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牧節馬上就要到了,這在阿爾卑斯地區也算是一個大節日,每個村莊都有自己的民族特色和傳統,趕牛上下山的時間也不一樣,唯一相同的是事前要做很多準備。

    嚴森要進行一次大采購,從吃的穿的到工具,都要一次性帶齊。秦黎想一起去,所以還得買一套全新的登山裝備,山上天氣多變,衝鋒衣,防滑鞋,滑雪服什麽的,都要準備好。上去了,輕易可就下不來了,那種地方也沒有快遞能送到。除了遇到什麽出人命的大事,會有救援隊來,否則過的就是飛升的日子。

    秦黎是既緊張又好奇,對於一個城市人來說,這樣返璞歸真的生活根本沒法想象。

    馬舒舒見她在準備行裝,就湊了過來,問,“黎姐,你真的要去山上當三個月的山民?”

    秦黎點頭,關照道,“花園裏的菜、花苗就麻煩你照顧一下。每天早上施肥,傍晚澆水,有野草也要拔掉,出蟲的話就澆一點殺蟲劑,要是不多,不澆也可以。”

    馬舒舒哦了一聲,講真,對種田這些事她並不感興趣,要不然她也不會從老家不甘寂寞地跑去s市打工。現在好不容易出了國,她更是沒這興趣去幹迴老本行。

    來農舍之前,她隻看見秦黎的照片和視頻,不由向往得很。她也幻想著住大別墅,開門見風景,高興的時候喂喂雞,不高興的時候出去散散步,放飛一下心情,生活過得愜意又小資。

    可真在這裏住了幾天後,發現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嚴森每天起早貪黑,基本隻有吃飯的時候才能遇見,就連秦黎也很忙,洗雞舍、擠奶、種花種草種糧食……什麽髒活累活都要做。一圈忙下來,人都曬黑了。和中國農民比起來,這裏也就機械化了點,可要吃苦耐勞的本質還是一樣的。

    現在已是大夏天,太陽毒的很,在房間裏躲著,都能熱出一身汗,更別提出去忙這忙那。可是,馬舒舒現在寄人籬下,主人又不待見她,就算不願意工作也得裝得很樂意,不然會更討人嫌。幸好,他們馬上就要走了,到時候日子就好過了。

    看見嚴森的身影在門外閃過,馬舒舒問,“你真打算在這定居了嗎?”

    秦黎,“為什麽不?”

    馬舒舒,“你是s市人,誰不知道,s市是國際大都市。在一個那麽繁華的城市長大,你在這裏能耐得住寂寞嗎?”

    其實這個問題秦黎也有想過,答案是肯定的,她覺得這裏山清水秀得很好,清閑

    又自由,很有幾分桃花庵裏桃花仙的味道。就算餘生就這麽過了也不錯。

    但是,她覺得自己心裏怎麽想的,沒必要告訴馬舒舒,反正說了她也不一定能理解。

    見她不迴答,馬舒舒道,“要換我,在這住上一兩年是沒問題,可要是住上一輩子,估計不行。”

    秦黎,“你又不是我。”

    馬舒舒,“對啊,我還不是s市土生土長的呢,都會覺得這裏的生活有些單一,會寂寞。難道你沒這感覺嗎?”

    怎麽會沒有呢?隻不過現在秦黎和嚴森正在熱戀中,心裏被塞得滿滿的,不覺得而已。

    秦黎看了眼馬舒舒,道,“你耐不住寂寞,那你還在這住下?”

    “我和你不一樣,托馬斯是讀書人,他畢業後就可以去大城市工作,不用一輩子留在山裏。但嚴森是農民……”怕秦黎誤會,她忙又轉口,“農民也沒什麽,歐洲農民富得很。”

    這時,嚴森走了進來,看見秦黎就問,“準備得怎麽樣?”

    秦黎道,“都差不多了。”

    嚴森,“讓我看看你的鞋。”

    秦黎伸出腳,給他看自己跑鞋。

    嚴森,“你就打算穿這雙鞋?”

    秦黎,“有啥問題?”

