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裴國戰敗,流國士氣高漲,裴國把最受寵愛的二皇子當成戰敗的禮物送給流國。


    衛國女皇本來就擔心流國的人會突然調轉兵力,攻打衛國,因為當時的衛國,正經曆一場內戰,所有與衛青陽父家有關的大將,幾乎都被架空權力,甚至以莫須有的罪行處死,大戰若是真的打起,衛國沒有一絲還手的力量。


    沒想到,流國大軍這才剛剛打敗了裴國,轉頭又征集大軍,攻打衛國,來勢洶洶。衛皇嚇到了,嚇得六神無主。


    華貴君卻在此時提議,效仿裴國,把最受寵愛的皇子,以及大量的金銀珠寶,衛國城池,統統都送給流國,以結友好,避免流國攻打他們衛國。


    衛皇知道,這是華貴君的私心,想把衛青陽掃除,並且把對鳳後的仇恨,都報複在衛青陽的身上。誰不知道去了流國,就等於去了一條命,根本不可能再迴得來的。


    可是衛皇同意了,因為多年來,對鳳後的委屈求全,讓衛皇感覺女皇的威嚴蕩然無存,所以她想都沒想,直接答應。


    迫於朝臣百姓叫罵之名,衛皇把鳳後的入殮了,雖然沒有大張旗鼓,卻也算是入土為安了。衛青陽全程都守在棺槨前,親眼看著父後被葬下一方墓地裏,哭得肝腸寸斷。


    才剛剛安葬鳳後,不等他從悲傷中醒過來,就被衛皇宣傳召見了。


    也以為,母皇會安慰他,可是他想錯了,他的母皇講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他和親流國,保衛國平安。


    那一刻,他看到華貴君就在母皇看不到的地方,捂嘴,笑得幸災樂禍。


    那一刻,他看到母皇眼裏的涼薄。


    那一刻,他看到皇宮千千萬萬人,冷漠置之。


    那一刻,他心傷了。


    他雖然小,可他知道,一旦去了流國,他就不是皇子,而是任人作賤的質子。


    他知道,和親意味著,兩國不起戰火還好,一旦戰火燃起,第一個犧牲的便是他。


    他知道,他們巴不得把他送出去。


    他知道,勉強留在衛國,早晚也會被華貴君整死。


    他想起了父後臨終前說的話,他讓他,以天下百姓為重……


    以天下百姓為重……也就是說,個人的榮辱隻能先放一邊了。


    他看到,母皇虛偽的求著他。


    他哭了,可是他卻同意了。隻因,父後臨終前的那句話。隻因,母皇跟他說,讓他等著她,等衛國大局穩定了,她就去接他迴來,到時候他還是衛國最受寵愛,最尊貴的皇子。


    他笑了,笑得諷刺,可是他卻選擇相信。他相信,天下父母心,母皇的心裏是愛他的。她既然說會去救他,就一定會去。


    而且兩國發生戰火,又得死傷多少百姓,他根本沒得選擇,隻能懷著忐忑的心,跟著大隊,前往流國。


    臨走前,他提出一個要求,讓他最後見衛辰風一麵,母皇答應了。


    那天早上,他進了冷宮。


    這是他第一次來冷宮。冷宮在他的印像裏,是一個偏僻荒涼的地方,可是他沒想到,冷宮荒涼得如此蕭瑟。


    冷冷清清,一望無跡,都荒無人煙的蕭涼破舊宮殿,寒風瑟瑟,落葉紛飛,簌簌往下掉落,原本就荒涼的冷宮,又添加了一層色彩。


    這裏很安靜,靜得隻有落葉的簌簌聲,以及寒風的唿嘯聲。衛國的冬天不是很冷,可在這裏,他卻感覺徹骨的冰寒,小小的身子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皇弟就是住在這裏的嗎?這裏怎麽那麽安靜,連個人影都沒有?皇弟以後要是住在這裏,不是都沒有玩伴了嗎?


    “咯吱……”帶路的下人,又打開了一座緊閉的城牆。古老而沉封的大門帶著一絲沉重的聲音,如同他的心一樣沉重。


    大門打開,看到一座空蕩蕩,長滿雜草的淒涼宮殿。


    宮殿很大,卻很冷,有些屋頂還漏著洞,讓人難以想像,若是雨天,會漏多少雨。屋頂,院子到處長滿青苔雜草。衛青陽的心忽然一縮。


    “殿下,裏麵就是七皇子的住處了。”一旁的小侍,臉色有些不善。


    衛青陽迴身,冷冷看了一眼隨他一起進來的五個小侍,以及一排侍衛,沉聲道,“出去。”


    “殿下,女皇有令,要小的貼身侍候您。”許是王家失勢,鳳後歸天,衛青陽又即將被送往流國,下人們看著衛青陽的神色也沒有以前那般恭敬。


    “我現在不需要你們侍候。”雖然才五歲,但長年的養尊處優,以及高貴身份,讓他從骨子裏散發著一股的難言的威壓。


    小侍們心裏打了一個顫,條件性的有些害怕。可是再一想衛青陽如今也沒有什麽可以倚仗的人。說好聽點兒,是去流國和親,說難聽點兒的,根本就是讓他去送死,誰不知道流國的人,個個殘暴不仁。而且正在受寵的華貴君看衛青陽極為不滿,巴不得他早點死,就算他們欺負了他,那又怎麽樣,還有人能替他出頭嗎?


