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出發了。嚴森沒有把車直接開迴農舍,而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秦黎見路不對,就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托馬斯從後麵湊上來,搶著道,“我哥要送你一個驚喜。”

    秦黎,“什麽驚喜?”

    托馬斯動了動嘴巴,還想說什麽,就聽嚴森不疾不徐地吐出兩個字,“閉嘴。”

    大哥的話很有威嚴,托馬斯哦了聲,硬生生地把到喉嚨口的話又吞了迴去。

    秦黎好奇死了,問,“到底要送我什麽呀?

    嚴森,“去了你就知道。”

    秦黎被他弄得心癢癢,“就不能事先透露一點嗎?”

    嚴森搖頭,“不能。”

    秦黎從後視鏡裏瞪托馬斯,“都是你。”

    托馬斯叫道,“關我什麽事?”

    秦黎,“都是你嘴賤。要不能說徹底,就幹脆別說,吊著人家胃口這不人道,懂嗎!”

    托馬斯立馬為自己喊冤。

    見秦黎鬱悶,嚴森拍了拍她的手,道,“馬上就到了。”

    開了半個多小時,到了一個村莊,嚴森將車停在一棟別墅前,將兩人趕下車。

    小洋房很漂亮,紅色的瓦磚頂,白色的牆壁,還有一大片綠色的草地。

    托馬斯忍不住又想劇透,指著紅房子,道,“禮物就是這個。”

    這個?房子?

    秦黎不可置信地望向嚴森,嚴森微笑著點點頭。

    秦黎一臉驚喜,不是吧,他真要送她一棟房子,這手筆也太大了吧。

    嚴森推開大門,道,“進去看看。”

    秦黎跟在他身後,也一步踏了進去。進去後才發現,洋房還沒完全竣工,花園裏的池塘是空的,旁邊的花壇也沒鋪好。

    這樣一來,秦黎更加確定了嚴森要送自己房子的事,不然沒事幹嘛帶她來看這半成品?想到這裏,她不由喜上眉梢,一把抱住嚴森,感動地道,“你對我太好了。”

    嚴森推開她,道,“先別急著高興,你還沒看到全部呢。”

    “就外麵這一點,我已經很滿意了。花園也是我喜歡的設計,池子裏養一些荷花,那就更完美了。問題是,農舍怎麽辦啊?”

    嚴森皺起眉頭,“你在說什麽呢?”

    秦黎,“我在說這套房子啊!”

    托馬斯聽了後插嘴,“黎,你該不會是以為我哥要送你房子吧?”

    秦黎奇道,“難道不是?”

    托馬斯忍不住爆笑出聲,就連嚴森也忍俊不禁。

    秦黎更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心裏奇怪,要不打算送她房子,那帶她來這裏做什麽啊?

    嚴森正想解釋,這時,花園裏傳來一聲狗叫,隨即一隻長得很像狼的大狗搖著尾巴,朝著幾人飛奔而來。

    這狗不怕生,見誰都很高興,圍著又舔又嗅。

    秦黎還沒反應過來,隻見大狗一個人立起身,一腳踩在她的下巴上,真是給了她火辣辣的一巴掌啊!她嚇一跳,拍開狗頭,急忙躲到嚴森背後。

    “它不咬人,別怕。”一個胖男人不知從哪裏走了出來,看到嚴森他們,就過來打招唿,“你們可算來了,我在這已經恭候多時了。”

    這男人臉上身上都是褶子,一說話肉就晃三晃,就這尊容還剃了個光頭。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秦黎覺得他長得兇神惡煞,不像是好人,所以看見他有點心慌。

    嚴森和他就像是舊識,上去和他擁抱了下,又握握手,“高速公路上堵車,所以耽擱了一會。”

    胖男人擺手,“沒事沒事,反正我一天都在家,隨時歡迎你過來。”

