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時分,夜色暗沉,四處都是黑幽幽的,百姓們早早入睡,家家戶戶緊關大門。


    一聲聲驚雷不斷響起,伴隨著一道道閃電。雖然夜色暗沉,但抬頭,仍能感受得到烏雲蓋頂,即將有一場大暴雨要下。


    此時,在一座小鎮的荒山上,一男一女風馳電掣般疾步而行,速度之快,讓人砸舌,若是這個時候有人看到,隻怕會嚇得昏死過去。因為這兩道身影,看不到人,隻能看得到一個影子,橫渡而過。


    “轟……”又一道打雷聲伴隨著閃電,響了起來,打破山間的沉寂。閃電一閃而過,照亮了一男一女兩個疾馳而行人的容貌。


    這兩人並肩而行,儼然就是一對金童玉女,男的淡雅出塵,溫潤和煦,女的傾國傾城,冰肌玉骨。美得讓人驚為天人。


    也就在這個時候,暴雨轟轟而下。


    偏僻的荒林間,響起女子的抱怨聲,女子的聲音清脆悅耳,尤如天籟,“這隻死狐狸怎麽跑得那麽快,追都追不上。”


    “他們幾個武功與我們不相上下,我們晚一刻出發,追不上也是意料之中。”另一道溫潤怡人的聲音響了起來,語氣平平淡淡,聽之讓人如沐春風。


    “下大暴雨了,反正也追不上了,前麵有一間破廟,我們進去躲躲雨吧。”


    顧輕寒推開觀音廟的破門,拉著白若離走了進去。


    這間觀音廟很小,一隻就可以將整間廟看得一清二楚,除了一座鏽跡剝落的觀音像外,什麽東西都沒有。


    “看來這裏荒廢了許久。”白若離打量著廟裏,淡淡的道。


    顧輕寒鋪了些雜草,拉著白若離坐下,“你先在這裏坐一會,我去撿些柴火來烤烤手。”


    白若離拍了拍身上的白衣,有一些濕,但也不是很濕,在這種下雨的荒山,又是大冷天的,確實有一些冷,看著顧輕寒忙忙碌碌,燒了一個火堆後,又冒雨出去拾柴火,不由喊道,“快迴來吧,這些柴火夠用了,外麵雨大,不要出去了。”


    “知道啦。”顧輕寒應了一聲,又抱著一堆柴火進來,順手將門也關了起來,隨便擦了擦臉,忙將冰僵的手放在篝火上烤。


    “你的衣服都濕了,要不要脫下來烤一下。”


    “沒事兒,一點點罷了。”顧輕寒抬頭,咧嘴一笑。篝火的照射下,印出一張笑顏如花絕美臉蛋。


    白若離嘴角帶著寵溺,將她的外衣脫了下來,“每次都這麽大大咧咧,都那麽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萬一著涼了怎麽辦?我先幫你烤幹。”


    顧輕寒心裏一暖,“我顧輕寒真有福氣,能夠娶你為夫。”


    白若離偏頭,笑了笑,沒有迴答,細心的幫他烤火。


    “若離,等我將納蘭傾逼退,再治好上官浩,我便把皇位讓給春長老,到時候帶著你,還有楚逸,段鴻羽,以及無名,我們找個環境優美的山林歸隱,你說怎麽樣。當然,我要先確定,無名是不是衛青陽,如果他是衛青陽,那又兩說了,衛青陽害死挽容,又害死那麽多暗衛,心裏始終有一個疙瘩。”


    白若離烤衣服的手僵住,嘴角的笑容也跟著僵了一會,抬頭,看著還在漫不經心的烤火的顧輕寒,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異樣,有的隻是帶著一縷安心的笑容。


    把皇位讓給春長老?帶著他們歸隱。她不要皇位了?天下,有多少人搶著想要當皇帝……


    正當白若離恍然的時候,顧輕寒的臉忽然放大在他的麵前,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咧嘴一笑,“怎麽?你不願意?還是你跟我在一起,隻是看中了我的身份?”


    白若離一笑,將顧輕寒攬在自己懷裏,摸了摸她秀發,“怎麽會呢,無論你是女皇,還乞丐,無論天涯海角,我都跟著你。隻是……放棄皇位,你真的舍得嗎?”


