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少虎做夢都沒有想到的。


    他曾以為,這全世界的女人,對他的愛可能都有或多或少的虛假,或者變化,但燕雪嬌對他的愛,絕對堅定。


    他也曾問過她,如果她家裏不同意怎麽辦,她說戀愛是她自己的事,才不要家裏管,家裏不同意,她就跟他私奔。


    她曾那麽的黏他,體貼他,願意和他天涯海角赴湯蹈火。


    當楚青竹的槍口對準他的時候,她曾擋在她的身前,為他性命不顧。


    然而呢?也隻是然並卵(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


    她父母不同意,這是早在他預料當中的。她父母是傻子才會同意呢,尼瑪,堂堂蜀東首富,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亡命天涯的小卒子,鬼才信。


    可他沒想到,燕雪嬌竟然沒有爭取。


    甚至,單方麵的把他拉黑?


    我去!


    秦少虎真說不出心裏的那種感覺,他是一個強大的人,一個英雄。但英雄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


    而且,在他的這一段時間裏,對天發誓不缺女人,各種條件優秀的女人倒貼。


    薛若冰,龍璿,趙詩雅,小泉美惠子,甚至妖白菜,花飄飄等等的。


    但他始終覺得,他要娶的那個女人就是燕雪嬌。


    不為別的,隻因為在他遇見她的時候最美。


    在他被薛若冰無情的傷害之後,他認為這世界的愛情被束縛在現實裏,殘酷的決定在門當戶對時,燕雪嬌卻那麽單純的對他。


    堂堂首富千金,卻愛上了他一個賣煎餅的。


    一直,沒有任何心機的,對他掏心挖肺。


    他其實打算過,因為自己的處境兇險,而為了她的幸福主動退出,但最終還是因為她愛得太深,而他也舍不得把自己喜歡的女人讓給別的男人,於是決定哪怕活著一天,兩個人就要好好珍惜。


    結果呢?


    一切都是幻影。


    “什麽情況?”王戰很少見的發現秦少虎的神情落寞,不言不語。


    秦少虎沒有說話,那個瞬間,他突然意識到一些不對。


    燕雪嬌的性格,不可能因為她家裏不同意而那麽輕易放棄,就算她扛不住家人的壓力,她也會覺得愧對他,會對他說抱歉,不會把他拉黑,這道理說不通。


    真是那樣,就算她覺得爭取不了和他在一起,要分手的話,肯定也是抱著他哭著分手的。怎麽可能莫名其妙的把他拉黑,都不說一聲的呢?


    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且,從她現在還沒有睡,在那個嘈雜的地方可見,她肯定是難受,很難受的。她對他的感情,絕對是真的。不然,她不會如此難受。


    難道是他跟趙詩雅在包廂裏的事情被她知道了?


    也不可能啊,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痛罵他,而且很憤然。不會這麽悄無聲息的。反正,有什麽事是一定的。


    想到這裏,秦少虎又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沒有接。


    燕雪嬌正在那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秦少虎有些生氣的,決絕的把電話猛然掛掉的那個瞬間,她心裏的有一道防線坍塌了。


    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對秦少虎的感情有多深。


    她生命中的唯一,她憧憬過很多兩個人的幸福。但在她和他的幸福上,標上了小心輕放,幸福易碎。


    她要愛的,是一個能對她一心一意的男人。不是一個把她掛在嘴邊,卻每見一個女人就想騙到手的。如果說秦少虎和妖白菜在那江邊的涼風習習裏浪漫的對飲隻是讓她吃醋的話,那麽和薛暮然發生那樣的事情,簡直就是給了她心上一刀。


    她真想憤怒的,像上一次那樣,給他心髒上一刀,質問他為什麽如此的傷害她的感情!


    但她忍著了。


    薛暮然對她說的時候就說了,千萬不能說,那也關乎她一個少女的名聲和麵子。但她相信薛暮然說的是真的,因為薛暮然用全家發了毒誓,還說可以去醫院檢查她那裏。


    但想起來,她還是覺得很難受。


    雖然她都已經決定和他斷了,但突然聽到他的聲音,然後彼此什麽都沒有說,就這樣的結束,秦少虎也生氣了,那話裏說彼此就完全的沒有以後,她說不出為什麽,雖然早做了準備,鼻子還是一酸,眼淚一瞬間就模糊了視線。


    唐冰她們在裏麵喝酒,她不想這麽稀裏嘩啦的迴去讓她們看到,就一個人在外麵僻靜的地方,想等眼淚擦幹,恢複一下情緒了再進去,但根本恢複不了,眼淚一潮一潮的,一想起來就傷心。


    眼淚就跟決堤一般直往外湧。


    沒想,秦少虎又打電話來了。


    她沒有接,因為她這個時候沒法說話,一說就是抽泣,是哽咽,她不想被秦少虎知道她還在為他難過。


    秦少虎連著打了兩次,她都沒有接。


    然後,秦少虎發了一條信息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也許,在你做這個決定之後,我們之間已無力挽迴。但總算曾經愛過,認真過,再見一麵吧。也許,明天你就嫁了;也許,明天我就死在仇家手裏了,哪怕見一麵,也是一個好的結束方式。我去江邊的第二碼頭,等你一個小時,希望你能來。我相信,我們有過的感情,還值一個小時。


    去,還是不去?


