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公主走了,京城五少走了,東方甫走了,芳華走了……


    深夜滾滾,各大勢力都借著月色快馬加鞭離開了。


    龍門鎮已經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從今往後燕國卻多了一件大事:銀麵少俠。


    誰也不知道他會在燕國呆多久,但隻要在一天,就是傳說。


    或許,真的會和九公主和芳華說的那樣,他會再去京城和玲瓏閣,不過到底去不去誰又知道呢?如他這樣的頂級天驕,天大地大,豈會安於一處?


    龍門鎮紅會總部深處,燈火闌珊,人影幾個。


    白澤去而複返,和玄風道人、洛水促膝長談,直至第二天清晨。


    雙方說了什麽,外人無從知曉,但若有人看見白澤離去時微恙的笑容,顯然是有好事。


    “師父,到那時,他真的會來麽?”


    目光隨著那離去的背影漸行漸遠,洛水思緒也飄向遠方,罕見的笑了笑,美若天仙美比玫瑰。但這笑容中,又夾帶著淡淡的憂傷,楚楚可憐。


    “會的。”


    玄風道人緩緩點頭,目光鎮靜。


    “洛兒,為師老了,不能陪你到那個時候,他可以。”


    “或許他不是最強,也或許不一定能幫你,但他一定會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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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這次必須要在你迴中州之前,幫你練成九陰寒體。”


    “我欲乘風歸去,他這句話說得真好,嗬嗬。”


    玄風道人咳嗽著,突然間變得越發蒼老了幾分,身子佝僂的厲害。洛水緊緊的攙扶著恩師養父,眼窩波光粼粼,淚水潸然劃落,滿滿的都是感激和不舍。


    走吧……


    聲音漸遠,一個女兒攙扶著父親、一個徒弟攙扶著恩師,緩緩走入黑夜。


    輕輕撫摸著洛水的青絲,老邁的道人臉上眼裏都是濃濃的笑意,是父親看女兒長大的慈愛,是恩師看徒弟拚搏努力的關心,是醫者看病人飽受折磨的哀傷……


    思緒飄迴,那還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夜,人在中年的自己趕路途中,在一個破廟的佛像前發現了還在繈褓中的女娃娃。


    天寒地凍、紗錦為裹。


    七月乳娃,青麵冷身。


    唯有一鎖,縫夾短信。


    其女洛水,天生寒體。


    瞎子算命,哀歎連連。


    命不長時,運勢多舛。


    指點迷津,瞎子身亡。


    留於佛前,等待恩人。


    三九之劫,天選擇段。


    這便是洛水從不被人知曉的身世秘密,是那算命瞎子逆天偷窺,為她博得的一線生機。


    自記事起,洛水就展露出超越常人的聰慧和資質,早早修煉武道,並被玄風送到中州紅會好友那裏。她是那麽的光鮮亮麗、奪目照人。但隻有在無人的寂靜深夜,隻有玄風和洛水,知道她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寒體,那是提前透支一聲的陰寒命運。


    三九之劫,是洛水的生死劫。


    能度過麽?


    玄風也不知道,但自從聽到天選之子那個預言之後,他就有八成的把握,保證洛水渡劫成功。


    煉成九陰寒體,是自己能為徒弟做的最後一件事。煉成之日,就是自己遵守諾言、報答好友之日。


    而在此之前,他要去找丹王華仲,幫自己煉製一枚丹藥。


    緊緊握著手中的玉瓶,裏麵有一滴乳白色的液體,這是白澤送給他的,是全部的希望之源。


    ……


    駕……駕……


    嘹亮的駕馬聲迴蕩在林蔭官道。


    臨近中秋,天氣驟冷,中年漢子卻用力的揮動著馬鞭,小心謹慎的趕著路。這是他的營生,這次要送兩位客人去千裏之外。雖然路遠,但是隻要安全送到,就可以賺到大筆的銀兩,就有錢給老母親治病,送年幼的小兒子去學堂讀書了。