    這可是中國國民運動品牌李寧哦。

    嚴森搖頭,“這鞋子在平地上走還行,但是山上都是碎石路,一不防滑,二鞋底太薄,容易紮腳。走,我帶你去買一雙合適的。”

    說完,拉著秦黎就走。

    秦黎道,“去哪裏?”

    嚴森,“去商店買些。”

    秦黎,“等等,我把小黑帶上。”

    見他一臉不解,秦黎道,“它跟我們一起上山,也得給它買一些裝備。”

    上山放牧,怕秦黎日子過得無聊,所以嚴森特地挑選在這個時間段買了條小狗,一來是打發時間,二來可以趁機好好培養教育它。迴了農舍,大家早出晚歸的,可就沒這閑情雅致了。

    嚴森點頭,“那就一起帶著吧。”

    他一手夾著狗,一手牽著秦黎,走了出去。

    看著兩人甜蜜的背影,馬舒舒哼了一聲,說不嫉妒是假的,秦黎長得沒自己好看,身材沒自己好,就是起點比自己高……也沒高多少,二婚頭,還不能生育,不知道嚴森看上她哪一點。

    秦黎這傻妞,似乎還不知道嚴森的底細,不光是貴族,還曾風光一度呐。網上流傳的那幾張照片,上頭的金發少年,曾意氣風發,春風得意,一身榮耀環繞啊。馬舒舒就是被這樣一個光彩奪目的人閃瞎了眼,一直念念在心。不過,也難怪秦黎不知道,看看現在的嚴森,又有誰能想象到這個粗獷不羈的農民大哥,曾是那樣的少年郎呢?

    馬舒舒迴神,從口袋裏迴到房間去摸手機,打開微博的app,將近期拍的照片一一上傳,然後附帶了一行文字。

    馬舒舒寫道:謝謝大家的關注和點讚,作為感謝,把我最近的照片獻上。還有,我的相親路走的很順利,他雖然冷淡,卻是一個鐵血漢子,對我也很溫柔。現在我們過上了你種田來我插秧,你放牛來我擠奶的日子,我希望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

    這條微博剛發布不到兩分鍾,就有好幾個人來點讚留言,不是羨慕她的,就是祝福她的,讓馬舒舒的虛榮心一下子膨脹到最大。

    在三次元她確實過得確實不如意,但在二次元卻混得風生水起,她冒充秦黎在微博開了個賬號,名字就叫在德國和農民相親的小草莓。一開始她是從秦黎的微信朋友圈盜圖,可惜秦黎不怎麽發,她就催著她發幾張給自己看看,但也隻有幾張而已。直到有一天,她借著輸入托馬斯號碼的機會,把秦黎手機裏的照片視頻全都導了過來。

    這一下,她如魚得水。把嚴森的照片編輯下,弄了個什麽德國農民長這樣的名頭,上傳到了上網絡。一夜之間,被轉了好幾次,還多了不少粉絲。之後,她又將秦黎和嚴森相親的照片視頻陸陸續續上傳。

    經過一段時間的賣萌和心靈雞湯,以及各種小故事的灌溉,她的粉絲團越滾越大,從一千到一萬,又從一萬到十萬。雖然比不上那些動不動就上百萬粉絲的網紅,但她至少在微博圈裏也算小有名氣了。

    馬舒舒沒有把這事告訴秦黎,因為她覺得沒必要,是她自己會經營,拿幾張照片就把這個微博號給炒紅了,和秦黎沒什麽關係。而且,秦黎比較低調,也不一定會讚同她這麽做。反正她們人在國外,二次元是二次元,三次元是三次元,兩邊互不相通,誰知道電腦後麵坐的人是不是本尊?這故事是不是真的?

    她會這麽想,是因為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版權這種東西的存在,她這樣做會讓和電台簽了合約的秦黎陷入違約糾紛中。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

    另一

    頭,嚴森開車走了五六十公裏,帶她去了一家體育商店。

    秦黎抬頭一看,好家夥,是迪卡龍啊!嘿嘿,這前不著地,後不著村的鄉下地方,連個吃飯的快餐店都沒有,居然開了這麽大一家連鎖店,真神奇。

    嚴森問,“你腳幾碼?”