    一通寒暄後,他將嚴森等三人迎進了屋子。別墅很大,角落裏有一群剛生出來不久的小奶狗,棕色灰色黑色,嗷嗷待哺,可愛得已經無法使用語言形容。

    “你看你喜歡哪隻,就抱走哪一隻。”

    聞言,嚴森將目光轉向秦黎,秦黎看著這一群小狗,終於後知後覺地想明白了。他們不是來看房子,而是來看狗,嚴森也不是要送她房子,而是送一條狗。

    想到自己的反應,真是洋相出大發了,秦黎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嚴森道,“我答應過送你一條狗。”

    秦黎哼哼,“我還以為狗的品種也由我決定。”

    聞言,狗主人道,“養狗當養哈士奇,這其中的樂趣等你養上就知道。”

    秦黎從沒養過狗,對狗的品種沒什麽了解,也就是隨口一說罷了。

    地上一窩狗,一共七隻,各有各可愛。秦黎是女人天性,對這種小奶狗沒有抗拒力,摸摸這隻,又抱抱那隻,真是哪隻都喜歡,哪隻都放不下。

    見狀,狗主人道,“別著急,你慢慢選。我們有的是時間。”

    有了他這句話,秦黎也不著急了,索性一屁股在地上坐下。和狗玩了一會兒,她終於決定了選哪一隻,渾身黑色的小家夥額頭有三把火,還有一對藍眼睛,精神奕奕地瞪著秦黎。不知道為啥,看到它就想起嚴森,外表威嚴,內心二……

    看見秦黎向自己伸出手,它張嘴就啊嗚一口,動作賊快。秦黎被它咬個正著,幸好它牙齒還沒長好,就是有點疼,沒破皮。

    秦黎抓住它的後頸,將它一把拎了起來,“以後你就跟我混了。有我一口肉也有你一口。”

    作為迴應,小黑張嘴又想咬她,秦黎伸出食指,彈了一下它的耳朵。

    小黑嗷了一聲,這才老實。

    “就要這隻了。”

    沒有人搭話,秦黎轉頭四處看看,居然一個人都不見了,大廳裏空蕩蕩。

    她抱著小黑起身,四處走了一圈,嘴裏叫著嚴森托馬斯的名字,可都沒人迴答。

    這是什麽情況?人呢?怎麽一下子都消失了。

    秦黎迴到原地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見到人影,這三個人去哪了?

    她和小狗仔玩了一會兒,終於沉不住氣了,最後決定摸出手機打個電話問問。可奇怪的是,不管是嚴森還是托馬斯,都又沒人接,她有些慌了。

    畢竟是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而且那個胖子看著就不像是善茬。該不會是幾個人一言不合就開打,嚴森和托馬斯出了啥事吧?

    要不要報警?

    可秦黎又覺得是自己想象力太豐富,嚴森明明認識那人,而且哪個壞蛋會在家養一群狗仔?

    合理一點的解釋就是他們一定在哪個地下室,一時接收不到信號,所以才不接手機。

    這麽一想,秦黎覺得踏實一點了。可是,她又等了大半小時,還是不見人影。她四處走了走,看見一隻大狗從一扇小門後麵鑽出來,她忍不住好奇,也走了過去。

    小門後頭是一個地窖,下麵開著燈,像是有人的樣子。

    秦黎本沒打算下去,可就在這當口,隱隱約約似乎聽到了嚴森的聲音。

    看來沒事?

    她叫了一聲,卻沒迴複,於是她隻好再往下走幾格台階。

    說話聲音越來越清晰,隻聽嚴森在問,“這把多少錢?”