    “有你們陪著就夠了,功名利祿不過是過眼雲煙。高處不勝寒,女皇的位置我一直都不想當,隻要能夠找到一個以仁孝治天下,體恤百姓的,我便放手。雖然我不喜歡春長老她們,但是她們心地善良,一心為民,想必,如果她們當了皇帝,應該能治理好天下的吧。”顧輕寒反手抱住白若離的腰,心中想的,卻是段鴻羽肯不肯跟她走呀,他會不會舍不得榮華富貴。


    “隻怕長老們不會自己為皇的,她們雖然想複國,卻是想讓我登上皇位。”


    “那就以後再說吧,藍族之行,結果還不知道。能不能除去納蘭傾也是一個未知之數。古國數百年的謀劃,眼看時機就要成熟了,你也要登上皇位了,你舍得跟我一起歸隱山林嗎?”顧輕寒似笑非笑的看著白若離,在他的胸口挑逗性的轉著圈圈。


    白若離將她不安份的手壓下,“你都可以放棄皇位,又何況是我虛無飄渺的夢境皇位呢。”


    顧輕寒忽然湊近白若離,撬開他的嘴巴,靈巧的舌頭侵入,與他極盡纏綿,吸取他的香味。


    白若離身子一顫,一股股熟悉又陌寒的感覺襲來,讓他忍不住沉迷下去,迴應著顧輕寒。


    兩人相擁在一起,盡情的纏綿,火堆上的篝火,啪啪的響著,外麵是傾盆暴雨,嘩嘩而落,聲聲敲擊在兩人心裏,讓兩人忍不住更加沉淪。


    就在他們把持不住,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外麵響直熟悉的聲音,“長老,那邊好像有座觀音廟,雨下這麽大,我們不如進去躲躲雨吧。”


    “好吧,我們就進去躲躲雨。”


    轟……


    這幾道聲音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在顧輕寒與白若離身上,讓他們什麽*,什麽纏綿都消失殆盡,驚恐的看著對方。


    特麽的,剛剛外麵的聲音可不正是百花穀那幾個老不死的聲音。她們怎麽也跑到這裏來了,真是出門沒看黃曆,追不上藍狐狸就算了,好不容易找了一間破廟想要跟若離寶貝恩愛,又撞到這幾個老不死的。


    若離身懷六甲,胎位不穩,肯定不能動武,她一個人,怎麽打得過她們那麽多人。


    急忙將地上的烤幹的衣服,隨意的披上,拉著白若離,往觀音廟後麵躲過去。


    白若離拉住她的手,先一步將火給滅了,低聲道,“觀音廟就這麽一點兒大,躲在那裏也沒有用,遲早會被發現的。”


    “那我們冒雨,逃出去。”


    “沒用的,幾位長老武功蓋世,隻要一有動靜,她們就會發現,到時候一樣會追上來的,何況是我們還是兩個在雨中狂奔,這萬萬不行的。”


    “那怎麽辦啊?難道就在站在這裏束手就擒嗎?”顧輕寒焦著的看著破廟。心中將幾個長老咒罵千萬遍。


    特麽的,陰魂不散,走到哪跟到哪,她是不是該考慮,將這群老不死的,都殺了,省得一直來找麻煩。


    “我有辦法。”白若離看著觀音廟裏破舊的紗布,忽然笑了笑。


    顧輕寒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白若離纏上一層層的紗衣,又被他胡亂弄了一個玉女的發型,臉上也纏上一塊麵紗,扶著她坐在觀音像的旁邊,“你坐在這裏不要動,我們扮作觀音座下的金童玉女。”


    說完,白若離又隨便套了些紗布,將自己圍得密不透風,隻露出一雙眼睛,雙手合十,坐觀音像的另一邊。


    才剛剛坐好,百花穀的七八個長老就推門而進了。


    因為是睜著眼睛,白若離與顧輕寒很清楚的看到,百花穀七八個白發蒼蒼的長老進來後,臉上齊齊閃過訝然。


    第一眼,便是打量觀音像,及觀音像旁邊的金童玉女。其中一個長老不可置信的道,“大長老,你看這神像,尤其是這金童玉女,做得也太真了,就像真人一樣,你看,那眼珠子,就像活的一樣。”


