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黎把好友帶到農舍,正好哥倆好都在,看見她進來,托馬斯就興衝衝地問,“我們什麽時候去超市掃貨?晚上吃什麽?”

    秦黎把曲丹妮介紹給他們,道,“我朋友一下子訂不到旅館,晚上沒有地方去,能不能在這借宿一個晚上?”

    托馬斯一聽,立馬叫了起來,“什麽?你朋友要住在這?我不同意。”

    沒想到他會當著所有人的麵一口拒絕,曲丹妮很是尷尬,不知所措地望向秦黎。

    “為什麽?”秦黎不解,農舍大得跟賓館似的,一層有四五間房子,加上地下室有四層,一人住一層都綽綽有了。本以為這隻是件小事,不在話下,可萬萬沒想到這兄弟會不歡迎。

    托馬斯把頭一甩,道,“我不喜歡陌生人住我家。”

    秦黎,“我也是陌生人。”

    托馬斯,“你不算。”

    秦黎,“你連我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都不知道,怎麽不算陌生人?”

    托馬斯狡辯,“就是不一樣。你是來和我哥相親的對象,陌生感能保持神秘,可是她……”

    說著,他伸手指著曲丹妮,“她算什麽?”

    秦黎,“她是我朋友。”

    托馬斯,“又不是買一送一的促銷活動,我們邀請你,你還要帶一個來。”

    秦黎,“你們房子那麽大住不了,幫這個忙,隻是舉手之勞。”

    托馬斯,“我有房是我的事,為什麽要給別人分享?”

    秦黎,“你這是自私。”

    托馬斯不甘示弱,“你這是道德綁架。”

    秦黎,“你這人就沒半點同情心嗎?附近賓館都預定滿了,你要趕她走,就隻能睡大街了。”

    “那就睡大街好了,”托馬斯聳了聳肩,“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這麽不近人情的家夥,還是第一次遇到,秦黎氣壞了,“你這人怎麽不講道理?”

    托馬斯,“我哪裏不講道理,每一句話我都邏輯清晰。這屋這房是我們的,給誰住,不給誰住,有絕對的支配權。不想道理的人明明是你。”

    “你!”秦黎語塞,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曲丹妮見兩人鬧得不可開交,自覺不好意思,拉了拉她道,“算了,我還是去車裏將就一個晚上吧。”

    “等等。”秦黎拉住曲丹妮,轉頭問嚴森,“你也不肯

    通融對嗎?”

    嚴森從頭到尾沒有發表意見,此時,見秦黎問自己,便點了點頭,“我弟沒錯……”

    秦黎難掩眼底失望,之前攢下的對他的好感頓時全沒了,冷冷地道,“好,我知道了。”

    她轉頭對曲丹妮道,“你等我去收拾行李,我跟你一起走。”

    曲丹妮阻止道,“唉,你別為了我和他們搞僵。”

    秦黎打斷她道,用那對兄弟也聽得懂的語言對曲丹妮道,“不是為了你,而是這麽冷漠的人,我根本不想打交道。”

    曲丹妮沒再出聲,心裏有點愧疚,也有點後悔,沒想到她的到來,竟讓事情演變成這樣。明天導演要發現節目沒法錄製的原因是自己,不知會作何感想。可從另一方麵來說,她也支持秦黎的決定,畢竟這兄弟兩也太絕情了點。別說她們來自於中國這個人情社會的人接受不了,就是在德國,也是屬於冷血的奇葩。現在這麽點小事就有這麽大的摩擦,將來指不定還有什麽矛盾衝突,既然不適合,還不如將一切扼殺在搖籃裏。

    東西本來就不多,秦黎很快就收拾妥當了。

    見她要走,嚴森問,“你去哪裏?”

    秦黎,“誌不同道不合不相為謀。後會無期。”

    說著,她一手拉著行李,一手拽著曲丹妮甩門走了。

    嚴森看著大門半晌,轉頭對弟弟道,“你把她惹急了。”

    托馬斯哼了聲,“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

    嚴森,“我幫你是因為你是我弟,不是因為你對。”

    托馬斯,“……”

    嚴森過了一會兒又問,“為什麽不讓那女人住?”

    托馬斯哼了聲,“看見她想起咱媽。”

    嚴森一臉不解,“哪裏像咱媽?”

    托馬斯,“她頭上的洗發水味。”

    這下輪到嚴森無語了。

    曲丹妮要知道自己不受歡迎的原因是因為洗發水,估計能吐出一缸血。

    托馬斯抬頭看了眼鍾表,不知不覺中,又到了晚飯時間,他問嚴森,“晚上吃啥?”

    嚴森鎮定自若地迴答,“意大利麵。”

    中午還剩下好多,給貓都不吃,隻能自己吃。

    托馬斯一掌拍在額頭上,生無可戀地道,“讓我餓死算了。”

    嚴森突然道,“那就吃蛋餅。”

    托馬斯眼睛一亮,“你會做?”