    這麽一想,小侍們又有了底氣,看著衛青陽的臉色更加不屑,冷漠的道,“皇命難違,請殿下別為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蹲下。”衛青陽突然打斷小侍的話,厲聲道。


    小侍不明所以,念在他還是皇子的份上,還是蹲了下去。


    “啪。”一句話還未開口,小侍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發出清脆的巴掌聲。


    小侍先是一怔,接著怒了,揚手就想還一巴掌過去。


    “打啊,你打啊,本皇子看你敢不敢打。”不等一巴掌甩下去,衛青陽昂起頭顱,直視小侍,一雙珍珠般璀璨的眼裏,帶著薄怒。


    小侍的手僵在半空,又羞又怒,想要打下去,看到那張神似女皇的精致小臉,又不敢打下去。可是不打下去,又覺得沒有麵子,一時間臉色如同顏料,閃過種種顏色。


    另一個小侍,扯了扯他的袖子,低聲道,“算了吧,他現在還是皇子,咱們惹不起。”


    “哼。”小侍冷哼一聲,放下揚在半空的手。臉色青一陣紫一陣。


    “出去,全部退出去。”


    “女皇有令,讓小的侍候殿下。”


    “好啊,看在你這麽衷心的份上,本皇子就讓你先到九泉去侍候我父後。”


    小侍心裏一顫。九泉侍候鳳後?那不是命都沒有了嗎?


    “本皇子相信,想讓母皇把你調去侍候父後,還是輕而易舉的。”衛青陽穿著一身皇子的衣服,周身華貴,一張稚嫩的小臉,透著長期身處高位的尊貴,讓人一時間,不敢反抗,尤其是他的話,更了讓所有下人臉色頓時慘白。


    無論王家得不得寵,失不失勢,他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他如今還未去流國,如果想要殺他們,易如反掌。


    就算華貴君保他們也沒用。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他們隻是低賤的奴隸,他殺了人,最多就被訓斥幾句。可他們要是死了,命可就沒了啊。


    這麽一想,眾人冷汗突然淋漓而出,心不甘情不願的福了一個記,“小的告退,殿下有事,就大聲唿喊,小的就在門外。”


    一排的侍衛以及小侍依次而出,房門重重的關上,留下他一個人留在寬闊而淒涼的冷宮裏。


    寒風瑟瑟,卻沒有他一個小小的背影感到孤寂。


    衛青陽下人們掩上宮門的時候,高傲的臉上,瞬間劃過一抹落寞。


    要是父後還在,要是王家的勢力還在,這些下人怎麽敢這麽對他?以前他走到哪,不是眾星捧月,阿諛奉承,短短幾天,才這麽短短幾天,一切都變了……變了……


    衛青陽的心,忽然一痛。拿出懷裏的琉璃玉佩,那是父後唯一留給他的東西,或許,以後陪伴他的,隻有這塊玉佩吧。


    伸出又短又粗的小手,輕輕撫摸琉璃玉佩,眼淚在掉,可他卻在笑。


    這是父後留下的遺物,哪怕丟了性命,他都會保護好的。這塊玉佩,承載著父後對他的情,也承載著他對父後的情。有玉佩在,他不孤單,永無不會孤單的。


    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淚,收起所有的脆弱,邁著腳步,往裏麵走去。


    院子裏麵有很多間屋子,衛青陽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衛辰風在哪,可他憑著感覺,繞過一間又一間的屋子,走到主屋。


    一路走過,到處都是荒涼的落葉。還未入秋,就已經感覺到冬日的蕭條了。


    “嗚嗚……嗚嗚……”冰冷的冰宮裏,傳出一聲聲如鬼淒厲的哽咽聲,縹縹緲緲,忽遠忽近。


    衛青陽害怕的縮了縮脖子,雙手環胸,忐忑的往前走去。


    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哭聲,是誰在哭?這麽多間屋子,辰風皇弟在哪?為什麽每一個大門都緊鎖著?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砰砰砰……”


    衛青陽身子一抖,害怕的往柱子邊走去,將頭抬向聲音的發源地看去。隱約能夠看得到,那裏有一個披頭散發的人,使勁敲著大門,想要離開緊鎖的屋子。


    僅僅一個唿吸間,又有四五個人,也跟著大吼大叫,又是踹門又是砸門又是拍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冤枉,我是冤枉……”


    “陛下,我是冤枉的,是華貴君害的我啊,陛下,陛下你要明察秋毫啊。”


    “……”


    衛青陽靠著柱子,緊握琉璃玉佩,似乎想讓琉璃玉佩給他力量。


    環目四顧,大院子裏,密密麻麻都是哭叫聲,叫罵聲,喊冤聲,拍門聲……聲聲混雜在一起。


    衛青陽忽然有些害怕,害怕那些緊鎖的大門,會不會突然間被衝開,繼而朝著他撲來。又害怕辰風皇弟不知怎麽樣了。


    這裏的人,都這麽恐怖,辰風弟弟應該很害怕的吧?