    馳騁五天,距離目的地鳳陽郡青光山隻剩下不到百裏,漢子緊繃的神經輕鬆了不少。眼看天色昏暗,他漸漸放慢了速度,轉頭笑著向車棚裏說話。


    “朱公子,天黑了,前麵有個縣城,咱們去落腳休息一下吧?路程剩了一點,明天再趕路不遲。”


    “好啊,張大哥,就按你說的辦,五天了咱們也沒好好休息一下,好好飽餐一頓。我沒記錯的話,前麵是荷塘縣,那裏有家老館子做的一手的好菜。”


    油膩膩的笑聲傳來,一個肥碩的腦袋掀起車簾拱了出來,滿滿的都是歡喜,正是朱護石。


    “嗬嗬,不怕朱公子笑話,我老張也真的有些餓了。這兩匹馬兒,隻怕也很累了。”車夫老張憨厚的笑著,又揚鞭加快了車速。


    朱護石和老張瞎聊了一會,這才鑽進了車裏,眼睛滴溜溜的轉著,看著閉目打坐的老大。


    誰會知道,聲名響徹整個燕國,到處力奪話題榜頭籌的銀麵少俠,就坐在這個車子裏呢?


    紅會宴席上的種種事跡,已經瘋傳整個燕國。雖然涉及到特別機密的,比如天極天賦法相等事被各大勢力家族刻意隱瞞了去。但就憑他打敗夜華,羞辱東方甫,就足以讓人津津樂道讚不絕口。


    對於這個小老大,朱護石發自內心的崇拜,也有著許許多多的不解。他就是個謎一樣的存在。


    比如趕路這五天,一直在閉目修煉,丹藥消耗了一瓶又一瓶,非常的刻苦努力。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崛起和成功,而有一絲的驕傲和鬆懈。


    “或許這才是強者之道吧。”


    朱護石呢喃著,不住地點頭確認,把老大當成自己終生奮鬥的目標。


    “你嘀咕什麽呢?”白澤卻突然開口詢問,嚇得朱護石差點沒跳起來,捂著胸口喘著粗氣。


    “我擦,老大你聽得見啊?”


    “我又不是聾子。”


    “嘿嘿……”朱護石撓著頭,罕見的不知道說什麽。


    白澤散了功,調侃揶揄道:“護石,這次迴青光宗,你有什麽感受?”


    “哼哼,那當然是耀武揚威,榮歸故裏的感覺。青光宗對我而言,現在是何等的渺小。我之所以執意要老大你跟我來,一是想兌現當年逃亡時的誓言,迴到這裏懲罰仇人,還我一個清白。二嘛,嘿嘿,老大你知道是什麽?”


    朱護石前麵說的還唾沫橫飛色彩飛揚,後麵卻突然一變裝起了什麽。


    “你不說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算命的。”白澤翻著白眼,懶得去猜。


    “嘿嘿……”朱護石一臉尷尬,“到了你就知道了,保證你這次不白來。”


    “好,真的有驚喜的話,我也給你個驚喜。”白澤眨眼。


    “真的?”朱護石頓時雀躍,興奮到了極點,“老大出手,絕非凡品啊。上次你送我的準靈級辟火劍可惜了……”


    “嗬嗬,一個準靈級而已,心疼什麽?”


    朱護石更興奮了,眼睛放光仿佛已經看到大批絕世珍寶撲到自己的懷裏。


    馬車已經靠近縣城,人來人往的喧嘩聲也傳入車內。二人聊著聊著又提到了那個周少爺,聽說老大是用糖丸嚇唬他的,朱護石差點沒笑的斷了氣。


    車子在此時戛然而停。


    “怎麽了,張大哥?”朱護石探頭問道。


    “噢,朱公子,前麵路邊有個賣身葬父的姑娘,好生可憐。”老張沉聲迴道,充滿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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