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帝師高義,那,那又如,如何,她現在口說無憑的,誰能相信她的話,而且江閣老大人都說了,先皇並沒親口說過,要將皇位傳給陛下。”來人抹了一把冷汗,哆嗦著道。


    江閣老立即應道,“沒錯,大皇女手上還有先皇的詔書,剛剛印證過了,那本詔書確實出自先皇手筆,蓋著傳國玉璽,帝師乃是三朝元老,你也可以看看,這封詔書是真是假。”


    大皇女朝著下人使了一個眼色,立即有一個侍人,將遺詔遞到帝師手上。


    帝師接過,看了一個仔細,蹙眉,再蹙眉,緊緊的蹙眉,上下翻看遺詔,眼裏閃過一絲不解。


    “怎麽樣,帝師德高望重,輔佐先皇數十年,對先皇的筆跡應該了如指掌吧。”


    “這封遺詔,確實是先皇的筆跡,璽印也是真的。”帝師蹙眉道。


    轟……


    全場沸騰了,議論紛紛。


    這是怎麽迴事?


    帝師剛剛明明說,先皇曾經跟她說過,傳位於陛下,怎麽現在又說,這道遺詔是先皇的。


    親口說出傳位給陛下,又傳位給大皇女,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到底誰才是先皇指定的下任女皇?


    就在人群熱切討論的時候,江閣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帝師,我們都老了,難免記性不好,你啊,記錯了,陛下從來都沒有親口說過,要將皇位傳給陛下,這道遺詔就是最好的證明。”


    帝師一甩袖子,怒道,“我腦子清醒得很,記性也好得很,老眼昏花的人是你吧。我是說過,這道遺詔上的筆跡,還有璽印是真的無疑,但我可沒說過,這道遺詔是在先皇親自下的。”


    帝師將手上的遺詔遞給顧輕寒查看,一雙不怒自威的眸子,掃向在場的各位。


    “帝師,那你的意思是,這道遺詔是我假造的?”大皇女臉上沒有怒氣,但聲音沉重,隱隱有一股暴風雨欲來的前奏。


    “我可沒說,這道遺詔是大皇女你偽造的。”帝師冷哼一聲,鼻孔朝天。


    一直處處諷刺帝師的年大人,忍不住又暗諷道,“帝師,明人不說暗話,遺詔是在大皇女手上,你又說,這道遺跡的筆跡,璽印都是真的,偏偏下這道遺詔的人不是先皇,你這不是在暗諷大皇女捏造遺詔,意圖登基嗎?”


    “大皇女就是意圖不詭,圖謀皇位,這還需要說嗎?都說陛下荒淫無道,不理政事,但 是在場的官員,哪個不是心知肚明,陛下雖然不在,遠在千裏之外,還是將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條,如今流國天下太平,四海生歌,衣食有障,雖說沒有統一三國,卻也淩駕與三國之上,開創了我流國的盛世繁華,而這,僅僅隻是一年半的時間。”郭佩佩忍不住站出來,慷慨激昂,義正嚴詞。


    晴小暖也踏前一步,點頭道,“就是就是,郭大人說得太對了,看看現在的流國,還有多少個哪個百姓挨餓受凍的。”


    “郭大人說的沒錯,不管陛下以前是否犯過錯誤,但一年多前,流國陷入危機,蝗災,水患,瘟疫,遍地餓蜉,民不聊生,因為某些天災*,我們流國險些亡國,撐起這片天地,是我們的陛下,創下這盛世太平天下的,也是我們的陛下,這些功,與以前的過,足以相抵,也隻有我們的陛下,才能帶領我們流國,走向輝煌。大皇女,你所說的陛下荒淫無道,不理政事,貪圖酒色,根本就不成立。”綾緋夜雖然斷了一臂,卻絲毫不影響她的清雅氣質。


    她講話的時候,嘴角一直帶著笑容,卻又讓人無法反駁。


    江閣老忍不住瞪向郭佩佩,晴小暖,淩緋夜,這三個黃毛丫頭,趕著送死是不是,處處與她們做對。


    冷哼一聲,陰惻惻的笑道,“禍從口出,你們三個年輕人,最好悠著點,別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番警告,莫說他們三個,在場的所有人,有哪個聽不出來。


