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少虎在歐陽烈火等人義憤填膺而差不多爆發的時候,從長遠打算大局出發選擇的隱忍,並沒有換迴這一群人命運的安寧。有些戰爭一開始,就隻能是你死我活,而且會發生得很猛烈,就像一場遠古森林中的地盤大戰。為了生存,必須強悍的吃掉對方。


    強食弱肉,是生存法則。


    非常神速的是周玄武的案卷材料第二天上午就送達檢察院,當天下午就批複,提交法院起訴,第三天上午就開庭審理。地球人基本上是很難看得到這種辦事效率的,超出了正常的效率,很簡單,有上級發話,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就算把所有案子擱置下來,也得把這個案子先判了再說。


    開玩笑,吳顯貴的事情,在蜀東這地方,別說他發話,隻要他給個表情或者透露個信息,都有人踢破腳趾頭的跑著辦。這個社會,隻要是老虎,從來不會缺少爪牙!


    審判的時候秦少虎去了,阿彪他們都跟著去了。秦少虎叮囑了他們都安靜的聽,什麽都不要說。


    吳顯貴一方並沒有任何人出席,連直接負責案件的黃雲天都沒有出席,而是派了兩個參與案件的小嘍囉,鐵劍鋒和黃偏安。


    秦少虎的目光在聽眾席上一流轉,發現薛驀然竟然也在場,他看過去的時候,薛驀然或許也正在看場內的情況,和他的目光對上,秦少虎沒有理會她,連招唿都沒有打,直接把目光移了開去,完全像看見了一個不認識的人。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審判,公訴人宣讀罪狀,周玄武供認不諱。


    最終,周玄武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他也沒有半點不服,一副認命的樣子。他看著聽眾席上的秦少虎和阿彪他們,很坦然地笑了笑。他還不知道江漁出事了,秦少虎也不會告訴他,如果告訴他的話,他一定會失控。


    庭審很難得的快,非常順利,周玄武的辯護律師也隻是那麽裝模作樣的辯護了一句,找了幾點理由,為周玄武請求從輕發落。道理很簡單,周玄武的辯護律師是有警方為他指派的,在之前所謂的辯護律師就已經得到了暗示,不要辯護,做做樣子都行了。若不然,身為一個律師,是不可能看不到這個案子裏無數蹊蹺的,最大的破綻在於,一個從來不吸毒的人,身體裏檢測不出任何毒品成分的人,怎麽可能會購買十多斤白粉自己來吸食?理由還是因為沒吸過毒品,聽說很過癮,所以就找了中介買來,準備嚐試,還沒來得及嚐試就被搜查出來了。


    簡直是荒謬,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稍微有點邏輯常識的人都會知道,從這個案子裏毒品的數量推斷,隻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周玄武販毒,一種是被栽贓陷害,絕不可能是他吸毒。而販毒的話,警方需要提供賣家和買家的證據,以及存在的交易信息,但周玄武無論以前還是現在,都是清白的,甚至都找不出一個吸毒人員的指正,所以,販毒的罪名不能成立,周玄武就隻能是被栽贓陷害。這個案子本來在檢察院那一關都是無法通過的,證據不足。不能僅靠嫌疑人的供述就能了事。一個人說他殺了人,必須得把兇器和被害人找到,證據才算完整的。


    但在此時的權力構架下,案子的證據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就好比某些混混,在路上攔下一個陌生人,一手拿著刀,一手伸出說:“兄弟,借點錢用。”


    借不過是一個說辭,為搶披上的一件外衣而已。


    所以,這樣的審判,就等於給法律三分麵子,走個程序而已。


    審判很快結束,周玄武被帶走。


    秦少虎和阿彪一行人出了法庭,快中秋了,天一片霧蒙蒙的,大片的樓房在霧氣籠罩中,看不出一點生氣。過往的行人和車輛,都像是隻會移動的機器,看不見他們的思想,看不見他們的理想,很像是國外大片裏的行屍走肉。


    秦少虎從身上掏出了煙,自己抽了一根出來,銜在嘴裏。


    阿彪已經打燃了火,替他點上。


    秦少虎將煙點燃,深吸了一口,將剩餘的煙盒遞給了阿彪,阿彪抽了一支煙之後又遞給了歐陽烈火,除了不抽煙的蔣厚土和陳虎,每個人都抽了一支。


    “怎麽,又是你朋友嗎?”


    秦少虎剛抽得一支煙,突然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自耳邊響起。


    不用迴頭,秦少虎知道是誰。


    這聲音算不上多熟悉,但他還是能夠分辨得出的,而且,法庭裏麵他就隻認識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當然是薛驀然。


    “跟你有關係嗎?”秦少虎的語氣不冷不熱,甚至都沒有轉頭看她,但是,在他吸氣的時候,還是很清楚地嗅到了一股清香淡雅的香味。


    薛驀然知道秦少虎還在為上次求情的事情記恨她,說:“身為一個男人,沒有氣度,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秦少虎轉過身,看著她,諷刺一笑:“氣度?氣度難道比是非還重要?一個連是非都不分的人,我實在找不到什麽理由來說服自己,讓自己有點氣度!”


