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雞籠毒殺事件後,秦黎心情不太好,也沒心思做飯,結果就是連著一星期都吃餛飩。

    偶然吃一頓,那是人間美味,要是天天吃,滿漢全席也會膩。

    嚴森現在一聞到雞湯就想嘔,秦黎又順利讓他做迴了德國人,每天三頓黃油刷麵包。

    到了一個周三的早上,嚴森決定不上工了,拉著正在牛棚擠奶的秦黎匆匆忙忙地出了門。

    “你要帶我去哪裏?”

    “你不是說想養鴨子嗎?”嚴森開著車,然後又補了一句,“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們再買一些雞和鵝。”

    秦黎悶悶不樂地道,“我看還是算了吧!免得又要被人毒死。”

    嚴森道,“這迴不會了。我在雞舍四周裝了監控錄像,還把小黑的窩挪到了雞舍對麵。”

    有監控和狗雙重監視,應該沒人會來搗亂了吧。

    聽他這麽說,秦黎這才打起一點精神,恨恨地道,“要是他們還敢來搗亂,就抓個現行,到時候讓他們吃不完兜著走。”

    嚴森道,“他們不會來了。如果是要下馬威的話,目的也達成了。”

    秦黎哼了一聲,“他們的目的是把我趕出村去,我和你賭一根黃瓜,他們不會這樣善罷甘休。”

    嚴森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容怎麽看都有些曖昧。

    秦黎覺得莫名其妙,便問,“你笑什麽呀?”

    嚴森,“你這麽喜歡黃瓜?有什麽原因嗎?”

    秦黎抬頭,看見他眼底的笑意,不知怎麽的就想到av裏某些帶著顏色的畫麵,突然變得麵紅耳赤起來。

    她沒好氣地道,“我喜歡吃黃瓜,不行嗎?”

    嚴森嘴角上彎的弧度更大,臉頰邊一對酒窩深陷其中,很是撩人,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居然還有幾分邪魅狂妄的味道。再加上他此時說的話,不折不扣就是一個霸道總裁。

    他說,“你喜歡吃黃瓜?我也有,要不要晚上試一試?呃?”

    等她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不但臉紅,連脖子也粗了,用力掐了他的手臂一把,嗔道,“死農民,下流,無恥,不要臉!”

    談笑風生之間,兩人到了集市。

    對於農民來說,沒有周末,別人休息的時間可能就是他們工作的時間,反之也一樣。這個集市的規模比較盛大,所以,附近城鎮的農民也都開

    車來趕集。集市上有賣蔬菜瓜果的攤子,有賣起司奶製品的攤子,有賣飛禽的攤子,還有賣牛馬這類大型動物的攤子……

    從本質上來說,秦黎還是一個城市人,喜歡湊熱鬧。東看看,西摸摸,一會兒就把煩惱扔腦後了。

    他們要買十隻雞,四隻鴨子,還有兩隻鵝,所謂水不流外人田,這筆錢當然是給村子裏的人自己賺嘍。

    誰知,好心被當驢肝肺,同一村裏的人看見是秦黎,竟然擺出臉色,睬都不睬她。

    這是什麽情況?

    大家平時關係不錯啊,為什麽突然對她愛搭不理?

    隻有其中一個大嬸,說了一句,“我們不做外國人生意,請你別站在攤位前,擋我們財路。”

    這樣光明正大地針對她,也太傷她麵子和自尊了,秦黎好不容易放晴的臉,又陰沉下來。覺得自己在這村裏,都快成了過街老鼠,人人都懟她討厭她。

    知道秦黎要開農家樂,鄉親們有三種反應,一種是堅持反對,一種是無條件支持,還有一種是無所謂。大部分人都是第三種,秦黎不了解,嚴森心裏卻明白得很,這種人耳根軟,就像牆頭的草,誰耳邊風吹的多,就倒向誰。

    帶她來這裏本來是想讓她開心開心,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嚴森心裏也是一陣愧疚。平時,這些鄉裏鄉親的,也不是那麽難相處的,估計都是被皮特一家洗了腦,所以才會變得這麽激烈。

    大家都是養牛種田的,要沒有租賃土地加特,收入十分有限。能吃飽,但要發家致富,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假如開發旅遊,引進旅客,其實也不一定就是壞事。放牧節那天,村裏的飯店營業額明顯翻了十倍,那一個月的奶製品供不應求,這也是有目共睹的。

    嚴森本來也十分抵製,但錢到底是個好東西,他和什麽過不去,也絕不會和錢過不去。同鄉們腦子好使的,都默默站在秦黎這一邊;剩下的都是搞不清楚狀況的,腦子簡單,容易被煽風點火。

    他拉著秦黎的手,走出攤位,道,“別把他們的話放心裏。”

    秦黎苦笑,已經放心裏了。

    嚴森見她不開心,真想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子。都是他不好,這麽多攤位,有錢哪裏不能買,非要帶到同村鄉親的攤位前,這不等於是自取其辱嗎?