    一想到辰風皇弟,衛青陽即便再害怕,也邁著發軟的腳步,繼續往前走去。


    來之間,他問過了,前麵關的都是曆代女皇的妃子,後麵關的是犯了過錯的皇子。衛青陽懷著忐忑的心一步步的走著,忽然後麵傳出一陣腳步聲,把衛青陽嚇得臉色慘白,“誰,誰在後麵。”


    “小的參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衛青陽害怕的返身,看到兩個侍衛單腿跪下,恭敬的朝著他磕頭,這才拍了拍胸脯,長長的唿出一口濁氣。


    “你們跟著我做什麽?”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


    “殿下,王將軍死得好冤,殿下,請您為王將軍主持公道,還王將軍一個清白。”兩個侍衛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虎目蘊淚。


    衛青陽心裏揪疼,忍著即便奪眶麵出眼淚。


    王將軍……他的奶奶,他的姑婆,他的姑姑……父後滿族的人,都被屠殺了……是母皇親手殺的……


    “殿下,王將軍沒有謀反,她是冤枉的,王家滿族死得好慘,殿下,現在除了您,沒有人能替王將軍伸冤了。”另一個侍衛哭道。


    衛青陽低下頭,握緊琉璃玉佩。


    他知道,父後族家的人,都是冤枉的,他也想替他們伸冤,可是……母皇根本不聽他的話……他又不懂那些,怎麽替他們伸冤。


    他從小生活在皇家,即便有父後保護,也知道那些勾心鬥角。若是一再懇求母皇,華貴君絕對不會放過他跟辰風,他絕對會斬草除根。


    如今流國大軍即將壓境……他除了去和親,又能怎麽辦?


    流國大軍若是來了,別說王家滿族,就連衛國都沒了。


    “你們兩個是……?”


    “殿下,我們以前都是跟隨王將軍的,前年,因為犯了錯,才會被貶到冷宮來。殿下,王將軍一生衷心耿耿,為了百姓,連命都可以不要,多少次沙場出生入死,她絕對不可能謀反的啊。”


    “是啊,殿下,我們跟隨王將軍十幾年,她是什麽樣的人,我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就算死,也不可能謀反的。如果她想謀反,前年乾王謀反,他早就……殿下……求您主持公道。”


    “你說的這些,我何嚐不知道,我也相信她們不會謀反,可是我們沒有證據,下午,下午我就要和親流國了,我根本無能為力。”衛青陽收起琉璃玉佩,偷偷抹了一把淚。


    兩個侍衛頓時沉默。


    如果殿下也沒辦法替王將軍伸冤,那這世上,還有誰能替王將軍伸冤?


    抬頭,看到衛青陽站著都沒有他們跪著高,再一想到,他如今隻有五歲。五歲的孩子,又能懂什麽?可是……可是王將軍就這麽冤死了嗎?


    “殿下,您不能去和親,您要是去和親,很有可能就迴不來了。”


    “是啊,殿下,您不能去,這一切,肯定是華貴君的陰謀,他想把王家趕盡殺絕,殿下,和親過去的皇子,以後就是流國人了,除非探親,否則,終身都不能迴衛國了。”


    “我知道。”衛青陽低頭,攥緊拳頭,“無論如何,我都會活下去,總有一天,我會重新迴到衛國,替王家洗冤,這個仇,我一定會報。”


    “殿下。”兩個侍衛流淚大叫一聲。


    “你們起來吧,如今的我,心有餘而力不足。我能做的,隻是保護衛國百姓不受戰火之苦。”


    “那王家的冤,就這麽不管了嗎?”看到衛青陽離去,侍衛大喊一聲。


    “王家,隻要我跟辰風還活著,就有沉冤得雪的一天。”衛青陽丟下一句,頭也不迴,繼續往前走去。


    才一個晚上,他就經曆喪父,失寵,誅連九族,和親,從高高在上的皇子,變成一個人人可欺的他國囚犯,人生中所有不幸的事,似乎都被他經曆了。


    才一個晚上,仿佛過了千百年,讓他從一個無憂無慮的皇子,變成一個背負血海深仇,肩挑大任的小大人。


    小小身影,脆弱的隻要一隻手指都能將他捏死,卻無端的給人磅礴的力量,等待的希望。兩個侍衛在這一刻,忽然相信,鳳後留下皇子,絕對撼動整個衛國,即便……即便他現在有那麽多的無可奈何,即便……即便他現在……心有餘力不足,但她們相信,未來的一天,衛國將在他手上改寫。


    兩個麵麵相覷,忽然有了力量,衝上前去,追上衛青陽,“殿下,您是要去看七王爺嗎?他在這裏,小的帶您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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