    說著,還一步步的靠近顧輕寒,伸手就想摸一摸,一探究竟。


    顧輕寒心裏一緊。悲催個的,不至於吧,一來就暴露,難道真的要打一架吧。暗暗看著他們站的方位,萬一一會不敵,必定先護著若離離開,大不了就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就在顧輕寒心提到嗓子上的時候,也就在那位長老即將要摸到她的時候,春長老突然道,“風老,不得無禮。咱們在此借宿,理應感謝,豈能對神仙不敬。”


    風長老的動作停住,不敢再碰,學著春長老雙手合十。


    “不是啊,大長老,這人神像真的是做得維妙難俏,我從沒見過這麽像活靈活現的神像。”


    就顧輕寒剛鬆開一口氣的時候,鍾長老突然又說了這句話。讓顧輕寒將心又提了起來。不會是還要摸吧,尼妹的,沒見過美女嗎,少見多怪,真的是。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們久居百花穀,沒見過也是正常。觀音仁慈,座下金童玉女亦是功德無量,深受百姓愛戴,大家切記不可冒犯。”


    “是,大長老。”


    “大長老,你看,這裏有火堆,還有餘溫呢。”忽然,雨長老大叫一聲,將眾人的思緒都轉到地上的火堆。


    春長老蹲下身,稍微檢查了一下,望著火堆,微微蹙眉,沉思了半響,忽然道,“是若離,這裏有若離的梨香味。火堆剛滅不到一刻鍾。一刻鍾前,這裏還大雨磅礴的,如果是別人絕對不可能冒著大雨離開。”


    “大長老的意思是,若離見到我們要來這裏避雨,才匆忙滅了火,冒雨逃了出去。”鍾長老接著道。


    “應該沒錯。”


    “那我們趕緊追。”鍾長老一喜,大唿一聲,當先追了出去,另外幾個長老,也快速出門,追了出去。


    顧輕寒鬆了一口氣,拿開身上的紗衣,對著白若離,伸出一個拇指,讚道,“若離,你太聰明了。”


    白若離也拿開那些紗布,拉著顧輕寒,“我們趕緊走吧,長老們長不到我們,一定還會返迴來的。”


    “嗯,好。”一男一女兩道身影,手牽著手,運展輕功,相攜離去。


    雖然是冒雨而出,將兩人的身體淋了個濕達達的,但有大雨的衝刷,以及響雷聲,暴雨落地聲,長老們追出許遠,無法聽到他們的動靜,更無法追到他們的去向,因為腳印都被雨水衝刷了。


    顧輕寒與白若離跑了整整一夜,才停下來。此時,已是正午,太陽高高照起,兩人身上的衣服早已用內力烘幹了。


    攜手走在小道上,餓得顧輕寒前胸貼後背。折騰來折騰去,一天沒喝沒,沒睡覺,沒吃飯,她可以忍,但是若離不能忍啊。


    尼妹的,什麽破天氣,說下雨就下雨,說出太陽就出太陽,想曬死人啊。


    “前麵好像有一個茶館,我們去喝點水,吃點東西吧。”


    忽然聽到白若離的聲音,顧輕寒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果然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座茶館,專門做過往路人的生意的。


    拉著白若離,快步走了過去。


    這座茶樓,因為地處偏僻,一個客人也沒有,隻有一對老夫妻在擺賣。


    顧輕寒一坐下去,就拿出一綻銀子,扔給擺攤的老板,“先上一壺好茶,把你們這裏好吃的好喝的,全部統統都上,速度快點兒。”


    有了生意,老夫妻自然開心,老婆子先送了一壺茶來,老頭子急忙去弄吃的。


    “客官,這裏偏僻了一點,隻有一些饅頭,您看成嗎?”


    “隨便,隻要有吃的就可以了。”再不吃東西就要餓跨了。


    “好咧,客官稍等。”


    顧輕寒給白若離倒了一杯茶後,這才給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而盡,仍不解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後麵,傳來不少腳步聲,顧輕寒沒管,隻是接連喝了三四杯茶,眼巴巴等著饅頭。


    卻不曾想,後麵那桌子,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老板,有什麽好吃的好喝的,都給我們來一些,最好多上點茶水。”


    顧輕寒口中的茶差點噴了出來,強忍著咽了下去。


    那不是春長老的聲音嗎?怎麽那麽倒黴,跑了那麽遠了,又碰到她們了,真是陰魂不散。


    與若離相視一眼,齊齊從對方眼裏看到一抹無奈。


    他們的運氣真是倒黴到姥姥家去了。


    顧輕寒眨了下眼睛,示意怎麽辦?


