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的隊伍被拉的很長,芊澤和洛羽晴處在中段,步速不快不緩。前麵策馬領隊的人大聲吆喝,一手勒馬,一手不忘時不時的在過人的身上,一抽。

    芊澤害怕極了,心中也分外忿曲,這國家難道還處在原始社會嗎?毫無人權,人道可言,待人若豬狗,更不要說在乎他們的生死了。這一路蜿蜒而行的隊伍也不知道要延伸到何處,說不定要關押起來,集體販賣。對,古代的奴隸不都是可以隨意當作貨物販賣的嗎,難道她和羽晴也要被當作貨物?

    怎麽辦,怎麽辦呀!?

    “籲————”

    冼隊領在前端,忽的停下了馬。芊澤感覺隊伍不走了,便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個頭,往前張望。

    原來前方已無路,赫然眼前的是一麵巨大的高牆。高牆由土青色的石塊砌成,呈半圓狀,向兩麵伸展而開。高牆之上,巍巍而立一排整裝的士兵,手裏握著紅頭長矛,一動不動的守衛著。高牆的正中央,嵌有一巨型大門,冼隊領對著那守門之人言語了幾句,那人便一揮手,手下紛紛艱難的把巨門雙開。

    鈍音驟起,門仿佛經曆過幾個世紀的沉寂,開啟之時,竟有些碾開血肉的味道。

    “快走,快走!!”

    守人開始軀趕奴隸,讓他們列隊進門。

    一鞭子差點落在芊澤身上,芊澤忙是抱頭一躲,然,芊澤身後不遠處有一男子忽的體力不支摔倒下來,轉移了那男子的注意力。他那鞭子於是毫不猶豫的重重策在他身上,男子疼的曲起身子,不住的冒冷汗。

    “都給我快點進去,快點!!”

    芊澤又暗自哭了出來,她不忍心迴頭看那被淩虐的男子,隻是深深的瞅了一眼洛羽晴。洛羽晴雙眼低垂,並沒有看芊澤,隻是機械的走著。

    等到所有的人都進門之後,芊澤才發現,麵前是一個寬廣的平地,四周圍了一排土牆。土牆上錯落有致的開了一個個整齊的黑洞。芊澤當時還不知,這些黑洞就是她要待上三天三夜的牢房。

    “分好隊!!”

    這不是冼隊領帶的第一支奴隸隊了,他駕輕就熟的把人群分支開來,然後分別關押。就在他與手下剛剛要分頭行事的時候,一蠻橫焦躁的女聲忽的打斷了他們的計劃。

    “停下來!!”

    芊澤隨著女聲的方向,偏首一看。

    不遠處,一女子身披雪白的狐裘袍子,氣勢衝衝的走了過來。她罵罵咧咧的舉著手,對著正在行進的冼隊領一嗬斥:“給我停下來!!”

    冼隊領一楞,他見著女子的瞬間,便立馬滾身下馬,幾個健步上前半膝而跪。

    “屬下冼暨叩見祀溪公主,公主安好!”

    “請什麽鬼安,我一點都不安好,一點都不!”

    她一嘟囔,瞬的小腳就踢了出去,把冼暨踢翻在地。這個時候,這女子的身後跑來一群誠惶誠恐的侍奴,帶頭的是一年長的婆婆,她倒是穿的華貴,一看身份就不低,她見著女子以後,撲通一聲就重重的跪了下來,然後哭喪道:

    “公主,你這是要老奴的命呀,你若再不迴去,我們這一群奴才該如何是好啊,王上一定會砍了老奴的腦袋呀!!”

    她老淚縱橫,雙手顫抖,混眼灼灼。

    “我才不迴去,迴去父王就要我一個人嫁到那狗娘養的祁胤國。我祀溪怎麽說也是一國的公主,怎麽可以給人去做小妾,他那麽多老婆,我去了不活活被氣死嘛,我不依,我不依!!”

    她嘟起粉嫩的小嘴,如扇的卷長睫毛,氣惱的上下眨合,模樣卻十分招人憐愛。

    “公主,這是王上下的諭旨,不能違逆呀,再說了祁胤國帝為了公主你,不遠千裏來丘都迎娶,以表心意,公主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我不!我就是不跟人分男人,我祀溪嫁的男人,隻能有我一個!!”

    那女子不依不饒,任由那老婦苦口婆心的說。她們對招幾次後,祀溪仍舊不肯罷休,反之她覺得惱羞成怒,居然拎著長裙,大步走到冼暨跟前,衝著他大聲叫嚷:

    “若要讓我嫁了去,我寧願做奴隸,你,把我也跟他們一起帶走吧!”

    “這……公主……”

    冼暨被嚇的不輕,公主要在他的隊裏做奴隸,他有一萬個腦袋也不夠砍呀。

    “公主,公主……”

    那老婦撲上前來,慌慌張張,麵色煞白:“這可使不得呀,使不得,公主,你要老奴如何是好呀。你就不要再任性了,看在老奴伺候了公主十六年的份上,你饒過老奴吧,老奴還不想這麽早死呀……”

    她聲淚俱下,那祀溪公主一看她這摸樣,忽的竟心軟了。

    跪在自己麵前的女子畢竟從小就守護在她身邊,十六年來,悉心照料,沒有出過半點紕漏。祀溪其實知道,自己嫁給那祁胤國帝的命運根本無法逆轉,但她不甘心啊,她是邊國最受寵愛的公主,從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麽可以去給人做小?

    就算他有誠意來丘都又如何,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根本不知他長的什麽模樣。人人都說他是宛若神臨的俊奇男子,但就算他其實是個醜陋不堪,體圓膀大的人,作為一個天子,誰又敢說他的壞話,說他不好看呢?

    她祀溪才不信!

    可是……可是,她若不嫁,祁胤國很有可能會指軍西下,把弱小貧瘠的邊國夷為平地。她雖然刁蠻也知道這樣會害苦了她的子民,她雖有不甘,但其實不敢不從。隻是,她真的需要發泄一下,她才十六歲呀,她的人生還未展開就要被畫上政治的險惡色彩。

    她不甘。

    祀溪想著想著便留下了眼淚,她許久的緘默讓匍匐在地的老婦一陣惘然。那老婦抬起頭來,儼然發現祀溪粉雕玉琢的臉頰上,緩緩淌著兩行清淚。

    “公主……”

    女子悵然的目光,投在雲罅的之中,睨視那輪如血般鮮豔的太陽。

    “走吧,殷娘,我隻是心裏覺得憋屈,覺得為什麽我才十六歲就要背負整個邊國的生死命運。什麽時候,邊國才能真正強大,什麽時候我才能堂堂正正的做一個邊國驕傲的公主呢?”

    她眸光微眯,淡淡的歎息後,便掀了掀裙擺,隻身往迴去的方向前行。那老婦先是一頓,然後窩在地上不可遏止的哭泣。

    是啊,她不過才十六歲。

    若是生在平常人家,天性頑皮,心思卻又玲瓏的她,應該會很幸福吧。

    那老婦哭了一小會兒,便被其餘的奴仆扶了起身,然後她便麵色凝重的跟上公主的步伐,遠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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