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軍過著愜意簡單的生活,盤算著還有沒有什麽漏帶的禮物迴京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偷偷摸摸的湊了過來。

    哪怕是剛加入的李舒嬈都認出了,那是德順公公的幹兒子之一。

    還是最能幹的那幾個之一。

    已經在司軒麵前很露臉了,經常做一些重要性的跑腿。

    看到來人,幾個美人都有點不耐。無非就是司軒召見唄。八成找的就是靜姝。

    小太監狗腿的一個個請安,然後頗為神秘的附在韓少軍耳邊低語。

    結果的確是找沈靜姝,卻不是司軒找她。是黎崇!

    韓少軍驚訝的微微真大眼睛,腦子快速的分析黎大大特地來找她的原因。

    犯人難道不是秦太守?就算不是,又不可能是沈家,找他幹嘛?

    還是說秦太守的犯罪理由太奇葩了?

    總不見得是秦太守暗戀他們沈家的誰,為了心上人所以攪弄風雲傾盡天下?

    韓少軍胡亂猜測了起來,一路上臉上還是那溫和又帶著高冷的申請,內心玩得相當起勁。

    在他腦補到,秦太守實際上是前朝末代皇帝穿越到他身上的,一切的一切隻為了複辟自己的王朝的時候。

    小太監把她引入了一間很偏僻的小房間,裏麵不僅僅有絕代風華的黎崇,還有宛若小狗一樣打壟著耳朵縮在一邊卻不忘記用星星眼看黎崇的……他親愛的堂哥,沈俞琮。

    “靜姝?!”真的驚訝了,沒想到堂妹會來。

    “黎大人,這是……”韓少軍也意外沈俞琮的出現。該不會事情最後真的是和他們沈家有關吧。

    不會他真的暗戀沈家的誰吧?

    以年齡來算,是我娘還是嬸嬸?總不見得是我爹或者大伯吧?!

    韓少軍背心出了冷汗了。

    幸好黎大大沒有賣關子,直接說了,他現在遇到的麻煩。

    沈家兩兄妹直接……冷汗更多了。

    沈俞琮:新老板真不是一般的倒黴,跟著他真的有前途嗎?要不我拚著父親和祖父的一頓打,我會京城去算了。

    韓少軍:這還不如暗戀我爹呢,好歹是個風花雪月,為情所困,愛在心口難開,為情顛覆天下什麽的,好歹是為愛瘋狂一把。我需要考慮的也就是把鞭子遞給我爹還是我娘,或者是不為難兩個武力值為零的,

    自己動手。

    現在怎麽辦?!黎大大,你也太會出難題了。

    “陛下呢?”

    “忙著迴程的事宜。”停頓了一下。“寧王在旁邊幫忙。”又停頓了一下,語氣更加無奈了。“臣已上奏,陛下尚未批複。”

    用奏折當小紙條用,也就黎崇能幹得出來。

    不過陛下,黎大大的折子你也敢假裝沒看到,雖然情有可原,但是沒想到過後果嗎?

    “這,要不不告訴寧王?就說到秦太守這裏?”

    母族那部分,就暗搓搓的收拾掉吧。

    反正皇家做這事已經熟練的很。黎大人更熟練。

    秦太守這部分,想來寧王已經有數了,做好了心理準備應該會好很多的。

    而且,這部分,就算他們想瞞也瞞不住。

    不得不說,沈俞琮的腦子轉得還是挺快的。黎崇當下就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目光,對這個提議表示讚同。

    “那麽,我們就得補上秦牧之供詞中的漏洞。”