    白若離攤手,他也不知怎麽辦。要不,就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納蘭傾那混蛋,真夠狡猾的,居然扮成金童玉女,將我們騙得團團轉,哼,若是讓我看到她,非將她砍成十八段不可。”鍾長老喝下一口茶後,氣憤的道。


    尼妹的,想出這主意的,是你們一直奉以為尊的宗主白若離好不好,關她屁事。


    “可不是,若不是他拐走了宗主,宗主怎麽可能會離開百花穀,跟著她走,一定是她使了什麽手段。”


    尼妹的,那是她魅力大,若離寶貝才會心甘情願跟她走的好不好。哼,氣死你們這些老不死的。


    “哼,這個暴君還殺了夏長老,梅蘭竹菊四大長老,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靠,那些個什麽長老的,又不是她殺的,是納蘭傾殺的好不好,什麽賬都算在她身上。她被人冤枉的賬,又該怎麽算?


    正在顧輕寒氣憤的時候,肩膀被白若離輕輕拍了一下,轉頭,看向白若離,見白若離跟她指了指前方,示意她趁她們不注意的時候,趕緊跑。


    顧輕寒點點頭,與白若離站了起來,往前方走去。


    原本幾個長老,也沒有注意到顧輕寒等人,卻在這個時候,擺茶館的老人大喊了一聲,“客官,你們的饅頭已經好了。”


    顧輕寒與白若離心裏一沉,暗道一聲糟了,加快腳步,朝著下一座城鎮奔去。


    “是他們,是宗主跟那個女暴君。”


    “真的是他們,快追。”、


    後麵響起一陣陣的暴喝聲,讓顧輕寒與白若離使盡吃奶的力氣逃跑。


    “不行,她們早晚會追上來的,你先走,我攔住她們。”顧輕寒一邊跑一邊偏頭道。


    “不行,你打不過他們,要走一起走。”白若離想也不想,直接拒絕。


    “我若不留下,我們兩個都走不了,放心吧,你先走,我自然有辦法脫困,你若留下來,這群老妖婆,第一件事,就是要打掉我們的孩子。”


    “不,還是太危險了,我留下,幾位長老雖然生氣,心底還是很疼我的,他們不會對我怎麽樣的。若是他們想打掉孩子,我便以死相逼。”


    顧輕寒氣極,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裏爭,她是他的妻主,就有這個責任保護他。


    “不用爭了,你們一個都跑不了。”鍾長老抄小路,攔住他們的去路。


    緊接著,春長老也帶著一眾長老,將顧輕寒與白若離呈包圍形狀,包圍了起來。


    顧輕寒心裏一緊,握緊白若離的手,臉上卻笑得風清雲淡,“喲嗬,我以為是誰呢,原來鍾長老啊,怎麽,又想讓我看你的大紅花叉褻褲跟大紅牡丹肚兜啊?哎唷,不用那麽客氣,你都一把年紀了,皮膚又鬆又皺,我看不上眼的。”


    鍾長老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她就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拐了若離不說,居然還…還……她一輩子都沒受過這種侮辱,如今還在各個長老麵前說,這不是掉她麵子嗎。


    咆哮一聲,“納蘭傾,你給我閉嘴,再說話,我現在馬上殺了你。”


    “惱羞成怒了?嘿,不就是穿大紅的花叉褲跟大紅牡丹肚兜,順便再繡上一些花花綠綠的花草嘛,有啥好見不得人的。這說明,鍾老您老當益壯嘛。”


    鍾長老氣得頭發根根倒立,叫她別說,她還說,其她長老一定笑死她了吧。


    小心的抬頭,想看看其她人的反應,卻見其她幾個長老有的憋著笑意,憋得滿臉通紅,有的直接笑出了聲,隻有春長老一個人,麵無表情。


    怒,狂怒,從來都沒有這麽怒過。


    這個女人,讓她丟盡麵子,她若不殺她,她就不姓鍾了。


    “暴君,今天你休想離開這裏。”說罷,掄起拐仗,一仗就朝著顧輕寒的天靈蓋打下去。


    白若離擋在顧輕寒麵前,拿出懷裏的洞簫,攔住鍾長老的拐仗。


    隻是一支小小的洞簫,卻將鍾長老的龍頭拐仗震開,並逼得鍾長老倒退了好幾步,虎口一陣陣的發麻。


    眾人皆是大吃一驚,才短短一月不見,若離的武功怎麽進步這麽快,內力起碼增加了幾成。


    鍾長老不由大怒,“若離,你到現在還護著這個暴君,你知不知道,她殺了夏長老,殺了夏長老啊,你居然還跟仇人在一塊。”


