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進入秋季,一天冷似一天。養馬地草原上的牧人們早就收割了足夠多的牧草儲存起來備冬。這裏即便沒有北方凍原深處那麽漫長的寒季,可也不短。在春天的青草長出來之前,牲畜就指著他們收割的牧草過活。


    今年的日子不好過,所有的牧人都在暗暗哀歎。帝國內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好像有人叛亂,聽說皇都騷亂了很久沒有平息,以至於許多精銳軍團都調入了杜隆皇都平叛。雖然因為駐守的地方緊要,皇冠雄鹿軍團並不在調集之列,但也正因為皇都的騷亂,外麵的軍團盡都收縮防禦。今年深入凍原的例行清剿獸人行動,也不得不停了。去年抓捕的獸人都賣給了奴隸販子,今年沒有新獸人奴隸來收割牧草,早就養成了壞習慣的人類牧民們自然很是勞累。


    幾百個牧民將周圍這一圈大草甸子的牧草全部收割打捆,然後開始裝車,用牛車拉迴去儲備。他們正在忙碌,忽然感覺到腳底下的大地微微的震動起來!


    牧民們往年經曆的太多,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是大批駿馬奔跑所致。毫無疑問,某隻軍隊在靠近這裏。沒有人擔心或懷疑,養馬地草原上能夠如此肆意馳騁的,就隻有皇冠雄鹿的那些戰士老爺們。


    牧民們繼續低頭扛著成捆的牧草裝車,隨著那震動越來越近,遠方天際已經出現了一條黑線,正在逐漸奔馳靠近。


    “難道皇冠雄鹿的老爺們居然偷偷進入北方凍原清剿獸人崽子了?”距離太遠,牧民們看不清這支軍隊的模樣,隻是感覺好像人數有些多。忍不住猜測可能是帶著抓捕的大量獸人俘虜吧?甚至有牧民開始高興起來……這下可以輕鬆一些了。那些士兵老爺們很好說話,隻要送上一羊皮袋麥酒,就可以讓他們的獸人俘虜來幫著割草拉車。省了許多力氣。


    甚至已經有牧民去準備麥酒了,可是隨著那支軍隊越來越近,終於有人察覺到了異常之處。“不對……他們怎麽沒有打出皇冠雄鹿的旗幟?這裏已經深入養馬地草原中部,不必再隱蔽什麽了。按照往年的慣例,他們早就打出旗幟,炫耀清剿獸人的收獲了。”


    那支軍隊突然做出了分兵的舉動,兩支數百人的小隊向兩側分插而去,隱隱然居然呈現合圍之勢。


    牧民們到這個時候才清醒過來,聽到一連片的狼嗷,一個個臉色刷的蒼白。該死,是獸人。是獸人的大軍,他們怎麽可能這個時候來襲擊養馬地草原?難道不知死活了麽?


    獸人知不知道死活並不重要,眼前牧民們的死活選擇卻近在咫尺。幾百人慌作了一團,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個個四散逃命。可惜他們出來收割牧草,隻有為首的幾人騎了馬過來,其他的牧民大多驅趕著牛車,牧牛是無論如何跑不過獸人的座狼和駿馬。


    騎著馬的十幾個牧民毫不猶豫的扔下同伴獨自奔逃,對身後的肆意怒罵充耳不聞。但他們也僅僅是跑出去幾十哩而已,牧民的普通馬怎麽可能與獸人的駿馬坐騎媲美。兩支獸人騎兵將他們截住。直接砍殺幹淨,然後向後收縮,堵住了牧民們的退路。這時候。後方的獸人大軍才緩緩壓迫而來。


    “穆魯萬夫長,我們截住了所有逃竄的牧民,全部宰掉,一個都沒有遺漏。”分兵追擊的千夫長馬爾塔恭敬的迴報。所有十個千夫長,隻有他和特索爾是憑借父親的影響力坐到這個位置。經過一段時間的嚴酷操訓,見識了蒼狼部落勇士們的真正實力,他們自己也很清楚自己並不能服眾。所以無論是馬爾塔和特索爾,都對穆魯這些蒼狼部落出身的強大戰士欽佩崇拜不已。他們渴望向這些強大戰士學習所有本領。


    穆魯難得的露出微笑,讚許的點點頭。讓馬爾塔有些小興奮的退下。漠然的對圍住人類牧民的獸人軍隊下令:“我們此次是突襲行動,在最後接近皇冠雄鹿駐地之前。需要保密。所有能夠泄露我們秘密的威脅都必須抹除,全部都殺了吧!”


    數百個人類牧民並未聽到穆魯口中降下的死神。他們甚至還在幻想即便被獸人俘虜,或許也可以用牲畜,鹽巴,衣物或糧食等物資贖迴去。直到獸人紛紛舉起了屠刀,他們才徹底的驚恐起來,跪倒在地上哭泣求饒。可惜沒有一個獸人憐憫…………獸人這樣報複人類的事情可不多。往年總是遭受人類屠殺壓迫,幾乎每一個獸人都有親人慘死在人類軍隊的屠刀之下,兩個種族之間的仇恨太深了,非要徹底的血腥洗刷幾次不可!