    胖男人

    道,“三千五。”

    托馬斯道,“我哥老客戶了,你咋那麽扣,多給點折扣。”

    胖子為難,“這可不是美國製造,是瑞士出品,是好貨啊。”

    嚴森,“一口價,三千。”

    胖子,“三千二。”

    嚴森,“三千。”

    胖子,“不行。要不是看在你爸的情分上,打死我也不賣,就三千二。”

    “三千二我要考慮下。”

    “是好貨。”

    然後,地道裏就傳來哢嚓一聲,像是槍上膛的聲音。

    秦黎一方麵是真好奇,他們到底在搗鼓什麽,另一方麵是聽到了嚴森的聲音,心定了,就一步跨了出去,道,“你們……”

    話還沒說完,她就愣住了,隻見嚴森拿著什麽東西指著自己。她定睛一看,嚇得一哆嗦,沒看錯,他手裏拿得確實是一把槍,還是那種長獵槍。

    這可是真槍,不是假把式。誰看了都要想入非非。

    秦黎下意識地舉起雙手,道,“我我投降,別別打我。”

    她一瞬間腦補出了三種可能,一,嚴森是黑社會老大,在做地下軍火生意。二,嚴森是殺手,買好武器準備去殺人。三,嚴森是搶劫犯,準備帶著弟弟大幹一場。不管是一二三哪一種,她覺得自己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嚴森皺了皺眉頭,問,“你下來做什麽?”

    這一表情真像是電視機裏演的黑社會老大,做了什麽不想讓人知道的壞事,準備殺人滅口。

    秦黎忙道,“我這就上去。”

    說著,她轉身跑上了樓,一邊跑一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猶豫著是否要打個110……

    還沒跑上樓,就被從後麵追上來的嚴森一把拽住了。嚴森搶過她手機,塞入自己口袋,秦黎暗叫一聲,完了,我要被滅口了。

    托馬斯追在後麵埋怨道,“你跑什麽呀?”

    秦黎,“我知錯了,別,別殺我。搶來銀行後,我給你們當倉庫管理員。”

    托馬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以為我們是犯罪分子啊!”

    秦黎,“難道不是?”

    胖男人,“當然不是。”

    秦黎轉頭看著他,道,“可你這長相。”

    說他是好人,還真沒人相信。

    胖男人哭笑不得,有苦說不

    出,長相是爹生媽給的,總不見得為了和藹可親一點,還得花錢去整容?

    嚴森道,“你想太多了。”

    秦黎,“不是我想太多,是你們太可疑。你說,你為什麽買槍,還是在地底下偷偷交易?”

    嚴森道,“下個月上山放牧,買一支獵槍方便打獵。”

    秦黎道,“那也是走私。”

    胖男人為自己叫怨,“還真不是走私,這裏的每支槍都有序列號,是通過正常渠道進來的,有跡可循。至於你問為什麽在地下室交易,這畢竟是武器,難道要我掛在最顯眼的地方?”

    嚴森,“在德國,持證是可以買賣槍支,隻不過有有數量型號的規定,對儲存槍支也有一定的要求,而且買賣的搶都是不含有子彈。”換句話說,子彈另配。

    秦黎聽了,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就道,“既然都合法,那你們為什麽怕我報警?”

    胖男人尷尬地道,“因為法律規定我一年最多隻能賣五把,而這是第六把。你要是報了警,那我的買賣槍支執照豈不是要被吊銷了。”

    原來自己鬧了個大烏龍,秦黎鬆了口氣,所以說人生到底不是小說,套路也有不靈光的時候。

    被秦黎這麽一鬧,胖男人也沒心情再討價還價,隻求趕快送走這三位,別再震撼他的心髒了。於是,這把獵槍就以三千的價值賣了出去。

    “那這隻狗呢?”秦黎指了指懷中的小黑。

    胖男人心力交瘁,“你看著給吧。”

    於是,嚴森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百。

    胖男人道,“你還真是大方。”

    托馬斯道,“下次再見。”

    胖男人耷拉著腦袋,“沒事最好不見。”

    三人加一隻狗,又坐迴了車裏,托馬斯道,“哥,家裏那把呢?”

    嚴森道,“我在射擊俱樂部裏掛牌了。”

    托馬斯好奇,“多少錢?”