    不等她們三個出口反駁,夜溪茗忽然輕斥一聲,“江閣老,您這翻話,莫不是想說,我們這些文武百官說的話,都要順著您的心意,否則,您就要派人,將我們滅口了?還是您認為,我們這些貧民百姓,不配與您這世家貴族,又是三朝元老說話?更或者,無論是誰,隻要官職比你小的,若是說的話不順您的話,就犯了您的大諱,隨時有可能人頭落地。”


    夜溪茗這一翻話出來,在場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江閣老更是氣得渾身發抖,這些寒門仕子,實在太可能了,怒聲反駁,“你胡說,胡說,你在詆毀我的清譽,來人,把夜溪茗給拿下,拉出去,砍了。”


    “江閣老,你急什麽,夜大人,不過說了幾句,你就想把她拿下,還想將她砍了。陛下在此,沒有陛下命令,就想斬殺朝廷重臣,你一個臣子,配嗎?你這是無視君王,藐視皇威。還是說,夜大人說中了你的心事,所以你急著想殺人滅口。”


    帝師大人忽然指著江閣老,控聲指責。


    “帝師,你少在這裏冤枉好人。”


    這裏吵得熱火朝天的,顧輕寒微微抬眸,將在場的眾人全部掃視了一遍。


    將手的遺詔,嘶拉一聲,撕掉。


    遺詔被撕,將吵架聲打斷,紛紛被顧輕寒所吸引。


    大皇女的臉色拉了下來。


    “你敢撕下先皇的遺詔,這可是大罪。”


    “你撕爛先皇的遺詔,你是做賊心虛。””


    “先皇的遺詔你都敢撕,篡改遺詔的事情,你會不做嗎??”


    “她當然敢做,她要是不敢做,她能當女皇這麽多年。”


    “……”


    你一言我一語,站在大皇女身邊的人,不忘落井下石。


    顧輕寒看著她們罵得歡,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發絲狂舞,前仰後翻。


    眾人莫名奇妙的看著顧輕寒。


    “你笑什麽?”江閣老厲聲道。


    “笑什麽,笑你們愚蠢。就憑一張來路不明的遺詔,就想讓朕退位?流國的女皇之位  ,都來得這麽荒唐嗎?遺詔上的筆跡,就不能是有人臨摹先皇的筆跡嗎?璽印就不能是有心人設計從朕身邊偷走,印在這道假遺詔裏嗎?”


    “荒唐,璽印是何等貴重之物,豈會隨便讓人偷走,再說,你會有機會讓別人偷走傳國玉璽嗎?”


    顧輕寒一甩手,將撕成碎片的遺詔飄灑空中,片片雪花形狀的絹布漫天的飄揚,在空中如同精靈一般,飛旋狂舞一翻,才掉落地上。


    雙手負後,似笑非笑的盯著年大人,勾唇一笑,“年大人,你的話,確實有道理。玉璽這麽重要的東西,朕怎麽會讓人偷走呢?”


    年大人一怔,對顧輕寒思維的大反轉,有些反應不過來。


    顧輕寒傲然一笑,“就算先皇要將皇位傳位於大皇女,那又怎樣?這個江山,還是由朕說了算。朕若不想下台,誰也逼不了宮。”


    “你,你的意思是,你承認先皇沒有傳位於你,而是傳給大皇女,你中途篡改了遺詔,是不是。”江閣老大聲道。


    “朕有這個能力,讓流國的百姓過得更好,朕與大皇女,都是皇家後裔,誰當皇帝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若不是先皇傳位,那便是,來曆不明,謀朝篡位,該滿門抄斬的。”淩尚書與朝中幾個忠義的官員站了出來,義正嚴詞的道,私毫沒有偏袒任何一方。


    顧輕寒笑了笑,不以為意,繼續道,“幾位大人,你們確定不是先皇遺詔,就屬謀朝篡位,該滿門抄斬?”


    “沒錯,我國的律法就是這樣。”


    “可是朕,管轄流國多年,治水患,平瘟疫,解蝗災,救黎明百姓於水火之中,更是護佑我流國,安排得當,讓強敵不敢進攻來犯,開放國門,讓各國前來我朝經商,將商業推向一個巔峰,這些功勞豈是大皇女所能比擬的。”


    李尚書歎了一口氣,當先道,“陛下,無論您的功勞有多大,如果篡改遺詔,那便是死罪,多少功勞都無法抵擋。您對流國有功,亦有過。身為女皇,強大流國,是陛下的責任,這是無可推卸的,但是瘟疫一案,到目前為止,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出,雖然這是刑部的責任,但陛下您,身為女皇,瘟疫一案,遲遲沒有查出結果,也是罪責難辭,當初瘟疫一案,死的可是數十萬百姓啊。”