    “鍾長老,這件事有誤會,夏長老不是輕寒殺的。”


    “不是她殺的?當日你也在場,你怎麽能魅著良心說假話,夏長老可是為你擋了一掌,才死的啊,你……你也太忘恩負義了,夏長老她那麽疼你,你居然,你居然還包庇真兇。”鍾長老氣得說都說不利索。


    許是想到夏長老,白若離眼眶一紅。當日夏長老為了救他,慘死在納蘭傾的掌下,一幕幕的展現在他的腦海。


    他不知道該怎麽去跟長老們解釋,他也不能解釋,就算解釋了,她們也不會相信。


    顧輕寒將白若離拉到身邊,冷哼一聲,“有什麽事,衝著我來,別看若離善良,就盡欺負他。”


    “若離,夏長老,是否是她殺的,大長老想聽真話。”春長老一雙犀利的眼睛,忽然鎖定在白若離身上。


    顧輕寒擋在白若離身前,無視她犀利的眼神,迴瞪過去,“夏長老,還有那幾位長老人,就算不是我殺的,但確實是死在我的掌下,也算是我殺的,這件事跟若離沒有關係,有什麽事仇,衝著我來便是。”


    “若離,是她說的那樣嗎?”春長老無視顧輕寒,視線透過顧輕寒,鎖定白若離,似乎,她誰的話都不相信,隻相信白若離的。


    白若離握緊拳頭,越過顧輕寒,與她並排而立,低著頭,眼裏閃過一抹痛苦,低聲道,“是。但是那天……輕寒不是有意要殺長老們,她……”


    “大長老,您聽到了沒有,夏長老跟其她幾位長老,全部都死在顧輕寒手裏,被她一掌打死的。”鍾長老加油添醋,巴不得顧輕寒馬上死在大長老的手上。


    “納蘭傾的武功雖高,卻不是夏長老的對手,何況,當日還有你,與其她四位長老,一掌如何能夠將夏長老拍死呢?若離,你來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大長老依然不信,這中間一定有她們未知的秘密,鍾長老隻說,納蘭傾突然發狂,功力大增,殺了無數的人,血流遍野。


    白若離低頭,既不去看春長老,也不說話,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學生,乖乖的低頭站著。


    “想打就就打唄,嘮嘮叨叨,囉囉嗦嗦的做什麽?”顧輕寒不耐煩的道,握著白若離的手加重力道一捏,示意白若離一會尋到機會,馬上跑。


    許是仍不放心,顧輕寒將左護法送給她的遁地符偷偷送了一張給白若離,若是有危險,大不了就用遁地符逃走。


    “好狂的語氣,就算你現在武功大增,我們也不怕你,今天就讓我來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


    “這個暴君陰險狡詐,我們一起上,將她先拿下得了。”長老中,不知是誰說出了這句話,六個人,紛紛上前,與鍾長老一起合攻顧輕寒。


    顧輕寒刷的一聲,拔出身上的軟劍。這群老不死的,老妖婆,老妖怪,居然以多欺少,一點前輩風範都沒有。


    正在迎身對敵的時候,忽然,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顧輕寒不由大喊,“大爺爺,二爺爺,快救救您的孫女兒啊,這群人,要殺您的孫女兒。”


    顧輕寒一邊大聲狂喊,一邊穿梭於眾長老之間,與她們打得難解難分。


    白若離自然不會放顧輕寒被她們圍攻,隻是,幾位長老都是古國數一數二的高手,即便他們兩個聯手,也占不了什麽便宜,何況他還身懷六甲,不能劇烈運動,餘光看到左右護法也是一喜。