    燕雪嬌覺得很糾結。


    從內心裏講,她是很想去的,哪怕見他一見,就算知道他跟別的女人睡了,可是她對他心裏的想念,還是會那麽的不由自主,愛一個人,而且愛到刻骨,是沒法說忘就忘的。可是,她去見他,又有什麽意義?


    她和他還有未來嗎?


    沒有!


    她允許他為了某些不得已的原因和女人逢場作戲,但不會允許他為了身體的欲望而跟女人發生那種可恥的關係。


    但她又看著那信息,看見上麵的幾句話。也許,明天她就嫁了;也許,明天他就會死在仇家手裏,哪怕見一麵,也是一個好的結束方式。


    那種失去與絕望的感情無比強烈,她想見他,因為,也許,以後就見不到了。她是知道他的處境的,每天都生活在刀口上,隨時都可能與這世界永別。


    如果不見這一麵,她會遺憾一輩子。


    她當即去車位上開了車。


    而在她的車從車位上開走的時候,一輛車已經悄然的跟在了後麵,而她卻全不知覺。


    江邊,涼風習習。


    秦少虎站在那裏,夜色如墨,到遠處的燈光落在江水裏,晃晃悠悠的,像是另一個遙遠的星空,時而的一陣涼風吹過。


    他從身上拿出煙盒,點燃了煙。


    一支煙,兩支煙。


    抽得很快,除了他要與人對敵,用斷魂神煙的時候才會抽得很快,抽得很多。正常時候很少有他這麽抽煙的。


    也有,那一次在薛若冰的樓下,等她幾個小時,她一直沒下樓,他在那裏也是一支又一支的抽,放佛曆史在重演。


    如果真是因為父母不同意,而燕雪嬌放棄與他的這段感情,那麽他對薛若冰的恨也應該釋懷了。


    因為,連燕雪嬌這麽天真這麽純潔的女孩,最終也翻不過那座世俗的山,而背棄兩個人的感情,當初薛若冰不見他,也便是可以理解的了。而現在,薛若冰終於能衝破一切,再來找他,或許比燕雪嬌更讓他覺得值得。


    燕雪嬌會跟當初的薛若冰一樣,始終都不會見他了嗎?


    他心裏沒底,看了下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鍾。但他在很堅定的告訴自己,隻等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她不來,他絕不再等。然後,像他對當初的薛若冰一樣,會徹底的放棄,就算她再找上門來,他也不會鳥!


    但秦少虎聽到了腳步聲,雖然那腳步很輕微,但他還是聽得很清楚,因為從馬路到江邊的路麵上,有些許的泥沙,踩上去就有輕微的沙沙聲。


    他轉過身,果然是燕雪嬌,心裏便稍微的踏實了些。


    但燕雪嬌低著頭。


    一直走到他麵前,才把目光抬起。


    雖然她把眼淚都擦幹過,並且還特別的緩和了一會情緒,覺得把自己內心的東西掩飾住了才來,但秦少虎還是看出來了,她的眼圈有些紅,是哭過的。


    隻是她故作堅強,抬起目光看著他。


    四雙目光相對,竟是無言。


    就在一個多月以前,也是江邊,兩個人這樣的麵對麵,隻不過,那一次要激烈得多,這一次,兩個人都比較平靜。


    半晌,她似乎抗拒不了他的目光,她覺得那張臉,從未變過的親切,每當她看見他,想起他,都是他的好。若不是知道他背後的事情,他在她眼裏是完美的,不管是相貌,還是本事,還是正直,勤勞,善良,煎餅的錢都捐給孤兒院,沒有一點不讓她喜歡。


    那就是她心中一直幻想的,一個理想的男人。


    “有什麽話就說吧。”她故作平靜,把目光移開,看向遠處,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心裏柔軟的東西。


    而就在他們這裏的感情開始柔腸百結的時候,那江邊的馬路上,一輛保時捷車裏,一個男子打了個電話出去。


    打通電話之後說了一句話:“我找到秦少虎了。”


    那邊的人一個低沉的而恐怖的聲音問:“在哪?”


    男子說:“在江邊,第二碼頭位置。”


    低沉的聲音問:“他一個人嗎?”


    男子說:“跟一個女的,但這女的你不能動,交給我處理就行。”


    低沉的聲音說:“放心吧,你沒給錢的人,我是不會動的!”


    掛斷電話,男子那目光裏,滿眼險惡,臉都恨得扭曲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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