    顧輕寒挑眉,看著口直心快的李尚書,蹙眉。


    原以來,開口說這話的人,會是徐老將軍的女兒,又或者是朝中的另外幾個老頑固,沒想到又是這個李尚書。


    這個李尚書也算是個忠臣,但是太難纏了,什麽話都敢話,每次開口頂她的話,也不怕掉腦袋。


    忽然想起,剛穿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左相,帝師,還有她,等幾個老臣,跪在她的寢宮門口,要求她上朝。當初,就是她,破口大罵,罵她再不上朝,流國就要國破家亡,還罵什麽,天道不公,皇道不仁,天要亡流國等等犯上之類的話。


    這麽一想,顧輕寒似乎也釋然了。


    老東西,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不是她,而是其它人,她這條小命就要玩完了。


    數落陛下的不是,這世上有幾個人敢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還是當著她的麵,這不是存心找死嗎?真想不明白,當初納蘭傾怎麽會留她到現在。


    不過,她此時說的話,也正應了她的下懷,挑眉,輕輕的哦了一聲,“你的意思是,當初瘟疫一案,下毒的人,罪大惡極,必須找出來,讓她伏首,否則,愧對那死去的數十萬百姓對不對?”


    “那是自然,無論這個人是誰,上至陛下,下至乞丐,都必須找出來,誅她九族都不為過,故意讓貂鼠發生病變,產生瘟疫,毒害十幾萬百姓,這種罪責,是何等的大。”


    顧輕寒摸了摸下巴,讚同道,“李尚書,你說的極是啊,這種人心思歹毒之人,確實該滅了她。不過,朕有一事,想問諸位大臣,如果瘟疫的主謀人是大皇女,你們是不是也要滅大皇女的九族?”


    顧輕寒此話一出來,人人變色,交頭接耳,互相討論,諾大祭天台,此起彼付的聲音不斷。


    大皇女臉色一變,沉聲道,“皇妹,你的話是什麽意思?是說瘟疫的主謀是我嗎?”


    “哪裏,皇妹不過是做個例子,皇姐這麽著急做什麽?莫不是,那場瘟疫,真的是大皇姐您做的?”


    “瘟疫的傳染力,人人皆知,輕則一個村,一個鎮的人,全部死亡,重則危害到整個流國,甚至整個天下,我又怎麽可能會做出那樣有傷天理的事。”


    “不是你最好,皇妹也不希望,瘟疫一案的主謀人是皇姐。”顧輕寒笑了笑,淡淡道。


    兩人話說完,祭天台上還在交頭接耳,最後還是刑部尚書淩大人站出來,“迴陛下,如果瘟疫一案是大皇女的話,那麽她必須伏法,才能告慰死去的百姓,以及活著的親人。大皇女身為皇族,皇族斷然不可能九族皆滅,但是滿門抄斬,勢在必行。”


    淩尚書的話一說完,顧輕寒便笑了笑,挑眉看著大皇女,“皇姐,你也聽見了,無論是誰,無論是誰,上至陛下,下至乞丐,隻要是瘟疫一案的主謀人,都必須伏法,滿門抄斬。”


    “皇妹繞著彎子說了這麽多,是想說什麽?”


    “說,瘟疫一案的主謀人,就是皇姐您呀,還有篡改遺詔的主謀人也是皇姐您呀。”


    轟……


    祭天台上,又一片轟炸起來。


    什麽,這些事情都是大皇女做的?


    怎麽可能。


    大皇女為什麽要做那些事情?


    大皇女以及江閣老等幾人,臉色皆是一變,陰沉著臉看著顧輕寒。


    “皇妹,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無憑無據的,憑什麽把這些賬都算在我的頭上,莫不是你嫉妒我當上流國的女皇,想把謀奪皇位。”


    “笑話,皇位本來就是朕的,朕何須謀奪,你想看證據是吧,那朕便讓你看個仔細,暗衛,把人帶上來。”


    隨著顧輕寒的話畢,立即有暗衛押著一個中年婦女過來。


    此人頭發蓬鬆淩亂,擋住臉上的容貌,身上血跡斑斑,被暗衛重重的扔在地上,抓起她擋在臉上的頭發,將她的臉正視著眾人。


    這張臉一露出來,不止大皇女徹底變色,身上踉蹌了幾下,就連朝中的幾個重要官員,身子都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臉上毫無血色。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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