    左右護法,追著藍玉棠追到這裏,正在暗自焦急找不到人,此時聽到顧輕寒的聲音,又看到一群老妖婆合攻兩個小孩。這兩個小孩還是他們的孫女兒跟孫發女婿。


    左右護法哪裏忍受得了自己的孫女兒被欺負,當即拿出自己腰帶鈴當,一甩手,擲了過去。


    一串小小的鈴當,卻帶著恐怖滔天的威力,籠罩住幾位圍攻顧輕寒與白若離等人的頭頂,鈴當一響,一道道磅礴的殺氣襲向眾長老。


    眾長老心裏狂震,這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是誰,武功這般厲害。


    不敢分心,更不敢再去對付顧輕寒,使盡全身的功力對抗鈴當。


    春長老心裏也是一震,這兩人老人武功好高,隻怕比起她,半斤八兩,不相上下吧,夏長老她們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孫女兒別怕,有爺爺在,沒人能欺負得了你們。”右護法一邊運氣,一邊衝著顧輕寒眨眨眼睛,寵溺的笑著。


    顧輕寒心裏一暖,這兩個便宜爺爺人還挺不錯的。


    春長老拐杖一甩,淩空擲到空中,將自己畢身的功力全部運轉到拐杖裏麵。拐杖發出耀眼的光芒,與右護法的鈴當撞擊在一起,比拚起內力。


    右護法身子也是一震,似乎沒有想到,這個白發蒼蒼的老嫗武功竟然這般高強。


    而右護法的鈴當則繼續籠罩住夏長老及眾位長老,又一敵七,一聲又一聲的鈴當聲從鈴當裏響了出來,襲向眾長老,長老躲過,地上馬上出現一個深坑。


    顧輕寒瞪大眼睛,天啊,她的兩個便宜爺爺武功也太高了吧,深坑啊,可以躺下一個人啦。


    更讓顧輕寒瞪大眼睛的是,這兩個小小的鈴當,竟然一直膨脹,一直膨脹,最後變成參天大物,一眼望不到頭,威力也隨著變大,而更加磅礴。


    “兩位爺爺雖然武功高強,也打不過幾位長老的聯擊,但是兩位爺爺身懷寶物,長老們沒見過這等厲害的寶物,一時間,雙方人馬才會僵住。”白若離一眼就道破玄機,緩緩道來。


    顧輕寒陣陣肉疼,靠,早知道這鈴當這麽厲害,昨日就要他們討這鈴當了。到時候全天下,她都可以橫著走。


    “知足者常樂,爺爺對我們已經很好了。”白若離看她哈喇子不斷往外冒,不由好笑的提醒道。


    顧輕寒擦了擦口水,心虛的怒瞪了一眼白若離,“你什麽意思啊,兩位爺爺對我疼愛有加,我又怎麽可能會去惦記他們的鈴當呢。”


    “我又沒說你惦記他們的鈴當。”


    顧輕寒啞口無言,這白若離,跟誰學的,還敢頂嘴,一點都不乖,一點都不可愛,肯定是那隻藍狐狸教的,她就知道,跟藍狐狸在一起,準沒好事。


    拉住白若離,衝著左右護法大喊一聲,“兩位爺爺,若離肚子不舒服,我怕他動了胎氣,先帶他去看大夫好不好。”


    左護法一聽白若離動了胎氣,心裏一急,“啊?動了胎氣,這幫老太婆,居然敢傷我曾孫女兒,我要你們好看。孫女兒,你快帶孫女婿去看大夫,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就是,孫女兒,孫女婿,你們快去吧,這裏我們擋著,沒人可以傷害你們的。”右護法也大吼道。


    “好,那孫女兒這就帶若離去了啊,兩位爺爺一定要小心,這幫老妖婆很厲害的。”顧輕寒拉著白若離的手,使勁的往下一個城鎮奔去,連頭都不迴一個。


    白若離有些不解,為什麽要逃?萬一他們打得兩敗俱傷怎麽辦?


    仿佛知道白若離的心事,顧輕寒邊帶他走,邊道,“大爺爺跟二爺爺不會有事的,百花穀的長老也不會有事的,放心吧。他們見我們走得遠了,最多就撤手了,畢竟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即便兩位爺爺為我們出氣,春長老為人沉穩,也不會跟他們多做糾纏的,至於我們為什麽跑嘛,我身上的煞氣越來越嚴重了,必須趕緊去藍族,我怕壓不住。”


    “煞氣越來越嚴重了嗎?”白若離心裏一緊。


    “有點。”顧輕寒不敢再隱瞞,最近時常靈魂頭疼得緊,像被撕裂了般,又有一股靈魂欲奪她意識。


    現在,她有些恐慌,隻怕納蘭傾不會等到十五了才會出來,而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奪走她的身體,藍族她得加快腳步了,還有藍鳳凰,她也得趕緊得到。


    “可是,藍族,我們怎麽進去?沒有人帶路,我們連門坎都不知道。”


    “想去藍族,隻有兩個辦法,第一,讓藍玉棠帶我們去,第二,讓小魚兒帶我們去。”


    “嗬,你為何不求兩位爺爺帶你去呢?”