    兩人牽著手,漫無目的的逛了一圈,然後走到一個大塊空地前。四下圍了不少人,似乎都在看熱鬧。秦黎覺得好奇,就拉著嚴森

    鑽進人群看了一眼,當中是一個舞台,擺放著籠子,籠子裏關著各種飛禽。

    秦黎好奇,“這是在做什麽?”

    聽到她問,旁邊的人順口答了一句,道,“他們在拍賣。”

    秦黎問,“拍買什麽?”

    那人道,“飛禽。雞、鴨、鵝、鴿。”

    秦黎覺得挺有意思的,就轉頭用目光去詢問嚴森,嚴森點點頭。

    於是,她拉著他的手,一起擠到人群前排。

    拍賣的規則很簡單,主持人亮出飛禽,在展示的時候,下麵觀眾各自喊價,誰價格出的高就歸誰。

    旁邊的人剛拍下一隻鵝,出價兩百。秦黎吐了吐舌,好家夥,這價格還不便宜呢。

    嚴森解釋道,“這裏的飛禽有些不一樣。”

    秦黎問,“哪裏不一樣?”

    嚴森,“品種。都是一些比較稀有的品種。比如,這些被拍賣的鴿子,多多少少都是有名次的信鴿,貴的可以賣上幾萬。”

    秦黎看了一會兒,發現這兒賣的飛禽確實挺漂亮,鴨子都是自己沒看見過的品種,毛色鮮豔亮麗,跟孔雀似的。

    花幾百歐買一隻鴨子,迴去還不得像祖宗一樣的供著,哪裏還舍得吃它呀!

    這熱鬧還是看看就好,他們就不湊上一腳了。

    秦黎道,“這些飛禽不適合下鍋祭拜五髒廟,適合放動物園裏觀賞,我說,哪裏有買便宜一點的,殺了我也不覺得肉痛。”

    嚴森道,“那我們再逛一逛。”

    四下走了一圈後,終於看到有一個賣雞仔鴨仔鵝仔的,籠子裏關的都是毛沒長齊的,粉嫩粉嫩的,擠在一塊叫個不停,可愛死啦。

    秦黎一看就來勁兒了,掙脫了嚴森,立即走到籠子前。她伸手逗了一會小雞小鴨小鵝,心懷向往地對嚴森道,“我們買幾隻迴去吧。”

    嚴森向她搖頭,“這些小家夥沒有父母在身邊,不太容易養活。”

    聞言,攤主立即反駁道,“它們生命力旺盛,隻要定時喂食,給足成長空間,我保證你它們會茁壯成長!”

    秦黎聽了,很是心動,抓了一隻小雞捧在手裏,央求道,“要不我們買幾隻試試看吧。”

    攤主,“價格公道,買十隻以上還有優惠哦。”

    秦黎道,“那我要十隻小雞,四隻鴨子,兩隻鵝……”

    話還

    沒說完,就被嚴森打斷,他畢竟是男人,看見可愛的小動物,沒那麽容易迷失心智。

    他糾正道,“五隻小雞,兩隻小鴨,我們鵝不要。”

    攤主,“那就不能打折嘍。”

    嚴森無所謂的聳聳肩。

    見他堅持,攤主也就不多說了,讓秦黎自己挑選雞仔鴨仔,然後放入紙盒裏。

    小雞小鴨不容易養活,所以價格也不貴,一共才付了十歐元。

    秦黎捧著它們,心裏樂開了花,仿佛迴到瞞著父母偷偷地在書包裏養雞養鴨的童年時代。

    嚴森見她臉上露出了笑容,鬆了一口氣,不經意間,眼底盈滿了溫柔。

    秦黎看見一個賣鴨的攤位,便興致勃勃地走了過去,那人見她走過來,熱情地自我介紹道,“我們是專業的鴨子養殖場,可以提供各種鴨子。”

    秦黎想到了她的周黑鴨,喜滋滋地問,“有買鴨殼嗎?”

    那人,“沒有。”

    秦黎不死心地又問,“那鴨翅膀呢?”

    那人笑容有點撐不住,“沒有。”

    秦黎追問,“那鴨胗呢?”

    那人不僅懷疑她是不是來搗亂的,沒好氣地道,“沒有。”

    秦黎,“那鴨爪呢?”

    那人,“沒有。”

    秦黎,“鴨舌?”

    那人,“沒有!!”

    秦黎不滿地嘀咕了一聲,“都沒有,還敢自稱專業養殖場。”

    那人,“……”

    掙紮了半天,那人終於吼出一句,“姑奶奶,我們是買活鴨子的,你要買零部件,能去超市嗎?”

    秦黎掏了掏耳朵,道,“這不是超市沒有賣嗎?”

    那人嘀咕,“我們也沒有。”

    秦黎堅持不懈地追問,“那要是你們有零部件賣剩下的話,能不能賣給我。”

    那人為了把她打發走,隻好敷衍地道,“那你去記事本上留個號碼,要是有,我會通知你。”

    秦黎滿懷希望地寫下了自己的手機號。

    嚴森在一旁看了,不住地搖頭道,“為了吃,你也真是拚。”

    秦黎吐舌,“幸福是要自己爭取的。”

    而她目前的幸福,就是能吃上自製周黑鴨!