    秦黎,“38。”

    嚴森也不囉嗦,直接喊來一個售貨員,道,“麻煩給我們一雙登山女鞋,38碼的。”

    登山鞋是功能性的鞋子,都是基本款,沒什麽花俏的裝飾。

    秦黎挑了老半天,都看不上,嘴一癟,抱怨,“難看。”

    嚴森從架子上拿起一雙鞋子,湊到她麵前,問,“那這個呢?”

    比另一雙好看,但價格也貴了三分之一,秦黎試了試,還蠻舒服的。

    她有些猶豫不決,道,“買哪一雙呢?”

    嚴森問,“你喜歡哪一雙?”

    秦黎指了指貴的那雙。

    嚴森道,“那就這雙吧。”

    說著便去掏皮夾子,見狀,秦黎心裏樂滋滋的,衝口而出道,“你給我買呀。”

    這還是他第一次送自己禮物,哦,狗不算。

    誰知,嚴森聽了後,又把皮夾子放了迴去,道,“還是你自己買。”

    這摳門的家夥,伸出的手還能縮迴去,也是醉了。秦黎的臉一下子垮了,真想抽自己倆大嘴巴子,嘴賤的後果啊……

    “那還是買這雙便宜的吧!反正就穿一次。”

    將小黑塞在他懷裏,她憤憤地拿起鞋子,自己掏錢買單去了。

    嚴森笑笑,摸了摸小黑道,“送你狗媽什麽好呢?鞋子的話,也不夠浪漫啊!要不還是送戒指吧。你說,我要是向她求婚,她會不會答應?”

    小黑啊嗚地叫了聲,不停地舔他的臉,將二哈的逗比本質發揮得酐暢淋漓。

    嚴森被逗笑了,抱著小黑往上一拋,然後在掉下來前又接住。一人一狗,玩的不亦樂乎。

    簡妮來店裏買泳裝,不巧就遇上了熟人,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一臉溫柔,笑容可掬的男人是她的前夫?

    兩人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可是她從沒見過他如此和顏悅色,在她的認知中,嚴森是一個冷冰冰的、一點情趣都沒有的男人。要說有點表情,那就是在床上……可是現在,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

    如果他以前有像現在這樣生動的表情,當初自己怎麽會出軌,又怎麽會和他離婚。

    簡妮想知道他是否一個人來的,抬頭四處一張望,果然就看見在櫃台買單的秦黎,心中的感歎頓時被妒忌所占據。原來他所有的溫柔都是給那個女人的!

    越想越氣憤,她走到嚴森麵前,啪的一聲,給他一個響亮的巴掌。

    嚴森坐在那在想心事,沒招誰也沒惹誰,突然就覺得眼前的亮光被人擋去了。他下意識地抬起頭,可萬萬沒想到,迎來的是一記耳光。

    他眯了眯眼睛,這才看見背著光的人是自己的前妻,他眉頭一緊,將心中的厭惡毫無顧忌地表露了出來。

    簡妮看到他這表情,心裏更不舒服,反手還想再給他一下,卻被他先一步抓住了手。

    嚴森站了起來,他身材高大,比簡妮高出一個頭,很有壓迫感。簡妮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看著他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心中有些畏懼。

    嚴森盡量控製著表情,道,“我不想做出任何極端的事,所以請你離我遠點。”

    簡妮叫道,“我沒逼你,明明是你在逼我。”

    嚴森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麽,轉身就走。莫名其妙挨了一個耳光,再燦爛的心情也給拍沒了。

    簡妮見他甩都不甩自己,便衝著他的背影吼道,“嚴森,你快要上山了吧。”

    嚴森懶得理她。

    簡妮突然帶著一種惡毒的幸災樂禍,神經質般的笑了起來,“我等著看你的愛情怎麽維持。”

    嚴森終於還是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不必理會這個瘋女人,但終究還是忍不住辯駁了一句,“她跟我一起上去。”

    簡妮一怔,登時覺得不可思議。那裏要電沒電、要信號沒信號,生活清貧不堪,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誰願意去?

    她掙紮著道,“就一年有什麽用,一輩子那麽長……”

    嚴森不耐煩地打斷她,道,“有一年就有兩年,你連一年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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