    顧輕寒輕敲了下他的腦袋,撇嘴道,“你想考我是不是,明知兩位爺爺絕對不會帶我們進入藍族的,你沒聽陌寒衣說,藍族禁止外人進入的嗎?兩位爺爺雖然疼我,卻也不可能違反藍族的規定的。看他們這麽疼我們就知道了。”


    白若離笑了笑,反手握住她的手,進入城裏,“藍玉棠狡詐腹黑,想讓他帶我們去,登天還難,還不如誘哄小魚兒帶我們去。”


    “嘿,我打的也是這個主意。”


    “那我們便先去找段鴻羽他們吧。”


    兩人相視一笑,在城中漫步。隻是兩人皆有些砸異,路邊的都掛著白布,以及冥布,所有紅色以及喜慶的東西都被撤下,換上素色的,就連大街上的百姓,都沒一個穿著豔衣,尤其是紅衣,全部統一素色。


    怎麽迴事?這裏的人對喜慶的顏色有忌諱嗎?


    顧輕寒與白若離相視一眼,很有默契的走到路邊擺攤賣梨的大嬸麵前,輕聲問道,“這位大嬸,請問一下,為什麽這裏的人,都穿素色的衣裳,是這城裏在辦什麽喪事嗎?”


    大嬸好奇的看著顧輕寒與白若離,解釋道,“兩位是從外地來的吧?”


    “是啊,我們從外地來此尋親的,但是一進城,就看到……”


    “幾位有所不知啊,我們皇上,聽到融城被破後,當場就駕崩了,皇後也跟著殉情了,如今舉國哀悼,全部統一著素色。”


    什麽?裴國皇帝駕崩了,皇後殉情了……


    顧輕寒腳步踉蹌了幾下,險些栽倒,臉色一白。


    裴國皇帝駕崩,皇後殉情,也就是說,上官浩連他們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他那麽渴望見到他父皇母後,還買了泥人,想送給他們,怎麽就去了?


    融城已經大捷,上官浩也迴來了……隻要再撐幾天,就可以得到好消息……裴國也可以平亂了……為什麽……為什麽不多等幾天。


    上官浩……上官浩怎麽辦?他身體那麽虛弱,怎麽承受得住這個打擊。


    京城離融城路途遙遠,所以消失才不能第一時間送達嗎?


    是不是在他們離開後,上官雲朗等人就收到裴國皇帝駕崩的消息了


    “輕寒,你醒醒,上官浩有陌家主陪著,不會有什麽事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即便我們現在趕過去,也無濟於事,這一關必須由上官浩自己挺過來。”白若離掰過她的身體,將她攬在懷中,緊緊的抱著。


    顧輕寒心裏慌亂,喃喃道,“上官現在一定很難過,我要去找他,我要去陪他。”說著,推開白若離的懷抱,踉踉蹌蹌的朝著京城方向走去。


    她以為她放下了,原來……她根本就放不下,上官浩依舊活在她的心裏,為什麽聽到裴國皇帝皇後死了後,心裏會那麽擔心上官浩。


    他那麽柔弱,能撐得過去嗎?


    踉踉蹌蹌的走了許久後,顧輕寒才反應過來,白若離好像沒有跟來。


    轉頭一看,見白若離定在原位,怔怔的看著她,那目光,如同一汪深泉般,讓人看不到底,猜不透他的心事,看不穿他的表情。


    顧輕寒腦子轟的一下,醒了過來。


    她已經跟上官浩和離了,他是死是活,都與她無關了……而她身邊,還有許多夫郎,他們都在等待著她。


    倒步,走到白若離身邊,低聲道,“對不起。”