    秦太守弑君總是要有原因的。

    寧王哪怕比司軒更加親近秦太守。但是也不會勞心勞力幫秦太守整頓家族的。一反常態的賜這個賜那個。秦太守若是訴苦,寧王最多幫一次兩次。

    寧王的母族就是這個時候登場“實現諾言”的。

    母族和妻族的人手本來就是寧王用人的核心。

    兩族人馬一起對寧王(那時候是新君了)敲側邊鼓的話,寧王還真會糊裏糊塗的賜下一些,在他看來莫名其妙,對秦家卻是最需要的東西。

    用人方麵再放寬一點,位置再好一點,給秦家的後代多一點恩款和恩赦,秦家也就一如秦牧之的計劃,可以開始緩過來了。

    至少能從那變態的,腦殘的,神經質的,莫名其妙的家規中掙脫出一條活路來。

    “一切都是那家規的錯。外界能知道的,隻有十條總綱。祖父還想借鑒呢,幸好我們家人丁單薄,還不至於要那麽複雜的家規。”沈俞琮心有餘悸的看向堂妹,真的是好險。

    “那十條總綱自然是沒問題的,估計那也就是最初的家規。”秦家清正廉明律己寬人的家風之始。

    可後來,那些家主或者是長老,為了在秦家的曆史上留下點什麽,補充了一條又一條的細節,加上了一條又一條的家規。

    有些家規,當時看來很有必要,

    沒多大問題,可後來就直接把問題累積到爆發了。

    韓少軍看著秦太守的供詞,無奈的感歎。

    比如不準經商那一條。

    似乎是當年有族人經商,商場的老油條太多,把純潔無知的秦家人坑得太慘,而那個秦家人頑強的沒有一蹶不振,而是逐漸適應了這個混亂複雜卑鄙的圈子,同流合汙的把自己弄成了一個進化版的老狐狸。

    這個人給秦家造成了太大的影響。無論是他生意失敗的一貧如洗,還是為了錢財使用的各種卑劣手段。都讓清正的秦家人難以接受。

    於是一條家規加出來,一棒子打死的不是一船人,而是整條江的人。

    打得子孫後代氣都喘不過來。

    大概是讀書讀傻了,這麽一條詭異的家規就這麽通過了。

    凡事後麵有腦子清醒的人想改,先是一條不孝被壓下來,然後大罵,你能保證當年的情況不再出現?

    誰能保證這個?!

    類似的情況一條接一條,這樣的家族不毀才怪。

    “本來還以為秦家人就喜歡讀書。”不是沒這樣的先例啊,因為祖先在這方麵成功了,後輩多少有點類似的基因,再加上個人崇拜和祖先鋪好的道路人脈容易成功,於是全家就在一個行當待著不動了。

    就算有強製的,那也是父母希望子女繼承自己的手藝和事業。

    可還沒見過強製全族的。

    “現在重點不是秦家有多傻。是怎麽忽悠寧王。我們必須給秦太守安排一個別的理由。這理由還忒不好找了。總不見得說秦太守瘋了,傻了,中蠱了!”

    “胡說。”黎崇瞪了沈俞琮一眼。“這種會引起苗漢矛盾的借口怎麽能用。”

    一邊訓斥沈俞琮,直接讓沈哥哥瞬間想起偶像在麵前,直接從詭主意一堆的不正經青年變成了乖寶寶,安靜的聽訓。

    而訓了人的黎崇卻眼角看到了表情微妙的韓少軍。

    “明嬪娘娘大可暢所欲言,現在……也是在求沒辦法的辦法。”實在不行,隻能考驗寧王的承受能力了。

    “我們既然要給秦家找一個理由,那麽這個理由必然是大眾能接受能信服可靠度還頗高的。至少邏輯上是通得過的。”韓少軍的思路忍不住飄到之前無厘頭的腦洞上了。

    “一般來說,接受度最高的,無非是為了錢,權,和情。”

    “情?”沈

    俞琮和黎崇很是能抓住重點。

    “自古衝冠一怒為紅顏,烽火戲諸侯的事情並不少見,情是最能讓人不顧一切,忘卻理智,毫無道理,卻放在哪裏都有道理的一樣東西。當然也不一定是愛情。親情什麽的,也行啊。比如,我們告訴寧王,秦太守就是要讓他登上帝位,就是要讓義女登上皇後之位。”

