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熊氏族大酋長克魯圖的遺軀蒙著一層黑布,躺在一張非常大的木質擔架上,由八名最德高望重的部落族長和最勇猛的戰士作為抬靈者,向著遠方的安葬地走去。普洛托亞和自己所有的兄弟幾乎*全身,隻在胯下纏著一塊獸皮。女性後代則在胸前多裹著一塊獸皮遮擋胸部,他們盡皆神色哀傷,緊隨其後。這是獸族特有的送葬習俗,死者的後代都需要光著身軀為逝去的長者送行……示意乃死者賜予了他們的生命,他們需要用最純粹的身體來送別逝者!


    當然也隻是逝者的後代如此,其他的族人則沒有這種要求,他們尾隨其後,舉族傾巢而出。巴洛克這樣的外部落觀禮者因為身份高貴的緣故,也得以緊跟遺軀擔架其後。


    巴洛克神經緊繃,不可遏止的有些緊張。此時他有些後悔讓巴羅坦帶著從狼牙部落換來的牲畜提前離開了。如果他留在這裏,那麽至少也多一分與那個偽裝者對抗的實力。而眼前顯然已經來不及去蒼狼部落召集援兵了。因為當喪禮結束,推選新任大酋長的獸人會議會緊接著舉行,而且就在克魯圖的安葬地旁邊…………雖然顯得詭異和不近人情,但這卻是獸族的一種習俗!


    巴洛克在暗中密切關注奎奧多蘭的那個護衛偽裝者…………奎奧多蘭是八個抬靈者之一,那個護衛就在他身邊亦步亦趨。而且並不隻是巴洛克在關注他,這個護衛偽裝者很顯然也在若隱若無的關注著巴洛克。他似乎知道自己被看穿了,但並沒有太大擔憂,反而依然神態自若,仿佛根本不畏懼巴洛克當眾揭穿他。


    這也可以理解,巴洛克雖然貴為薩滿祭祀。但在關於獸人氏族內部事務上,他們沒有決定權。一旦巴洛克敢幹涉氏族內部事務,會立刻受到所有獸人的反感。對粗魯憨直的獸人來說。一旦形成這種反感,哪怕巴洛克隨後揭發偽裝者。也會被所有獸人當做滿口胡言而不會相信。此時是克魯圖的喪禮,巴洛克哪怕是為了尊重普洛托亞和他的家人,也不會有任何無禮的舉動,否則即便是普洛托亞也會因為受到羞辱而發怒。當喪禮結束,緊隨其後的會議更沒有巴洛克隨便插嘴的餘地,一旦等大酋長推選完畢,奎奧多蘭真的如願以償成為戰熊氏族大酋長,權威形成。蓋壓過所有氏族獸人,那麽巴洛克任何揭露的話語也不會被接受了。


    很顯然那個偽裝者早就考慮透了這一切,這也間接證明了他的身份!因為獸人是萬萬沒有這種心思,能夠想透這麽些事的隻有狡猾的人類。


    但有一點或許是那個偽裝者所疏忽的,他對巴洛克太不了解,不知道眼前這個獸人的外表之下,卻有著兩個種族靈魂的特殊家夥,擁有不比他弱的狡猾心思,甚至猶有過之。


    在送喪之前,巴洛克和普洛托亞暗中晤麵密談了很短的幾分鍾。巴洛克因為擔心粗魯不善偽裝的普洛托亞暴露。並未說出真相,而隻是說有危機暗藏,需要得到普洛托亞的所有幫助。因為老克魯圖臨死前的囑托。普洛托亞完全聽從了巴洛克的吩咐,提前做了某些布置,所以巴洛克對接下來的事情還是有幾分信心的。


    或許那個偽裝者也對自己的陰謀有信心……畢竟他謀劃這麽久,雖然間中出了一些差錯,但總算到了最後成功的關頭…………一旦奎奧多蘭成為戰熊氏族大酋長,那麽也就代替十多萬的戰熊氏族獸人都無形中落入他的掌控。無論是挑撥獸族內亂分裂,還是將這十數萬獸人帶入歧途趕盡殺絕,都會讓他在教廷內獲得更高的權利和身份!也因此哪怕警惕的發現那個年輕的獸人薩滿祭祀看出了自己的破綻,他也沒有收手或離去——————也是。任是誰在成功的最後關頭,都不願放棄唾手可得的果實。


    “巴洛克。你有些心不在焉,難道是我讓你不高興麽?”克魯圖的安葬地在數哩外。他們需要走一段時間。霜狼大酋長奧爾圖的女兒希爾達就跟在巴洛克身旁,亦步亦趨。女孩是巴洛克見到的難得的性格比較溫柔的女獸人,但她在對待巴洛克的事情上卻鼓足了勇氣。待在狂暴部落的幾天裏,即便最蠢笨的獸人也都能看出這個美麗的女孩在追求巴洛克薩滿,而且毫不在意被別人看到。


    巴洛克正在心中密切考慮計算接下來如果發生大戰,究竟有幾分把握抓住那個偽裝者——————巴洛克從不擔心自己會敵不過那個偽裝者,因為在這一點上臭屁的銀色小狼表現出來十足的戰意。要知道當初實力弱小沒有自保能力的時候,哪怕是麵對風語斥候這種低階的教廷爪牙,小狼都顯得很謹慎膽小,如今在強大了數倍的教廷操縱者麵前小狼敢露出戰意,毫無疑問他至少擁有一戰之力,無懼搏殺。關鍵不在於戰勝,而在於不要讓那個人逃跑。因為教廷的操縱者如果逃跑,巴洛克此時的力量根本留不下他。