    白若離將她攬在懷中,親吻了下她的額頭,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聞著她發絲上的香味,略有些低沉的說道,“如果你想去找上官浩,若離陪你去,咱們有爺爺送的水晶鏈,又有小魚兒送的藍珠子,一定能夠成功渡過的,等確定上官沒事了,咱們再去尋找小魚兒,讓他帶我們去藍族。”


    顧輕寒摟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懷裏,悶悶的道,“不了,上官浩有陌寒衣,還有上官雲朗,他可以挺過的,我還有你們,怎麽忍心讓你們為我擔心,我們現在便去魚城尋找楚逸他們吧,小魚兒應該也跟他們在一起的。”


    “嗯。”白若離低聲應了一下,陪著她去找楚逸等人。隻要她開心就好……開心就好……


    “主子。”一聲欣喜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著人群中,不知何時,閃出一條白色身影。


    顧輕寒腳步一頓,暗白的聲音,豁然轉頭,見麵前真的讓了一個身穿白衣,手持銀鞭的女子,女子臉上帶著驚喜,激動的胸膛上下起伏。


    “主子,屬下可算找到您了,屬下找您,找得好辛苦。”天知道,那天他們掉下懸崖後,他們瘋了似的尋找,好不容易找到石家村,卻被告知顧輕寒等人已經走了。


    接著她們輾轉找了附近幾座城鎮,都沒有她們的消息,當然洪城跟融城除外,融城當時大戰,誰也不敢進去。卻沒想到,主子就在融城裏麵。等到她們返迴尋找的時候,主子又走了,一波三折,才找到主子。


    “辛苦了,楚逸他們呢?”顧輕寒拍了拍暗白的肩膀,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幾位小主都在前麵的客棧裏,屬下帶您去。”暗白常年冷峻的臉上,透著幾縷笑意。


    忽然,暗白頓下腳步,從懷裏拿出一封資料信,“上次主子屬下查衛貴君以及無名的下落,全部都在這封書信中。”


    顧輕寒嘴角的笑容僵住,有些顫抖的接過書信。


    無名是不是衛青陽,隻要一看這封書信,就可以知曉。隻是為什麽她這麽害怕拆開呢?


    或是……無名真的是衛青陽,她該拿什麽來麵對他。


    她還能像以前一樣對他好嗎?還能跟他生活在一起嗎?


    “輕寒……輕寒……是你嗎?是我,我是段鴻羽啊。”一聲熟悉的驚唿聲響起,顧輕寒下意識的轉頭,才剛轉過頭,就被一個重物狠狠的撲到懷裏,力道之大,讓她差點一個站不穩,栽倒下去。


    翻了翻白眼,有完沒完啊,每次都撲得那麽用力,不知道會內傷嗎?是不是想將她撲死啊。


    “輕寒,我好想你啊,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茶不思飯不想的,嗚嗚……你要是再不迴來,我……我都活不下去了……”


    顧輕寒好笑的抬起他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蛋,擦了擦他的淚水,心疼的道,“哎呀,寶貝兒,你怎麽瘦了這麽多,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快別哭了,再哭下去,眼睛腫了,可就不好看了。”


    “那還不是想你想的,你失蹤這麽久,人家一直都好擔心你的,人家想去找你,可是古公公他們又不肯,嫌我礙事。”


    “誰敢說你礙事,你家妻主第一個斃了他,我家寶貝兒這麽乖,這麽可愛,這麽懂事,居然還嫌,天下間,上哪去找像我家寶貝兒這麽可愛的人啊。”


    段鴻羽咧嘴一笑,對顧輕寒的誇獎很是受用,一把鑽進顧輕寒的懷裏,小腦袋不斷磨蹭。


    “輕寒。”一聲飽含深情的話忽然響了起來。


    顧輕寒下意識的抬頭,眼前出現的三個人,不是正是楚逸,無名,以前念溪嗎?


    他們都在……真好。


    顧輕寒看到楚逸許久不見,依舊謫仙淡雅,白衣傾城,嘴角含笑,眼含深情,美得讓人驚豔窒息。忍不住心裏一暖,這個美人是她的楚逸寶貝。


    視線一轉,無名同樣玉樹臨風,清冷淡然,臉上纏著厚厚的麵紗,看不出樣貌來,隻是向來憂慮清冷的眼裏,閃過一絲歡喜。似乎對顧輕寒能夠平安迴來,充滿歡喜。


    顧輕寒看到無名,手上捏著的信,不由一緊。


    無名真的會是衛青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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