    這麽想也不是不可能,不過有一個bug,那就是秦太守對寧王以及寧王妃的感情到不到拉上整個家族冒險。這一點,寧王自己應該是多少知道的點的。

    到時候正主不信,一切都黃了。而且,信了的話,得知秦太守完全是為了自己……也不好受吧。

    “那就說,秦太守曾經有個真愛,愛得死去活來的那種,可因禁忌,他隻能把愛意埋在心頭,永不示人。結果那個真愛被皇上哢嚓了,秦太守悲痛欲絕,傷心難過,誓要讓皇上償命。”

    “…………”頗為震驚的黎崇。

    “…………”就知道自家堂哥是這個風格的韓少軍。

    沈俞琮在黎崇麵前一直端著,而黎崇在訓過人後,看著乖巧的聽話的沈俞琮,一時間也放鬆了。

    有時候親眼見到的才更真實和震撼,才記得住。

    沈俞琮發現了偶像和堂妹的神情,立刻咳嗽了兩下,開始解釋自己的構思。

    “這件事隻要忽悠過寧王就可以了,我們不用操心外界知道後會如何。也不用擔心有誰會考究,我們隻要在皇上這些年下旨處斬的人中,找一個長得不錯的。和秦太守有交集的,甚至不用陛下親自下旨的,隻要是死和陛下頒布的政令有關的,就算。最後在加上一點,寧王上位對秦家總是會更偏袒一點這種理由。”

    齊全了。

    黎崇:雖然這孩子一點不像沈兄,不過年輕人嘛,腦子靈活。恩……值得培養,不過迴去後還是和沈兄多聊聊吧,孩子太跳脫也不好。

    韓少軍:好主意,很完美。說得巧妙一點,容不得寧王不信。所有人都會站起來說明那個真愛是真實存在的。

    “人選,我倒是有一個。”

    得,不愧是大墨活字典的黎大大,思索了一會兒。人選也有了。

    當然,女犯畢竟比男犯少,所以這合適的人選基於概率問題,自然是男性。也符合愛在心口難開暗戀設定。

    很好接下來就是補充完畢這段愛情情仇,最好再把人證什麽都準備好,再準備點物證,比如當

    年的情詩,暗格裏的畫作等等。

    黎崇表示沉痛的提起當年的往事。

    司軒還能迴憶一下,自己當年莫名其妙收到過秦太守求情的折子。

    韓少軍帶著李舒嬈在寧王麵前晃悠一下,話題還能扯到每年十月初十(傳說中處斬的日子),秦太守都也會獨自去某座孤山。

    連秦夫人都含淚演出,哭訴了一把:早就知道夫君心裏有人,沒想到,他竟然做了這種事情。(丈夫是保不住了,為了兒子能平安,秦夫人也是豁出去了。)

    至於寧王,不信也得信了。

    一臉茫然的迴府,把這個不可思議的結果告訴了自家王妃。

    同樣知道內情的寧王妃,雖然傷心,可同樣很敬業的迴憶起,自己義父曾經說過一點什麽什麽的細節。

    寧王疲憊的閉上眼睛,可內心至少是鬆口氣的。

    秦太守為什麽這麽做,他不是沒有深思過。他也不知道秦家表麵光鮮下的痛苦。

    可凡是陰謀詭計,總是有最後受益人的。

    弑君這件事,直接受益的是他。他不是幕後,那間接受益的是誰?

    他不敢多想,也不敢問。

    現在得知的這個真相,震驚、荒唐、詭異都有,可至少沒有他最害怕的結局。

    “我想,再見義父一麵。”以他的臉麵,最多能讓司軒不要太牽連秦家,可秦太守本人的命是否能保住,他真的半點把握都沒有。

    他想再見見他,說說最後的貼心話。

    哭得情真意切的寧王妃猛然一僵。

    等等,秦太守知道這件事了沒?

    有人告訴在監獄裏的秦太守,他現在多了一段纏綿悱惻至死不渝的愛情故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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