    嚴森,“一萬五。”

    托馬斯叫道,“價格開低了,這可是我們爺爺的珍藏,老古董啊。”

    嚴森聳肩,“現在不值錢了。有人買,就出手吧。”

    一萬五歐元,還說賤賣,那是把什麽樣的槍啊?皇帝禦用嗎?哦,對了,他們家以前是貴族。嚴森和托馬斯,這兩兄弟看著不起眼,其實……好像來頭不小呀。

    秦黎聽了覺得新奇

    ,問,“德國和美國一樣,能私下買賣武啊!”

    嚴森,“不一樣,這裏比美國控製嚴格,要各種證件,國家也會時不時抽查。不過,他們對獵人相對寬容一些。”

    秦黎,“那獵人要是跑城市去殺人呢?”

    嚴森笑道,“不會。”

    托馬斯補充,“所以獵人也需要執照,而且其難度不比醫生的國考低。”

    托馬斯手賤想去摸槍,嚴森不讓,把槍鎖在了一個木頭盒子裏,扔在後備箱。

    車子往迴開,過了一會兒,托馬斯的手機突然亮了,是一條短信。他嘰嘰喳喳的聲音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乖乖坐在後麵玩手機,大家樂的清靜。

    秦黎打了個盹,朦朦朧朧中,突然聽到托馬斯的聲音傳來。

    “舒舒來農舍了。”

    秦黎一個激靈,驚醒了,問,“誰來了?”

    托馬斯又驚又喜,“是馬舒舒。她說她來農舍。”

    秦黎,“她怎麽來?這個時間點還有車?”

    雖然現在天色尚早,但這裏是農村,不可能像城裏那樣幾分鍾一班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麽方便。一般下午四五點後,貝希特斯加登的火車站就沒公交車過來了。

    托馬斯道,“哥,你去接她一下,反正順路。”

    嚴森,“不去。”

    托馬斯臉一下子垮了下來,“為什麽?”

    嚴森的理由簡單粗暴,“我不願意。”

    托馬斯,“我已經告訴她,我們在這條路上了,隻要她走過來都能遇上。”

    嚴森很是堅定,“讓她迴去,我不接待她。”

    “可是……”

    嚴森板著臉,“沒有可是。”

    托馬斯對大哥還是很忌諱的,噘著嘴在那裏和馬舒舒發短信,他賭氣似的說,“我把地址告訴她,讓她自己來。”

    嚴森,“隻要她找得到路。”

    兄弟倆劍拔弩張,相互不讓步,秦黎抱著手裏的小黑,不參與戰爭。

    車裏一陣沉默,托馬斯低頭發短信。本以為事情就這麽結束了,不料他像是吃了炸藥似的,一下子爆發了。

    隻見他用力拍著嚴森的車後座,叫道,“停車,快停車。”

    秦黎被他嚇一跳,問,“你要幹嘛?”

    “讓我下車。你們不去接,那讓我一

    個人去接,她就在這裏附近,反正我今天是非要見到她不可的。”

    嚴森皺起眉頭,“你別發癲。”

    托馬斯不理他,繼續鬧,這樣子和一個小孩子沒區別。

    雖然公路上沒有車,但秦黎覺得這樣下去,鐵定會整出點事,就轉頭對托馬斯道,“你讓他好好開車呀。”

    托馬斯不理不睬,從後麵探身向前,想去控製他的方向盤。

    秦黎覺的他瘋魔了,立即把他按迴去,喝道,“托馬斯,你神經病啊!”

    托馬斯指著前麵,大叫一聲,“馬舒舒來了,快讓我下車!”

    秦黎下意識地看向前方,路中間似乎真的站著一個人,她不由尖叫一聲,嚇得心髒砰砰狂跳。

    “有人!”

    嚴森反應也是快,條件反射地踩下了刹車。

    幸好沒有下雨,路上不打滑,兩邊也不是山崖,所以車子隻是打了個彎,掉進旁邊的泥溝裏。

    三人喘著粗氣,均是驚魂未定。

    嚴森問,“有沒有受傷?”

    秦黎搖了搖頭,然後問,“剛才什麽情況?”

    嚴森道,“好像撞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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