    巴洛克的心不在焉讓希爾達有些黯然,她感覺巴洛克好像並不在乎她。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巴洛克突然壓低聲音對她說道:“希爾達,待會喪禮完畢你先離開,不要參加他們推舉大酋長的會議,離我遠一些。”


    “為什麽?難道我那麽讓你討厭嗎?”女孩顯然誤會了什麽,她甚至有些氣憤,聲音提高了不少,以至於驚動了周圍的幾個人。就連隔得有些遠的那個偽裝者都向這裏看過了。


    巴洛克忙伸手抱住希爾達的腰,退出前進的隊伍。那些送喪的獸人自然知道他們倆的關係,隻以為鬧了一些小不愉快,並未在意,繼續前進。巴洛克這才放開在懷裏有些掙紮的希爾達,表情顯得很嚴肅:“別鬧,我是為了你好。待會會有危險。我不希望奧爾圖大酋長的女兒在我這裏遭遇不幸。記住,喪禮完畢立刻離開,越遠越好!”


    希爾達也知道自己誤會了什麽。但她反而更好奇,忍不住問:“為什麽。有什麽危險?我不能幫助你麽?”


    “別添亂,等事情結束你就知道了,現在你如果靠近,隻會造成負擔。”巴洛克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希爾達雖然很委屈,可是在生氣的巴洛克麵前還是有些小小的畏縮,撅著嘴點點頭。


    巴洛克像哄小孩似的拍拍她的手,什麽都沒說重新走迴送喪隊伍。希爾達停了停,也迴去了。但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關注巴洛克。


    獸人哪怕是最高貴的酋長,他們的安葬地也不會豎立陵墓,隻是在凍原大地上挖出一個深坑,將死者埋葬,然後縱馬踐踏,了然無蹤!和普通獸人唯一的區別就是,為克魯圖送喪的是所有戰熊氏族各部落的族長和勇士,但當他的遺軀埋入地下,再大的榮耀也就散去了!


    戰熊氏族克魯圖時代結束,是時候推選新酋長。進入下一個酋長時代了!推選會議緊隨起來!


    十幾個大部落的族長和勇士,一些隻有幾百人的小部落的族長雖然幾乎沒有發言權,也都在此參加。這是他們的權利。但誰都知道新任酋長候選者隻有兩個人————克魯圖大酋長的兒子普洛托亞,還有憎惡部落的族長奎奧多蘭!


    十幾個大部落都有駐蹕的薩滿祭祀,也都跟來旁聽此次會議。因為特殊的身份,他們雖然也有發言的權利,但都是中立者,沒有投票權,也不會有特別的偏袒情緒。當然,這都是胡扯。薩滿祭祀在某個部落駐蹕時間久了,自然而然對所在的那個部落就會擁有不一樣的情感。偏袒也就不可避免。————畢竟即便薩滿祭祀沒有投票權,但他們的話還是會讓許多獸人重視並作出對其支持者有利的選擇的。


    巴洛克之所以用很粗暴的手段教訓迦頓三位薩滿。將他們驅逐出狂暴部落。就是因為三個薩滿已經近乎露骨的表現出對普洛托亞的冷漠,和對憎惡部落奎奧多蘭的好感。這種近乎吃裏扒外的家夥沒宰掉他們已經算是仁慈了。


    十幾個大部落族長在內圈。他們身旁是各族部落最強大的勇士,然後外圍是二十多個薩滿祭祀旁聽,至於那些小部落的族長,隻能在外圈。沒辦法,獸人從來都是力量為尊,他們也並未有太大怨言。


    會議從一開始就顯得劍拔弩張。首先主持會議的應該是狂暴部落的薩滿祭祀,但迦頓三人被巴洛克驅逐了,自然由他來主持。很顯然年輕的令人感覺驚訝的巴洛克,得不到那些驕傲粗魯的獸人族長或勇士的信任。甚至有某個獸人勇士直接提出質疑:“年輕人?你是薩滿祭祀?迦頓三位薩滿哪去了?別告訴我狂暴部落已經失去了薩滿祭祀的守護,隻能找一個家夥來冒充了,哈哈!”


    這個家夥顯然是支持奎奧多蘭,普洛托亞當即勃然大怒,剛要發火,巴洛克對他擺擺手讓他坐迴去。普洛托亞要成為大酋長,此時不能有任何不理智的舉動,萬一讓某些本來對他有好感的獸人族長改變主意,可就得不償失了。


    當然,普洛托亞要忍耐,巴洛克就沒有這方麵的顧慮了。他解決問題的方式簡潔的一塌糊塗。


    當著所有戰熊氏族部落族長們的麵,巴洛克麵帶微笑的對那個獸人說:“你在侮辱我?你不相信我的薩滿身份?


    “嘿,我隻是說出事實,獸族幾千年還沒有出現過你這麽年輕的薩滿祭祀呢!”


    巴洛克點點頭,淡淡的說了一句:“很簡單,我給你證明一下。”下一刻他如同一陣風突然竄出,剛猛的拳頭在那個獸人勇士來得及反應之前將其砸飛,伴隨一陣骨骼斷裂的聲響,那個獸人暴跌出十多米,摔在地上哇哇的吐血。這還沒完,巴洛克身周不知何時突兀的出現三十六片臉盆大小的冰刃,瘋狂旋轉的向那個獸人切割而去!


    一陣慘叫過後,那個獸人遍體鱗傷,幾乎所有的外皮肌肉都被冰刃切割出無數道傷口,鮮血狂湧幾乎將他浸沒。而在做完這一切後,那個獸人勇士身上居然沒有一處致命傷……巴洛克操控薩滿法術的手段如同外科手術般精確!


    “還在懷疑我的薩滿身份麽?”現場一片寂靜,都被巴洛克的狂暴手段震撼住,過來一會兒,巴洛克才淡淡的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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