,不得放走一個罪人。”


    她把權東那張認罪狀交給金雀,想了想又補充道:“務必要在林安人下葬前,完結此案。”


    金雀領命而去。


    寶昌公主迴望權墨冼,笑著邀功:“子玄,我說的好不好?”


    權墨冼點點頭:“很好,辛苦公主。”


    “不辛苦不辛苦。”寶昌公主眼裏泛著秋波,道:“能為子玄盡一些綿薄之力,我心甘情願。”


    權墨冼站起身,腳步緩緩地朝著門口走去。寶昌公主眼巴巴地看著他,難道,他這就要走了嗎?她還沒看夠,隻恨這時間過得太快。


    “公主。”走到門口,權墨冼停了腳步,微微側身看著她,問道:“不知公主可有興致,與在下手談一局?”


    “好,好!”寶昌公主驚喜地連連點頭。


    這局棋,足足下了一個時辰之久。


    並非兩人棋逢對手,在棋盤上廝殺得難分難解。寶昌公主的棋力遠遠不及權墨冼,下得慢,是因為她每一次落子,都格外緩慢罷了。她知道這局棋下完,他就要告辭離開。


    相對於寶昌公主的這些小心思,權墨冼安坐如山,專注地下著棋,將寶昌公主的黑子殺得潰不成軍。


    棋盤上的勝負,寶昌公主並不放在心上,輸給他,她甘之如飴。隻是明明到了後麵,敗局已定,她仍不肯投子認輸,拖延著時間。


    權墨冼沒有說話,隻微微挑著眉,昭告著他內心的不耐。


    寶昌公主覷著他的表情,連忙見好就收,嬌聲笑道:“子玄你太厲害了,人家受不住,輸給你啦。”


    她往後微微仰倒,整個人曲線畢露,胸前波瀾壯闊,散發著誘人的風情。再加上她這句一語雙關的話,恐怕多少好男兒都會拜倒在她裙下。


    權墨冼卻視而不見,一粒一粒將棋子收好,道:“公主你分心了,所以才會輸。”


    看著他低垂的眉眼,寶昌公主恨不得合身撲上去。


    這個男人!怎麽能這樣迷人。他明明穿著戴孝的麻衣,就比那些錦衣華服的公子更有魅力。就連收拾著棋子的手,都吸引著她的全幅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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