    僅僅幾分鍾,數百個人族牧民全部倒在了血泊裏。做事沉穩嚴密的穆魯又吩咐在每具屍體上補刀,確認不會有漏網之魚。才率軍繼續趕路。像這樣的小股牧民,他們已經遭遇了好幾撥,每一次都是全部殺光不留活口,也因此才能深入到了養馬地的腹心位置,依然沒有暴露行蹤。穆魯原本緊繃的神經稍微鬆了一點————深入到這裏居然都沒有遇到一支皇冠雄鹿軍團的斥候隊伍巡視。即便皇冠雄鹿軍團依然是致命的大敵,但毫無疑問他們多年來的鬆懈已經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軍紀。一支軍紀開始散漫的軍團,無疑走了下坡路!…………


    僅僅組建了十多天,軍團的戰力肯定不會有質的蛻變。無論是穆魯,還是各個千夫長都很清楚,如果與人類的皇冠雄鹿軍團對戰,不付出慘重的傷亡,是萬萬不可能有一絲僥幸戰勝的。但這卻要坦然去麵對,就像巴洛克在信中所說的那樣:獸族衰落了太久,已經忘記曾經先祖的榮耀,想要重新點燃血性,這是獸族崛起所必須要經曆的陣痛。


    當然,對戰皇冠雄鹿並不代表他們會明知不敵而去送死。最堅定的盟友……普洛托亞已經征召了戰熊氏族所有部落最精銳的一萬獸人戰士,就在他們身後向這裏趕來。隻要霜狼大部落的軍團能夠與皇冠雄鹿勢均力敵。哪怕僅僅是僵持一段時間,作為生力軍的戰熊氏族獸人就可以成為壓垮人類軍團的最後一根稻草。畢竟,奧德裏亞內亂導致了皇冠雄鹿是怎麽也不可能有援兵來幫忙。看到數倍的獸人進攻,他們必然會士氣大跌。陷入慌亂,最終給獸人以可趁之機。


    皇冠雄鹿軍團終於發現了霜狼部落大軍的逼近,軍團長羅克薩納幾乎氣瘋了,哪怕斥候部隊的統領是他的親侄子,羅克薩納也毫不留情的命令將其絞死,同時被殺的還有至少近百個疏忽值守的斥候士兵。這些家夥的散漫最終導致了獸人殺到了身邊才察覺,已經錯失了太多機會。羅克薩納不必去想就已經能夠預料到……獸人沿途經過的所有人類牧民聚居地肯定雞犬不留,不會有任何活口。因為人類在清剿北方凍原獸人的時候。也是這麽做的。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被【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一天。


    羅克薩納是驕傲的人類英雄,即便已經處於劣勢,但他還是對自己的軍團擁有足夠的信心。雖然帝國首相西弗勒斯詭異的被暗殺,他的靠山已經沒有,前途很是渺茫。但隻要還是皇冠雄鹿軍團長的一天,他就要守護好這份榮耀與職責。


    明知沒有什麽用處,他還是讓人火速趕迴杜隆皇都報告獸人入侵的消息,然後立刻集結軍團備戰,並派出斥候去通傳北方凍原上的所有人類牧民驅趕大批牲畜開始向後方轉移。即便此時已經太晚。但能逃脫一些是一些。戰爭的號角已經拉響,隻是此次發起攻擊的不再是人類,而是以往更多被當做獵物存在的卑微獸人!養馬地草原陷入了一種極度緊張的混亂氛圍當中。就像那雲層聚集,開始醞釀暴風雨的天空一樣。


    要下雨了,這會是一場凍雨。酷寒的天氣會隨之而來,進而步入漫長的嚴冬。即便最終能夠擊退獸人,但遭受重創的養馬地草原上,人類這個冬天勢必要難熬。羅克薩納並不認為自己會輸,他一直對自己有信心。或許……盡量多俘虜一些獸人戰俘,可以販賣給那些該死的奴隸販子,補償一些損失吧?…………………………


    穆魯率領霜狼軍團最終抵達了皇冠雄鹿軍團的主營地。然後命令戰士嚴陣以待,他則召集所有千夫長和軍帳隨行的幾個獸人智囊來商討接下來的戰鬥。對麵的皇冠雄鹿軍隊也在準備。羅克薩納召集了所有手下的統領和強大的鬥氣武士,更不會忘記魔法師團的魔法師首領。一場勢必血腥的廝殺即將展開。在這之前他們需要商討好一切戰術,因為一旦大軍開始了接觸,有些事情就很難再改變了!


    奧爾圖大族長的兒子希爾納多雖然並未成為十個千夫長之一,但他卻作為軍團的智囊,跟隨在了穆魯身邊出謀劃策。畢竟獸人之中像他這樣學識淵博,看過不少書籍卷軸的智者並不多。雖然奧爾圖大族長和這個兒子之間還是有一些隔閡,但毫無疑問,他還是以希爾納多為驕傲。


    戰場上的雙方軍隊呈現對峙態勢,大戰一觸即發。在霜狼部落軍團遙遠的大後方,普洛托亞正騎在比蒙阿巴斯的肩上,率領自己氏族的一萬名獸人戰士不疾不徐的向前行進……。


    遙遙的天空上,盤旋著數十頭巨大的雷鷹,他們銳利的眼睛將戰場上的一切動靜看的清清楚楚,無論人類軍團有任何調動,都會被他們記下,然後雷鷹伊維安就會悄悄降落,將這一切告訴萬夫長穆魯。


    忽然,高高天空上的伊維安驀地有所感覺,他驚喜的將目光望向遙遠的南方…………他突然感受到了巴洛克的氣息,主人迴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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