    去別的攤位上又買了兩對公母雞,兩對雌

    雄鴨子,兩隻鵝,任務就完成的差不多了。

    走之前,秦黎要去上廁所,減輕膀胱壓力。聽她要去廁所,嚴森就隻好站在樹下等她。

    這裏的廁所都是移動的房車改造的,有人打理,所以還算幹淨。

    上完廁所後,秦黎扔了個五毛硬幣在儲蓄盒裏當打賞,然後就走了出來。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瞧見嚴森的身影,正在奇怪這家夥去了哪裏了,這時,迎麵走來一個男人。

    秦黎抬頭一看,是簡妮的大哥托比,臉上的笑容頓時沒了蹤影。

    真是冤家路窄!

    簡妮這一家人還真是陰魂不散,走哪哪遇上,這個大塊頭直直地朝著她走來,躲都躲不及。

    見她轉身要走,托比一把拉住她的連衣帽,將她拽迴來,道,“都被當成過街老鼠了,你還敢出來?我要是你,就躲在地洞裏。”

    哪壺不開提哪壺,這話真是拿劍往心窩子戳啊!

    秦黎冷著了臉,“你給我鬆手,聽見沒有?”

    見她掙紮,托比樂了,更是不肯鬆手,像是逗小雞一樣地逗她。欺負比自己弱的人,一般都有一股成就感,現在托比就是這感受。

    看見她手裏捧了一隻盒子,他一巴掌拍了下去,秦黎沒捧住,盒子掉地上,小雞小鴨散了一地。

    見狀,托比樂了,嘴裏幸災樂禍地道,“看到那麽多的死雞死鴨,是什麽感覺?”

    秦黎本來就懷疑是他幹的好事,現在他這麽一說,更等於是承認了,不由怒從心中來,道,“是你幹的!?”

    托比一甩頭,拽的二五八萬,道,“明確告訴你,就是老子幹的。可那又怎樣?別說你沒有證據,就算有證據老子也不怕,老子頭上有人罩著,我爸是村委主席,警察看到他還要繞路走。”

    秦黎不可思議地道,“你太猖狂了,這裏是講法律的。”

    聞言,托比大笑起來,“所以說你是無知的外國人,你還不承認。要講法律,就滾迴大城市去講。我們這裏就是村委主席說了算,我爸是村委,我爸就是法律!”

    秦黎聽了這話,把臉氣得通紅,“你憑什麽這麽囂張,誰給你的權利?”

    托比不可一世地道,“老子天生就是這麽囂張。至於,是誰給的權利,當然是村民。哈哈哈,你不知道,我爸是大家選出來的代表麽?這次隻是給你一個下馬威,你給我麻溜得滾蛋,我就饒

    過你,不然下次死的人就是你了。”

    來了德國這麽久,還真沒遇上這種不講理且不要臉的惡霸。還以為西方文明社會好一點,現在看起來都一樣。

    秦黎掙紮了半天,但他就是不鬆手,她終於也火了,抬起腳使勁往他腳尖上踩下去。

    托比沒想到她看上去人不高,但力氣卻很大,因為沒防備,被踩了正著。

    腳趾頭瞬間被踩扁了,有沒有。

    秦黎趁他抱腳哀嚎的時候,又一腳踹在他雙腿間……

    原本雙手抱腳,現在改捂雞雞,托比痛的撕心裂肺,眼淚都彪出來了。

    命根子,你還好嗎?

    見他瞬間慫了,秦黎還覺得不解氣,四下看了一眼,瞧見地上有手腕粗的樹枝。她二話不說,立即撿了起來,彎起腿碰的一聲將樹枝頂成兩段。然後,抄著樹枝,劈頭蓋臉地就往他身上一頓猛抽。

    “拽個p拽,你爸是法律?放你媽個屁,我們大天朝的馬思聰(馬雲王思聰)都還不敢這麽說。你丫是哪根蔥,臉有這麽大。毒死我家雞鴨鵝,就不用償命啊,你行的。還想毒死我?我呸,你要再敢來我家試試,來一個揍一個,來一雙揍一雙,把你們一個個都打成豬頭,你信不信?”

    托比下半身的疼還沒過去,臉上又慘遭橫禍,隻覺得這樹枝跟長了眼睛一樣,怎麽都避不開,而且抽在臉上是火辣辣的疼。

    他大聲慘叫著,一米九的人竟然還搞不過秦黎這個一六五的。

    叫聲立即引來了圍觀群眾,大家沒看到前因後果,就隻見一個女人拿樹枝氣勢洶洶在抽一個大個子,都不由傻了眼。

    什麽情況,這是?

    有幾個反應快的,立即拿出手機報警。

    另一頭,嚴森排了半天隊,終於買到了秦黎最愛吃的馬肉烤香腸,還沒來得及拿,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警笛聲。

    他迴頭一看,警車來了,很多人圍在廁所這邊,指指點點地在議論,像是發生了什麽事。

    秦黎!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想起她,心髒重重地一跳。錢也不要,香腸也不要了,轉身就向人群的地方跑去,連攤主在後麵叫他也沒聽見。

    可千萬別出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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