    薛驀然被秦少虎一再指責,也有些慍怒地反擊,說:“是非不分?你弄清楚誰是非不分了嗎?”


    秦少虎問:“你的意思是我了?我倒想聽聽你的高見,我有哪點是非不分。我這人很喜歡以人為鏡,找到自己的缺點。”


    薛驀然看了一下一邊的阿彪和蔣厚土他們,對秦少虎說:“打臉的事情,我覺得還是不要讓這麽多人在場為好吧。”


    秦少虎便對阿彪他們說了聲到車上等自己,然後看著薛驀然:“說吧,我洗耳恭聽呢。”


    薛驀然說:“如果那個無恥下流的人不是你的弟弟,而是咱們吳會長的兒子,一再下流無恥到沒底線的調戲你妹妹,然後他出事了,你或者你妹妹需要大發慈悲的救他嗎?”


    一句話,就把秦少虎問得無言以對了。


    薛驀然說:“如果是你妹妹被一個男人調戲,你大概就沒法淡定了吧;如果那不是你弟弟,你還會護短嗎?你還有資格跟我講我是非不分?我都恨不得捏死他,我還救他?你當我是觀世音菩薩,有那麽大慈大悲嗎?”


    秦少虎還是爭辯:“我有說過,他也隻是嘴巴上占點便宜,心腸並不壞。而且,那次事件,起因不過多看你一眼,然後和吳顯貴頂撞,無論如何他罪不至死。對於你來說,隻是一句話那麽簡單,就能救他一命,但你很吝嗇自己那一句話。我秦少虎這輩子從來都不喜歡求人,我不敢說那是唯一一次求人,但像那麽低聲下氣的,還真沒有過。這事沒什麽可爭論的,我知道你有背景,有來頭,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喜歡以自我為中心,這是你的自由和權利。不過我還是想說的是,無論一個人站得多高,他要想真正得到別人的尊重,就必須學會尊重別人。”


    薛驀然問:“怎麽,我不尊重你了嗎?”


    秦少虎諷刺一笑:“你應該會記得自己說的,我們隻是認識,連熟人都算不上,憑什麽幫我?在那之前,即便你遠道而來,對這個城市還很陌生,但在我心裏,至少有把你當朋友,如果是你找我幫什麽忙,我想我一定會力所能及,而不會說,你以為自己是誰,我們很熟嗎?對了,還是我才三歲的時候我老爸就教我的,做人,要學會換位置思考。我還有事,失陪了。”


    說罷,也沒等薛驀然說話,就徑直走了。


    薛驀然見秦少虎對她竟然如此無視,心裏一股無名火就冒了起來,氣得哼了聲:“還真把自己當人了,好像誰稀罕你一樣!”


    但秦少虎已經上車,聽不見了,其實她也隻是說給自己聽的,心想著,憑她的身份背景社會地位,多少人巴結她還不放在眼裏呢,那些人比秦少虎有來頭有條件多了,她用得著把秦少虎當迴事嗎?


    但話是這麽說,也正因為一直以來,無論什麽人在她麵前都是一副討好相,確實讓她有非同一般的優越感,秦少虎一個小卒子,竟然對她出態度,讓她心裏有種格外的不爽。她的優越性造就了她的高傲,她的高傲造就了她的強勢和征服欲,她享受任何人對她的服從。她心裏在邪惡地想著,總有一天,她還會讓秦少虎跪著求她!


    歐陽烈火還在跟秦少虎開著玩笑:“少白果然沒說錯,都是上等的美女圍著虎哥你轉啊,你真牛。”


    錢滿貫說:“上等的美女圍著轉還不算牛,更牛的是虎哥好像都沒怎麽甩她,沒說兩句話,看了一眼就走了,超級牛。”


    歐陽烈火又問:“虎哥,那是誰啊,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那次秦少虎在天上皇宮赴會,並沒有帶上歐陽烈火他們,所以他們並不認識薛驀然。


    秦少虎說:“別想多了,人家的條件找多好的男人都不是問題,是看不上我們這種下裏巴人的。”


    歐陽烈火說:“不會吧,虎哥你肯定又是低調謙虛了,我看見你頭也不迴地往這邊走過來,她還一直站在那裏看著你呢,臉上那表情,很複雜,你們之間肯定有內情。哎,絕色美女啊,我這輩子都不求能娶這麽漂亮的女人,能睡一晚上都滿足啊!”


    秦少虎說:“你以後記著可別開這樣的玩笑,開誰的玩笑都好,可別開她的,否則你會死得很慘的,我都幫不了你。”


    歐陽烈火不大相信,問:“沒這麽嚴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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