    嚴森支吾,“差不多。”

    托馬斯幾分憂愁幾分歡喜地道,“吃那麽多雞蛋不好。”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擔憂根本就是多餘的。

    ***

    另一頭,秦黎和曲丹妮窩在小轎車裏。

    曲丹妮搓了搓手,道,“沒想到山裏的晚上這麽冷,我應該穿棉襖來。”

    現在四月,白天陽光普照不覺得,現在太陽下山,刮起了陰風。幸好她們還有一輛車,隻好以車為廬了。

    曲丹妮點著引擎,打開了車裏的取暖器,道,“其實你犯不著賭氣,畢竟這哥兒倆對你還不錯。”

    秦黎搖頭,“我怎麽可能把你一個人丟在山裏不管。”

    曲丹妮,“大不了我去和同事擠擠帳篷。”

    秦黎,“這種天氣下,沒有睡袋,在外過夜第二天鐵定生病。”

    在國內的時候,秦黎的命是曲丹妮救迴來的,現在遇上這種情況,讓她不管不顧,她做不到。

    曲丹妮,“雖然德國人不熱情,但也不至於這麽冷血,真是再次刷新我對德國人的新認知。”

    秦黎,“是這對兄弟的問題。早上還來了另外兩個來相親的妹子,但都被托馬斯嚇走了。”

    曲丹妮一聽有八卦,頓時打起了精神,“怎麽迴事?”

    於是,秦黎就把托馬斯說要給他哥找女配的話重複了一遍,曲丹妮嘖嘖地搖頭,“這人還物理碩士,我看是讀書把腦袋讀壞了吧。話說迴來,那你怎麽沒跟著走?”

    秦黎,“這不是昨天錢包被偷了,我身邊一毛錢也沒,隻能將就到你來。”

    曲丹妮拍拍她的頭頂,“可憐的娃。那你明天打算怎麽辦?”

    秦黎,“去和導演解釋下,這親相不成了。”

    曲丹妮歎了口氣,“唉,早知道這兄弟是這德行,我就不給你介紹了。估計明天導演了解前因後果,還得遷怒我。”

    自己是曲丹妮推薦的,而嚴森又選中了她,導致一個拍攝組進駐這裏,可現在要是拍攝不了,曲丹妮一定會被罵個半死。

    這一點秦黎之前沒想到,她思索了下,道,“要不然緩一緩,我不和導演說,先這麽著。反正拍攝就一個月,之後就各自解散,也免得你為難。”

    曲丹妮明顯鬆了口氣,但她

    隨後又問,“那你不為難嗎?天天要麵對這兄弟倆。”

    秦黎道,“看情況再說。沒準嚴森也不想再看到我,如果他明天主動和導演提出取消相親,那就不是我們的問題了。”

    曲丹妮,“希望如此。”

    車裏有幾包零食,還有兩瓶水,隻能先墊著饑餓,等明早天亮,再開去附近的城鎮買吃的。

    天漸漸全黑了,月亮偶然躲入烏雲中,這一片就黑不見指。再加上外麵起風了,樹枝搖曳,貓頭鷹淒慘的啼叫聲,簡直是最佳鬼片的場景。

    曲丹妮,“這裏沒狼吧?”

    秦黎心裏也發毛,“應該沒有吧。你在德國生活得久,有沒有聽見人被狼吃的事?”

    曲丹妮,“好像沒有。早知道,我就去和同事紮營了,你也不用陪我受罪,我至少有吃,還不用擔驚受怕。”

    秦黎,“你說什麽屁話?還是快閉眼睡覺,睡一覺醒來,天就亮了。”

    曲丹妮嗯了聲,把頭靠在椅子上睡了。

    秦黎閉著眼睛,可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就算睡不著也得閉眼,不然長夜漫漫更難熬。

    曲丹妮的聲音傳來,“黎黎,你睡著了嗎?”

    秦黎,“沒有。但快了。”

    曲丹妮,“為什麽你不是男人,不然打一炮,精疲力盡地倒頭睡去,多好啊。”

    秦黎,“……”

    曲丹妮見她不說話,又道,“我想尿尿,怎麽辦?”

    秦黎,“……”

    曲丹妮一咕嚕地坐起來,道,“不行,要不解決這問題,憋到明早非把我憋成內傷不可。”

    其實現在並不晚,隻是峽穀裏沒有路燈,就靠月亮照明。偏偏今晚天不好,一陣雲飄過,擋住了月華,四周陰測測。

    曲丹妮央求,“黎黎,你陪我去噓噓,好不好?”

    秦黎心塞。

    外麵月黑風高,她實在不想出去,可又架不住好友的再三央求,無奈之下,隻得舍命陪君子。

    兩人壯膽走到路邊,秦黎道,“你快點。”

    曲丹妮道,“這裏不會有人偷看吧。”

    秦黎正想說偷看個鬼,可想想這地這景,還是少提鬼這個字,就硬生生的將話吞下去了。

    曲丹妮道,“我想上大號。”

    秦黎一陣頭暈,“那你快上啊,和我

    說什麽?”

    曲丹妮哭喪著臉,“我沒帶手紙。你有帶嗎?”

    秦黎一模身上,也沒有,便道,“你用樹葉將就下。

    曲丹妮,“不行,會感染得痔瘡的。”

    於是,秦黎隻好迴到車裏去拿。

    曲丹妮的聲音遠遠的飄來,“餐巾紙在我包的側袋裏,對了,順便幫我把手機也帶來。”

    秦黎鬱悶,專心一點不行嗎,拉屎還要玩手機。

    一陣風吹過,月亮又從烏雲中鑽了出來,把整條泊油路照得清亮清亮。整個山澗冷清清,偶然傳來一兩下夜貓子的哭聲,弄得秦黎頭皮發麻背脊發涼。果然,再美的山水,也得在藍天白雲的襯托下,才有魅力。

    她正埋頭在找餐巾紙,冷不防,背後有一隻手,一把搭上了她的肩膀。秦黎嚇得渾身一哆嗦,放聲尖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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